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惡靈變奏曲
“房子肯定是沒話說,風水也好,業主他們兒子當初可是高考理科狀元。”中介走出電梯,主動伸手幫他們攔著門,待賞南和童喜走出來後,她才繼續往前走。
頭上的燈一直在閃,沒什麽規律,幾秒鍾,十幾秒鍾,閃一下。
地上的磚是白色,但能看出已經有了年頭,裂紋與洗不掉的髒汙很輕易就能看見。牆壁上貼著各種各樣的小廣告,通下水道的,送水的,開鎖換鎖的…
房屋中介帶著他們站在一扇門前,低頭在皮包裏找著鑰匙,“稍等啊。”
賞南便趁這個時候又回了下頭。
一層有四戶人家,走廊很窄,他們看的這一戶是邊戶,房東說是三室一廳,但可以使用的其實隻有兩室。
童喜見好友發呆,把他往後拉了一小段距離,用中介應該聽不見的聲音說道:“這可是我們看的最後一套房子了,咱一定要好好看,可以的話就趕緊定了吧,過兩天就要開學了。”
他們就讀的十六中,是達爾市內升學率最高的高中,並且設有專門的複讀班,複讀班的成績平均能在往年成績上拔高三十到五十分,進步空間大自己又努力的學生,拔高個上百分都不是難事。所以常年都有外地的學生趕過來複讀,學校雖然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接納這些學生,可住宿方麵,得自己想辦法,宿舍容納不了那麽多人。
賞南和童喜就是複讀生,他們提前一周過來看房子,幸好兩人家裏都不是很缺錢,在消費頗高的達爾市租下一套兩居室還是沒什麽壓力的。
但關鍵是要離學校近,在他們的課表上,早上五點半就要開始上早自習,不管多好的房子,離遠了,他們都不考慮。
學校附近,幾乎就是這樣的老小區老房子,一路看下來,區別都不大。
中介把門打開,她手掌在鼻子前頭揮了揮,拍開了玄關處吸頂燈的開關,一路熱情地介紹著,“房子雖然老,但你們看,沙發上櫃子啊,都是當時買的最好的,而且就是怕租戶嫌屋子東西太多,房東提前把屋子都清理了一遍。”
“這個書架上還有一些書呢,”中介看了看,“還有高中的資料書,這不,現成的給你們用。”
房子挺大,租房軟件上說有一百三十多平,套內剩一百一十多,還要刨除掉一個被房東拿來做倉庫的小房間。
裝修雅致,淺杏色的床簾與淺棕皮沙發,沙發靠牆,緊挨著的就是中介所說的那個大書架。
餐桌是六人座,桌麵還立著一個玻璃花瓶,隻不過裏邊沒插花,自然也沒水。
中介帶他們轉了一圈,“一個主臥一個次臥,你們可以自己分,次臥呢連著那個倉庫,你們要是有什麽用不著的東西也可以暫時先放在裏麵,免得占地方。”
“廚房的采光比不上客廳和臥室,不過反正隻是做個飯嘛,你們都會做飯嗎?”
童喜舉手,“我會,但我朋友不會。”
賞南確實不會,他隻會煮麵。
“怎麽樣,這個房子怎麽樣,要是你們覺得沒問題,現在我們就可以簽合同。”
童喜很滿意,主要是房租比之前看的房子都要便宜將近三分之一,這個房子的裝修也更加好,典雅卻又不缺莊重貴氣。
他撞了撞賞南,“南啊,你覺得咋樣?”
