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是愛情
邊辰房間的床非常大。
禮子寧坐在靠近邊緣的位置,伸直了腿,好讓邊辰坐在上麵。
邊辰並沒有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分開腿半跪著,低著頭居高臨下俯視他。
禮子寧微微仰起頭,虔誠地注視著邊辰的麵孔。
空氣中依舊飄散著些許酒精的氣味。
邊辰用手指撚著禮子寧柔軟的耳垂,問道:“打偏了怎麽辦?”
“不會的。”禮子寧說。
“怎麽不會,我又沒經驗。”
禮子寧的手臂環抱著他的身體,此刻又收攏了些,說道:“你打成什麽樣子,都是對的,我都會珍惜。”
邊辰不再多說什麽,又抽出一張酒精棉片,在禮子寧的耳垂上認真仔細地擦拭了一遍,之後拿起了已經消毒過的打孔器。
這款打孔器是全透明設計的,隔著器材能準確地找到想要打孔的位置。操作也很簡便,隻需要按下扳機,頭部銳利的銀針便會快速地刺穿耳垂,毫不費力,就算是小孩子也能輕鬆操作。
邊辰小心地對準了禮子寧耳垂中央,接著淺淺地吸了一口氣。
禮子寧眯起了眼,身體一步動不動。
空氣變得無比安靜,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直到耳邊傳來“啪”一聲輕響。
邊辰放下了打孔器。
銀針紮在了禮子寧飽滿的耳垂中央,沒有血跡,暫時也看不出紅腫。
“痛嗎?”他問禮子寧。
禮子寧搖了搖頭,想要伸手碰觸,被邊辰阻止了。
“暫時不能隨便碰,”他說著用提前準備好的鑷子把銀針抽了出來,“還要記得每天消毒。”
按照正常的流程,直接在銀針後頭添上耳堵就可以了。但邊辰不喜歡那個造型簡陋的銀質耳釘。那和禮子寧不般配。
“我現在是屬於你的了。”禮子寧說。
“還差一步。”邊辰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禮子寧驚訝地看著,正要伸手接過,邊辰自行打開了盒子,從裏麵取出了一枚銀色的耳釘。
“痛就說。”他告訴禮子寧。
“讓我看——”禮子寧還沒來記得說完,邊辰已經把耳釘紮進了剛打完的耳洞,禮子寧輕顫了一下。
“痛嗎?”邊辰問。
“……我還沒看見長什麽樣。”禮子寧說。
邊辰是故意的。刻意地在禮子寧的麵前展示,讓他發現自己究竟為此花費了多少心思,對邊辰而言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情。
用棉簽沾著藥水清理過傷口邊緣,邊辰把所有雜物收拾到了一旁的矮櫃上。
“好了,”他抬起禮子寧的下巴,滿意地欣賞,“現在告訴我,你屬於誰?”
禮子寧仰著頭:“你。”
在回答的同時,他又一次摟住了依舊坐在他腿上的邊辰。邊辰微微俯下身,他們的嘴唇便自然而然地合在一起。
空氣也因為他們纏綿的親吻而變得濕潤。
“邊先生,”禮子寧動作忽然頓了頓,接著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邊辰茫然地眨了眨眼,這才發現有溫熱的**從自己的眼眶中溢出來,順著皮膚快速滑落。
“為什麽哭?”禮子寧不安地問。
邊辰答不上來。
許多回憶湧上心頭,他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此刻心中不可名狀的情緒。
見他垂著眼默不作聲,禮子寧仰頭親吻他的眼角,順著淚痕一寸一寸往下,吻過他的下頜後又一次覆上了他的嘴唇。
邊辰給予了沉默又熱情的回應。
當被禮子寧壓著躺在了**,他的視線依舊是模模糊糊的。
他想起了那個夜晚,他與二十九歲的禮子寧沒來得付諸實踐的親吻。想起不久前禮子寧訴說的夢境、夢境中隱藏在平靜表麵下的洶湧愛意。想起第一次在辦公室裏見到禮子寧時的畫麵、禮子寧凝視著他時如狼犬般執著視線。
那些看似平凡的碎片在他心中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記,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這世上除了他,沒有人會記得了。
“你是我的,”邊辰在禮子寧的耳畔命令,“除了我身邊,哪兒都不許去。”
“這是當然的。”禮子寧說。
