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房屋改建

“我真沒想到, 花寶強還真跑去離婚了。”

夜裏,夫妻兩把孩子哄睡之後,就靠在一起說說今天發生的事情。

最為讓人驚訝的不是龐誌祖夫妻分居, 而是花寶強離婚。

天知道,年前牛大姐離婚就已經很轟動了。但花寶強這個公認的老實頭, 居然也離了婚。可就是超級大新聞了。

於是, 也沒人關注龐誌祖夫妻分居問題了。都跑到花寶強跟前,詢問離婚的原因。

白棠當時在場,都被大院人的熱情給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徐大媽就出來救場。直接把兒子一拉回來,哐當一聲把門給關嚴實了。

甭管徐大媽這人多惡心, 那一下倒是有點當媽的樣兒。

“那天他忽然跑咱們家來, 我就猜到他可能會這樣做。你是不知道, 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他這人有很強的忍耐性。如果不是忍無可忍,是不會做出決定的。”

這種人說好了是脾氣好,說不好則是過於優柔寡斷。

“不過被打一頓就把這婚離了也劃算。不然就付七妹那種人, 以後花寶強怕是要被折騰壞了……”

——

可不就是被折騰壞了嘛!

雖然大院的人還不知道。但這次花寶強離婚可沒那麽簡單。

雖然付七妹覺得這男人沒用靠不住。

但是再靠不住,也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比較劃算的對象。

所以,當這個在她眼中沒什麽優點的男人。跑回來跟她提離婚的時候,付七妹那種震動可想而知。

付七妹當然拒絕離婚, 但花寶強明確表示了要離婚, 而且這人是個倔驢。隻要決定的事情就根本不會更改。

於是, 在被老付家六兄弟揍了一遍後, 花寶強最終爭取到了離婚的自由。當然, 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大的。花寶強把自己工作這些年來, 辛辛苦苦存到的兩百多塊錢全部給了付七妹, 終於換回了自由身。

花家, 花寶強把自己跟付七妹離婚的過程跟家裏人說了一遍。

“你這個笨小子!就付七妹那個破鞋。沒去舉報她就算了,居然還敢問你要離婚賠償。等明天媽帶你過去把錢要回來,還要讓她倒賠我們兩百塊才行。”

徐大媽這輩子就沒吃過虧。

想到兒子辛辛苦苦偷偷摸摸存的兩百多塊,給了付七妹那個破鞋。心裏一陣惱怒。有那錢還不如讓她拿回去給娘家兄弟。

“你就別添亂了。”花大爺難得的生氣拍桌子。

“付七妹那個女人不就是你介紹給寶強的嘛。你自己把這樣的女人介紹給兒子,現在還在這裏罵兒子做什麽?”

花大爺這人看的很開。不然也不會這麽些年,被徐大媽把家裏的錢搬空回娘家。

“寶強,你爸我不是什麽厲害的人物。但是有老子一口飯吃,就不會少了你的。那女人不是個安分的,你不跟他離婚,遲早也是留不住,這樣也好。”

花寶強沉默點頭。

人人都說結婚好,有媳婦兒可以一起努力。但經過這樣一段婚姻,花寶強隻覺得自己勞心勞力,心很累。他暗下決心,以後好好幹活。至於相親找對象什麽的,還是算了。

這一場短暫的婚姻已經讓他傷筋動骨。真的還不如一個人過得自在舒服。

沒有人知道,經此一役,大院第一個不婚主義擁戴者即將誕生。

——

饒是花大爺、花寶強說了,不要去找付七妹的麻煩。

但徐大媽從第二天開始,還是每天溜達到老付家的大雜院去找麻煩。

她也不打人,就站在大雜院的門口罵。罵付七妹是個破鞋,是個騙婚的女人。嫁給她兒子還沒幾個月,就騙了她兒子兩百多塊錢。

這種行為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從花寶強搬離吳家,重新搬回花家開始。直到春暖花開,冬天過去。

