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小狗日記
“不、不用。”賞南拒絕的話說了一半,蕭睚就掛著一身的水掠過他走了,旁邊就是鏡子,賞南瞥了眼鏡子,看見自己滿臉的怯弱害怕。
他有些營養不良,發梢微黃,頭發細軟,皮膚沒什麽血色,但別人不會管血色不血色,就誇他皮膚白,其實他的身體連健康都談不上。
他生下來時心髒就有一點缺損,醫生說先觀察觀察,看能不能自己長好,結果令所有人都失望了,賞南的心髒病必須手術治療。手術成功,預後卻很差,需要一直吃藥複查,幸好藥沒什麽副作用,也不是什麽天價藥。
可這麽折騰下來,賞南看起來像個發育不良的高中生。
天氣悶熱異常,學校一視同仁,沒有給任何一個院區安裝空調,宿舍就像一個大型蒸籠。
311宿舍裏的每個人都沒睡著,賞南回到宿舍時,李賽賽下鋪的金新華正在用腳猛踹李賽賽的床板,“你他媽能別翻來翻去嗎?這床嘎吱嘎吱的,還睡不睡了?”
“熱啊,睡不著。”李賽賽翻了最後一個身,他把一半身體都掛在了冰涼的床欄上。
賞南的下鋪是蕭睚,蕭睚平躺在**,手枕在腦後,這床他躺著正好,不長不短。
賞南能看出來,蕭睚應該也很熱,因為他渾身上下就穿了一條平角**,雙腿修長,肉眼可見的有力,胸膛上遍布著細密的汗珠。
動物一般都特別怕熱,賞南想道。
沒說什麽,賞南爬上了簡陋還硌腳的鐵架爬梯,床被他搖晃出了嘎吱聲,蕭睚閉著的眼睛立馬就睜開眼了,裏麵一點睡意都沒有。
隻不過,等蕭睚朝爬梯處看過去時,那男生的上半身已經瞧不見了,隻剩下一隻被鐵架硌出一道紅痕的腳板,另外一條小腿在半空中翹起來,膝蓋應該是跪在**,過兩秒鍾,那男生躺下了。
到淩晨兩三點時,宿舍裏再熱,大家也都沉沉睡過去了,隻剩下宿舍樓後麵那片野地發出連綿不絕的蟲子叫。
沒過多久,睡夢中的趙建波突然高聲喊道:“給老子進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賞南是第一個被驚醒的,心髒跳出不正常的頻率讓他趕忙坐起來慢慢緩,之後就是有起床氣的錢雄隨便從烏漆麻黑的地上抓了不知道是誰的一隻拖鞋,撲到趙建波**按住他往他嘴裏塞,“操你媽我非弄死你。”
隔壁床的忙爬起來推開錢雄,“**說夢話呢。”
趙建波也醒了,乍然一看見麵目猙獰的錢雄,以為在做什麽噩夢,對錢雄又是撓又是踢。
錢雄把拖鞋丟地上,黑著臉回到了自己**。
這麽一鬧,宿舍裏八個人基本全都醒了,默不作聲甩臉子的錢雄,在眾人都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笑起來,對趙建波說道:“**,你他媽以後再大半夜說夢話,我就抓一把屎塞你嘴裏!”
趙建波無所謂地聳聳肩,“無所謂咯,我會一邊吃屎一邊朝你吐口水。”
“草!”
