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木偶人05

刑偵大隊審訊室

很多人一輩子也沒來過警察局的審訊室。這裏總是給人很大的壓抑感。

四麵都是大白牆,隻有一扇單向玻璃。

薑安坐在椅子上,雖然不輕鬆,但也說不上緊張。

她的對麵是一名女刑警,兩人中間隔了一張桌子,她手上拿個本子。很顯然,已經提前記錄好了問題。

“薑安,5月28日那天晚上9點到12點你在哪裏。”

薑安審視了一眼年輕的女警察,緩緩答道:“在家裏睡覺。”

“有誰能證明嗎?”

“沒有,家裏就我一個人。”

“也就是沒有不在場證明?”女警仿佛抓住了什麽,連本子都沒看就問出口。

薑安乖巧點頭:“是啊。”

女警皺眉,按了一下耳邊的無線耳機,將一遝資料遞給薑安。

薑安掃了一眼,原來是自己木偶人下半冊內容已經流到網絡上,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難怪一大早就把她抓過來。

薑安失笑,現在好了,真成了嫌疑犯了。

估計現在主編大人正在瘋狂CALL她。

女警本來看著女孩柔柔弱弱的,嬌憨可人,語氣放的都比較溫柔,此刻見她居然笑出聲,她不由皺眉:“你應該清楚,你目前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薑安垂著眼角,似有笑意:“如果你們足夠聰明,現在應該調查的是我的電腦,而不是我這個人。”

女警略微詫異,無線耳機裏傳來聲音,她遲疑了幾秒,拿出了另外一個文件袋:“這是環城小區案件的卷宗,你看一下。”

“我不想看。”薑安本能拒絕。

“你想抗警嗎。”

“……”薑安不情不願的翻開文檔。

死者叫李堪,35歲,身高1.82,體重170斤,體格強壯,是一名健身教練。社會背景複雜,家裏隻有妻女。根據他妻子的描述,死者脾氣暴躁,樹敵不少。

死者後腦勺部位有重擊痕跡,為死前所製。屍體頸部有明顯勒痕,死因為窒息,初步推測凶器為充電線,前胸部有灰色棉質衣物殘留,呈幹燥狀,疑為死亡後穿上,其餘部位赤-裸。屍身有二次轉移痕跡,第一案發現場附近發現死者消失的頭顱,手腳,以及內髒部分,第二案發現場發現死者屍身。死者身上的十八處刀傷為死亡後所刺。

死亡時間為5月28日9點-12點之間。

卷宗的最後是死亡現場的照片。

“作案手法,拋屍地點,案發現場的布置。這些都跟你書裏木偶人上下冊完全重合。”女警冷冷說著。

薑安指了指文檔的最後幾行:“這裏,不一樣。”

“什麽?”

“我書裏沒寫死後刺這十八刀。”

女警狐疑的看了一眼單向玻璃的方向,很快,她道:“但大部分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薑安很認可的點頭,軟糯著嗓音:“是呀,但不代表是我殺的啊,動機呢?”

對上女警巡視的目光,她繼續道:“哦,我是說殺人動機。我壓根不認識這個男人,我為什麽要殺他?另外,雖然我家裏沒人,但我的小區設施比較好,你們可以查一下監控,我要沒記錯的話,那天我一整天都沒出門。”

說完,她微微一笑:“所以,警察小姐,我可以走了嗎?”

審訊到這裏已經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女警似乎從耳機裏接到了什麽指令,將文件收拾好,起身離開。

薑安身體往後靠了靠,看了一眼單向玻璃的方向:“好玩嗎,傅晉寒。”

片刻,審訊室的門被再度打開。

進來的有三個人,恰巧,薑安認識其中的兩個。

為首的是一名老頭,站在正中間,一身警服,渾然正氣。他的身側是傅晉寒,同樣是警服,獨獨他穿出了一副不羈的味道。

還有一個人。

一身紅色緊身裙,勾勒出性感的身材,秀發張揚,五官精致。細看之下,和薑安的輪廓竟有些相似。

此刻,她正一臉笑意的盯著薑安看,像是把她當成了展示品。

薑安不喜歡她赤-裸-裸的目光,皺起秀眉:“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騷氣。”

紅衣女子絲毫不在意薑安話裏的譏諷,嘴角是恰到好處的笑容:“也就三年而已。”

那名老警察很是詫異,問道:“薑淺,你們認識?”

薑淺甩了甩長發,看向薑安,說的漫不經心:“傅晉寒,你應該認識。”說完她指了指那位老刑警:“南城公安部刑偵局長,張局。”

她接著道:“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

輕飄飄的幾個字,叫張成驚的說不出話。

薑淺的名聲,不光在南城,那是在全國知名度都頗高的人。全國頂尖政法大學A大畢業生,著名犯罪心理學教授董老的關門弟子。

出國深造四年,今年才回國,年初突然來了南城。從四九城調過來,配合南城刑偵大隊破獲不少案子。

而比她名氣更大的,就是她那位從不露麵的妹妹。

十六歲考入A大,董老最得意的學生。被外界稱為天才少女,跟著董老不知道破了多少懸案。

然而,就是這樣的警界傳奇人物,在三年前銷聲匿跡,了無蹤跡。

張成暗自擦了擦汗,今年南城是怎麽了,盡來些大人物。

先是心理側寫師薑淺,再是旁邊這位傅家大少爺傅晉寒,現在又來個天才少女薑安。還全是從四九城過來的。

張局壓抑住內心的震驚,幹咳一聲,打破沉默:“那個,薑安,你不要緊張。我們知道你不是殺人凶手,帶你過來隻是例行調查。”

薑安點頭,眼神裏多了些希冀:“張局,我能理解的,那我可以回去了嗎?”這種陰森壓抑的地方,她不是很想多呆。

張局為難的看了一眼身邊那兩人,薑淺看了一眼,接下了話茬:“薑安,傅晉寒將你發他的文件打了報告交給了上麵。他是警察,你的書算是線索的一部分,必須上報。”

“嗯,然後呢。”薑安道,偷偷瞄了一眼一直靠在牆上不說話的某人。見他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由撅了撅嘴。

自己這麽信任他,他倒好,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哼,壞人。薑安在心裏腹誹著。

薑淺似乎看出了薑安的想法,她難得解釋了一句:“咳,把你未發表的書爆出去引起轟動,是我的主意。”

頓了頓,她接著說:“凶手是一名心理素質很好的人,他既然根據你書裏的作案手法殺人,說明他要的就是引起轟動,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那我們就把他這份虛榮心滿足到極致。隻有極端的得意忘形,他才能露出馬腳。”

薑安瞳孔急劇收縮,咬著牙看向那罪魁禍首:“所以,這就是你讓自己親妹妹變成眾矢之的的理由?”

“是啊。”薑淺回答的風輕雲淡。

薑安一張小臉崩的緊緊的,麵頰氣的通紅,半天,她才順過來氣,死死盯著薑淺:“這麽多年過去,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薑淺言笑晏晏:“你也沒變,還是這麽容易炸毛。”

薑安咬牙切齒,她的脾氣真的很好,前提是麵前這個張揚又騷氣的女人不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薑安像是想到了什麽,緊繃的臉蛋放鬆下來,巡視了一圈,重新坐回椅子上,緩緩開口,語氣裏帶點小得意:“薑淺,我勸你回去多看看案宗,好好做一下心理分析。”

“你什麽意思?”薑淺秀眉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