第53章 打架
蘇榆清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蹦出來的, 一時愣了愣，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就轉身想離開, 誰知李康順快一步攔到了她身前。
蘇榆清後退一步, 防備起來, “你幹什麽？”
“沒什麽, ”李康順的眼神不懷好意地看她，“你還沒回答我, 你有男朋友嗎？”
蘇榆清搖頭，嗓音微不可察, “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 李康順笑得更歡了，倒也不再朝前走, “從來都沒談過？”
“嗯，”蘇榆清想從他身邊繞過去，垂著頭，“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客廳了。”
李康順伸胳膊攔住她的去路, 賤笑著說：“別著急啊，我又不能怎麽著你, 就說幾句話，你怎麽這麽害怕我啊？”
他繼續開口：“不過現在這個社會像你這樣的好女孩可不多了，又幹淨漂亮還聽話，最適合娶回家當老婆了。”
蘇榆清猛地抬頭，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他，她這才意識到原來眼前這個男人動的居然是這個心思, 她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李康順朝她走了一步，蘇榆清也順勢朝後退了退, 他毫不忌憚地直接說道：“你不是我表姐他們收養的嗎，你爸媽又早就死了，那他們對你怎麽樣？”
蘇榆清不明所以，“對我很好啊。”
“哎呀，你就是太天真，我跟你說，再怎麽著也不是你的親爸媽，不可能對你真心實意，所以你得給你自己找個後路。”
蘇榆清又不明白他的意思了，疑惑道：“後路？”
李康順開始煽動她的情緒，“對啊，後路就是趕緊找個會疼人的男人嫁過去，這麽一來，你不就有自己的家了嗎？你就比如，我可就是個好男人，你要是嫁給我，保證把你當個寶貝似的供起來。”
蘇榆清隻想趕緊離開這裏，“我哥還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她這次的動作大了些，直接朝著旁邊加快腳步，想趁他沒反應過來趕緊跑掉。
結果李康順一直盯著她，見她要跑，伸手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邊拉扯嘴裏邊說，音調也不自覺的大了許多，“等我一會兒就問問我表姐娶你要多少彩禮，你就等著給我當媳婦吧！”
蘇榆清用力甩他的手，“你放開我！”
兩人正拉拽著，由於蘇榆清麵朝著房子正門方向，所以她一眼就看到江翊從客廳裏快步走了出來，麵色陰沉，她叫了他一聲，“哥。”
李康順聽見她嘴裏的音節，同時也意識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於是條件反射地扭頭看，結果還沒看清來人，就被一拳迎麵打到了鼻梁。
巨大且突如其來的衝擊力導致他向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沒摔倒在地上。
蘇榆清被這個場麵嚇到了，刹時僵在了原地，然而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江翊揪住李康順的領子，一拳接著一拳砸到了他的臉上。
李康順顯然占了下風，無論體力還是技巧都不如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於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地被對方壓在地上，嘴裏鬼哭狼嚎地吼叫。
相比起來江翊安靜極了，嘴上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冷著一張臉，將所有的憤怒全部發泄到了拳頭上。
見江翊沒停下來的架勢，蘇榆清害怕出事，慌忙上前拉住他，“哥，你別打了！”
院子裏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客廳裏的四個人也急忙衝出來查看情況，眼前這個狀況無論是誰都沒預料到，徐秀雲和江文昌三步並作兩步地過去攔住江翊。
“小翊，怎麽了這是，怎麽還打起來了？”
當然江翊也並沒有真要打死他的想法，也就停了下來。
李康順像隻老鼠一樣倉皇起身，捂著被打了好幾拳而出血的嘴角，罵罵咧咧道：“你他媽瘋了吧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榆清的心髒咚咚咚的跳個不停，抱住江翊的胳膊，想讓他冷靜一些，結果一聽李康順的這話，江翊的怒火又燃了起來，指著他喊道：“我打的就是你！”
這個畫麵有些突然，然而隻有蘇榆清這個當事人一清二楚，但徐秀雲和江文昌則是兩臉懵圈，大家都知道江翊向來不是那種衝動的人，然而見到他今天如此失控的樣子，都奇怪極了。
徐秀雲在另一旁拉著江翊，問：“小翊，你先冷靜點，跟媽媽說說怎麽了？這麽一會兒，難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江翊的目光像刀子一樣逼視著李康順，斥道：“你自己說我為什麽要打你？”
李康順還挺理直氣壯，碰了碰嘴角然後疼的嘶了聲，“我怎麽了？我不就是跟她說了幾句話，至於這麽打我嗎？按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表舅，你什麽玩意兒啊？”
