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坐前杠不好吧
盛西潯和岑觀都是大學藝術學院的,但不是一個專業。
盛西潯選油畫純粹是因為背著畫架畫畫很裝逼,岑觀學的服裝設計,為的就是花枝招展。
結果學了發現完全不是這樣,集訓的時候每天跟坐牢一樣,完全沒想象中的高端、逼格和小資。
他倆一起去學院集合之後,又加了一溜的微信。
等拿到一些教材回宿舍,已經到晚上的飯點了。
岑觀看了眼微信,塑料堂哥岑瀾泉已經在校外的烤肉店等他了。
岑觀:“盆盆,你好了沒啊,咱倆快點。”
盛西潯還有點頭昏腦漲的,一直在給微信的新同學改備注,噢了一聲。
岑觀:“等會咱倆對對課,看看都沒課的話還能一起出去玩。”
盛西潯:“你不回去嗎?”
岑觀翻了個白眼:“我都上大學了我還回家幹嘛,在家裏能把我憋死,反正他們也看我不爽。”
這倒也是,岑觀的家庭情況跟盛西潯不一樣。
他本來就是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深得親媽辣字真傳,得知自己以為的露水姻緣是被三了差點沒拿刀上門剁了岑觀親爹。
但那位阿姨也沒結婚,一直活得風風火火,盛西潯偶爾跟盛決提起這事,兩個人嘀嘀咕咕交換八卦情報。
盛決想到岑觀的父親,據說在上一輩裏長得堪比明星,也算濃顏帥哥。
岑觀顏值高也有像爹的原因。
他們爺爺最討厭盛決和盛西潯兩兄弟在飯桌上聊八卦不帶他,通常會在那種時候狠狠一拍桌子,讓盛決和盛西潯大點聲。
聽完八卦後滿意摸了摸胡子,說人家可能隻是想要個孩子,不在乎孩子爹哪位。
然後又劈頭蓋臉罵了盛決一頓。
說他一把年紀別跟個不舉一樣,成天工作工作,隔壁xxx家都抱孫子了,盛決還一副我要為祖輩打下的江山赴湯蹈火的樣子。
盛西潯最喜歡看盛決被罵,在一邊爽得要死,沒意識到自己土豆絲夾了一塊生薑,咳了個驚天動地。
然後也被迫卷入罵戰。
盛決被催婚催孩子,盛西潯被爺爺心痛地催熟。
擔心他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德性隻能短暫靠臉吸引漂亮女孩一時,得不到人家長久的垂憐等等。
最後又引到岑觀媽媽這件事上。
以你倆絕對不能亂搞關係結尾,別搞出不明不白的一個孩子。
想到這裏,盛西潯又有點哀傷了。
夢裏的疼痛青春生涯主線就拉扯了好幾年,但大一上學期期末女主就和男主天雷勾地火強製愛了。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感情升溫還能繼續拉扯潑狗血,然後大學還沒畢業女主有了。
又是大吵特吵,各種情感危機,最後女主拿掉孩子出國交流,三年後出任公司高管閃亮回國和男主破鏡重圓。
盛西潯都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做霸總的潛質。
不可能啊,天塌下來了大哥頂著,為什麽我要做老板每天上班啊。
盛西潯又開始翻來覆去地思考,沒意識自己又發起了呆,還是岑觀拽了他一下。
岑觀:“想什麽呢,快走快走,岑瀾泉說他都點上肉了。”
岑觀:“我和你說啊,今天是岑瀾泉請客,咱倆要大點特點,把他的錢花光。”
盛西潯吐槽了一句:“你倆是堂兄弟又不是親兄弟,怎麽見麵跟炮仗點著一樣。”
晚上不比白天,還有點涼,盛西潯隨手拿了件外套,跟岑觀下了樓。
他還補了一句:“不過我跟我大哥就感情很好。”
岑觀:“拜托,我可是私生子。”
盛西潯:“那怎麽了,你家又沒我家有錢,哪有這麽多家產可以分。”
岑觀:……
真想讓家裏的人聽聽盛西潯的狂言。
可能是跟這位地主家的傻兒子待一起久了,岑觀現在心態比高二剛轉學的時候好多了。
盛西潯是典型的無憂無慮,昨天的煩惱不會留到今天。
如果不是這張臉太有欺騙性,大部人都不會發現盛西潯的真實性格是個鐵憨憨。
白瞎了第一次見麵那種bking的氣場,一開口就毀了。
岑觀:“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決定早點把自己嫁出去。”
盛西潯:“我哥不喜歡你這種類型,不然你做我嫂子也不是不可以……”
岑觀收起了之前的的態度,認真地強調:“你哥雖然是熟男,但沒熟到我喜歡的程度。”
他倆出了宿舍還邊騎車邊聊。
岑觀從小是樸素長大的,五歲就會騎車了。
盛小少爺根本沒什麽騎自行車的機會,騎是會騎,就跟兒童騎學步車一樣,看著非常別扭。
盛西潯:“啊?那是什麽意思啊?”
