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隻聽到‘哐當——’一陣巨響, 擺在桌子上的椅子瞬間倒下,重重砸在地麵。

同時又見鐵棍掉落直接砸在桌子上,傳來一陣巨響。

林一粟在椅子倒下去的瞬間抓住了通風管道口的鐵欄, 腳下已經空了,全身的力氣都被禁錮在雙手上。

這也使得他根本無法拿鐵棍, 甚至連手電筒都拿不了。

終於在片刻後, 他直接棄了手電筒。

下一刻一陣亮光閃過, 手電筒瞬間掉了下去傳來一陣脆響, 光亮也隨即消失。

他低下頭,就見剛剛的動靜已經吸引來了大批的喪屍,整個餐廳都已經被喪屍所淹沒,密密麻麻全數圍在桌子周圍。

血口大張, 麵容潰爛猶如嗜血惡鬼一般,不斷伸著手試圖去抓他。

膿血惡臭味隨即而來, 令人作嘔。

看著底下那宛若屍海的喪屍群, 他知道隻要掉下去必定屍骨無存。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會出事,我就知道,為什麽一定要去裏麵,明明在外麵很安全啊, 為什麽一定要進去!】

【怎麽辦,現在怎麽辦,救命啊,誰來救主播!】

【要是主播掉下去死了是不是直播間會切換成別人,不要啊, 我不要主播死, 我們之前就勸你不要到處瞎溜達, 你要是沒有瞎溜達根本就不會遇到這種事, 現在怎麽辦,能不能讓陸教授救主播,不是說陸教授也去了淮西,是不是因為陸教授有辦法。】

【我保證我接下來一周都吃素,隻要主播能沒事,我就是一年吃素都可以,我要怕死了。】

【救命救命救命!】

這一幕驚得直播間內都是一陣恐慌,顯然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們紛紛將其擴散,試圖能有人去想辦法救林一粟,一大批人都跑去國|情|部的通告下留言甚至還有一批去了陸家的天博下留言。

林一粟不知直播間內狀況,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喪屍隨即去看通風管道,手臂上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似乎隨時都會因為撐不住而鬆手,眉頭也隨之緊皺起來。

“你千萬要抓緊,千萬不要鬆手!”此時在通風管道內的任西正緊緊地抓著林一粟的手,但因為鐵欄擋著所以他隻能抓住林一粟的半隻手,且被阻攔也無法將人拉起來。

底下的喪屍是越聚越多,這一條下去必死無疑。

他是被驚得不行,甚至根本不敢鬆手,就怕一鬆手林一粟會掉下去。

咯咯——

杅!

洗!

也是在同時,通風管道的鐵欄傳來了一陣動靜,顯然是已經承受不住一個成年人的重量。

任西快速看了一眼然後去看林一粟,慌忙道:“糟了,承受不住了!”

林一粟自是聽到了這道聲音,他快速朝著四周看去,企圖尋找合適的位置。

甚至他已經想好了直接跳去桌上然後再離開,但這有可能會讓他被咬感染。

他再次去看別處,整個餐廳內空曠,天花板上更是空曠,很顯然現在唯一能走的路就隻有通風管道以及底下的桌子。

下一刻,東西被撞倒的聲音再次傳來。

快速低下頭,見桌子已經被撞倒,所有的喪屍都圍到了一起,不斷地朝著他伸手試圖將他拉扯下來。

任西也看到了桌子被淹沒,快速去看林一粟,驚呼出聲,“怎麽辦?”

“試試能不能把蓋子拉起一點。”林一粟已經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蓋子,現在唯一的辦法隻有這一條路了。

並且這蓋子也撐不了多久,隨時都會被他攥下去。

天花板離地麵的位置太高,他這麽摔下去即使沒有被喪屍咬死也會被摔斷腿,所以隻能走通風管道。

“我試試。”任西聽聞快速點頭,隨即就要收手去拉蓋子。

隻是通風管道內實在是太狹小,他現在都是弓著背。

要是之前他肯定能很快就將蓋子打開,因為之前他就已經來過這一處餐廳,雖然沒下去過但也打開蓋子查看過。

可現在蓋子帶了林一粟的重量,又在這麽狹小的地方實在是有些困難。

他去看林一粟,道:“不行,我施展不開。”緊接著再次拉住林一粟的手。

林一粟聽聞再次看向四周,緊接著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見他身上就穿了一件單衣,看著好像是廚師的衣服,裏麵還穿了毛衣。

看著這,他快速道:“把你的外套脫了,把衣袖遞給我。”

他知道是因為他下墜的重量讓蓋子極難打開,且通風管內太狹小,根本使不上勁。

既然他使不上勁那就隻能他來開,索性此處的通風管蓋子不是密集的鐵絲網而是一條條的長條,這才讓他沒有在椅子倒下時因為沒有東西可抓摔下去,同樣的現在也能遞東西。

就是可惜他的鐵棍掉下去了,不然用鐵棍也可以。

“好好好。”任西完全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麽,但聽他要也不敢有一點耽擱,慌忙去脫自己的衣服。

裏麵還穿了衣服,脫下來後他就忙從縫隙中遞出去一個衣袖,然後道:“你打算做什麽,我需要怎麽做,你說我聽著。”

“好。”林一粟應聲緊接著去看通風管道內,其實他現在也看不清什麽,但大概還是知道裏麵是什麽樣的。

他低頭又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喪屍,見喪屍非但沒少反而還越來越多了。

快速回頭去看任西,道:“你等一下用衣服拉住我,我想辦法把這個鐵門給打開,能明白嗎?”