“我都可以。”他來這個世界,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不停地找房子,他不挑,金窩銀窩還是狗窩,都沒問題。
“對了,房東還說,你們要是有什麽寵物啊,隻要沒有什麽壞習慣,也可以養,但到時候收房的時候,如果發現房子有損壞,可是需要賠的哦。”
賞南的目光從沙發後麵的壁畫上收回來,“哪能,我們都要高考了,哪來的時間養寵物。”
直到在中介翻出來的合同上簽下字,賞南都有些懸浮在半空中的不真實感。
剛來新世界,他還需要一些時間適應和習慣。
好友童喜是一個一米九一百八十斤的壯漢,高二的時候有兩百二十斤,那會兒胖得不行,高三一年就折騰掉了四十斤,他說這次複讀,估計還能折騰掉幾十斤,到時候就能帥氣地去上大學了。
記憶中,兩家父母之前都在國企上班,後來一塊失業,又一起創業。於是,作為他們孩子的賞南和童喜,自然也是跟親兄弟一般。
簽完合同,童喜把手裏的鑰匙分了賞南一份,“我去扛行李,你把這兒衛生搞了。”他跑出門去,帶門的時候大力得恨不得將門框一起拽下來。
賞南被震得耳鳴,“你輕點關門,回頭門垮了你就補上門的位置。”
屋內重回安靜,賞南看著屋子,思考著從哪裏開始打掃。
“可以用積分幫我做衛生嗎?”
[14:想都別想。]
“先找空調遙控器,我快熱化了。”賞南拎著短袖領口連扇好幾下,在屋子裏四處轉悠著找遙控器。
一個人在屋子裏轉與三個人在屋子裏轉的感覺完全不同,賞南覺得怪怪的,但又想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想,可能是因為怪物還沒現身,所以他才疑神疑鬼,覺得哪哪兒都不正常。
主臥向陽,整個房間都被外麵的太陽烘烤得滾燙,隔壁的次臥就要好多了,一半兒地麵有陽光,一半兒是陰著的,那倉庫的門就在陰影裏,門把手上掛著一個拳頭大的毛絨玩具。
找了半天遙控器,沒找著。
但賞南此刻已經是滿頭大汗,後背的衣服都已經被熱汗浸濕。
他想了想,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機上有中介給他們的房東聯係方式,他發了條短信過去:您好,遙控器以及水和燃氣卡,您都是放在哪裏的?
額頭上的汗水順著發尖,掉了一顆在手機屏幕上,賞南用手抹掉。
短信聯係不如聊天軟件聯係來得迅速,賞南也沒想人家立刻就能回,他發完信息之後,將手機揣回到了兜裏。
正要從次臥出去的時候,那隻毛絨玩具不知道怎麽的掉到了地上,賞南幾乎都沒想,走過去彎腰將毛絨玩具拾了起來,重新掛到了門把手上。
但這麽掛著,還是很容易掉,每次開關門,門把手一轉,不就掉了麽?
他蹲下來,試圖把玩具綁在門把手上麵,可是掛繩的材質偏硬,綁好了,輕輕一扯,便直接全散開。
算了,還是放進倉庫裏去吧。
賞南擰了下門把手,上了鎖,他在手中的幾把鑰匙當中找到了屬於開倉庫門的這一把,打開了倉庫的門。
倉庫一打開,灰塵就揚了起來,賞南沒有心理準備,被嗆得直咳嗽。
原來窗戶是打開著的,旁邊又是車來車往的馬路,難怪灰塵這麽厚,又被吹得滿屋子都是。
屋子裏比賞南想象中要小,除了櫃子椅子以及使用得破破爛爛的水桶拖把什麽的。
緊靠窗戶的位置有一張單人折疊床,還有一張書桌,隻不過書桌還是那種很舊很小的鐵架拚起來的桌子,書桌貼著的牆壁上貼滿了紙,四角都用膠布粘上了。
頭頂的天花板還裂開了,板子要掉不掉,抬頭就能望進去,黑漆漆的,看著有點讓人心裏發毛。
賞南這才察覺到,這個屋子的采光不僅不怎麽好,還特別陰涼,他身上的熱汗逐漸降下溫度,在這酷暑天,他居然打了個寒戰,手臂竄起一片雞皮疙瘩。
而這個房間,也是沒有空調的,真就是個小倉庫。
怕繼續積灰,賞南走過去把窗戶關上,在一麵櫃子上發現了放得整整齊齊的一排遙控器和卡,算是意外之喜了,不需要等房東回複了。
賞南順手把掛件放在了櫃子上,將遙控器一個不落的全帶走了。
順手放在櫃子上的掛件在賞南走後,又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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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用外賣買了新的拖把和水桶,還有掃把,還有一堆需要買的日用品。
打掃衛生是最累的事情,他推著拖把在屋子裏跑來跑去,空調已經在工作了,所以哪怕轉得像隻陀螺,也沒之前那麽熱了。
推開陽台的落地窗,看著樓下綠樹成蔭,這個小區環境很好,中介介紹的時候說,修建這個小區的房地產老板,後來還開發了好幾個富人小區,所以眼光啊品質啊,那肯定都是沒問題的。
此刻正值正午,空氣中的熱浪一波接一波,賞南將陽台打掃過後,關上了落地窗,免得讓冷氣跑了。
他關上窗,一回頭,就傻眼了。
裝了半桶水的水桶正倒在地上,裏邊的汙水已經傾倒幹淨了,流淌了滿地。
[14:它自己倒的。]
賞南繞開水麵,把水桶拎起來,“什麽叫它自己倒的?”他把水桶倒扣,“這不是平的?”
