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出意外張蘭芳又去她奶奶家鬧了,席英接到消息都來不及請假,還沒進家門就聽到裏麵又是砸又是摔的,席英快步進門就看到奶奶倒在地上,火氣瞬間就衝上了頭。

根本顧不了旁的她拾起地上的掃帚就衝進了屋裏,這次來的人不少全是張蘭芳的娘家人,她媽她姐她弟妹都擠在這不過幾平米的房內看著張蘭芳砸東西。

席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掃帚,欺負她奶奶她忍不了,屋裏本來或站或坐看戲的人見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敢伸手打人,個個都來了勁,罵罵咧咧上來搶她手裏的掃帚,還要伸手打她。

席英個小又勢單力孤一下就被按住了,張蘭芳上來就抽了她一巴掌,說她賠錢貨偷家裏錢,還敢跟大人動手,沒大沒小欠教育。

她跟她動手的時候還少了?不是所有大人長輩都應該被尊重的,而且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好笑的事,哪來的臉皮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睜著眼睛將黑的說成白的,我的說成她的,還一副信誓旦旦理所當然。

席英憤怒的像個炸毛雞,恨不得掙脫了束縛叨瞎她的眼睛。

“你們給我放手,再不放手我明天就躺你們家門口!”席英奶奶顫顫巍巍的從外頭走進來,看到孫女被鉗製拚著一把老骨頭去拉扯兩人。

“老太太你嚇唬誰呢?”

“人家媽管教姑娘有你什麽事?都說這後媽不好當,孩子偷錢都不讓管。”

“偷你媽的錢偷錢。”

一聲粗魯的叫罵讓屋內的吵鬧聲瞬間靜止,眾人齊齊看向門口倚著門框而站的少年,不知道誰家的孩子這麽少教,竟然敢罵起人來。

“誰家的孩子這麽沒教養?!”

“你媽家的孩子這麽沒教養也沒見你媽管啊,是入了土管不到了還是你也是個忤逆不孝的,目無尊長上演全武行把你媽打死了?”

被罵的是張蘭芳弟媳,這還得了?她媽還健在呢,農村老人最忌諱這死了活了的話,她氣的破口大罵上手就要揍荊鬱,荊鬱可不管老幼尊卑男女老少,掄起手邊的棍子打的張蘭芳弟媳嗷的一聲後退了好幾步,悶棍燉肉聲就連兩步遠的席英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千萬別打折了。

“還有你一個後媽,怎麽那麽多事?明知道自己是後媽還不擺正自己的身份,再嘰歪嘴給你打歪。”荊鬱拿著棍子指著張蘭芳的鼻子損個不停。

張蘭芳見識過他剛才打人的狠樣,本來就是欺軟怕硬的人這時候怎麽敢頂風上。

棍子所到之處嚇得另外鉗製席英的兩人也識相的鬆了手。

“你是哪家的?”

“你他媽管得著麽?你也配知道我名字?”

“難怪說窮山惡水出刁民,瞧瞧你們這一個個潑婦樣,打你們都髒了我的手,趕緊滾!”

還有人要說話,荊鬱一悶棍掃過去真的差點打到一個人的嘴,這要是被打到,一口牙肯定稀碎。

沒人再敢說什麽,隻敢嘟囔兩句便灰溜溜跑了。

怪不得老話說人怕狠的鬼怕惡的。

席英趕緊扶著奶奶坐下,查看她傷到哪裏沒,剛才真是氣昏了頭,應該先顧著奶奶的,如果真的傷到哪裏耽誤了救治可怎麽好。

“奶奶沒事,別擔心。”老人拍了拍席英的手,然後看向荊鬱問道:“這是?”

“我同學!”席英搶話道,就怕這人說出點什麽來。

“謝謝你這同學了,不然還不知道她又要鬧到什麽地步呢。”

席英歎了口氣,安頓好奶奶將家裏簡單收拾了一番就揪著荊鬱出來了。

“你怎麽來了?還鬧這麽大動靜,你不怕暴露啊,要是張蘭芳知道是你把她弟弟打成那樣,那你完了。”

“窩囊!你也就敢跟我橫吧!”他幫了她連聲謝謝都沒有,反倒過來指責他?