罵得老付家在那一片什麽名聲都沒了。

不過,這個行為在冬裝換下,穿上薄薄的夾襖時,戛然而止。

這天,白棠帶著雙胞胎出門去菜站。居然撞上了許久不見的付七妹。

不同於在大雜院時的低調,眼前的付七妹雖然穿著一身綠軍裝。但臉上那種囂張跋扈的笑容,簡直可以把人的眼睛給刺瞎。

隻見她正帶著一隊紅袖章四處招搖。去買菜的人見到後都要退避三舍。

白棠本來想裝作看不到這個人,誰想她看到自己後居然湊了過來打招呼,一副熱絡模樣。

“白棠,這是帶孩子出來買菜啊!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回大雜院了。不知道大雜院的大媽們想我不?”

白棠以為她這句話隻是炫耀的場麵話。哪能想到這人還真的在中午的時候,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領導派頭的模樣進了大雜院。

這下,不止是白棠,整座大院的人都知道為什麽徐大媽這兩天消停下來了。

關於徐大媽每天如同上班一樣,雷打不動跑去老付家罵街的行為,半個京市的人都知道。之前還有人琢磨著徐大媽這兩天為啥不去了。現在看到付七妹這副樣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

“喲,不是徐大媽嗎?怎麽這兩天不去我家罵了?”

徐大媽臉色陰沉地瞪著耀武揚威的付七妹。隻覺得這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就這樣的破鞋也能當上幹部。

這個時候,一大媽跟二大媽上前。一個人跟付七妹周旋。一個人拉著徐大媽,把她推回花家。

付親妹見狀也不生氣。而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笑意盈盈地掃視一圈院中站著的老老少少。

“我畢竟是從這個大院走出去的。以後啊,我會經常來這邊走走看看大家的。”

乍一聽起來是一句關心人的話語。

但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除了懵懂的小孩之外,其他人都明白了付七妹的潛台詞。不就是說她會盯著這個大院。以後大院的人想要幹點什麽擦邊的事情都不可能。比如去黑市買東西,又比如把自家的東西賣出去啥的。

白棠聽到這個消息後,簡直要惡心死這個女人了。同時也有消息靈通的大媽打聽到,付七妹這是攀上了GWH的主任。不是嫁給人家,而是給人當了那種外頭的女人。

“哼,反正我們大院都是工人階級。錢票來路正常得很,我可不怕她在背後搗鬼。”

“這樣的女人,寶強幸好離得早。不然,怕不是要被生吞了。”

“最近,大家別去黑市了。”

……

晚上,跟何天成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白棠還很生氣。

“沒事,反正咱們家也不上黑市買東西了。做糕點的話繼續做,不怕。進出都是由我來負責,根本用不著怕那邊的人。至於其他鹵肉什麽的,如果郭哥那邊要的話,讓他自己解決場地跟材料的問題。”

話是這麽說,但白棠還是覺得大院像是被條瘋狗給盯上一樣,讓人惡心。

“對了,泥瓦匠我已經找好了。”

說到這裏,何天成不免感歎工作調度後,聯係磚瓦廠就更加方便了。

“等磚廠那邊的磚瓦拉過來之後就開始改建。改建申請今天一早已經遞到街道辦。等街道辦批下來就可以開工。剛好可以避開那條瘋狗。”

夫妻兩人就改建屋子的事情又商量了好一會兒,這才入睡。

——

不同於白棠夫妻兩人的淡定,大院不少人家對付七妹的到來充滿了隱憂。其中,蘇玲玲是最為在意的。

因為她直接被付七妹找上門來了。

想到昨天下班,在廠門口碰到付七妹。對方說的那些話,就讓蘇玲玲覺得膽戰心驚。這個年代的某些瘋狂她是知道的。偏付七妹居然知道是自己跟徐大媽說了閑話。才推得她不穩摔倒,最終流產。

“我可盯著你了。你那些小動作可要小心了。”

就這麽一句話,別人可能聽不懂,但蘇玲玲可是心知肚明。

她從廠裏不要錢拿的那些碎布頭,低價拿的那些瑕疵布,統統都是賣到黑-市的。顯然,付七妹已經盯上了自己。這讓蘇玲玲十分沒有安全感。

她算了算時間,付七妹估計還能得意個一年半載。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搞錢的路子被堵死了。蘇玲玲暫時也沒有別的好辦法。想到睡覺前大嫂那些諷刺的話,幹脆心一橫,扒開身邊正在睡覺的龐誌祖的褲子。

哼,一年不能搞生意。那她就搞個娃出來先。她就不信,自己收手不幹,付七妹還能拿自己怎麽辦!

