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楊爽看到連淋雨都不顧的學神魔障似的衝向籃球場, 她也趕緊舉著傘一跳一跳地緊隨其後。
席英繞了一圈才找到下籃球場的階梯,等她轉到剛才看到荊鬱的地方,剛才站在這兒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在人群中左右穿梭, 前後亂轉, 找遍了還是沒找到那抹身影,絕對不是她眼花!明明就是那個人!剛才明明就在這!
場內依舊火熱,大家都在關注場上的球賽,之前被她亂竄蹭開的人, 頻頻發出不耐煩的嫌棄聲,這人像個蜈蚣似的在人群中竄來竄去, 現在還舔著臉問他們荊鬱?
一個瘦高的男生夾著眼皮盯著問他話的席英, 真是什麽人都能上來搭話了,還找荊鬱?就她?
荊鬱會認識這種人?
“哎, 瘦頭陀幹嘛呢?趕緊過來交割,不然一會你沒褲子回去。”另一邊有人拿著平板朝瘦高甘蔗大聲喊著。
“草, 這廢物坑我!下場就打斷他腿!”那個叫瘦頭陀的甘蔗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語氣滿是陰狠。
楊爽瑟瑟的將還要往人堆兒裏紮的席英一把薅了回來。
“你不要命了,往這鑽?快跟我走!”不由分說的拉她就跑。
席英不死心還想回頭再找找,可是楊爽這小小的身體大大的力量將她拽的東倒西歪一路踉蹌出了籃球場。
席英滿腦子都是詐騙犯詐騙犯!
一想起從前無數個捶胸頓足追悔莫及的午夜,還有她痛心疾首的750塊!她就恨不得把給她畫餅到最後一句話都沒留直接跑路的騙子擰巴擰巴裝進袋子爆錘一頓扔進貓耳山喂黑瞎子!
曾經腦中無數次模擬如果再讓她見到這個詐騙犯她要怎麽怎麽辦。
如今看到了, 反倒猶豫了, 剛才真應該衝上去給他一耳刮子!
她越想越氣, 等到那股乍起的怒意漸漸平息, 情緒緩和了許多。她想也可以不用鬧得這麽難看,或許……利滾利一下, 她倒是也勉強可以同意,隻有這樣才能勉強彌補她這麽多年的精神損失!
是多少?讓她算算, 按照銀行一年三分利。
其實也沒多少,也不過一千出頭。
是啊,也不過才一千五百塊!
她搜腸刮肚想再湊湊可算來算去還是一千五百塊。
她不甘心,她的精神損失刨除成本就堪堪不過幾百塊?
不對,學霸的記憶力告訴她不止這些,她清晰記得兩人好像還簽了一個協議……
等楊爽緩過氣來,一巴掌打在她後背上,“誒!你瘋魔啦?你怎麽往那鑽啊!你可別想不開去招惹那群人啊,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什麽?”
看她一副狀況外的表情,楊爽恨鐵不成鋼,不過也可以理解,學霸的世界除了學習還能裝得下什麽呢?
“哎,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到圖書館我再跟你細說。”
兩人倒了杯熱水就在圖書室休息區坐了下來,握著熱乎乎的紙杯,手也沒有那麽麻涼了。
“剛才籃球場上那些人就是我說的爹媽算根大蔥的那群配菜。”
席英一時沒反應過來,夥夫?
“高通科技、和頌文娛、千禧汽運、大和萬通醫療、風靈地產等等這幾家的祖宗都在二十一中讀書。”
席英聽的雲裏霧裏,不過也略略明白了一些,她說的這些都是企業名稱,因為她聽過和頌,就是她現在賴以生存的渴望基金上屬公司,學霸的腦子不過分秒就明白了楊爽說的什麽意思。
“你扒拉那個瘦高瘦高的高個人稱瘦頭陀,本名王釗。為人陰險又下作,真是人如其名,算是二十一中一霸,他就是千禧的崽。”
“哦對了,還有蔣藍煙,和頌家的老二。”
“反正這些人一打進了21中就沒消停過,高三都沒幾個敢惹他們的,惹到他們後果老慘了,之前被他們弄退學的沒有100也有20。”
“反正你看見他們繞著走就對了,不過最近又看到他們中多了些新麵孔,具體哪家的不清楚,來頭不小就對了,我看瘦頭陀那種拜高踩低的勢力狗都陪著笑臉,感覺是不好惹的。”
“剛才你鑽進去的那堆人裏就是他們那群人站的地方,你知道他們在幹嘛麽?”