賞南默不作聲,隻覺得煩,他想搬出去住,但他沒有錢。
“讓我中個彩票吧。”
[14:這是違規操作,我下午就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幸好隻鬧騰了這一小會兒,安靜下來後,賞南繼續睡覺,隻是剛要進入睡眠,趙建波刺耳的大嗓門再度響起。
“我靠……”趙建波發出來的聲音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還在努力叫喚的鴨子。
賞南這才覺出不對勁,他迅速坐起來,地上站著滿滿當當的人,他們手中的武器模糊又令人感到恐懼,不止趙建波被他們從**拖下來揍,還有下鋪的錢雄和金新華,甚至連還沒完全醒過來的李賽賽、紀一和張咚咚也被直接從上鋪扯了下來,他們幾乎都還沒從疼痛中緩過神,拳頭就如雨點一般落在了他們身上。
在亂糟糟的場麵上,賞南看見大黃牙,大黃牙也看見了賞南,他伸手便要去拖拉賞南的腳腕。
“啊!”他慘叫一聲,縮回了手。
賞南眸子冷冷的,他手中抓著一把可伸縮的美工刀。
大黃牙捂著不斷冒血的右手,他的慘狀讓旁邊的人注意到了上鋪還有個人沒照顧到呢。
他們手中的管子也是可伸縮的,抖一下,多出來的管子變成了軟的——他們試圖用這個將賞南纏住拖下來。
但他們從一進311宿舍就直衝能見度高的床位,一號床比二號床更暗,他們忽視一號床更甚,所以當被對方一腳踹倒時,被踹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誰踹了。
蕭睚運動褲的腰帶甚至都沒係上,他站起來,抬手就抓住一隻瘦猴兒後腦勺的頭發,轉身麵向了賞南的床位,蕭睚看了眼賞南,直接將瘦猴兒的腦袋狠狠地撞在了床欄上,整個床架都為之晃動,“砰”的一聲,瘦猴兒就倒在了地上。
擁擠的宿舍,來了快二十個人,個個都是不務正業整日打架鬥毆的慣手,沒什麽技巧可言。
發現大黃牙所說的那個大高個居然在宿舍,他們立馬丟下了宿舍裏其他人,都撲向蕭睚。
蕭睚雖然個子高,可他動作靈活,閃避極快,每次出手,都能打得人半晌難以爬起來,屋子裏的昏暗和混亂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發揮。
大黃牙靠在門口的牆壁上,發現自己這邊的人明顯處於下風,一群人打不過對麵一個人,他咽不下這口氣,從旁邊人手中直接躲過一根鋼棍朝蕭睚的後方慢慢挪過去。
賞南眯眼看著大黃牙,預測了大概距離之後,他握著刀,用讓人疼但不會讓人死掉的力度,往大黃牙的肩膀上紮了一刀。
大黃牙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賞南北他這一嗓子直接嚇得刀都掉在了地上。
聽見聲音的蕭睚回過神來,他狹長漆黑的眼危險地眯了起來,大黃牙甚至來不及後退和求饒,蕭睚跳起來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右臉,大黃牙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把擺放洗漱用品的鋁架直接撞翻在地。
已經被打得爬不起來的趙建波目瞪口呆,“我去……”震驚歸震驚,他艱難地在混亂中爬起來給了大黃牙一頓亂拳。
有蕭睚當靠山,之前被摁在地上挨打的幾人也都爬起來開始還手,不過也隻能撿撿被蕭睚打到殘血的“邊角料”。
和下午一樣,隻不過這次被打得抱頭鼠竄的人數更多,而本來就不算整潔的宿舍此刻更是堪比垃圾場——除了蕭睚和賞南,其他人都是鼻青臉腫,地上全部都是口水血跡,鞋底攜帶的泥巴,以及滿地的鞋子還有倒下來的鋁架上掉下來的牙刷和杯子,當然還有他們的臉盆和毛巾,臉盆大多被踩碎成了幾大塊。
賞南從**下來幫大家一起收拾,把鞋子擺回去,把鋁架扶起來,能用的都撿起來。
張咚咚在洗手間接了盆水回宿舍給大家擦臉,他一邊擰毛巾一邊抽泣,“我爸媽都沒這麽打過我。”
他左顴骨上一大塊淤青,把左眼都擠成了一條縫。
賞南從他手裏把毛巾拿走,“我幫你擦吧。”張咚咚的眼淚流得停不下來。
除了賞南和蕭睚,錢雄受傷最輕,他腦子活反應快下手狠,他用拖把把宿舍地麵飛快拖了幹淨,好半天沒說話的他突然出聲說:“我要準備一盆屎放在宿舍,下次他們再來我就用屎扔他們。”
李賽賽從地上把他的眼鏡摸起來戴上,“你是他們派來的臥底嗎?”