岑觀:“還不夠老。”
盛西潯:“我哥都比咱倆大十歲,都快三十的老男人了還不夠老啊?”
岑觀:“是啊。”
盛西潯欲言又止,覺得自己對男同的了解又更上一層樓,下一秒岑觀喊了一聲你看路。
前麵正好是一個低頭看手機的女同學。
盛西潯緊急轉車把,那邊的岑觀又叫了一聲。
前麵是轉彎,又來了一個人。
沒撞到女同學,但盛西潯拐彎撞上了電線杆。
車倒在地上,人摔得頭昏眼花。
路過的溫淮期有點無言以對。
他看了眼哎喲好半天毫無帥哥包袱的盛西潯,伸手把人扶了起來。
盛西潯呲牙咧嘴了好一會才去看好心人,發現是溫淮期又笑了。
盛西潯:“你不是要和我們一起吃烤肉嗎,怎麽還沒去啊。”
岑觀扶起盛西潯的車,抱怨了句:“都說讓你看路啊,早知道我騎車帶你了。”
盛西潯摔得有點疼,溫淮期檢查了一下他的手,發現沒破皮,摔得居然挺完美的。
溫淮期:“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手呢,抬起來我看看。”
他背著一個斜挎書包,不知道從哪裏過來。
這個點天都快黑了,遠處的球場亮起了燈,操場上也有人在跑步。
風吹來有點涼,但也帶著校園的傍晚的喧囂,給盛西潯一種自己居然真的上了大學的真實感。
我穿書了,這個世界也可以都是真的嗎?
說實話他實在不想以去死的方式回到現實。
除去他是個有錢人的身份,盛西潯很喜歡父母,也喜歡哥哥,還有爺爺。
岑觀偶爾會來家裏做客,他的羨慕也不遮掩,就說你家氛圍好好啊。
他在盛西潯家吃飯就有種回家吃飯的感覺。
什麽話都可以說,傳聞中的商業巨鱷盛爺爺也沒有新聞上那麽嚇人。
就是個普通的老頭,嫌棄貴的花生米不如便宜的好吃。
又抱怨年紀大了牙口不好,隔壁老太太活到一百歲的秘訣是天天喝可樂,他也要每天喝米酒等等。
所以盛西潯這個人,隻是乍看有那種富二代的矜貴遙遠,但內心充實,被愛的痕跡特別明顯。
笑起來很有感染力。
溫淮期:“抬手。”
盛西潯哦了一聲。
溫淮期低著頭給對方檢查了一遍:“沒什麽問題,還有哪裏疼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很瘦的原因,盛西潯發現對方好像不止比自己高二公分,他又忍不住去看溫淮期的鞋。
才剛扭了一下,他嘶了一聲,毫無形象地嘀咕了一句:“屁股疼。”
要不是這個路口人來人往,他都有點想揉一下。
溫淮期下意識地看了眼,然後倏然收回眼神,覺得自己有點失禮。
不料當事人還大大咧咧地說拍了拍溫淮期的肩:“謝啦,但不用你幫我揉了。”
岑觀聽不下去了,生怕溫淮期這種假溫柔真高冷爆發,催促了盛西潯一句:“沒事就快走。”
小少爺摔的結實:“腳還是有點疼。”
岑觀看向溫淮期,天色漸晚,他們站在拐角的路燈邊上,溫淮期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穿得很樸素,牛仔褲好像都洗到發白,偏偏個高腿長,給人一種如玉一般的溫潤。
就是太瘦了,雖然沒到脫相的地步,但很容易激起人猜測。
怎麽說呢,一看就很窮。
好看是好看,又好柔弱,岑觀的基達一點沒響。
他覺得溫淮期就是個正常直男,女孩子喜歡也正常,符合報刊亭雜誌裏的那種老套描寫。
岑觀:“你會騎自行車嗎?”