席英聽的直皺眉,她見過最大的最了不得就是鎮長和村書記,沒想到比春城還大還要繁華的南城竟然封建士族到這個地步,不過金錢就是生產力,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看球吧。”不然圍在一起包餃子麽?
“嗬,你真以為他們大雨天閑的啊,他們在賭球,場上那些打球的有一些都是他們養的‘打手’,而且都是本校的,咱們的學長或者同學,有一些是家庭不太好的,有一些是想攀附他們的,我就有一次見過有人因為輸了,下場就被他們打斷了腿,那些人嚇死手的。”
席英驚的眼睛瞪圓。“沒王法麽??”
“賠錢啊,他們就圖一時舒心,才不管後果呢,就他們那樣的,每人身後都跟著家族律師幫著善後。”
席英自認為沒什麽多餘的正義感的人都聽得頻頻皺眉。
“他們那都幾十幾百起步,也難怪輸了會那麽火大,不過在他們那種人眼裏輸錢是小,丟了麵子是大。”
看楊爽有些理解的樣子,輪到席英不解了,反聲質問:“幾十幾百就打人?!”
“萬,後麵再加個萬字。”
席英瞬間啞火,忍了忍還是沒忍不住吐了一句:“那也挺沒品的。”
她忘了剛才是誰為了一千五百塊也想打人來著。
“學校不管?”
“學校都是他們家開的,不想幹了就可以管。總之咱們離遠點安生念完高中就好,反正7000多人的學校,惹到他們也是有一定難度的。”
“那,你聽過荊鬱麽?”剛才看他站在那裏,一派閑適甚至側頭那一瞬還帶了一些不屑的俾睨。
“沒,那是誰呀?”
看來是個無足輕重的人,還好,不然這錢她還真不敢要了。
想到馬上有錢進賬,席英心情都好了起來,有了這筆錢她會寬鬆不少,雀躍的帶著楊爽小跟班在圖書室學了一下午。
一個多月後有本省奧數競賽,期末有全國英才杯物理競賽,這些都是她必須要拿下的,想到獎金,席英攥了攥雙手,瞬間鬥誌昂揚。
那天之後,席英也活躍起來,原本隻在寢室教室食堂三點竄梭的人,為了找那個絕世大冤種每天都要觀光學校,不過時間有限,二十一中又實在太大,她隻能碰碰運氣,去的最多的就是高三部,她記得他好像比自己大一歲,現在算算怎麽也高三了。
可就這麽毫無頭緒的找了半個月,連個影子都沒抓著。
原來堅定的想法有些動搖,難道真的是眼花了?
就在她準備不想了,就當自己眼花了的時候,她從奧數集訓室出來迎麵碰上自己班的楊彤和趙靈,這次絕對沒聽錯,擦身而過時,她聽到了“荊鬱”二字。
“你們說的是誰?荊鬱麽?”席英倒退兩步追上邊走邊笑的女生。
趙靈看著隻知道讀書的書呆子,誇張的幹笑兩聲:“嗬嗬,怎麽你也有想法?”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早就閉嘴走人了,實在是有些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不過她確實有想法,討債的想法!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們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我想找的那個荊鬱。”
趙靈白眼一翻拽著楊彤就走了。
席英清楚的聽到沒走遠的趙靈嗤笑一聲:“就她也想打聽荊鬱?嗬嗬,真是好笑。”
好了,自己耳朵眼睛都沒毛病。
闊別五年,得到他的消息這樣離奇曲折,她設想了很多種再次見到大冤種情形,千般畫麵沒有一個是這樣的,普通的讓她措不及防。
四月末,南城稀稀拉拉下了半個月的雨終於停了,天也漸漸暖和起來,外邊牆頭的迎春抽著嫩綠的葉子,嫩黃的小花爭相點綴,黃黃綠綠的難得添了幾分早春的韻味。
不然就這凍得手腳發麻的鬼天氣她還以為是打算直接跨過春夏重新入冬了呢。
席英抱著一遝物理作業從辦公室出來,剛走到拐角就被兩個打鬧的學生撞個趔趄,手上的一摞作業本嘩的全折地上了。
打鬧的學生一看撞到人了連連道歉,立馬蹲下身來幫著她撿,席英歎口氣,也沒說什麽,蹲下身子一本一本的拾,拾到第六本的時候咵嚓一個腳印迅速定格。
下腳的人還似無所覺,停都沒停,走廊這麽大,人來人往都知道避讓,到底什麽樣的人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兩米多寬的走廊都不夠他下腳,偏偏往這上麵踩?