張咚咚破涕為笑。
氣氛瞬間緩和,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複盤這次的被群毆,並且熱烈討論著下次如何反擊,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找老師既然沒用,那他們就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解決問題,錢雄的方式例外。
蕭睚穿上了一件無袖T恤,他彎腰從地上撿起美工刀,把刀刃收了回去,拍了拍在埋頭給大家擦牙膏外殼的賞南。
“你的刀。”
賞南把刀接到手裏,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謝謝。”
“沒,是我應該謝你。”
蕭睚指的是剛剛賞南出手用刀紮大黃牙,雖然大黃牙不至於傷到他,但沒人會喜歡挨打。
“你打架好厲害,專門練過嗎?”賞南發自內心地佩服蕭睚,出手又狠又快,身上的野性藏都藏不住,十分具有衝擊力。
“沒有。”
每隻狗生來就會打架,實力夠不夠強全看基因。
“天快亮了。”賞南沒話找話。
蕭睚沒回答他,站在桌子旁邊往書包裏丟了兩本等會上課要用的教科書,他們是動物醫學專業,但大一都是些基礎專業。
[14:這應該難不倒你,因為我剛剛發現,你原本在專業方麵的記憶解鎖了,這次,別說是給一頭牛接生……]14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這個世界裏,南南沒有給牛接生過,那是上一個世界的經曆。
幸好,賞南的注意力全在它的前半截話。
“那省了我不少力氣。”賞南心情輕鬆起來。
趙建波看著外麵的天已經變成了天亮前的淺灰色,“我他媽還沒這麽早起過床呢!”
李賽賽:“你不是自願的,你是被人打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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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睚最先離開宿舍,不到七點,他就拎著書包走了。
賞南也加快換衣服的速度,跟著追了上去。
九月開的學,軍訓半個月,時間已經步入了九月下旬,可天氣仍舊炎熱,也就早上七八點的時間段會涼爽一點。
賞南體質不好,沒覺得涼快,隻覺得冷颼颼的,於是穿上了提前準備好的薄衛衣,有些大,像罩了白色口袋在身上,完全是靠臉撐著。
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蕭睚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
“一起吧。”在這個世界,賞南決定做主動的人。
蕭睚沒拒絕,繼續往前走著。
淡淡的晨光落在蕭睚的側臉,他一半臉在明,一半臉在暗,下頜有一道很淺的血痕,更增添了幾分他生來的桀驁不馴。
一路無話,但排隊時,他主動讓賞南站在了前麵,一側肩膀掛著書包,另外一隻手拿著手機,麵無表情地回複著群裏的消息。
[斑斑:牙哥,昨晚我們被幾個打狗人偷襲了,豆包和油條被網走了,那夥人帶了麻醉槍,耶耶這個傻逼為了去救豆包,挨了一槍,後半夜才醒。]
[斑斑:我本來試著給你打電話,電話裏有個女的說我手機停機了,要交錢。]
[孟三沒在?]