溫淮期轉頭,那邊的盛西潯還很想揉自己的屁股肉,但太尷尬了,隻能假裝看風景。
溫淮期點頭。
岑觀:“那你帶他吧。”
盛西潯啊了一聲。
岑觀:“啊什麽,盆盆你真的太沒用了,為什麽騎自行車那麽爛,明明開跑車都無壓力的。”
有溫淮期在,盛西潯還是要幾分麵子,他急匆匆解釋:“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沒什麽騎自行車的機會啦。”
盛西潯炫富得很明顯,岑觀鼻孔出氣:“我詛咒你以後談戀愛的對象就喜歡坐自行車後座,你不學也得學。”
說完他蹬著自行車走了。
被留下的盛西潯偷偷瞄了一眼溫淮期,說:“沒事,不用帶我,不是在校門口嗎,走過去也……”
溫淮期:“沒那麽近,岑瀾泉找的地方在大學城入口。”
盛西潯罵了一句臥槽。
溫淮期沒忍住笑了。
盛西潯:“你笑什麽,那你呢,不是也打算走過去嗎?”
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溫淮期的樣子,感覺他好像不像是去吃個飯。
盛西潯:“你不是說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溫淮期點頭:“我本來打算在門口坐公交車的,如果趕不過去就不去了。”
他頓了頓:“晚上還有個兼職。”
比起盛西潯開學前幾天特地剪的什麽x音款潮男微醺碎發,溫淮期的頭發明顯沒那麽多人工痕跡。
晚風吹過,吹開了他的劉海,對方眼眸含著笑意,看得盛西潯開始反省自己的口氣是不是有點太衝了。
他關切地問了一句:“那你趕不上的話就不吃晚飯了嗎?”
現在的溫淮期和夢裏比還沒瘦到形銷骨立,如果盛西潯沒記錯,溫淮期還有點什麽毛病。
呼吸的毛病。
是哮喘嗎,他有點忘了。
他沒意識到自己的關心有點太過了。
對第一次見麵的校友來說,就算是對門宿舍,也顯得過於熱情。
溫淮期:“我買了麵包。”
盛西潯:“那怎麽行,我們現在快走吧。”
溫淮期看了眼自己被攥住的手,問:“不是騎車嗎?”
盛西潯:“去校門口打車啊。”
溫淮期搖了搖頭,他騎上了車:“我帶你,走吧。”
盛西潯:“這沒後座啊。”
正好身邊有兩個女孩一輛車經過,盛西潯發現還有個前杠可以坐。
溫淮期收回目光:“這一片打車不好打,雖然你……”
他知道這是位小少爺。
盛西潯懶得跟他囉嗦,走過去,一屁股坐了過去,乍看像是擠進了溫淮期的懷抱。
他麵色難堪,屁股痛痛,在溫淮期要騎的時候叮囑了一句:“不要太快,我屁股很痛。”
正好幾個人路過,聽到這句話震驚地看了眼這兩個人。
盛西潯也注意到了,但完全沒想多,還看了回去。
愣是讓旁人覺得自己思想齷齪,腦補過度。
溫淮期也不拒絕,他勾了勾唇:“好,那我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