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簡單和下麵人交接了下工作, 周四一大早,沈時禮就趕往機場,搭上了回港城的飛機。
落地時, 不過中午時分。
他機場吃了個快餐,便聯係陳叔悄悄將他停在沈家地庫的賓利開了過來。
“你這次回來, 又不打算知會沈總嗎?”陳叔問他確認道。
“嗯,我在老別墅那邊住幾天就走。”沈時禮淡淡將行李箱遞給了他。
“那沈總如果問起地庫裏少了的車……”陳叔接過行李,眼神顯出幾絲的為難。
“他最近應該沒空過問,藍海在江城的新項目快黃了吧。”沈時禮看了他一眼。
“嗯……你怎麽這麽清楚?沈總怕影響股價,都沒對外透露任何的風聲,隻有核心的幾個人知道。”陳叔訝異道。
然而沈時禮隻是哂笑了下了, 一句話也沒多說。
見狀,陳叔也識趣地沒有再問。
但他心裏不禁開始猜測,是不是沈時禮在背後做了什麽。
雖然他現在依舊在為沈嚴河效力, 但說實話, 他內心是偏袒沈時禮的。
不僅是出於過去那點同情, 更是因為比起沈嚴河,沈時禮更加懂得收買人心。
而且從他回國不足一年,就靠自己快速在內地站穩腳來看,他其實比沈嚴河有手段得多。
雖說這藍海置地早晚也是他的,但他似乎並不想等。
或者,他其實還有更大的野心。
畢竟沈家老爺子沈祁成的身體也支撐不了太久了, 而他也不隻沈嚴河一個兒子。
沈家龐大的產業實權最終會如何劃分, 至今還是個未知數。
當然這也是沈嚴河逼迫沈時禮盡快和周家聯姻的原因。
這不僅能解決他在內地拓展業務時遇到的各種難題,讓他獲得老爺子更多的信任。
倘若再抓緊生個小孩的話, 還能多爭到一份的家產。
但沈時禮明顯是不想走沈嚴河為他安排的道路。
他應該是有自己的算盤,而且推進得肯定比沈嚴河那邊順利得多。
陳叔放好行李箱, 繞去了駕駛座:“那我們是直接去老別墅嗎?”
“先去趟醫院吧,我有話要跟老爺子說。”沈時禮淡淡道。
陳叔微微怔了下,才點了點頭:“好。”
過去他回來,從未主動要見過沈祁成。
看來他剛剛的推測,十有八九是正確的。
陳叔默想著,啟動車子,朝著南區的醫院駛去。
與此同時,池芋剛和李菲菲在中環吃完了午飯。
“好撐啊!”池芋摸了摸自己圓起來的肚子,微微打了個飽嗝。
“你真的,吃太多了。”李菲菲笑道。
“因為這家的蝦餃太絕了,我都想打包回海城。”池芋戀戀不舍回頭看了眼那餐廳的招牌。
“他家是有冷凍速食賣的,不過現在天也熱,你就算周天買好,飛回海城也要化凍了。”
“是啊!算了,我下次再來吃,反正你以後一直都留在港城了。”池芋笑了笑。
“嗯,你想什麽時候來,我都可以招待!”李菲菲拍了拍胸脯,打開手機查了路線說,“我們現在去太平山吧,剛好可以爬山消消食了。”
“那個山頂上去要多久?”池芋好奇問。
“慢慢爬的話,一個來小時差不多,坐纜車也就十分鍾,不過現在是暑假旅遊旺季,可能會有很多等纜車。我計劃是我們爬上去,差不多剛好天黑,看完夜景再坐纜車下來。”
李菲菲頓了下,笑說:“當然如果你還有體力的話,我也不介意再走路下來。”
“我現在覺得自己是可以走路上下的,但可能上去了就癱了。”
“那我們就登頂之後再說好了。”李菲菲回道。
“好!”池芋點了點頭。
七月的天,正式港城最熱的時候。
高懸的太陽蒸騰著水汽,即便是遠處吹來的海風,也無法消解這份炎熱。
才爬了不到一半的山路,池芋已是滿頭大汗了。
她脫掉防曬衣,氣喘籲籲說:“菲菲,我們先坐這樹蔭下歇一歇吧,我感覺要脫水了。”
“行。”李菲菲也低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擰開了手中的礦泉水瓶猛灌了一口,“那我們等太陽落一落,再繼續爬好了。”
“嗯,現在太曬了。”池芋讚成地抬起手,往臉上扇了扇風。
於是兩人就在靠著路邊的欄杆,看看風景聊起了天。
時不時的有穿梭巴士經過兩人的身邊,偶爾還會出現一兩輛的私家車,無一例外都是些豪車品牌。
池芋不禁好奇問:“這山上是有別墅嗎?”