[14:是平的,但它就是倒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賞南蹲在地上,看著滿地的汙水,頓了幾秒鍾,他點了下頭,“這屋子裏有鬼,我和童喜租到了一個鬼宅,你是這個意思,對吧?”
“怪物在這個屋子裏麵。”賞南站起來,把桶靠牆放,開始收拾眼前的這一地狼藉。
[14:它現在沒有出現,我無法判定它的身份和黑化值,自然也獲取不到它在這個世界具體遭遇到過什麽。按照“每個世界隻會有一隻怪物”的規則來看,怪物肯定在你身邊沒跑了。]
賞南氣喘籲籲,咬著牙拖著地,“這不是出現了嗎?這不是它幹的?”
[14:它沒有出現實體,我掃描不到有關它的信息,換句話說,就是你看不見它,我也看不見它。]
“那你能看見水桶自己倒了?”
[14:我能看見水桶啊。]
賞南明白了,他站在落地窗邊,環視著整個客廳,客廳空曠,他距離放置水桶的位置不到十米,客廳旁邊的就是餐廳,他靜靜地看著那個位置。
過了半天,什麽也沒發現,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賞南嘴唇莫名發幹,心裏也有些不安。14的資料提供是有前提的,如果怪物始終用他們看不見的形態,那他們永遠也無法得知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怪物在暗,自己在明,這種感覺,令人心裏沒底,誰也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麽來,會不會傷害自己和童喜。
而任務的難度,自然也就跟著拔高了。
發現不了怪物,14的存在感就弱了許多,簡單來說,就是,他的金手指現在用不了了。
賞南坐在沙發上等童喜回來,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閉眼再睜眼,眼前就冒出一個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還好,一切正常,童喜也很快回來了。
童喜不僅成功把兩人的行李都扛來了,還在路上順便買了拌麵和關東煮,“快來幫忙!”
看見童喜,賞南就覺得自己看見了親人。
“沒吃早飯快餓死了,所以我就買了這些,還有一隻烤雞和兩瓶汽水,”童喜用身體撞開門,推著兩個行李箱,又回頭拎了兩個行李袋進來。
他主要的關注點還是在吃的上邊,他提著幾大包吃的在餐桌邊上坐下,他一邊撕著袋子,一邊抬頭看賞南,這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他就嚇了一跳,“我靠你的臉怎麽這麽白?”
賞南拉開椅子坐下,拿了一碗麵,“我平時不白嗎?”
“平時也白,但現在是牆白,”童喜拍了一巴掌旁邊的牆壁,“這種白,明白嗎?”
“空調溫度太低了,”賞南隨口一說,吃起麵來,裹了店家自己調的醬汁的手工麵,香而勁道,賞南眼睛一亮,“好吃。”
“好吃吧,”童喜嘿嘿一笑,“我在來之前做了攻略,這家店正好就在這小區隔壁。”
“……”賞南吃了兩口麵,忽然反應過來,“難怪你那麽積極地要租這裏,就因為這麵?”
