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低下
雖然宋輕舟打人事件第一時間做了公關處理,但是視頻還是在三天之後流出,並霸占了各大娛樂頭條。
古南淮看完視頻,隻覺一陣窒息,摔下手機斥了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沐毅偉極力防止宋輕舟上網,刷手機,刷圍脖,可是他僅憑一己之力,依舊無法堵住媒體和網絡暴力的洪荒之力。
說不受一點影響是假的,宋輕舟最近明顯心情很低落,幹什麽也提不起精神,甚至在一天傍晚跟沐毅偉聊起了他未來的去處和發展。
沐毅偉堅定道:“隻要宋哥一日沒有宣布退圈,我就一日是你的助理。”
宋輕舟看著他苦笑了聲,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自作自受?爛稀泥扶不上牆的?”
沐毅偉一臉驚詫:“宋哥?你怎麽會那麽想自己?”
宋輕舟沉重的歎息了聲:“其實有時候也挺迷茫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沐毅偉:“宋哥,你別想太多,總會有結決的辦法。”
宋輕舟扯著嘴角笑了笑,他卻不知如何向沐毅偉說起,他並不怎麽關心那些所謂的網絡暴力。
網友每天問候他,你怎麽不去死?宋輕舟今天死了嗎?什麽時候宣告退出娛樂圈?
宋輕舟內心毫無波動,他好不容易活著,為什麽要去死?
餓到跟狗搶飯吃時,他都沒有想過死;眼睜睜看著渣父被病痛折磨,渾身發爛惡臭的死在自己眼前時,他也沒有想過去死。被命運毫不仁慈的逼到絕境時,他更沒想過去死。
現在他就算活得再不開心,再壓抑,他也得苟著。不活著,對不起曾經在泥潭中拚了命的掙紮,才換來的這一絲光亮。
有的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便一生迎著光。
而有的人,僅僅隻是活著,卻拚盡了所有的全力。
所謂生活,生下來,活下去,僅是這麽簡單,卻又那麽的難。
……
毆打事件繼續發酵,背後有好幾個團隊為了話題,無下限炒作引戰。所帶來的影響越來越惡化,廣大網民站在道德與正義的一麵,大有按著宋輕舟的頭,逼他跪下認錯的勢頭。
之前代言的幾個品牌已經提起法律訴訟,要求華娛公司因宋輕舟此次毆打事件,賠償所帶來的最直觀的經濟損失與名譽損失。
鬱璟霆,做為華娛大BOSS,近些年其實已經很少管理娛樂公司的事情,但是此次事件影響太過惡劣,還親自從德國趕回來了一趟。
古南淮被叫進董事長辦公室,足足訓斥了兩個多小時,麵色凝重從董事長辦公室裏走出來時,隻見鬱風洐正倚著牆玩著手機。
古南淮也未理會,沒什麽表情的大步朝電梯走去。
鬱風洐拔腿追上,關心的問道:“鬱璟霆說你了?說你什麽了?沒關係的,我給你罵回去!”
古南淮暗自抽了口氣,扭頭看向鬱二少,“你就不能找點正經事兒做?”
鬱風洐理直氣壯:“現在為你出氣,就是正經事兒!”
此時電梯來了,古南淮淡漠著臉收回視線,走進電梯,鬱風洐緊跟著擠了進去。
鬱風洐打量著他,發現他眼眶微微泛紅,頓時心口一緊:“什麽破總經理?不開心就不幹了,我投資給你開公司啊!以你的工作能力,肯定可以的!”
古南淮疲倦的靠在電梯裏仰著臉,長歎了口氣:“少爺,你能別鬧了嗎?”
鬱風洐跟他急了,揪過他的衣領:“我沒鬧!我是認真的!!”
古南淮嘲諷笑了聲:“你根本還是小孩心性,三分熱度,不分輕重,說風就是雨,做什麽事情全憑了自己的喜好,也不想後果。”
鬱風洐聽他這樣批評他,又氣又急又特委屈,“是你從未信過我!”
“你想讓我信你?”古南淮拍開了他的雙手:“我想請問鬱二少,你幹過什麽讓人刮目相看的事兒?你都二十三四的年紀了,還處在叛逆期,你要真靠譜點兒,你哥也不會打發我照看你,我夾在中間也很難做!”
鬱風洐踉蹌的退後了一步,喪氣的垂著頭,“我也不想讓你難做。”
古南淮:“那就好,至少能讓我輕鬆點兒。”
鬱風洐無奈的抬頭看他:“我能幫你做些什麽?”
古南淮衝他笑笑:“你幫得了我一時,幫不了我一世,腳下的路,沒有誰代誰走,隻能我自己走。”
鬱風洐:“那至少……至少你也依靠我一點!是你就無所謂,你可以利用我,真的!”