——

接下來幾天,整座大雜院都陷入了沉寂之中。時不時就有大媽,把腦袋從大院門往胡同口那邊張望。生怕哪裏又冒出個付七妹出來找茬。

不過很快,這種沉寂就被轟隆隆的拖拉機聲音給打破了。

“白棠,你買這些磚瓦用來幹啥?”

隻見一台裝滿磚瓦的拖拉機停在大院門口,何天成從拖拉機駕駛位跳下來。轉身對著手還在搖把上的師傅打招呼。

接著兩人就開始把磚瓦往白棠家的小院兒卸貨。

不少大媽見狀,想著過去幫忙。不過被白棠給拉住。

“就讓成子幹就成,也沒多少磚瓦。”

就一拖拉機車鬥的磚瓦,數量不多。他們這次改建並不準備大動。

一是把隔壁當做庫房使用的屋子,重新用磚瓦隔出一間客房。

二就是把這間屋子跟前的一片空地圍起來。

是的,圍起來當做第二個小院兒。這才是最為主要的。

目前,白棠家的格局是這樣的。

整個前院就一排倒座房,兩大間都是她家的。其中靠裏麵的那一大間,是有完全的院牆包圍的。屏門也設立在這裏。

而靠外的那一大間屋子,因為四合院的建築格局,是沒有用院牆包圍起來的。而是跟進出二院的垂花門共用一塊空地。

論理,從房本上的登記來看,前院這一進院落從屋子包括院子都是屬於他家的。

但是因為前院的特殊性,有一小部分院落作為大門進到二院垂花門的通道。

這一塊,他們不會圈起來。圈起來的話,大院的人也不會同意。街道辦的人為了少麻煩,更加不會審批改建申請。

因此,這一次圈起來的院落,會從原來那半拉院牆往外頭擴,直接擴了大概有普通一間屋子的大小。

這樣,既不會阻礙大家進出二院垂花門的通道。也不會影響建築的整體觀賞性。

等院牆擴建完畢,她家的屋子將會有三分之二被圍起來。剩下那三分之一,平時把門給鎖上,並不礙事。

何天成跟拖拉機師傅卸磚瓦的時候,白棠就跟過來問情況的一大媽、二大媽說清楚自家的打算。

“街道辦已經審批了我們的申請。擴建外牆應該會在這兩天就完成。請大家放心,這來往的泥瓦匠都是從公家單位借過來的。保證不會影響到大家的生活作息。”

有人聽了白棠的描述後,覺得不影響自家就沒所謂。

有人聽了後瞬間反應了過來。白棠家這外牆一往外擴。那以後她家院子不就更大了嗎?

整座四個月,就白棠家獨占了一個院子。因為人家是有產權小本本的,大家一直都沒怎麽吭聲。

但是,現在這樣改建,更加惹人眼花了。

於是,就有人在人群中小聲嘀咕:“她家就那麽點子人。幹啥要住那麽大的屋子。這不是跟廠裏說的那種,占了房子不住很像嗎?”

“說什麽呢?人家這是自家的屋子,有房本兒的!”