“美食最重要,那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年怎麽熬過去了。”童喜一口就喂了半碗麵進去,他吃得嘴角都沾滿了醬汁,一點煩惱都沒有的樣子。
賞南心裏有點複雜,不知道童喜要是知道就是因為他嘴饞,才租到了這鬼宅,還會不會發出“美食最重要”這種感歎。
但想歸想,賞南的胃口並沒有被影響到,他吃完了一碗麵,幾串關東煮,又吃了一隻雞腿,撐得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剩下的,都進了童喜的肚子。
賞南看著對方把雞翅膀的骨頭都要咬碎了抿幹淨,覺得對方能瘦下來的可能性好像不會很大。
吃完飯,兩人又花了一個小時整理行李。
到分房間的時候,童喜抱著自己的一堆衣服,“你要哪個房間?”
“都沒問題。”
“你睡主臥吧,主臥采光比次臥好,你要多曬太陽,而且你衣服多,我衣服沒幾件。”說著,童喜把自己的衣服一股腦塞進了次臥的衣櫃裏。
塞不進去的部分他就邦邦一頓錘,他喘著粗氣,拉上衣櫃門,一轉身,看見了掛在門把手上的毛絨掛件,他嘿了一聲,過去戳了戳,朝外麵的賞南喊道:“這門上還有個毛絨娃娃呢,這家是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啊?”
賞南先對童喜的後半句做出回答,“不是喜歡毛絨娃娃的,就是小姑娘。”
他回答完童喜,才覺得不對勁起來,“什麽毛絨娃娃?”
賞南丟下手裏正在疊的衣服,跑到次臥,看見眼前這一幕時,賞南腦子嗡地一聲——之前被他已經放去了倉庫的毛絨掛件,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那扇門的門把手上。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童喜,要不咱倆換個房間吧,你住主臥,我住次臥。”
“我不換,”童喜直接就拒絕了,他一屁股坐在**,“來這邊的時候,我媽就說了,你身體不怎麽好,讓我多照顧你,要是我媽知道我讓你睡次臥,肯定會罵死我的。”
“而且我發現,主臥的床好像比次臥的還要小,我這個子,還是睡大點的床比較自在。”童喜已經認定了次臥。
看樣子,他是怎麽著都不會搬了。
算了,等童喜發現不對勁之後,他再提出交換房間的建議,那時候,童喜肯定會答應。
隻不過,賞南還是擔心,他回到主臥套上被子,同14說道:“幫我關注著點兒童喜,如果他遇到了什麽危險,你一定要告訴我。”
知道真相,對童喜來說,不一定算事好事,賞南現在連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證,他甚至想帶著童喜重新租一套房子,可童喜那裏怎麽解釋?房租怎麽辦?任務怎麽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下午三點多,賞南拉上窗簾,開始睡覺,童喜也睡了,兩人都累極了,這幾天不是在趕路就是在跟著中介不停看房子。
屋子裏靜悄悄的,最後洗澡的人是童喜,蓄積在洗手間的水一時還沒流幹淨,直到他們都各自躺下之後,還能聽見水在嘩啦啦往地漏裏滲,隻不過這聲音很輕,聽著甚至還有些催眠。睡意已經席卷了賞南全部。
中介沒說錯,這個房東什麽都是買的最好的,在現在看來可能不是最好的,可在七八年前,確實是不錯了,賞南的直觀感受就是,空調的製冷功能也太能打了,他蓋著薄被子,甚至覺得,有鬼也能忍。
虛掩的門吱呀一聲,緩緩朝裏打開。
睡覺的時候,為了可以時刻關注童喜的動向,賞南的門沒關緊,哪怕是很輕的微風,也能將門成功吹開。
床尾出現輕微的凹陷,一張蒼白的少年的臉出現在空氣當中。
薄薄的黑色霧氣縈繞在這張臉的四周,在它五官周遭緩緩流動著,毫無血色的臉與嘴唇,已經無法客觀去欣賞臉本身有多俊朗清雋了。
它看著**的賞南,木木地轉動著灰敗的眼珠。
躺在**的男生毫無所覺,他是側睡,一點感知都沒有。
呼吸平穩安寧,額前的碎發滑落到了一側,容貌精致秀麗。夏天的被子普遍都很薄,隨便一動就滑走大半,對方雙腿疊在一起,小腿露出來一大片,修長白皙,踝骨像塊玉一般貼附在腿上,從床尾露出來的腳趾微微蜷縮著。