“你沒看見這裏在撿東西麽?”
幾步外的禍首聽到質問停住了腳,回頭看到一張清冷又明豔的麵孔,長得真不賴,禍首去而複返多了幾絲興趣,挑了挑眉,坦然回她:“看見了。”
“看見了你還踩?”
“可你撿東西又關我什麽事呢?”
嗬,席英氣笑了,點點頭,“是啊,你的蹄子不懂禮貌和你通身那為數不多的素質又有什麽關係呢?”
有意思,男生來了興趣。
“磨磨蹭蹭幹嘛呢?”前麵等他的人不耐煩了。
席英也聞聲望去,本是不經意的一眼,可這一眼,好家夥!看她瞧到了誰,說話那人旁邊站著的不正是讓她牙根癢癢的大冤種嗎?
本來冷漠的眸子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席英整個人都沸騰了起來。
荊鬱眯著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看男生在那扯皮,滿臉不耐煩起來,不打算再等,轉身就走。
“啊,那個,那個誰,你站住!”
席英抖著手指著轉身的兩人,激動的要追上去。
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身後的男生拽住後領,“哎,怎麽回事?不是還沒吵完麽?你怎麽就想跑了?”
席英一個回彈被衣服彈了回來,眼看著大冤種消失在拐角,她急的不行,一著急下手就失了分寸,她從小幹活力氣大,一個掌劈的男生罵了句髒話。
可等席英衝到拐角哪還有人?她也不管他們是下去了還是上去了,撲通撲通挑準一個方向就往樓下跑了,一步兩階身手比成龍都矯健。
五樓到一樓不過1分不到的功夫還是把人跟丟了,“誒!”氣得席英懊惱地直跺腳。
“追誰呢?”男生也跟了下來跟著她轉圈的腦袋左右探尋,沒看到什麽特別。
席英這才想起來罪魁禍首。看著讓她又一次與1500塊擦身而過的罪魁禍首,嗬嗬一笑,也沒理他轉身上了樓。
“喂,你叫什麽?”
席英想起剛才的事就一肚子火,也沒素質了一把回頭做了口型。
男生一愣,而後咯咯咯的悶笑出聲。
席英確定大冤種看到她了,哪怕他隻是掃了一眼,可是那一眼跟看一個素未謀麵的路人沒什麽區別。讓她生生有種錯覺,認錯人的錯覺。
可她知道自己沒認錯人,別說之前隻是一個背影,現在看到了正麵她更加確定,他就是讓她夜裏想來都捶胸頓足的詐騙犯!大冤種!
“哎呀!可惜!”
“怎麽了學霸?”對床的楊爽被她間歇性抽風晃醒了。
“沒事,白天有道題沒想明白。”
“學霸也有想不明白的題啊……”被吵醒的人迷迷瞪瞪嘀咕兩句又睡著了。
席英可惜的一夜難以成眠。
再後來的一個月,席英沒再看到那個大冤種,也漸漸有些認命了,隨緣吧,你看,念了幾年都以為這錢打水漂了,在不抱希望的時候,那人又出人意料的出現了,在你以為它好像又要回來了的時候,又被它當猴一樣拿著棍子耍來耍去,就是不給你。
荊鬱真的不好抓,第一次籃球場的背影和第二次走廊相遇,相隔一個月,第三次的行蹤愣是等她參加完省奧數競賽回來才碰上。
話說二十一中的表彰大會真是傳統又複古,簡單又低調,在課間操就給辦了,席英拿了江省高中二年級奧數第一,跟著其他幾人站在台上領獎,獎金額度很可觀,整整兩萬五,而且不用上繳,席英接過獎金牌子時手都在顫抖,雖然之前大大小小也拿過獎金,可是跟這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她也能賺錢了!五位數呢!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前幾天跟奶奶通話,聽說姑父的賠償終於下來了,這麽多年總算完結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隻等南南回來,一切就圓滿了,她可以養她供她上學。
仿佛看到了日後的通天大道,席英笑得也開懷許多,好像卸下了一部分沉重的壓力和枷鎖,確實輕鬆了許多。
“台上那人笑的像個傻子。”瘦高男生發現那天扒拉他問荊鬱的女生竟然還是個學霸?