一大媽一聽,立刻把這種酸言酸語打斷。

開玩笑,外頭一個付七妹已經盯上了大院。這些個不省心的人,居然還敢在這瞎說。

——

早料到會有人眼紅,所以白棠跟何天成並沒怎麽在意大院那些人的說法。

磚瓦卸下來後,何天成就先回去上班了。留下白棠應付大院人家的各種詢問。

到了中午,整個大院都知道白棠家要外擴院牆,裝修屋子。就連這一片胡同都有不少人上門打聽詳情。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處於一種看熱鬧的狀態。

傍晚,何天成下班回家吃完飯後,就著夕陽的餘光。拿出石灰跟量尺開始丈量這一次院牆外擴的範圍。

因為要避開垂花門進出通道,這一次的院牆外擴範圍不算太大,就一間屋子的大小。

白色的石灰落在青磚上十分明顯。

等今晚把線劃好後,明天開始就有泥瓦匠過來施工。這些泥瓦匠主要負責圍牆的建造,屋裏加牆的事情,則是放到周末夫妻兩人一起弄。

“對,就劃到這裏就好了。”

白棠拿著卷尺幫忙度量位置,何天成劃線。

大院的孩子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麵,紛紛過來湊熱鬧。而大人們也被吸引了過來。

等線一畫好,就有人上來問何天成這院牆準備起多高。

“沒多高,就跟前頭的院牆一樣就行。”

“哎,成子。你這院牆不起也差不多啊!要我說,花這錢就有點冤枉了。”

“老劉,看你這話說得。你要想也能劃拉一塊地兒當做自家的啊,哈哈!”孫大媽聽到西廂老劉這話,立刻反駁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大院不少人家都睡不著覺。他們都在琢磨是同一個問題。

那就是:何家都可以把院牆往外擴。他們是不是也可以把自家廊下往前那一塊空地兒也給圍起來幹點什麽?

這樣的念頭在不少人的腦海中出現,漸漸加深。

二院的正院裏,一大媽正在正房的炕上躺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接著騰地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把燈拉開,推醒了身旁呼呼大睡的一大爺。

“老頭子,我想了想。你說,我們能不能跟成子那樣,也想辦法圈點地兒出來?”

生了四個兒子是一大媽的驕傲。但這些兒子長大後,漸漸的成為了家裏的負擔。

就是再喜歡兒子,一大媽也知道。如果不能把兄弟幾個的矛盾調和好的話,等他們老兩口死了,這兄弟四個就會老死不相往來。

一大媽想過解決兒子、兒媳婦們的爭端。但她一個女人又沒工作,在家裏沒有話語權。一切隻能聽從家裏老頭子的話。

看到成子家把院子往外擴,她這才想到自家的格局。

三大間板板正正的正房,門口是一條長長的寬闊走廊。這條走廊圍繞著整個內院一整圈,把正房,廂房,耳房聯係到一起。走廊上還有雕梁瓦柱,即使下雨也不影響去鄰居家溜達。

但是無論這走廊到底有什麽功能,在她家門口的這一段寬敞走廊就是他們龐家的。

既然何天成能夠把院子往外擴,那她家是不是可以把門前正對的這條走廊圈下來。重新砌上青磚,隔出一間間的小房間。剛好幾個孫子,孫女也漸漸大了,跟他們老兩口睡一個炕上也不太方便。這些小間到時候就分給孫子,孫女,家裏住的也就更加寬敞了。說不定兒子、兒媳婦們也不吵架了。

一大媽拳拳的母愛之心,隔壁住著的蘇玲玲是感覺不到的。

在拉著龐誌祖大戰300回合後,蘇玲玲看著汗津津不樂意說話的龐誌祖,有意無意地問起對方跟何天成的關係。等龐誌祖不耐煩的時候,又問起這一座四合院的曆史。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都這麽晚了還不睡。天天拿著我幹那事兒,煩死了。”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龐誌祖,蘇玲玲一頓氣結。

男人上炕不積極,發財有問題。

隻要想到何家要擴建院牆,改造房子。蘇玲玲的心就攪動起來。那些珍貴的財寶,不會就在這一次裝修中被發現吧!

——

如果白棠知道蘇玲玲的想法,肯定會嗤之以鼻。

第二天一早,白棠這裏還沒開工。一大媽就匆匆跑去街道辦了。沒過多久就一臉喜色地回來。白棠剛好去二院找牛大媽商量點事情,就撞上了對方。

“一大媽,這是遇上好事?