江翊見他是這個態度，就又要衝上去，嚇得蘇榆清急忙抱住他的腰，而李康順則是又慫但又不服，場麵一時混亂極了。
直到從客廳門口傳來“咚咚——”幾聲，眾人才停了下來，蘇榆清循著聲源看去，原來是姥爺用拐杖敲著房間門，他本就古板的臉上此時也增添了幾分嚴厲。
姥爺拄著拐杖慢慢地邁了出來，緊抿著嘴唇，將眾人環視了一番，最後落到鼻青臉腫的李康順臉上，厲喝一聲：“滾出去！”
李康順迷糊了，嘴角還疼著，“…什麽？”
姥爺的拐杖用力杵了杵地麵，“我讓你滾！”
……
李康順狼狽地逃走了，一家人也陸續坐回了客廳。
姥爺開口，讓蘇榆清把事情的經過交代一遍，她也絲毫沒有添油加醋地一比一還原了事情真相。
等她說完後，屋子裏的眾人沉默了幾十秒。
姥爺兩手搭在身前的拐杖上，板著臉咳了一聲，說：“我替這個混小子跟你道個歉，是他的不對，這件事你別往心裏去。”
蘇榆清蹭地坐直身體，“姥爺，不用和我道歉，我沒關係…”
她話還沒說完，姥爺一抬手製止了她接下來的話，“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以後我們也不會再讓他往家裏來。”
姥爺抬頭看向依舊垂著腦袋的人，“還有江翊，這件事你也太衝動了，把他趕跑就得了，怎麽能動手打人？”
江翊還是沒抬頭，兩手搭在膝蓋上，“我打他都算輕的。”
徐秀雲碰了碰他，小聲提醒：“小翊，別這樣說話。”
姥爺拿著拐杖戳了戳地麵，與瓷磚地麵相碰發出咚咚的幾聲響，“行了，以後也見不著麵，就這樣吧，以後別再提了。”
說完，姥爺拄著拐杖朝臥室走去。
姥姥回頭看了姥爺一眼，離他們坐近了幾步，憋了好久的滿腹牢騷：“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看見村裏哪個大姑娘小媳婦的就招惹人家幾句，真是太過分了，這次居然盯上榆清，等我趕明碰到他，我可得把他臭罵一頓，讓別人都知道他是什麽德行……”
江翊不再悶頭坐著，他站起身，忽略掉其餘人的視線，徑直朝院子裏走去。
徐秀雲在腦海裏快速回顧了兒子今天有些過激的舉動，又看他此時一言不發的神情，在心裏歎了口氣，輕輕碰了碰蘇榆清，“榆清，你去看看你哥吧。”
她乖巧地點頭應下，“好。”
蘇榆清跨出客廳的門檻，朝棚子裏看去，江翊正坐在之前的那把椅子上，小狗圍在他的腳邊轉來轉去，在伸著小舌頭舔他的手指，他也正彎著腰逗弄它。
她走過去，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小葡萄見又來人了，尾巴搖得更歡，前腿站起來搭在她的小腿上，蘇榆清也彎腰摸了摸它絨絨的毛，“你怎麽總是這麽開心呀，你的小腦袋裏在想什麽？”
“汪——”小葡萄朝她叫了一聲，隨後又朝著江翊叫了聲，就晃著尾巴朝屋子裏跑去了。
蘇榆清偏頭看江翊，此時他也正盯著她，一瞬間兩人對視，她拉過他的右手，兩手捧著垂眸看他的指關節，有些泛紅，還有些破皮。
她手指輕輕摸了摸，“疼嗎？”
江翊溫聲，“不疼。”
蘇榆清不信，還是一直瞧著，心疼地皺起了眉，江翊見狀想把手收回來，但她又拉了回去，給他的手指背吹了吹，“我去問問姥姥有沒有碘伏棉簽。”
她剛要站起身，江翊就把她拽住了，“別去了，就這麽點傷，不用消毒。”
蘇榆清坐回來，拉著他的右手，“那…就等回家吧，我臥室有的。”
“真的不疼嗎？”她抬頭問。
江翊笑了笑，“真的沒事，都沒流血又怎麽會疼。”
蘇榆清把自己坐的椅子朝他那邊挪了挪，十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腦袋靠他肩上，喃喃道：“哥，你以後別打架了，我不想看你受傷。”
江翊捏著她的手指，很溫順的嗯了聲，“以後不會了。”
“你怎麽突然會從客廳走出來？”
“我見你去了好久都還沒回來，又發現他也出去了，我有點擔心，就想著出去看看。”
蘇榆清用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蹭了蹭，“哥，謝謝你。”
江翊左手伸過去摸了摸她的臉頰，“你不用跟我說謝謝，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她更加依賴他，“可是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麽是必須的，何況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你又不是我親哥。”
江翊也朝她歪了歪頭，兩人相抵著，“沒有血緣關係又怎麽了，我對你本身也不是……”他停頓了一下，話鋒轉了轉，“再說了，你對我也很好不是嗎？”
蘇榆清昂頭看他，笑了下，“嗯，我們是互相的。”
江翊看她的眼神裏含著情愫，“所以不要再對我說謝謝了。”
蘇榆清點點頭，緊圈著他的胳膊，“那我不說了。”
客廳裏。
徐秀雲幫著姥姥給小葡萄喂了些狗糧，見兩個孩子出去很久都沒回來，就想著去看他們一眼，等她撩開客廳的門簾後，隻看到蘇榆清和江翊緊緊依偎在一起，而她的兒子正溫柔地撫著女孩的碎發，剛剛的冷淡煙消雲散。
她掀門簾的手停住，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身影。
姥姥見她站著不動，坐在沙發上問道：“秀雲，站著幹什麽呢？”
徐秀雲回過神來，把門簾放下，走回客廳，“啊，沒什麽，葡萄吃完狗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