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質
“放開她,我來當你的人質。”
薑思宛看完後, 笑著回複短信:“好,我馬上出來。”
宋仁德一定不知道她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
薑思宛漫不經心地收起手機,清亮的眼眸裏透著一絲狠厲, 她優雅地從辦公室出來後,就恢複了平時清澈溫和的眼神。
一到了咖啡店,薑思宛找了半天,才在特別偏僻的角落裏找到了宋仁德, 他戴著灰色棒球帽, 臉上似乎比之前多了一道傷疤, 看著像是剛愈合沒多久。
坐下後,宋仁德才抬頭打量了一下她, 意味不明地開口:“要不是我確定你是宋寧,這模樣, 還真是讓我差點不敢認啊。”
小時候的薑思宛並沒有幾身好看的衣服,甚至因為常常被罰餓肚子,而看起來有些麵黃肌瘦,隻有精致靈巧的五官才能看出她長得不錯,和現在的模樣的確是大相徑庭。
薑思宛垂眸, 故作有些害怕而沒有吭聲。
“上次死活不肯認我, 要不是我威脅你, 你今天還會願意出來嗎?”宋仁德漫不經心地看著低著頭的薑思宛。
“你來找我做什麽?”薑思宛不動聲色地低聲開口。
宋仁德冷笑地嘲諷:“好歹你也當了老子十年的女兒,怎麽?回到你有錢父母的身邊,就不認老子了?”
在宋仁德眼裏, 薑思宛還是那個任打任罵的宋寧。
可他卻忘了,時間會改變一個人。
“不想讓我一直纏著你, 就爽快點, 給我一筆錢, 老子就不打擾你了。”宋仁德說出今天來找薑思宛的目的,他拖了快半個月才來找她,還不是因為有債主找過來,他躲了好一陣子才消停。
再不搞到一筆錢徹底遠走高飛,他怕是在這邊也待不下去了。
“你想要多少?”
“不多,就三百萬。”宋仁德伸出三個手指頭說。
“你要的也太多了吧。”薑思宛瞪大瞳孔,假裝被震驚到了,而放在桌下的手卻狠狠地攥緊手裏的包。
“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麽可能連這點都拿不出來。”宋仁德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薑思宛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宋仁德說:“我會給你錢,但是你必須拿完錢後就離開臨江,永遠都不可以出現在我麵前。”
“沒問題,隻要你願意給錢,什麽都好說。”宋仁德見目的達到,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還真怕這丫頭不上道,還得費口舌。
“我沒那麽快湊夠錢,你給我三天時間。”
“可以,但是你必須得取現金出來帶給我,時間地點我會發你短信。”宋仁德站起來,剛準備走,彎腰對著薑思宛說:“別耍花招,也別報警,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就壓低了帽子,從咖啡店的後門出去了。
薑思宛也從剛才的柔弱模樣恢複過來,唇角微微勾起,漂亮的瞳仁裏隱隱有著暗光。
三天後的下午一點,薑思宛拎著裝了現金的包來到了一個廢棄工廠外頭。
在等宋仁德主動來找她之前,薑思宛就查到了關於他的一些事,北嶼當年的一場縱火傷人案很有可能和他有關。
十六年前,溫雯剛入院治療那會兒,有一回晚上,宋仁德來醫院後,慌慌張張地和溫雯交代了幾句話,薑思宛剛打水回來,也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就看宋仁德直接麵色蒼白地離開了病房。
後來,他就再也沒來過,說是他是因為躲債所以逃走了。
薑思宛回憶起那晚的細節,有太多的疑點。
若真的隻是因為欠債,宋仁德早八百年就跑走了,更何況他還有個靠山,那靠山是北嶼那一帶混混的頭,名叫嚴力,宋仁德就是跟在他的手下。
於是,靠著人脈,薑思宛查到了當年那個案子的內幕。