他撐起上身,用手指輕柔地拭去邊辰麵孔上的淚水。
邊辰自覺失態,不願被他一直看著,說道:“去把燈關了。”
禮子寧照做了。
當房間變得一片昏暗,禮子寧很快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別再哭了。”他抱著邊辰,柔聲安撫。
“……這不是哭。”邊辰說。
“嗯,我知道。”禮子寧覆在他身上,一下一下親吻他的嘴唇,“是愛情,邊先生。這是愛情。”
邊辰沒有再否認,隻是伸出手來,摟住了他的背脊。
下船後的這些天裏,他們有過幾次。
船上的那一回確實是意外,禮子寧時間一點兒也不短。可因為技術原始,漫長反而讓人感到折磨。
但經過磨合,邊辰多少是適應了一些的。
在情緒催使下,些微的疼痛變得完全能夠忍耐。
當邊辰又克製不住落下眼淚,禮子寧顯得有些慌張,連聲問他是不是難受,要不要停下。
“沒關係,”他告訴禮子寧,“繼續吧。”
見禮子寧遲疑,他又催促道:“快一點。”
太多無法言說的紛亂心虛,他迫切需要一場淋漓盡致的發泄。
他的禮子寧很乖,會竭盡所能地滿足他。
第二天邊辰又一覺睡到了上午。
他睜開眼時,禮子寧已經醒了很久,正半摟著他玩手機,心情很好的樣子。
“早,”他主動同邊辰打招呼,“你醒啦!”
邊辰半眯著眼,問他:“你怎麽在我**。”
禮子寧眨巴了兩下眼睛。
邊辰抬手揉了把臉,又說道:“哦,想起來了。”
丟人的記憶一股腦兒湧進邊辰的大腦,回憶起昨晚自己淚腺莫名失控的場景,他羞憤欲死。
出於逃避心理,他飛快掀開被子穿上**,才剛下床,便因為突如其來的酸軟差點跪在地上。
禮子寧趕忙扶他,又把他塞回了被子裏。
“很難受嗎?”禮子寧擔憂地問。
“你真的是在關心我嗎?”邊辰瞥他一眼,“我看你好像有點得意。”
禮子寧飛速搖頭,他耳垂上的銀色耳釘也跟著一同晃動。
“我真的擔心你,”他告訴邊辰,“我知道我不怎麽樣,沒什麽好得意的。”
邊辰移開視線,輕聲道:“其實還行,挺好的。”
禮子寧一臉震驚,說不出話來。
邊辰皺眉:“有什麽問題嗎?”
“我以為你就算真的感覺很好,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禮子寧說。
“咳,”邊辰清了清嗓子,“我在安慰你。”
禮子寧閉上嘴,低下了頭。
邊辰看著他泛紅的耳垂,唇角浮上笑意。
他確實感覺很好,但不是源於身體的本能感受,而是一種更為抽象的、情緒上的滿足。在身體被充實的同時,他的心也變得踏實。
“邊先生,”禮子寧問,“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不去,”邊辰在被子裏調整了一下姿勢,“被你害得不舒服,躺會兒,不出門了。”
禮子寧很高興的樣子,也在他身旁躺下:“那我也不出門了。”
他說著拿起手機編輯起了信息。
邊辰有些驚訝:“你本來打算今天出門?”
“嗯,”禮子寧點頭,“和邵哥約好了,想去他的工作室參觀一下。”
邊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所謂的“邵哥”便是當初禮子寧在KTV裏不打不相識的那個紗布頭。
“今天這種日子,你原本打算出門,和別人一起過?”邊辰問。
禮子寧轉過頭看向他,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
兩人對視了會兒,邊辰抬起手,指了指床頭櫃:“第二個抽屜。”
禮子寧立刻下了床,打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了一個深藍色的盒子。
沒有包裝,但看得出來,那是一份禮物。
“可以打開嗎?”他忐忑地問。
“本來就是給你的。”邊辰坐起身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想背過身去,又舍不得錯過禮子寧驚喜的模樣。
禮子寧下意識想要摸耳朵,他當即嗬斥:“別亂碰!”
見禮子寧縮回手後一副呆呆的模樣,他笑道:“愣著幹什麽?打開看看。”
禮子寧緊張又期待地打開了盒子,裏麵裝著的是一款男士手表。
“二十歲生日快樂。”邊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