古南淮斂回笑容,低聲道了句:“我利用過很多人,無論他們落得多麽淒慘,我都覺得不值得同情。你跟我們這種人不一樣,我怕你哭的時候,該無情轉身卻心軟。”
此時電梯門正打開,鬱風洐要跟上,古南淮回頭伸手按住的他的肩膀,“別跟著我,我沒時間陪你找樂子。接下來,我還有一堆煩心事要處理。”
鬱風洐頓住步子,無力的目送著他轉身離開,直到電梯門隔絕了眼前的一切。
回到辦公室,鬱風洐將自己丟進辦公椅裏,滿身疲倦,好不容易緩過了些勁兒,才拿出手機給宋輕舟去了一個電話。
那端,宋輕舟不緊不慢的接了來電,聽聲音略微嘶啞,沒那麽精神。
古南淮:“兩天後召開記者招待會,道歉的台詞是你自己寫,還是我幫你叫人寫?”
宋輕舟:“能賠錢退圈嗎?”
古南淮斬釘截鐵:“不能!”
宋輕舟:“你的建議真叫我為難。”
古南淮:“這是能將損失降到最低的最佳解決辦法。召開記者招待會之前,發個圍脖道個歉,必須真情實意、聲情並茂。”
宋輕舟:“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古南淮:“有!”
宋輕舟:“什麽辦法?”
古南淮:“放下你那可笑的尊嚴,跪在關少司令麵前哭著求求他,說不定還能扭轉局勢。”
宋輕舟幹笑了兩聲:“那還是招開記者招待會吧。”
說罷,毫不留餘地的掛斷了電話。
古南淮現在也沒空理他,翻出合作商的負責人電話,一一打過去約時間道歉吃飯,商量賠償事宜。
宋輕舟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荀秋洋逼到這個境地。
不,他是應該能想到,荀秋洋城府極深,就是有可能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說到底,還是他太大意,做了件令自己爽快卻不漂亮的事情。
太不甘心了!
宋輕舟緊扣著手機,坐在沙發裏,從清晨到日暮。
在水深火熱中掙紮了許久,當宋輕舟打開手機,按下那個熟悉到早已銘記在心的手機號碼時,想必那一刻已經拿出了身體裏所有的勇氣。
關崇遠紮紮實實在醫院裏無聊的躺了一個星期,明兒就能出院了。
剛吃了點瞿白送過來的飯菜,突然一旁的手機響了,他下意識拿起是一串陌生號碼,於是幹脆利落的掛斷了。
宋輕舟看著未接通的手機屏幕,有一瞬仿佛身置冰淵,但又很快意識到,這是個新號碼,所以便能排除關崇遠是非針對性的掛斷電話。
抱著這一點點希望,宋輕舟內心充滿了不安,再次撥了過去,他確實要與他說些事情,但絕不是求他。
關崇遠見這號碼又撥了進來,煩悶的接通了,未等那端開口,便沒好氣說了句:“你打錯了。”
宋輕舟嚅了嚅唇,從喉嚨裏嘶啞的擠出聲來:“是我,宋輕舟。”
關崇遠怔愣了片刻,還未等他做出任何回應,病房的門被敲響,隨即被人推開。
劉折手捧著一大束紅玫瑰,不算溫柔的塞進了他的胸膛,順勢將雙手抵在了床頭,帶著狡黠的笑凝視著關崇遠。
“小心肝,好久不見。”
關崇遠眉頭沉下,沒心情再聽宋輕舟說什麽,掛斷了電話,丟開手機一把拽過劉折的衣領,“你還敢來?!”
劉折戲謔的笑了聲,拍開了關崇遠揪著他衣領的手,沒好氣道:“我怎麽就不敢來?就允許你在我劉折的**叫著別人的名字,不允許我揍你?”
提起這一茬,關崇遠的心情更是跌到了穀底,“這事兒翻篇了,以後誰再提誰是王八!”
“好啊,誰再提誰王八羔子。”劉折心情看似好了許多:“那咱們要不要……來個社會主義兄弟情的友誼之吻?”
關崇遠打量著這風流坯子,嘴角含笑,眉眼勾人,於是跟著了他的道似的,問了句:“怎麽個友誼之吻?”
“像這樣。”劉折傾身貼上他的唇,輾轉廝磨,淺嚐輒止。惹得關崇遠穀欠罷不能,才剛追上去,劉折又笑著退開。
關崇遠被惹毛了,扣過他的後腦,狂野rou(蹂)lin(躪)……
直到門口傳來一聲小護士的尖叫,倆人才分開。
“你看把護士小姐姐嚇得,野成這樣還以為你是個小B(變)T(態)。”劉折撇得一身幹淨,起身自若的整理了下淩亂的衣服。
關崇遠冷笑:“你TM又sao(騷)又BT!”
劉折回眸一笑,眉眼彎彎,“多謝小關少誇獎,希望你腦子沒打出毛病來,出院了哥哥請你喝酒。”
說著,劉折笑盈盈的揚長而去。
現在關崇遠與他打得火熱,怎麽看劉折都是個頂有意思的人,sao而不妖,媚而不俗,確實叫人心癢癢的,穀欠罷不能。
劉折走後,關崇遠才想起之前宋輕舟打來的電話,所有的好心情在這一瞬間敗壞個幹淨。
他煩躁的點了一支煙,拿過手機翻到了那個陌生號碼,在回不回信之間掙紮起來。
他們開始得不愉快,分開得不愉快,都已經撕破臉到了那種程度,他究竟還有什麽臉給他打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