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二天一早,秦可給沈令發消息,但對方沒回。
她洗漱完就晃悠到沈令房間外,敲門想叫沈令一起去吃早餐。
剛敲了一聲,門就被打開,出現一位英俊的男人。
秦可愣了一秒,昏昏欲睡的腦子突然清醒,她捂住嘴:“你你你你……賀賀賀賀!”
她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賀聞帆麵無表情邁出一步,握著門把:“請安靜一點。”
秦可立刻更用力地捂住嘴,拚命點頭,踮腳往虛掩的門縫裏瞅了瞅,滿眼都是精光。
“砰。”
門被賀聞帆輕巧地合上,秦可半點春光都沒來得及看見,她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
賀聞帆對眼前的女生有印象。
他去學校接沈令時見過幾次,印象裏是挺有眼力見挺上道的姑娘,每次都能幫他和沈令留出單獨的空間,阻擋其他狼子野心想挽沈令胳膊的人靠近。
賀聞帆對她印象還不錯。
所以即便她今天有點冒失,賀聞帆還是展現出了和顏悅色的一麵,“不好意思,沈令還在睡覺,我們聲音小一點。”
這句話不知道哪裏戳到了她的興奮點,隻見女生眼裏驟然迸發精光,她用非常了然的神情比了個OK的手勢,小聲說:“好,我知道了。”
賀聞帆點點頭,客氣道:“你是沈令的同學吧,多謝你們平時照顧他。”
“沒有沒有,”秦可連連擺手:“都是舉手之勞,昨天小令就說他哥哥要來,沒想到您來得這麽快,你們關係可真好。”
“哥哥”兩個字深深取悅了賀聞帆,他神色更加和緩:“謝謝。”
秦可笑開了花,又說:“我本來是叫小令吃早飯的,但既然您在這裏,我就不打擾了。”
果然是非常上道。
賀聞帆很滿意。
他笑了笑:“沈令昨晚沒睡好,早上有點賴床,就不下去吃早餐了。下午要是大家不忙的話,可以過來喝喝茶,我昨天帶了點茶葉,就當是感謝你們照顧沈令。”
“都說了不用這麽客氣,”秦可委婉地擺了擺手,立刻道:“下午我們一定過來。”
她嘴角已經快要翹到天上去,賀聞帆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但這位同學心地還是很好的,賀聞帆隻能禮貌地點了點頭,將這位看上去興致過於高漲的同學送走。
回到房間,沈令還窩在**。
他側身蜷縮在兩個枕頭中間,把被子當抱枕一樣抱在懷裏,身上搭著一塊毛毯,是賀聞帆怕他著涼給他蓋上的。
出門時,這塊乳白色的厚毛毯都還嚴嚴實實包裹著沈令,賀聞帆在門外聊了不過幾分鍾,再回來就隻剩下邊緣的一角搭在腰腹。
房間裏窗簾拉得嚴密,光線昏暗得不知天日。
沈令外出喜歡住得舒服,哪怕像這樣簡單地玩兩三天,也給自己訂的一間小套房。
賀聞帆推開臥室門,讓客廳的光線沿著地毯攀上床沿,將沈令裸||露的腳腕映出白玉一樣的光澤。
他看上去沒有半點要起床的打算。
昨晚沈令不太舒服,沒有帳篷又睡不習慣,折騰到後半夜才稍微睡著一會兒。
賀聞帆是不忍心叫醒他的,但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早上十點,再怎麽賴床也得吃早飯不是?