荊鬱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他倒是不窩囊,可她還要在這待下去,難道她就不想狠狠地教訓她們一頓跟她們鬧個魚死網破?可一時爽了以後的日子怎麽辦?

“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懂,你要是繼續在這待下去,有沒有前途不知道,總有一天被你後媽吃的渣都不剩是肯定的。”

荊鬱去而複返。

“不在這能去哪?”

“出去讀書,住寄宿學校,哪條路不行,你不是要找你妹麽?你考到江省不就得了?”

“那也要好多年高中畢業之後啊,再說你不是說了你鐵定能給我找到人麽?那我還去幹嘛?”

“愛去不去!”

看著比她高出一頭還多的少年怒氣衝衝的背影,席英心中苦澀,剛才他說的她怎麽能不心動呢,擺脫這裏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可是出去哪是那麽容易的事,要錢啊。

巧了,她沒錢。

下午的時候趙德勝匆匆趕來,稀奇的是後麵還跟著陶晏。

“老大你沒事吧?”

席英朝他後腦勺就是一下,“幹什麽不上學?成績那麽差還逃課?你爸知道又要抽你。”

“沒事沒事我請假來的,再說班長跟我來了我怕什麽。”

看著斯文俊秀的陶晏擔憂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席英才笑著轉了一圈,“什麽事都沒有,你們快回去吧。”

陶晏抿唇不語,半晌才說道:“學校的事你不用擔心,誰都沒有權利剝奪你受教育的權益,至於你家的事……”

“費心了,我家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的,實在不行就鬧到村裏,我知道的。”他一張嘴她就知道他要說什麽。

正直刻板又守舊,兩人的觀念真是天差地別。

陶晏知道她又誤會了,他剛想再開口就被趙德勝搶了先。

“你堂哥呢?他那麽能打叫他幫你啊。”

缺心眼就缺心眼,什麽事是靠打就能解決的麽?再說他也還是個孩子呢。

一提起荊鬱她就想到其實剛才應該要謝謝他的。

送走了兩位同學席英就打算順路給荊鬱送飯再道一聲謝。

“他誰?”

突兀的一聲嚇席英一跳,她一回頭就看到荊鬱雙手插兜昂著下巴站在她身後幾步遠。

“你怎麽又回來了?”

“他誰啊?”

“你不是知道麽?”

“我說另一個!”

“同學。”

“我看不像吧。”

沒事找事,席英讓他回去等飯吃,荊鬱狠狠剜她一眼,這回是真走了。

晚間吃飯的時候荊鬱全程無話,直到席英收拾了碗筷要走時,荊鬱才別扭的開了金口。

“你要是想離開這裏,我可以幫你,費用……”

按理說這點錢對他來說不值一提,還不夠他一雙鞋的錢,可是一想到她跟自己算賬算的這麽明白,恨不得一根針一粒米都跟他算的清清楚楚,他就有氣。

“我可以先借你,你慢慢還。”

他是不是忘了他還倒欠她錢呢好不?而且兩人說不上熟,他家什麽樣在哪她全都不知道,傻子才會信他說的。

“你能把欠我的還了就謝天謝地了。”

“狗眼看人低!”

看她要走了,荊鬱又叫住了她,“你要是不想跟我借錢也行,南市有一個渴望助學基金,下麵有一個項目就是資助品學兼優成績突出的學生,你要是有實力能讓他們簽你那就是你的本事,費用全免不說還有高額獎學金。”

這麽想來那幫鱉孫還是有點用的,這是誰家的他忘了,反正他就記住有這麽一個。

過兩天他大仇沒報就走了那就虧大了,把她整過去那多好玩啊。

等輪到守財奴看他臉色的時候,想想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