它裂開嘴,左右嘴角僵硬地牽拉開,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牙縫被猩紅色填滿。
它隻呆了很短暫的一會兒,就消失在了空氣中,賞南還睡著,甚至還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夢話。
隔壁的童喜則睡得四仰八叉。
童喜的被子搭在肚子上,也隻蓋了個肚皮,一隻腳都快挨到地麵了。
他做了一個美夢,夢裏全是好吃的,火鍋羊排燒雞烤鴨炒粉炒粉炒麵汽水奶茶薯片蛋蛋糕……可是突然間,這些好吃的就都變了臉,它們一齊朝它湧過來,撞在他的身上,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被這些好吃的壓得死死的,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
童喜的臉色變得青紫,他雙手在空氣中胡亂抓著,用力推著明明空無一物的身體上方,脖子和額頭因為缺氧和用力,青筋暴起。
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猛地睜開了眼睛,身前的重量也隨著他醒來的同時驟然消失。
他看著窗外已經是夜晚了,想道,做了個噩夢。
但並不影響他對美食的喜愛。
他去叫了賞南起床,他們晚上還要空出一部分時間給試卷。
實際上,他和賞南的成績並不是很差,中遊偏上,學校還不錯,可也不算特別好,兩家家長覺得,要不試試複讀,反正家裏也不是很缺錢。
出國的話,兩家父母都沒考慮過,他們不放心。
童喜在床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拖鞋,他拉開門,本來半死不活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恐,雅致的客廳變成了一片墳地,陰風陣陣,腳下是幾張紙錢,在最中央的一座沒有墓碑的土包上,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對方的手指放在身側的泥土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童喜的心髒幾乎快要爆炸了,他想都沒想,就關上了門,躲進了被子裏,他抖著手指去枕頭底下摸手機,摸到手機的時候,他稍稍鬆了口氣,將手機拖進被子裏,卻發現自己拖進來的是一隻青白堅硬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
賞南聽見童喜的喊叫,登時就醒了,他鞋子都沒穿,跑到童喜的房間,開了燈,看見童喜躺在**,臉色慘白,正在大喊大叫。
“童喜?童喜!”賞南叫了對方幾聲,發現對方絲毫反應都沒有,隻能重重地拍了幾下童喜的臉,童喜終於醒來。
童喜睜開眼睛,額頭山全是汗,他雙眼無神地看了會兒天花板,直到看見賞南,他才回過神,坐起來,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做噩夢了,好像……還被鬼壓床了。”做了噩夢,童喜才反應過來,那些壓著自己的東西可能不是好吃的。
他把夢裏發生了什麽告訴了賞南,臉色還是雪白的,“嚇死我了,我頭一次做這麽真實的夢。”
賞南知道,這是夢,隻不過是被“人”惡意製造出來的噩夢。
就在這個房間裏。
賞南環視著次臥,最後拍了拍童喜說道:“童喜,有沒有可能是你和這個房間氣場不合?”
童喜心髒還在砰砰跳,他懵著,“什麽意思?”
“咱倆換個房間試試,說不定你去了我的房間,就不會做噩夢了。”賞南是真的擔心童喜,他知道自己的膽子大,他還有係統,但是童喜什麽都沒有,如果繼續住在次臥,對方可能會嚇死童喜也說不定。
童喜看著賞南,他很信任賞南,“好,那我們先換換。”
童喜剛答應完,賞南就感覺自己後頸拂過來一陣涼風——身後是倉庫門,哪來的風,不用想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