看到跟自己打招呼的是白棠,一大媽想了想把人拉到角落問道:“白棠,提交給街道的審批文件,多久能審批下來?”

這個問題問的白棠一愣。

接著一個念頭從白棠心中閃過:“一大媽,你這是也提交了申請?”

一大媽沒想到白棠這麽敏銳,臉上有點尷尬:“對,我剛從街道辦回來,交了改建房子的申請。”

白棠腦海中閃過正院的格局。很懷疑正院還有哪個地方能夠改建?

不過很快,就在白棠家的院牆蓋了一半的時候,白棠就知道龐家的打算了。

二院裏,一陣陣吵架聲響了起來。

白棠正在監工院牆,聽到動靜就朝二院走去。

自家兩個本應該在牛家的娃兒,這會兒跟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樣,都扒拉在廊下的柱子。瞪大眼睛看向龐家門口。

那裏,一大媽正在跟二大媽以及徐大媽吵了起來。

平時大院有糾紛,是一大媽跟二大媽帶人解決的。

現在大院的一大媽、二大媽自己就吵了起來。倒是讓周圍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勸阻了。

白棠過去,先把自家兩個娃兒從看熱鬧的孩子堆裏抱了出來。

“媽媽,吵架,吵架。”

看到媽媽過來,團子跟圓子興奮得不得了。孩子不懂事,哪能知道什麽吵架不吵架。就是看到大家都湊到一起,還以為吵架是什麽好事兒?

白棠看到人群中站著的遊婷美,直接拉過她問道:“他們幹什麽吵架?”

遊婷美是整個大院消息最靈通的小媳婦。聽到白棠的問題後,一邊告訴白糖事情的始末。一邊不忘用眼睛時不時往吵架那三人方向看去。生怕錯過了任何一點細節。

“聽說是一大媽家的房屋改建申請批下來了。”

白棠一聽是這個事情,就想到那天一大媽臉上的笑容。立刻問道:“那一大媽家要改哪裏?”

這個時候,白棠還以為龐家是改建房屋內部哪個地方。等聽完後,隻覺得這想法真是天才。

“你自己就是我們院兒的一大媽。你怎麽好意思去跟街道辦申請這樣改建房子?把房子改成這樣子,以後我們還怎麽住?”

把正房正對著的那一條走廊,用磚頭三麵封起來,做成一個個小房間。這樣的想法,白棠隻能說,可真是邊邊角角都利用到了。

“我這樣改沒占用到你們家的地兒啊!”

一大媽也很委屈。

她就是把自家門口的走廊改一下。大家以後要走路,不還有寬敞的院子可以走動嗎?不走走廊這裏也是可以的。

——

“怎麽這麽熱鬧?”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棠轉身就看到石香葉一臉興趣的模樣。

“正因為屋子的事情吵架呢!”

不等白棠回答,孫大媽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

白棠見狀,也把位置讓給孫大媽,讓她跟自家婆婆說說情況。

自從李叔是製衣廠新廠長這個消息被大院的人知道後。不止自家婆婆,就是白棠,也感覺大院的人對自己的態度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

那頭,一大媽、二大媽跟徐大媽的爭吵正在繼續。

大院其他人之所以沒有插嘴,主要是因為這三家人的房子是在同一條走廊上的。

正房的一大媽家如果把走廊圍起來。那麽東西耳房的二大媽、徐大媽家,采光會被走廊多起來的圍牆給擋住。

本來耳房的采光就不太好,甚至房屋因為低矮,比倒座房沒好多少。

“反正你要是把走廊圍起來的話,我就敢拿錘子把那牆給砸了……”

徐大媽是個混不吝的,根本沒有二大媽那麽多顧忌。見說不通一大媽,幹脆就來橫的。

白棠聽到這裏,覺得事情沒有那麽容易結束。

因為她已經注意到不少人臉上都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顯然,大家可能都有了這樣的想法。

二院整個院子以及走廊,都是按照房屋的大小來劃分的。就跟地窖一家占一塊位置一樣,二院的院子,嚴格說來,一開始就有劃分過哪裏是誰家的。哪裏又是另外一家的。

有些住得人多的大雜院,會直接把院子用木板搭建起來,弄成棚戶區那樣。隻不過他們大院一直戶數比較少。大家一般都不會幹這事兒。要是把院子都給占了,哪裏有地方溜達跟洗曬衣服。

——

二院的吵架還在繼續,白棠就先帶著孩子婆婆回家了。

“你家圍牆今天可以建好吧!”