雖說現在的年輕人一覺睡到大中午是常事,十點對他們來說可能還算淩晨,但沈令這種一頓不吃就心慌氣短的體質,顯然不能與之為伍。
賀聞帆猶豫幾秒,還是將沈令從**薅了起來。
沈令其實早就醒了。
他的生物鍾讓他沒有辦法舒服地睡到超過早上九點,八點開始,他的胃就逐漸發出饑餓的抗議,催促他趕緊吃點東西墊巴兩下。
但腦袋沉沉,精神疲憊不堪,一步都不想離開床鋪,他就在這種精神和□□分裂的痛苦下賴了兩個小時的床。
最後被賀聞帆抱出去,強製做出選擇。
賀聞帆點了幾份清淡的早餐,沈令吃了兩口喝了點粥,休息一會兒後又吃了一次藥,身上舒坦了,精神就徹底得到解放。
他又睡了一次回籠覺,這次睡得相當舒服,做了一個記不清內容但是軟綿綿的夢。
一直睡到下午杜淼淼和秦可上門時才醒。
他這一覺睡得好,簡單洗漱過後便覺得神清氣爽,他在沙發上坐下,翻了翻茶幾上的紙袋:“這是什麽啊?”
“我們買了吃的,”秦可說:“都說喝茶要配點心,我們來你這裏總不能空手吧。”
說話間沈令已經打開盒子,拿起一隻粉色的糯唧唧的團子放進嘴裏,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好好次啊!”他含糊不清地說:“哪裏買的?”
“就是前街的那個鋪子啊,”杜淼淼說:“我們昨天路過的時候看見過,排隊排到下條街去的那家。”
沈令想起來了,那間鋪子裝修得很樸實,但生意出奇的好,昨天他們路過時就想嚐一嚐,但無奈隊排得實在太長,讓人望而卻步。
“那得排好久吧。”沈令有些歉疚,“其實喝茶也不是一定要點心,這樣多麻煩你們啊。”
“這有什麽,”杜淼淼毫不在意:“我們中午去的,飯點的時候人沒那麽多,不像昨天那麽誇張。”
秦可附和地點點頭。
沈令這才笑了笑:“那好吧,等下我給你們泡一壺好茶。”
賀聞帆端著一隻水杯走過來,沈令笑著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你快嚐嚐這個團子,特別好吃,甜甜的而且一點都不膩。”
賀聞帆不愛吃甜食,不管膩不膩都不喜歡,但沈令拿起一個放到他嘴邊,眼睛亮晶晶閃著光。
傻子才會拒絕。
不對,此等美色傻子都不會拒絕,隻有毫無審美能力眼盲心盲的瞎子才會。
賀聞帆低頭,流暢地從沈令指尖銜過那一小枚甜點。
秦可立刻咬住嘴唇,挽起杜淼淼的胳膊,滿眼感動。
杜淼淼皺眉:“你幹嘛呢?”
秦可壓抑著激動的聲線:“你不覺得他們關係這麽好,讓人很感動嗎?”
杜淼淼毫不覺得。
秦可:“……”
賀聞帆從抽屜裏拿出藥給沈令吃,沈令手上沾著點心的□□,賀聞帆就一顆顆塞進他嘴裏,然後拉著沈令去衛生間洗手。
杜淼淼擔憂地問:“小令怎麽在吃藥啊?”
賀聞帆隨口道:“昨晚有點不舒服。”
“哪有!”沈令咽著藥沒能立即開口,被賀聞帆捷足先登,他不太滿意地瞪他一眼:“這個藥是本來就要吃的,你們別聽他瞎說。”
下一秒就被賀聞帆攥著手腕拉進了洗手間。
沈令在洗手,賀聞帆就在一旁看著。
“你同學都在,你準備一直“他他他”的叫我,或者喊賀先生嗎?”賀聞帆問。
沈令想了想,覺得確實有些生疏,“那該怎麽叫?”
賀聞帆揚了揚唇角:“你平時在他們麵前都是怎麽介紹我的?”
沈令一頓,耳尖漸漸變紅,幸好有頭發掩蓋不容易看出來。
賀聞帆站直,靠近半步:“嗯?沈令。”
他和沈令隔了幾十厘米的距離,不算近,沈令卻覺得他的體溫都要撲到自己身上了,紅暈蔓延到臉頰。
沈令閉了閉眼,關上水,抖幹淨手上的水珠。
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抬眸,看向賀聞帆:“哥哥?”
