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打的就是你這個渣男

容煙抬眼,和顧行目光相碰。

顧行麵色清冷,一雙黑眸閃爍著幽暗的光芒,加上穿的是黑色係,一股逼仄的低氣壓令容煙喘不過氣來。

短短幾秒鍾,容煙就垂下眼簾。

“顧律師如果有事可以在電話裏說,我現在正和謝公子談正事兒。”

“容小姐可真是自作多情,我有說過是來找你的麽?”顧行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遞向謝楚。

謝楚接過立馬笑得合不攏嘴,“不愧是親爸,總看不得我在錢上受委屈。”

“謝叔說先讓你把銀行貸款還了,剩下的做新公司的搬遷費。”顧行說著抬起左手扶了下額頭。

容煙特意看了下他的手,手背上一塊不小的淤青。

“行哥,你右手怎麽啦,左手也有傷啊!”謝楚收好支票,朝服務生打了個響指,“再來一份同樣的單人餐。”

“我吃過飯了,這個給顧律師就行。”容煙嫌桌上太滿,忙道。

顧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寡淡:“容小姐真以為有人會喜歡吃殘羹冷炙?”

明明說的是飯,容煙卻覺得他在嘲諷她是“殘羹冷炙”。

容煙被懟得麵子全無,把椅子朝外拉出些許,看向謝楚,“謝公子還有什麽建議快點說,我快要打卡上班了。”

“我要去趟盛行,走了。”謝楚還沒回話,顧行已起身離開。

容煙望著顧行高頎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分了?”謝楚連問兩遍,容煙才回過神來。

“就沒開始過,何來‘分了’一說?”

“你倆之間絕對有事兒!不想說就不想說,還藏著掖著!”謝楚眼神中全是不屑,“就你和顧行這倆感情小白,隻要一照麵我就知道你們到什麽地步了。”

“看破不說破很難嗎,謝公子?”容煙再度把電腦遞過去,“廢話少說,趕緊的!”

謝楚抱著手提電腦看了會兒,又提了幾個要求,容煙一一記下。

容煙要走的時候,謝楚皮笑肉不笑地問:“如果真分了,考慮考慮我唄?”

“考慮你個頭!”容煙呲了聲。

謝楚吊兒郎當地笑著目送容煙遠去。

許久,喃喃自語:“容煙啊容煙,我如果入不了你的眼,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瞎子。”

“瞎子”容煙回到華霖,剛出電梯就聽到趙招娣的聲音從步梯間傳來。

“為了和你在一起,我背上了小三的罵名!你老婆每天都換著手機號把我罵得體無完膚,我容易嗎我……”

後續聲音越來越小,容煙瞬間感覺自己被雷給劈了!

連趙招娣這樣的滅絕師太,竟然也會把握不好感情,做了別人的三兒!

容煙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才會看上趙招娣啊?

容煙回到設計部後撥了鄭沅的電話。

“煙煙。”鄭沅的嗓音明顯帶著哭腔,“有事啊?”

“哭了?”容煙立馬想到葉溫言那個渣男,但在電話中又不好戳穿。

“被個學生給氣到了。”鄭沅吸了吸鼻子,“待會兒就要上課啦,有事快說。”

“好久沒聚了,晚上一起吃頓飯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火鍋店。”容煙說。

“高一兩周過一次周末,我晚上有輔導,咱們下周再約吧,就這麽說定啦,拜拜。”

鄭沅搶先掛了電話。

容煙想到周懷禮昨晚說的那些話,心狠狠擰巴在一起。

幾分鍾後,趙招娣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雙目微紅,顯然是哭過的。

容煙投入到工作中,故作不知。

下午,容煙請了一小時的假,提前下班找了家律所谘詢了下。

一個叫李正東的矮胖中年律師接待了她,說勝訴的幾率很大,建議先立案,再走正規法律程序。

容煙當場辦理了委托手續,交了委托費。

從律所出來,她沒有急著回陽光嘉園,開車直奔錦城市一高。

路上,容煙買了鄭沅最喜歡吃的芋泥蛋糕和一盒車厘子。

她想給鄭沅一個驚喜,在大門口登完記,抱著東西跑到高一教學樓。

正趕上學生吃晚飯的點兒,教學樓裏裏外外熱鬧非常。

在學生的指引下,她敲開了鄭沅辦公室的門。

一位三十多歲戴著眼鏡的男老師探出頭來:“找誰?”

“找鄭沅,鄭老師。”容煙禮貌地笑了笑,“我是她朋友。”

“鄭老師昨天請假了,這兩天一直是劉老師在替她代課。”男老師小聲歎氣,“鄭老師最近情緒很不好,據說是失戀了。”

“……”

容煙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頷首說了句“謝謝”。

走出教學樓,容煙開始撥鄭沅的手機。

一次又一次,都是無人接聽。

容煙上車後,在通訊錄中找了一遍,隻找到了鄭騰兩年前的一個手機號。

打過去也是無人接聽。

鄭騰在念高三,這個時候應該在學校用功,不接也在情理之中。

因為家庭的緣故,鄭沅從小缺乏安全感,對待感情小心又謹慎,迄今為止沒有談過一場戀愛。

確切地說,鄭沅第一次戀愛就遇到了葉溫言這個大渣男!