“誒,她那天可跟我打聽你呢,不愧是我們玉樹臨風荊公子,連書呆子學霸都被你迷得人不能自拔。”
傍邊雙手插兜一臉冷漠的少年跟沒聽見似的,臉上的神情一絲一毫變化也沒有,隻是漠然的看著台上胸口帶大花,捧著快比她人高的大牌子笑得傻了吧唧的女孩。
“可不是,學霸罵起人來也簡單粗暴。”站在另一排的男生想起一個月前就差給他豎中指的女生笑了起來。
“走了。”冷冷一句,半點沒給班主任麵子,台上還沒叫散,少年就懶散的退出了隊伍。
“哎,阿鬱你昨天又去哪瀟灑了?你那小女朋友可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問你行蹤。”
男生也緊隨其後,瞧都沒瞧一眼臉色難看的班主任。
剛光宗耀祖受了表彰的席英這把可算是逮住了人逮到了機會,她剛下台回到班級隊伍等各班級按照順序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逆著人群往外走的荊鬱。
席英的眼睛瞬間亮了,就好像耗子看見了香油,兩眼放光。
好家夥踏破鐵鞋無覓處!
這回可不能讓你跑了!
“老師我想去廁所。”學霸的訴求老師通常盡量滿足,何況是這一點點小事。
席英大大方方退出隊伍朝著荊鬱離去的方向鬼鬼祟祟行進。
荊鬱出了操場繞過噴水池正打算穿過小樹林,撲通一聲,一個冒失鬼從花壇隱蔽處跳了出來,橫刀立馬成大字型堵在小路中央攔住了去路。
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呢,這不是剛才笑的白癡一樣的蠢貨麽。
席英正了正胸口的大紅花,笑的很譏誚,又不講道理的攔住別人去路,怎麽看怎麽像不懷好意要調戲良家小娘子的惡霸。
一身秋冬西裝套裙校服,本該是高雅矜持又淑女的裝扮,可套在眼前這人身上,荊鬱千年老僵屍的麵容終於有了絲絲動容。
還是熟悉的粗魯、無恥、上不得台麵。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要搶劫?”那天踩她書本的男生舉手搶答。
看他笑的賤模賤樣,席英一陣鬧心,還真叫他說對了,不過不是搶錢,是正大光明的要債!
“還錢!”
發笑的男生看她向荊鬱攤手,一副要賬樣,慢慢的不笑了。
“阿鬱,你欠她錢?”
是啊,任誰能想到財神會欠乞丐的錢。
荊鬱斂眸看向朝他伸過來的手,紋理粗糙,滿是薄繭,心下更煩。
荊鬱撩起眼皮,帶著高傲與不屑反問於她:“我認識你麽?”
清清冷冷的音色就算變了許多,可還是與記憶中那個總是嘴硬的人差不了多少。
“怎麽?想賴賬?”
嗬,荊鬱冷笑一聲繞過她,這下把席英驚住了,這人還能更厚顏無恥一點麽??
她既然都不要臉了自己還怕什麽?席英上前趕了幾步又將人攔住。
“看樣你是不打算還了唄?”
多年前就比她高一頭的少年五年之後已經長成成年人的體魄,忘了,他確實已經成年了。
她十七,他十八。
一個仰頭逼視,一個冷漠俯視。
一仰一俯,拉近了兩張麵容,眼前那組精致的五官在咫尺距離被無限放大,麵容還是俊美的無可挑剔,可是眼神卻多了些她看不懂的精光寒涼。
“有話好好說,他欠你多少錢?”