賀聞即露出愉悅的笑容,鼓勵地摸了摸他的頭頂:
“嗯。”
秦可發出無聲的呐喊。
杜淼淼手臂快要被拽脫臼了,她不得不掙脫開,一臉嫌棄:“你能不能正常點,臉都扭曲了。”
秦可無法自抑:“摸頭了!摸頭你看見了嗎?”
杜淼淼輕哼一聲,頗有些酸溜溜:“摸頭怎麽了,我也摸過啊。”
她嫌棄地撇撇嘴:“而且你看他那手法,跟擼貓似的,怎麽能把我們小令當成動物呢?”
秦可瞪大眼睛:“當成貓貓怎麽了?貓貓多可愛啊,這分明是愛意的表達!”
杜淼淼一臉詫異,越來越覺得和秦可話不投機半句多。
“哼!”她別過臉。
賀聞帆過來不僅帶了好茶,還帶了整套茶具,沈令剛吃過藥不宜飲茶,整壺雨前龍井就便宜了他們三人。
賀聞帆這一次是臨時抽身過來,身後還有一大堆工作,便沒陪著沈令繼續玩,喝完茶後坐了一會兒,動身回了公司。
沈令留下來和同學們繼續玩了一天,第二天中午才退房離開。
回到沄城,他沒去漉水苑,而是被爺爺叫回家了一趟。
到家時正值晚飯的點,阿姨做了一桌子沈令愛吃的菜,沈令邊吃邊把去古鎮玩的事編成笑話講給爺爺聽,逗得老人家合不攏嘴。
“我們小令是真的開朗不少。”沈崇山笑夠了,欣慰地看著沈令。
沈令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以前害怕交朋友,怕別人不喜歡我,但真正去做了就覺得其實也沒那麽可怕,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沈崇山笑著點點頭:“挺好的,那小令你知道城西那片開發區嗎?”
城西的開發區?沈令不假思索道:“知道啊,不是都建得差不多了嗎?”
他還知道這個項目是賀聞帆公司負責的,他好幾次聽到賀聞帆講電話都在說這個事。
“他們賀總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豐玉茶舍入駐到那邊。”沈崇山說。
沈令停下筷子,不懂爺爺為什麽要跟自己說這個,“嗯……您的意思呢?”
沈崇山用餐巾擦了擦嘴:“倒也不是不行。”
沈令沒出聲,等爺爺繼續說。
“其實就相當於開一家分店,這些年豐玉茶舍在全國各地的門店不少,多開一家也無妨。”沈崇山頓了頓,“隻是城西那邊原本也是一座茶山,他們此舉是有意將豐玉當成一個地標性建築,作為承前啟後的文化淵源,倒是比尋常分店更重要些。”
沈令懵懂地點頭,“那是挺重要的……”
沈崇山便笑了笑:“小令想不想試一試?”
“我?”沈令立刻瞪大眼睛:“我不行的吧……”
他從來就沒參與過家裏的事,更不懂怎麽談項目。
“沒關係,”沈崇山開懷:“具體項目有李叔叔他們幫忙,主要這算是一次很重要的合作,咱們家裏得出一個人撐場麵,小令也長大了,不想曆練曆練嗎?”
爺爺的話有些打動沈令,他也想成為對家裏有用的人。
但他又害怕,怕自己做不好。
沈崇山看出他的忐忑,安撫道:“沒事,爺爺隻是先問問你的意思,項目正式推進得八九月份了,等你結束完這學期的課業,可以慢慢考慮,不管怎樣爺爺都支持你。”
爺爺溫柔的勸說給了沈令幾分信心,他手指微微收緊,有一瞬間甚至快要鼓足勇氣了。
他仔細思索著,咬咬嘴唇看向爺爺:“是賀……”
“沄鼎的董事長賀聞帆,”沈崇山笑著說:“和我們家的合作他會親自過問。”
他目光溫柔慈愛,滿是對沈令寵溺,沈令心中一閃,莫名感到如芒在背,總覺得爺爺不止單純地想讓他曆練一番,還有些別的深意。
沈令眸光閃爍,有些心虛地低下頭:“那我、我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