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走出成功的人生
朱宴歡操作的手一頓,偏頭循聲看去,就見許炎夏站在自己身後。
“沒什麽。”她不動聲色地按滅手機,許炎夏從她身後走過,在她手邊坐下,手裏同樣拿了杯水放上小桌。
“不冷嗎?就這樣坐在外麵。”
“還好。”朱宴歡應了聲,拿起自己那杯水喝了一口,又道:“對了,回去之後那段時間工作室會很忙,我可能顧不上你。”
許炎夏默了默,應了聲,“知道了。”
就是讓我別去打擾你唄。
這樣想著,許炎夏有些失落。
他沒看到朱宴歡在做什麽,他下樓是因為在三樓陽台看到一樓的燈光照進了院子裏,他才想著下來看看。
許炎夏在確認後院坐著的是朱宴歡後所產生的欣喜一掃而空,沒了不著四六的樣,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坐著,時不時喝一口桌上的水。
“你……心情不好?”朱宴歡猶豫著開口。
許炎夏聞言偏頭看向她,而她也正看著自己,四目相對,他竟第一次在朱宴歡麵前不知該說些什麽,連轉移話題都忘了。
良久,他伸手,指腹撫摸著朱宴歡的臉頰,忽地發出一聲輕笑,“沒什麽,隻是在想我得做點什麽,才能占你點兒便宜。”
朱宴歡挑眉,“你占便宜還需要找借口?”
“嗯,說的倒是。”許炎夏的拇指摩挲在她的眼尾旁,“那你占我吧,你都沒怎麽占過我便宜,你想怎麽占?我配合你。”
她失笑,“沒正形。”
許炎夏收回手,站了起來,“我上樓了,你也別坐太久,小心被吹感冒。”
“好。”朱宴歡應了聲。
許炎夏拿過桌上的水杯,走進屋裏,上樓前看了朱宴歡的背影一眼。
翌日一早,他們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餘下的時間,朱宴歡和陶沛顏約著去做了次 SPA,朱宴歡順便把頭發染回了黑色。
收假回來,工作室進入了過年前的最後一段忙碌旅程,時間像是被按了快進鍵,朱宴歡的手機上偶爾會有許炎夏發來的消息,不過等朱宴歡看到時已經過去了一兩個小時。
許炎夏剛開始還會來工作室,兩三次之後見朱宴歡實在忙,就不怎麽來了,朱宴歡晚上也沒怎麽去酒吧。
酒吧裏杜文俊那幾個還以為許炎夏又黃了,私底下沒少嘲笑。
除夕前幾日,朱宴歡的母親宋玉珍打來電話,千叮嚀萬囑咐要朱宴歡把周春安帶回去一起過年。
要是放在以前,朱宴歡肯定會一口答應下來,但現下她隻說:“我盡量。”
她離婚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宋玉珍,而周春安呢,他一直以為宋玉珍瞧不上他,鬧離婚的那段時間,周春安寧可讓瞧不上朱宴歡的周母出麵來調節兩人的婚姻,也不敢聯係宋玉珍。
他怕到時候,宋玉珍不會滅火,而是添柴。
朱宴歡在除夕當天才回去,兩個小時的車程,抵達了宋玉珍老家外的一座小鎮上。
自朱宴歡結婚後不久,老家的那套房子便拆遷了,宋玉珍從城裏回來,住進了那套拆遷房裏。
一百二十平,宋玉珍一個人住還覺著有些大,那片小區幾乎都是在老家能常碰麵的街坊鄰居,別家有些個什麽風吹草動的,一晚上保準傳遍。
朱宴歡將車停在宋玉珍居住的那棟樓前,她下車前將後備箱打開,從裏麵將年貨拿了出來,拎在手上,她這個點到,剛好趕上飯點。
“嘭”的一聲,後備箱被朱宴歡關上,她轉身走進了樓裏。
這片樓都有帶電梯,朱宴歡在電梯前等了一會兒電梯門便開了,裏麵有對老夫妻,見到朱宴歡時還愣了一下,然後樂嗬嗬的同她打招呼,“小朱回來啦,這幾天你媽經常跟我們念叨你呢。”
說話稔熟,好像跟朱宴歡認識了很久一般。
阿婆眼珠一轉,拉著老伴往外走著,不時在朱宴歡的身上打量幾眼,又往後看了看,確定沒人又問道:“小周呢?怎麽沒見著他?”
回家過年,夫妻倆大部分都是先回的男方家,少有先回女方家的,這一點,宋玉珍不知道在外人麵前說過多少次她女兒朱宴歡有本事。
可如今,她宋玉珍年前跟人炫耀起來,卻沒見著她女婿的人影。
“他以後都不來了。”朱宴歡目光淡漠,和這對老夫妻錯過身進到電梯裏,按下樓層,電梯門漸漸關上,將彼此隔開。
這對老夫妻一下就聽懂了朱宴歡話裏的意思,宋玉珍她女兒八成是離婚了。
朱宴歡不太記得這兩人是誰,反正她對於老家的那些親戚鄰裏都不太喜歡,當初宋玉珍因為離婚這事兒沒少被人嚼舌根。
都說她看不住自己男人,肚子也不爭氣,生了個不帶把的。
剛開始宋玉珍還會跟那一幫人吵,到後來她麻木了,她也開始怪朱宴歡不是個男娃,罵朱宴歡是個賠錢貨,後來,她帶著朱宴歡去到城裏,要朱宴歡拚了命的去學,學不好就不給飯吃。
朱宴歡經常在考試前一天熬夜複習,就為了之後晚上回家能有頓熱飯。
她不敢在學校裏惹事,因為宋玉珍不會去追究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會一個勁的讓她賠禮道歉,所以朱宴歡從初中起就會看人臉色,知道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該做什麽。
城裏的學校總會有那麽幾個家裏有錢的,有些能交朋友,有些則不能太熟,他們會拉幫結派的形成鄙視鏈,校園暴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朱宴歡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觀察著班裏人的一舉一動,以此來圈定未來的交涉範圍。
她需要自己在被人鎖定時會有人為自己出頭,她不惹事,也不能怕事。
上了高中,朱宴歡開始拿獎,以往過年宋玉珍都是帶著朱宴歡在城裏過的,高中以後,每到過年時宋玉珍就會帶著朱宴歡回到鄉下。
宋玉珍借著朱宴歡的成績出掉了當年的那口惡氣,那段時間是朱宴歡自父母離婚後過得最舒心的幾天。
回到城裏,她又開始過上喘不過氣的日子,而周春安,是投擲進那灘如死水般的生活裏的一顆石子,激起漣漪。
隻是到了如今,被徹底淹沒了。
宋玉珍從開始的比成績,比子女工作上的成功,再到比朱宴歡的婚姻,她幾乎是在逼著自己的女兒優秀。
朱宴歡就這樣在大家的“期望”下走出成功的人生。
電梯門到了對應的樓層打開,朱宴歡從包裏拿出鑰匙開門。
“媽,我回……”
砰——
門還沒關上,話還沒說完,就有什麽東西從朱宴歡的餘光中飛過,砸在了她身側的門框上,緊接著,朱宴歡的臉頰上生出一抹痛意,她低頭看見腳邊的陶瓷碎片,被宋玉珍砸了個稀巴爛。
“周春安呢?我不是讓你把他也帶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