席英掃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生,輕蔑的說道:“怎麽?你能幫他還?”
“那倒不是,荊大公子的債還用得著別人還?隻是……”
“那你插什麽話?”
話落目光又鎖定眼前賴賬的人,“看你也不是缺那三頭五百的人,我就不明白你跟我一個平民老百姓耍什麽賴?”
“我再說一遍我不認識你,再當我去路,”荊鬱俯身貼向席英,兩人眼對眼鼻對鼻,不過寸厘,席英明明白白看到他眼中凶光畢現,“我讓你走不了路。”
不能說她慫了,實在是,剛那一瞬閃過動東西太過駭人,席英沒有再攔。
跟他擦身而過時她明顯聽到一聲輕蔑的冷哼。
看戲的男生落後一步,拍了拍席英的肩膀,“勇氣可嘉!”
走過幾步又回頭加了句:“還是別有下次了。”
也不知道是警告還是勸告。
窩囊,真窩囊!錢沒要回來還被人恐嚇了,要命的是她真被恐嚇住了,
不知道是對方氣勢見漲還是自己越來越完蛋。
再後來她看到荊鬱周圍都是一群什麽人後,她漸漸明白了不是自己慫了,而是對於危險的感知越來越精準了。
至此她也慢慢歇了要錢的心思。
畢竟楊爽口中臭名昭著惡貫滿盈的那些人跟他是一路的,她惹不起。
後來兩人也有遇見,隻是她不敢認了,她也知道了踩他書本那個看熱鬧男生叫王儉,是那個叫瘦頭陀的堂兄,她覺得應該叫王賤,跟他堂弟雙賤合璧也不錯。
她明顯已經認了栽,可那個叫王儉的偏不合時宜的開玩笑,說“催債鬼今天怎麽不催債了”。
席英隻能幹幹笑道:“認錯人了。”
這話一出她聽到大冤種來了句:“就這點能耐。”
媽的,她又不想罷休了!怎麽有人能這麽賤?要錢不給,還恐嚇,不要之後又來嘲諷!
“乞丐也很可憐,當一把大善人積德行善!”最後四字被她念的咬牙切齒。
席英看著楊爽惴惴不安,也不想跟他們耍嘴上功夫,拉她回到了班級。
“你怎麽會跟他們扯上關係?”震驚又後怕的楊爽好像天塌了似的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
“就是一場誤會。”
“真的是誤會?”
“是。”
楊爽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要為學神你擔心了,那群人不要惹,弄個不好就畢不了業了。”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如果早知道,她是腦子抽風去要那一千五百塊錢。
不過不算晚,既然他裝不認識,現在想來那算是最好的結果。
席英將獎金寄回家裏,還特意囑咐了奶奶那個定期存折除了她應急之外,什麽原因都不能動,那是她給南南攢的,哪怕最難的時候她也沒去動那份錢,和姑父的賠償款一起放進鐵盒子裏就等南南回家。
剛來南城的時候她也去相鄰的錫鎮打聽過,可沒有什麽消息,她又找當地派出所報了一次案,可是時間久遠,找起來很難,警方隻讓她回去等消息。
可是她不想放棄,來這裏的另一半原因不是為了找南南嗎。
周末一有時間她就往錫鎮跑,偶爾也去周邊的村落,尋人啟事上印著顧南歸小時候的照片,這麽多年了,早就改變樣了。
席英看著手中尋人啟事上的照片,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可愛的小臉,默默道:“十四了,是大姑娘了。”
傍晚時分席英捏著一遝剩下的尋人啟事坐在公交站台等車,看著人來人往,挺無望的,如果這輩子注定找不到了,她希望南南能讓個好人家收留,幸福安穩的過一輩子,就算永遠見不到麵她也心甘情願。
正是惆悵之際,一陣引擎聲嗡的一聲轟鳴而過,緊接著一二三四五六,車身還沒看清就唰的一聲沒了蹤影。
“這幫小年輕,真是錢燒的。”
席英聽到周圍人議論紛紛,長歎一口氣,她也想嚐嚐被錢燒什麽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