縱火傷人案的被害者是開一家小超市的沈老板,薑思宛記得沈老板,那是個敦厚老實的人,常常被嚴力勒索保護費。
據說是那沈老板得罪了嚴力,嚴力為了泄憤,就找了人一起去放火燒了他的店,導致一死二傷,死的人是沈老板,受到輕傷的是他的兩名員工。
縱火案的日期和宋仁德來醫院的那天剛好吻合,甚至還是在放火後沒多久來醫院的。
又依照嚴力和他的關係,薑思宛猜測宋仁德很可能會是從犯,協助嚴力縱火。
而後來也是兩名醒來後的員工指控出是嚴力帶人放的火,又講了嚴力和沈老板的私仇,警方這才有了懷疑對象,可這件案子當時發生時,監控被提前破壞,取證困難,而那個時候,嚴力又早已離開了北嶼。
此後,警方便一直追查嚴力的下落,卻杳無音信。
當年薑思宛還是個孩子,溫雯走後就跟著薑家回去了,自然對於那件案子的後續也不是特別清楚,時間久了,也就不在意了。
現在所有串聯起來,薑思宛猜想宋仁德這些年一直東躲西藏地輾轉各地,就是為了避免被查到,而嚴力想必和他會有聯係,畢竟倆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被警方抓到,另一個也別想逃。
所以在來之前,薑思宛就已經和警方取得聯係,並把自己查到的證據提供,又講了宋仁德敲詐勒索自己錢財的事,數罪並罰,宋仁德絕逃不過這場牢獄之災。
她很有耐心地等待著,不一會兒就看到了宋仁德從裏頭出來。
“倒是挺準時啊。”宋仁德謹慎地觀察了周遭環境後,見無異樣,這才走到薑思宛麵前。
“把錢給我。”
薑思宛警惕地把裝錢的大包放到身後,“你答應過,錢到手後,會離開臨江,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麵前。”
“我是答應了,但你也得把錢給我,讓我過目一下。”宋仁德向她伸手,眼裏盡是貪婪的目光。
薑思宛把包扔給宋仁德,“那你好好清點一下,可別說我給少了,回頭又來找我。”
宋仁德拿到錢後,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蹲在地上拉開包包的拉鏈,看著包裏大量的現金,他的麵部表情甚至因為過分激動而看起來有幾分猙獰。
就在他剛準備清點時,他聽到了不遠處細微的動靜,一點一點似乎在往他這兒靠近。
多年來的逃亡生涯使他對警察的腳步聲極為敏感,他立即反應過來可能發生了什麽,動作迅速地起身,一手掐住了剛想撤退的薑思宛的脖子,另一隻手緊緊提著包。
躲在暗處的警方見薑思宛被挾持,一個個湧了出來,個個拿槍朝向宋仁德,為首的特警隊長對著宋仁德說:“放開她。”
“你們別過來,再敢過來,我掐死她。”宋仁德紅了眼,憤怒地道,而掐薑思宛的手卻是在隱隱發抖。
見他那麽激動,特警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死丫頭,你居然敢報警,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宋仁德越掐越緊,附在薑思宛耳邊開口:“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薑思宛的呼吸一點點變得困難,她也沒想到這宋仁德耳力那麽好,居然反應那麽快就察覺到了,她連撤退的時間都沒有。
趁著宋仁德稍微用勁鬆了些,她笑道:“你不會以為這些警察來這兒,僅僅隻是因為你勒索我錢財嗎?你錯了,還有當年你做過的那件事,北嶼縱火傷人案。”
“你是怎麽知道的?”宋仁德心慌地問道。
薑思宛不回答她,她用盡全力地大聲喊道:“你們聽到了嗎?他這是承認了。”
見被薑思宛算計逼他承認自己也參與了那件事,宋仁德氣急敗壞地掐緊了她的脖子,“你是不是想死啊?”
“放開她,我來當你的人質。”
被掐得呼吸不過來時,薑思宛聽到了沉穩又令她心安的聲音,眼前,她好像看見了穿著一身黑西裝的男人朝她走來。
猶如神明一般降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