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祭07

畫麵裏的視頻還在播放,翁靜在感謝了一長串的名單後,坐了下來,她拿出卸妝油慢慢卸妝,一邊擦一邊說話,沒有了故意拔高音調弄的尖細的嗓音,她正常說話時聲音很輕柔:“我還有一周的生命,很快我就要死了,被人殺死。他會先勒死我,然後再給我穿上白色的喪服,他會在我的房間裏掛滿鈴鐺,會用鎖魂釘鎖住我的魂魄,會用秤砣綁住我的雙腳,在我的身側燒兩注高香。”

說到這裏,翁靜露出一抹很淺的笑容:“他知道我喜歡紅色,所以答應我給我掛滿紅布為我送行。”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在笑著的,眼裏卻隱隱含著淚光,她在一周前就預知了自己的死亡,沒有選擇報警尋求幫助,而是安靜的躺在家裏等死。

薑安無法想象一個人可以如此平靜的麵對死亡,更無法想象在生命麵前,有些人依舊惡語相向。

【哈哈哈,我看這女人是又瘋了吧,真是一天不搞點事都不行,是又害怕自己沒流量所以製造話題嗎?】

【一天到晚蹭熱度的狗,你怎麽還不去死?】

【像個小醜一樣的女人,誰殺了你誰就是在做好事,快點死吧】

【趕緊去死啊!】

【……】

滿屏下來都是惡毒的詛咒,這些人口出惡語像是巴不得翁靜去死。

視頻的最後翁靜安靜的哼了一段旋律,空靈的嗓音像是把薑安他們帶回了案發現場。

包子莫名覺得腳底躥上一股涼意,他咽了咽口水:“老大,這調子是不是就是案發現場收音機裏的那段曲子?”

傅晉寒皺眉嗯了一聲。

“草!”包子又罵了一聲。

薑安問:“翁靜口中的‘他’是誰?”

傅晉寒眉頭緊縮:“查翁靜的關係網。”

“知道了傅隊。”楊樂說道。

南城的天氣變化多端,下午太陽曬人,到了晚上就起風。將近七點,市局裏一陣接一陣的陰風灌進來,走廊空無一人,除了值班的警察,大多數人都下班了,隻有刑偵辦的人還在焦頭爛額的忙碌。

淩晨一點,包子拿著資料快步從外麵走進來:“老大,物證科痕跡科那邊檢驗結果都出來了。痕檢那邊沒有提取到有關於凶手的任何足跡指紋之類的信息,也就是說凶手清理過案發現場。”

這點大家早就猜到,現場被二次布置過,留下指紋足跡是不可能的事。

包子把資料遞給傅晉寒:“收音機裏那段音頻確定中間參有高頻音段,另外,香爐裏燃燒的香裏除了榆樹皮還有另外一種成分,東莨菪堿。”

楊樂:“曼陀羅花?這花在南城可到處都是啊。”

到處都是的意思就是,很難通過這個找源頭。

傅晉寒眸光微凝:“花到處都有,但能把它製成香料的沒幾個。”

包子和楊樂都陷入沉默。

傅晉寒又問:“精液數據比對結果出來了嗎。”

“沒有,這個還需要時間。”包子說。

淩晨兩點,傅晉寒從市局出來,徑直上了那輛大吉普,邊啟動車邊接電話。

電話那邊嬌軟的聲音裏全是抱怨:“哥,你什麽時候回家?你去南城都多久了,難道你打算一直在那個小城市待下去嗎。”

傅晉寒薄唇輕勾:“想我了?”

隔著電話傅晉寒都能想象到自家妹妹撇嘴撒嬌的模樣。

傅珍珠:“想了,媽也想你了。”

傅晉寒頓了頓,聲音不似平常那麽冷:“今年過年我申請個年假回A市。”

傅珍珠一下子振奮起來:“真的嗎哥?”

傅晉寒單手轉動方向盤,低聲笑了笑:“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剛才還難過的傅珍珠一下子就高興了:“那我明天就跟媽說,媽肯定特開心。對了哥,聽說你那兒有個主播被巫術殺死了?”

傅晉寒眉頭輕皺,踩了刹車:“你怎麽知道有個主播死了率走?”

傅珍珠打開台燈翻了個身:“網上都傳遍了,好像是那個小區的業主發的視頻,說的可玄乎了,什麽厲鬼索命,巫術殺人,網上好多網頁都在討論這事呢,還上了熱榜,你不知道?”

傅晉寒麵色沉冷,他忙了一天連水都沒顧上喝,怎麽可能知道。

他訓道:“隻是一起凶殺案,和巫術厲鬼沒關係,別跟著瞎湊熱鬧。”

傅珍珠撇撇嘴:“知道了哥。”

傅晉寒想到莫晚晚,便問道:“莫晚晚你認識嗎。”

傅珍珠聽到莫晚晚的名字,語氣頓時焉了下來:“你好端端的提她幹嘛。”

傅晉寒言簡意賅:“認識還是不認識。”

傅珍珠就是混娛樂圈的,雖然是個十八線小明星,但對一些圈內八卦多少了解的比外行人多:“見過幾次不過不熟。不過我聽說她這兩天就在南城拍戲呢,她那部新劇有幾個場景要在南城取景好像。”

紅燈最後幾秒閃爍不停,直至變成綠色,傅晉寒重新發動車子,傅珍珠又在耳邊念叨起來:“你怎麽突然問起她來了,該不會跟這案子有關係吧?”

傅晉寒把手機擱在支架上:“不該問的別問,行了,我還有事掛了。”

說完他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油門一踩,車身很快消失在夜色裏,隻留下一排車尾氣。

皎月高懸,涼風吹過來,‘啪嗒’一聲,傅晉寒點了根煙,煙蒂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他抬頭,恍然間像是看到3樓的窗戶有人影閃了下,他眯起眼,把煙塞進嘴裏叼著,迅速跑上樓。

大多數凶手在殺完人後都會重新返回案發現場,尤其是像翁靜案這種把案發現場布置如此精細的殺人凶手。他們把死者當成自己的作品,把殺人當成樂趣。像非**殺人凶手,他們事後返回案發現場的幾率非常高。

傅晉寒胸腔擂鼓震鳴,小心翼翼的開門,動作輕微,沒發出一點聲響,屋內一點光線都沒有,但傅晉寒曾經是軍人,受過特別訓練,即便在黑暗裏感官也能十分清晰。

他依靠窗外透進來僅有的一點亮光,跨越障礙物,來到臥室門前,門並未關嚴,和門框餘下一點縫隙,臥室裏黑漆漆一片,但傅晉寒耳力驚人。

他聽見了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