[斑斑:他在便利店學習呢,五點多才回來,一回來就幫我交了錢,我怕你在上課,隻敢給你發消息。]
[八點上課,五點沒上。]
[斑斑:我還以為天一亮你就要上課呢。]
[說說那倆狗被抓走的事。]
[斑斑:豆包一歲,是隻柯基串兒,油條三歲,田園犬串拉布拉多,它倆都是頭一遭碰見打狗人,沒反應過來,它倆是在我們總部不遠處的公園被抓的,聽見慘叫我和耶耶就追過去了,但沒來得及,耶耶這傻逼還直接變成狗去追。]
[斑斑:不過我後來獨自摸去了他們住的地方,在西郊一座廢棄工廠,裏頭抓了不少眼生的貓狗,數量不多,各十來隻,估計他們剛開始捉,三分之二是寵物狗。]
[斑斑:還有,耶耶一直說不舒服,孟三帶他去醫院了,傻狗活該。]
蕭睚說:你下午來校門口等我。
食堂窗口的隊伍緩緩挪動著,快到賞南的時候,兩個男生突然跑過來,手裏抓著一把飯卡,“學弟插個隊哈。”綠頭發男生回頭丟下這麽一句,就準備開始靠卡。
他抓著卡的手還沒靠近機器,就被蕭睚捏住手腕拖走,“排隊。”
另外一個男生發出不耐煩地“嘶——”,挽起袖子就想教這個不懂事的新生做人,蕭睚先他一步,丟開手中的髒手,甩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冷眼看著他踉踉蹌蹌撲倒在一張餐桌上。
周圍鴉雀無聲,這所學校仿照國外,低年級必須尊重高年級,說是無條件也不為過,不然他們就用拳頭讓你服氣。
周圍當然有高年級的人,但沒一個站出來的——蕭睚光是冷臉站在原地,就讓他們雙腿發軟。
蕭睚低下頭和賞南說話時,語氣與剛剛相比,簡直算得上是溫柔,“好了。”
或許是因為賞南知道對方不是人,而是某種動物,所以當他背對著蕭睚刷卡時,他總覺得自己身後站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某種呼吸熱促,肌肉有力,獠牙可怖的大型野生動物。
從食堂離開時,擁擠的人群主動為賞南和蕭睚讓出一條道來,賞南從來沒有這種體會,他不是特別好的學生,也打過架,但南川科技學院的學校氛圍,還是令他感覺不到了不自在。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種在抱大腿的感覺,他無比清楚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戰鬥力,幾乎為0。
太陽出來了一半兒,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食堂外麵的操場上。
賞南吃東西很慢,不管燙不燙,他都吃得慢吞吞的,然後把不喜歡的蛋黃裝在塑料袋裏。
路過一座花壇時,草叢裏傳來嗚嗚的叫喚,很微弱,但這會兒時間早,路上沒什麽學生,所以賞南很清楚地聽見了。
“蕭睚,有什麽在叫。”賞南指著那一大叢杜鵑底下說到。
兩人彎腰扒開草叢,是一隻白色的小奶狗,身上全是草屑,肚子癟癟的,不停地哼哼。
“小狗!”賞南驚喜道。
蕭睚的神色則比較複雜。
“我媽搬家的時候把我忘了,哥哥姐姐們都跟她在一起,嗚嗚嗚嗚。”
什麽?
什麽東西?
誰媽?
賞南聽見了人類幼崽的聲音,他左右上下瞧了瞧,沒發現有小孩兒,他扒著青草的手指頓了頓,想到了一個奇異的可能性,這個世界,他能聽懂狗說話麽?
14的反應比他快。
[14:蕭睚是狗。]
[14:不然你為什麽能聽懂狗說話,兩者之間一定是有聯係的。]
“什麽狗?”
[14:狼犬,他母親是雙血統的狼犬,他父親是正兒八經的狼,雖然我不明白他們是自由戀愛還是包辦婚姻,總之,蕭睚是他們的後代,是個串兒。]
是個串兒?
賞南忍不住笑出了聲。
蕭睚把那隻狗抱起來,“笑什麽?”
“我覺得他很可愛。”賞南摸了摸小奶狗的頭,“你要把它帶走?帶到教室裏?”
“你自己去上課吧,我出去一趟。”蕭睚隻是在告知賞南,他說完以後,往和教學樓相反的方向走了。
趁他還沒走遠,賞南朝他背影喊道:“我到時候把筆記借你!”