啟動車子,容煙的右眼開始不停地跳。

她緊握方向盤的手,莫名沁出來一層冷汗。

路上,她邊開車邊不停地撥鄭沅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就是沒人接。

二十分鍾後,她的車開進鄭家所在的小區。

這是一所即將麵臨拆遷的老破舊小區,沒有電梯。

容煙扯掉安全帶,車門都沒來得及關,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朝四樓爬上去!

這一刻,她渾然忘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推開鄭家那扇破舊的防盜門,鄭沅笑嘻嘻地說“煙煙,你來了呀”……

“咚咚咚”!

容煙用力砸了幾下防盜門,門很快就開了,是鄭媽媽。

鄭媽媽自從去年做了心髒支架,臉色還是病懨懨的。

“煙煙,好久沒來家裏玩了,快進來。小沅在臥室睡覺呢,我去叫醒她。”

鄭媽媽笑著把容煙招呼進門。

容煙撫著心口,小聲問:“阿姨,小沅睡多久了呀?”

“你不問我都差點忘了,這孩子睡一下午了,怎麽還不起床!”鄭媽媽敲了下鄭沅臥室的門,然後去擰門把手。

容煙走過去,對著門縫輕輕喊了聲“小沅”。

“怎麽還在裏麵反鎖了!”鄭媽媽用力晃了下門鎖,“小沅,煙煙來了,你快點起床啊!”

裏麵就是沒有任何動靜。

容煙拿出手機撥鄭沅電話時,手一顫,手機差點掉地上。

很快,臥室內傳來鄭沅的手機鈴聲。

“小沅,開門啊!”鄭媽媽也緊張起來。

容煙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阿姨!你退後!”

她撩起裙擺,整個人朝臥室的門撞過去!

一下,兩下……

這扇門很破舊,很快裂開一道口子。

鄭媽媽遞過來一把椅子,容煙接過使出全身的力氣砸下去!

“砰”地一聲,門開了!

容煙一眼就看到鄭沅正安靜地躺在**,地板上有一個白色藥瓶,還有十幾個白色藥片……

“鄭沅!你個傻瓜!”容煙開始爬到**,伸手去摸鄭沅的鼻息。

很微弱。

容煙心跳漏了半拍,顫抖著雙手撥打了120,然後把鄭沅的身體反過來,把手伸進她嘴裏催吐。

“小沅!你怎麽啦?你個傻孩子怎麽不說話?”鄭媽媽抱住鄭沅大哭起來。

“鄭沅你個傻瓜!好不容易考上了事業編,為個渣男值得嗎——”容煙也哭得像個淚人。

幾分鍾後,鄭沅“哇”地一聲,吐出一口白色穢•物。

容煙見有了效果,忙招呼鄭媽媽幫鄭沅捶後背,她繼續幫著催吐。

救護車趕來,把鄭沅推上救護車的時候,鄭媽媽捂住心口蜷縮倒地。

鄭媽媽去年做了心髒搭橋手術,受到這樣的刺激,不犯病才怪!

在去醫院的路上,急救醫生在車上給鄭媽媽進行急救。

容煙既要照顧鄭沅,又要兼顧鄭媽媽,忙得焦頭爛額。

兩人被推進市人民醫院急救室後,容煙整個人都虛脫了。

她席地而坐,身體一直在打冷戰,心裏說不出的累和難受……

下身忽然湧出些許溫熱。

是孩子在流逝麽?

她抱著頭哭起來,哭累了卻始終沒勇氣去婦科做個檢查。

在地上坐累了,她才想起來那個始作俑者還不知道!

在通訊錄中找到葉溫言的電話那刻,她扶著牆壁緩緩起身。

電話很快接通。

“容妹妹,我和行哥在零點,你也過來吧?”葉溫言的嗓音已然微醺。

聽到顧行也在,她把一肚子罵人的話暫時壓住。

“葉溫言,鄭沅喝安眠•藥了。正在人民醫院急診室搶救,你過來吧。”

那邊的葉溫言立馬愣住,“你說什麽?”

“鄭沅喝安眠•藥了!”容煙氣得對著手機大聲喊了句,“你踏馬的趕緊,馬上給我滾到醫院來!”

罵完之後,容煙把手機放進衣袋,心裏總算舒服了一些。

她再次癱坐在地上,安靜望著急救室緊閉的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電梯口每次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容煙都要轉身看一眼,是不是葉溫言。

半小時後,葉溫言來了,身後還跟著顧行。

顧行的目光立馬凝滯在容煙身上。

此時的她長發淩亂,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無助,憔悴又落寞。

與昔日那個明豔動人的容煙簡直天淵之別。

這個時候的她,才是最真實的,沒有任何掩飾和虛偽……

一股難以言說的疼惜湧上顧行的心。

容煙看都沒看顧行一眼,看到葉溫言後立馬從地上起身奔過去!

“鄭沅怎麽樣——”

葉溫言身上還帶著酒味兒,剛開口,就被容煙一巴掌甩臉上!

“容煙!”葉溫言從未受過這種屈辱,厲聲朝她怒喝,“你踏馬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渣男!葉溫言,你踏馬泡誰不好,為什麽要泡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鄭沅!”

容煙朝葉溫言又近一步,恨恨盯住他,反手朝他臉上又是一巴掌!

“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葉溫言朝地上啐了口,伸手去抓容煙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