白棠點頭,給婆婆倒了杯水,問問對方的來意。

自從婆婆回到京市後,兩家人之間的來往多在周末。平時大家要上班上學,沒什麽時間聯絡感情。畢竟住得還是有點遠的。

“這不是你李叔昨晚從市裏開會回來。聽說你們罐頭廠要搞那個什麽集資房。他打聽到負責人之一就是成子,就讓我過來問問了。這事兒挺複雜的。你李叔的意思是,讓成子小心點。”

關於何天成工作的事情,白棠是知道一些的。

目前集資房的進度隻是在立項階段,還沒公布出來。要是公布的話,可就會掀起一陣波瀾。就像今天大院這樣,大家為了自家的房子,真的會吵起來的。

第一期集資房的規模不會很大,到時候肯定又是一番你爭我搶。

“他知道的。剛開始還不樂意幹這個。”

說完正事,一聽兒媳婦說兒子的生活上的事情,石香葉也來了興趣。

婆媳兩個說的正歡樂,邊上兩個娃兒時不時插上些童言童語,很是熱鬧。

不過,這熱鬧很快就被人給打斷了。

——

“放開我,我們在自家聊天,幹你什麽事情?”

“趕緊放開,你們想做什麽?”

一聽這對話就不簡單,白棠跟石香葉對視一眼,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妥。

兩人走出屋子,視線穿過已經蓋好了一半的新圍牆,看到付七妹正指揮著幾個小年輕,拉著剛剛吵架的徐大媽、一大媽、二大媽幾個,就想往外頭拉。

不過三位大媽都不是吃素的,正抱著垂花門跟柱子不肯撒手。口中喊著要殺人了,要殺人了。

在看到付七妹的那一刻,白棠就知道這根攪屎棍想要借題發揮。

不過,她並沒有逞英雄上前。而是準備把大院的人都喊出來。大家一起上去把人拉回來。

“有人舉報你們說什麽房子、違規之類的。我現在是請你們回去協助調查。做什麽這個樣子?”

白棠一直以為對方是虛張聲勢,沒想到還真敢來到他們大院撒野。要知道,雖然大院都不是什麽大的領導幹部,但大家都根正苗紅的很。

也不知道付七妹從哪裏學來的“協助調查”這種字眼。

她也不說你犯事兒,隻是說過去協助調查。誰知道跟她走了後,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就在白棠準備叫人的時候,婆婆石香葉直接走了上去:“這不是付幹事嗎?怎麽沒跟賴主任在一塊兒?”

付七妹這才注意到石香葉的存在。

她是知道石香葉的。自從認識了賴主任之後,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她都認識不少。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際遇。

一個農村來的女人,二嫁嫁給了頭婚的年輕廠長。

這種事情擱自己身上,那是幸運。擱別人身上,那就讓付七妹難受不已。

但對方也不好惹,付七妹可不敢真的把人給得罪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二院那已經有好幾個大媽拿著拖把掃帚出來,準備救人。

一看這一副好好談話的模樣,有點回不過神來。

白棠看出了付七妹眼中的忌憚,心中冷笑。

麵上則是示意衝出來的幾個大媽,把一大媽、二大媽還有徐大媽拉回二院去。

那頭,付七妹再不甘心,也隻能把人給放了。畢竟,那三個大媽還真沒犯事兒。她今天隻不過是路過,聽到大院裏麵吵架。就借題發揮,想著把人拉走教訓一頓。哪成想殺出個攔路虎。

“付幹事沒事就早點回去。賴主任可不喜歡手底下的人到處溜達……”

白棠心想自家婆婆還真是會聊天。看把付七妹噎得不知道該怎麽回好。

等那些闖進來的人一溜煙跑了後。幾個大媽這才把剛剛栓上的垂花門推開,小心翼翼把腦袋伸出來:“走了吧!”