熱臉貼狗冷屁股可真不好受,如果蕭睚是個人,賞南覺得自己隻會更不好受,但一想到對方是隻狗,還是一隻大狼狗,他瞬間就沒那麽難受了。
狗狗嘛,多養養,自然而然就會認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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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毛毯鋪成的簡易狗窩裏的狗媽媽不停地向蕭睚道謝,“頭一次當媽,還生了十二隻,我隻知道丟了一隻,丟的哪一隻都還不知道呢,謝謝您了啊。”
“身體好了就去絕育。”狼犬蹲在地上,它結實的背脊與肥厚有力的爪子,令它看起來比普通的狼狗起碼大一倍,它的獠牙在昏暗的地方也令狗們心裏滲得慌。
斑斑忍著用爪子去撲那一堆奶團子的衝動,用爪子撓了撓耳朵,“牙哥刀子嘴豆腐心,都是為了大家好,不然您以後再碰著那種**期的公狗,繼續生嗎?您靠什麽養活您這些孩子?您這一窩十幾個,開銷您怎麽負擔得起,要是一生病,動輒上萬……”
流浪狗生病都是聽天由命,而且就算不生病,它們的壽命也普遍不長,有蕭睚當靠山,平時給它們掏錢治病,它們日子已經好了很多,但也架不住母狗一窩一窩的生,而就算她們不生,這個世界也永遠不缺流浪狗,因為這個世界永遠都有不負責任的主人,一筆筆開銷堆積起來,不是小數目。
而斑斑最佩服牙哥的就是,他居然知道拿錢去投資,投資的還是寵物連鎖醫院,現在每個月都有大筆進帳。
狗媽媽慚愧地低下頭,“我……我知道了,等我身體恢複了就絕育。”
狼犬轉身離開,站在江邊,它趴下喝了幾大口水,甩了甩腦袋,回頭舔了舔身上的毛,冷冷的眼神接著就落在了斑斑身上。
斑斑兩隻爪子在地上拚命的刨,刨了一個大坑,“牙哥,我還沒帶過孩子呢,孟三說小狗要喝羊奶粉,我難道每天都要去便利店給它們衝奶粉麽?”
“母乳就夠了。”狼犬趴下來,看著江麵波浪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搖晃晃,神情露出些許愜意。
斑斑坐下來,歪坐著,不停的撓,“牙哥,我是不是要驅蟲了?癢啊。”
“不對,上周孟三才給我驅過蟲。”
斑斑很吵,很調皮,很難好好地在哪個地方呆一會兒,也正是因為它調皮,四個月大的時候,它就被主人送給朋友領養。剛去新主人家一個月,新主人還對它挺好的,買很多玩具,但因為它咬壞了新主人的拖鞋,它挨了一頓此生難忘的毒打,之後就又被送人了——送給一家開早餐店的老板,早餐店老板根本就不喜歡狗,把它拴在店門口的樹底下,三天餓九頓,它實在是熬不住了,咬斷繩子跑了。
那繩子很細,它輕易就能咬斷,但它一直沒咬,它總貪戀主人給它的那點溫暖和愛護。
狼犬曬著太陽,趴在石頭上打著盹兒,斑斑圍著它走來走去,耶耶不在,沒狗陪他玩兒,它隻能打牙哥的主意。
它趴在牙哥屁股後麵盯著它時不時甩動一下的大尾巴。
“牙哥,你不去學校嗎?”斑斑一邊撲騰,一邊好奇道。
“解決豆包和油條的事情後再說。”蕭睚語氣懶洋洋的,低沉沙啞。
斑斑玩夠了,依偎在牙哥旁邊,“那我們先睡大覺,等天黑了再出動,要通知西郊小組的狗一聲嗎?昨晚我過去摸路線的時候,發現它們那邊已經被捕得沒幾隻了。”
“過去了再說。”蕭睚說道。
“好的……”
斑點狗靠著狼犬,眼皮已經耷拉上了,太陽曬得它後背發燙,它在石頭上滾來滾去,撲通一聲,滾進了水裏。
緊跟著,狼犬站了起來,站起來的時候,它已經是人形了。
蕭睚不發一言,身手矯健地跳下大石頭,從狗窩裏把書包撿起來甩到肩上,看樣子是要走。
渾身是水的斑斑從水裏爬起來,還來不及甩掉身上的水就去追蕭睚,“牙哥,你要走啦?你去哪兒啊?”
“回學校。”
“為什麽要回學校?”
蕭睚腳步微頓,少年眉眼冷淡鋒利,“我不在的話,學校裏有個人可能會被欺負。”
斑斑跳了起來,“什麽?有個人?什麽人?你新認識的狗朋友?”
蕭睚不輕不重踹了一直擋路的斑斑一腳,平靜道:“不是狗,也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