“當然嘍,這太平山可是港城著名的富人區,越往山頂住得越是達官顯貴。”李菲菲回道。
“怪不得來往的都是豪車。”池芋嘖了嘖舌,看著眼前又開過去了一輛黑色的賓利,車牌還是串連號。
“可不,這山上住著的,跟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李菲菲笑笑道。
她爸媽都是長洲中心醫院的醫生,家庭條件和池芋差不多。
都是那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中產。
“但我覺得他們這麽有錢,也未必有我們幸福。”池芋托著腮說。
腦海中莫名又浮現了沈時禮在他生日那晚悲傷又寂寥的麵孔。
“這倒是,那種豪門不是經常會有爭奪遺產的大戰麽。”李菲菲說。
“哈哈哈哈,看來你也沒少看TVB的狗血連續劇。”池芋笑道。
“確實,我剛上大學那陣子,為了學粵語,一口氣看了好多。”
“厲害的,那你現在可以熟練講粵語了嗎?”池芋眨了眨眼。
“唔得,隻能熟練聽懂。“李菲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也很厲害了,我完全聽不懂。”池芋眼神崇拜道。
李菲菲:“你畢竟沒有語言環境嘛。”
池芋:“可我也沒學會海城話。”
李菲菲:“聽得懂伐?”
池芋:“伐太行。”
李菲菲:“這不挺行?”
池芋:“到此為止了。”
李菲菲:“哈哈哈哈哈”
……
兩人嘻嘻哈哈地聊著,感覺也沒過太久,太陽就打了斜,最後隻剩下一抹紅色的晚霞。
“差不多了,我們繼續爬吧?”李菲菲站直了身子。
“嗯,好!”池芋將防曬衣往腰間一係,兩人就順著車道繼續往太平山頂爬去。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兩人路過了一座略顯冷清的老舊別墅。
綠色的藤蔓野蠻生長,纏繞著外圍的鐵柵欄。
門口的郵筒也掉了色,隱約還能看清上麵的門牌號。
“這家感覺都沒人住欸,放著這麽好的地段。”池芋不禁感慨道。
“哦,這家。”李菲菲看了眼那模糊的門牌,說,“是沒人住的。”
“你怎麽好像很了解的樣子?”池芋好奇地歪了歪腦袋。
“這家別墅已經成為港城的都市傳說了,很多港城人都知道。”李菲菲笑了笑。
“什麽都市傳說?快說給我聽聽!”池芋激動道。
“就是,傳說這裏是沈祁成他兒子包養情婦的地方。”李菲菲說道。
“沈祁成?”
突然又聽到了這個名字,池芋微微愣了下。
“對,那個港城地產大亨,你應該知道的吧。”李菲菲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池芋心情複雜的點了下頭,回想起了露露曾說過,沈時禮可能是沈家人的事。
“然後他這個情婦就莫名死在別墅裏了,也沒人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沈家人對外說是生病死的,但有小報說當時警察都來了,房間裏還有很多血……”
“這麽嚇人的麽!”池芋震驚地睜圓了眼睛。
“嗯,因為他情婦是個挺有名的舞台劇演員,叫李蔓如什麽的,所以這事當年傳得沸沸揚揚的,好多小報追著報道。”李菲菲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天哪……”池芋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當然真正讓這別墅成為都市傳說的,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李菲菲壓低聲音,往她跟前湊了湊。
“還,還有什麽事?”池芋緊張地吸了一口氣。
明明是酷暑的夜晚,她竟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涼意。
“就這裏發生命案後,不就成了個凶宅嘛。然後沈嚴河也不想再打理它,就想轉手把它賣掉。但是頻頻有人看到這宅子晚上會突然亮燈,有時候還會有關門的聲響,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小報就開始說這別墅鬧鬼,肯定是李蔓如的冤魂未散,誰接手誰就是下一個要死的,所以也沒人願意再買,這別墅就一直荒廢到了現在……”
隨著李菲菲的娓娓道來,池芋隻覺得汗毛都倒豎了起來,趕忙捂住她的嘴說:“別講了!太嚇人了!你知道我最怕鬼什麽的了……”
“我還以為上了大學,你在這方麵有所長進了呢!”李菲菲眉眼一彎,咯咯笑道。
“不行不行,毫無長進……”池芋苦笑著搖了搖頭,餘光瞥見別墅裏突然亮起了光。
她隻覺得渾身血液冷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住了。
“怎麽了?”
察覺到她僵住的李菲菲疑惑蹙了下眉。
“燈,燈……燈亮了。”池芋語無倫次地指了下她身後的別墅。
“啊?”李菲菲一怔,緩緩回過了頭。
在看到泛著昏黃燈光的窗戶後,她臉色也白了白:“靠!來真的啊!”
池芋愣愣盯著那扇窗,人像被石膏定住了一般,一時間忘記了挪動。
直到看到玻璃窗後出現了一個黑魆魆晃動的人影,她才想起尖叫了一聲,拉著李菲菲的胳膊,飛一般地逃離了別墅,瘋狂地往山頂跑去。
正在那扇窗後拉簾子的沈時禮微微怔了下,隻覺那聲尖叫有點耳熟。
片刻後,他似想到了什麽,長腿一邁,快步走出別墅,推開了外麵的鐵欄門。
然而他視野裏隻剩下兩個渺小的背影,跌跌撞撞地往山頂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