白棠被孫大媽這顆忽然冒出來的腦袋逗樂了。

“是吧!這大雜院的人就是這麽奇怪。剛剛還在看鄰居吵架的熱鬧。轉頭就敢拿著家夥什出來,給鄰居出頭。”

白棠知道婆婆的意思,笑著點頭。

對於大院鄰居的多麵性,白棠深有同感。

因為付七妹這個插曲,一大媽、二大媽、徐大媽架也不吵了。終於在跟石香葉道謝後,心平氣和坐下來慢慢聊。

白棠看到這裏,知道無論怎房屋怎麽改造,這三家人是不會吵起來的了。

——

晚上,白棠跟何天成提起這件事情,還感慨大院大媽們的奇怪友誼。

“這有啥的。我小的時候,隔壁許大爺在外頭找了相好。一開始大家都有點笑話孫大媽的意思。後來孫大媽被許大爺給打了一下。咱大院的大媽們就大晚上拿著擀麵杖跟洗衣錘衝了過來,直接把許大爺給揍了一頓。”

隔壁許家就住在西廂房耳房。那許大爺看起來老實得很。原來年輕的時候居然還找了相好。

“想不到是吧!這還不止了。第二天,大媽們一起去找了許大爺的相好麻煩。之後許大爺就跟外頭的斷了聯係。”

說起來小時候大院也是很精彩的。好像整座大院就沒有完全安生的時候。

這還是白棠第一次聽到大院這些舊事,趕緊拉著何天成問了不少。

白棠這才知道,二院顧家,現在的二大爺,從年輕的時候就是個耙耳朵。

一大媽從小媳婦開始就愛好管人家裏事情。到老了就當了這個一大媽。

而東廂房吳家大爺前頭那個媳婦,好像不是得病沒得。而是跟人跑了的。

各種各樣的八卦,簡直讓白棠歎為觀止。

她沒想到何天成一個男人,居然還知道那麽多八卦事兒。

“這有什麽。小的時候我們整座大院到處溜達。不過,就顧立強那小子,不愛跟我們一起玩。二大媽也不喜歡他到處跑。聽說是從小身體弱,不能跟我們這些皮猴子混在一起。”

顧立強是練大媽也就是二大媽的獨生兒子。聽說老顧家是九代單傳,就這麽一根獨苗苗。因為身體弱不好娶媳婦,最後娶了農村的胡梅梅。之後又隻生了顧金寶一個孫子。

說來,最近胡梅梅安分了不少。白棠都很少看到她在院子裏抱著兒子的身影。

兩人說完大院的八卦後,就討論起後天怎麽改建房子的問題。

後天是周末,那天不止要把隔壁屋子整理好,砌上一道牆。更需要找找線索,看看能不能把那些財寶的位置找出來。

付七妹這樣的瘋狗雖然不敢直接上她家找茬。但早點把東西找出來,才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麽做。

再者,白棠不會忘記蘇玲玲這個穿越女主的窺視。

即使對方最近好像沉寂了下來,更加沒有跟妯娌吵架。但這個人知道未來的曆史走向。誰知道哪天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

被白棠提起的蘇玲玲,這會兒也在惦記著白棠家裏的那些財寶。

一開始知道何家要改造裝修房子,她還緊張了一會兒。之後看隻建圍牆,她就沒有多關注。但今天婆婆一大媽差點被付七妹給陷害。之後從婆婆口中打聽到。何家這次居然還要改建屋內。

建造圍牆在外頭,要是有啥發現,她能第一時間知道。但到了室內,到時候院牆擋著,她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要是何家真挖出了什麽好東西,那她就損失大了。

蘇玲玲隻要想到無數的財寶,就覺得心癢難耐。

聽說何家是周末自家動手砌牆。不行,那天她得去瞧瞧,絕對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