現在隻有這一個辦法了,隻能靠任西的衣服來當借力,而且機會隻有一次。

“好,我拉住你。”任西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把衣服當做繩子來承受他的重量,這樣鐵窗就沒有重量可以從外麵被打開。

就是他怕衣服會支撐不住,也就是說必須一次成功。

林一粟見他明白了四下看了看然後才去看伸出鐵欄的衣服,接著又去看自己的手。

此時因為長時間這麽攥著有些泛紅,指骨更是泛著陣陣刺痛,天氣太冷他這麽用力手就像是被刀割一樣的疼。

並且他還要鬆開一手去拉衣服,就是兩隻手支撐都有些費勁更別說一隻手了。

但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放手一搏。

他再次去看已經到邊上的衣服,終於是在片刻後他鬆開手,而全身的重量也都落在了另一隻手上,這使得他的臉色有些白。

畢竟不是運動人員,即使他因為係統增加了一些體能點數,但大多都是靈敏以及近身威力,像這種確實是沒有辦法。

快速拉住衣服,然後他去看任西,見他點頭這才鬆開另一隻手去拉衣服。

這回的速度比較方才來還要更快,幾乎是在鬆手的瞬間就已經拉住了衣服。

也是在刹那間,整個人都往下墜去,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巨響。

任西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被這麽猛地一沉還是整個人撲到了管道上,仿佛整個人都要被攥下去般臉色通紅。

他死死的拉著衣服,等到稍稍緩和了一些才通過通風口去看,見林一粟被掉在半空中,腳下就是屍群。

瞧著這,他忙道:“你撐住,我馬上拉你上來!”說著使勁往後退,將林一粟往上頭拉。

林一粟看了一眼地上的喪屍然後抬頭去看通風管道,同時又見衣服已經出現了裂痕,應該是剛剛剛那一瞬間導致的。

他沒有出聲,看著衣服被一點點往上拉。

終於被重新帶回到了天花板,他也趕忙伸手去開管道蓋子,一手拉著衣服一手去推。

不過這門被放置的有些緊,他被這麽吊著也沒有太大的力氣。

另一頭的任西隻覺得自己的手都要斷了,但還是緊緊拉著,同時喊出聲,“你快上來,我感覺我的衣服都要撐不住了,都怪我們老板,罵了個比,給學徒發的都是些什麽破衣服,省錢省錢,錢都不知道省去哪裏了,這麽大個酒店也不見他給我發點獎金,現在好了錢全沒了,周扒皮都比他大方!”

他這是越罵越起勁,同時也是越氣,周扒皮都比他老板大方。

這麽大個酒店,就沒見過這麽小氣的,給學徒的衣服都如此的一般。

林一粟聽著他的咒罵聲沒有應聲,他一下下將管道門往上推。

終於在這時傳來一陣哐當聲,他將門給直接推開隨即一手攀住管道邊緣,借力另一隻手也攀在邊緣,開始往上爬。

任西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同時手中一輕,知道林一粟這是已經爬上來,快速起身去拉他。

很快,他就將人拉了上來,頓時有些失力,看著坐在對麵的人猛地就癱坐在管道上,累的連連喘氣。

他看著林一粟,然後道:“生死一劫啊兄弟。”說著還訕笑了笑。

可不就是生死一劫,要是沒上來,估計都得下去。

林一粟聽聞去看他,道:“謝謝。”同時低頭去看自己的手,因為剛剛攥著鐵杆,此時掌心留下了極深的紅痕,還有些刺痛。

稍稍收了收拳,感覺到指骨傳來的疼痛時他直接握緊拳頭,然後去看圍在地麵的喪屍。

手電筒就掉在喪屍群中,光已經消失了。

邊上的任西見他盯著地麵也跟著湊過去看,見如此多的喪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然後道:“好多,比我昨天看到的還多。”

剛剛的那一番動靜幾乎已經將整層樓的喪屍都給吸引過來,嘶吼聲不斷,一個個麵目猙獰,驚悚駭人。

他順著一側往外頭看,想去看看玻璃花房。

不過他這會兒就在天花板上,這麽看出去時也難看到外頭,最後隻能收回視線去看任西,道:“你是酒店的工作人員?”

剛剛從任西的咒罵聲中聽出了個大概,似乎是個學徒,且看衣服應該是廚房學徒。

看他的模樣似乎是經常爬通風管道,為的找東西,是還有人和他一起被困嗎?

任西輕輕點頭,道:“對,我是廚房學徒,我叫任西,喪屍爆發的時候我在廚房幫忙,當時是有人突然衝進來告訴我們外麵有喪屍,還把門關上,死活不肯讓我們開門。”

“喪屍誒,說實話我當時就覺得這個人可能就是遊戲打多了,喪屍也虧得他想得出來,所以我師父讓我把人趕出去,結果剛出去就看到喪屍咬人,沒辦法我們就躲回廚房把門封死了。”

“廚房東西多,但是我們人也不少,原本以為會有人來救我們,所以一開始食材也沒有太省著用,結果一個月都沒人來,我們的東西也都見底了,隻能出去。”

“但是哦,你是不知道,外麵喪屍多的要命,廚房外麵也都是喪屍,要不是我那摳門老板知道後廚是很重要的,花了大價錢裝修,不然那喪屍撞幾下門都得散架了,沒辦法後來就想辦法從通風管道出去找吃的,我年紀小體型也小,我師父他們就讓我去找。”

“昨天我就是去隔壁餐廳的時候被喪屍發現了,急急忙忙下就鬧出了動靜,然後今天就碰到你了。”

他這說著還唉聲歎氣的,但一提到自己老板就又換了一副模樣各種的嫌棄。

去看林一粟,收起了唉聲歎氣,他笑著道:“話說你真的好牛批啊,一個人都敢往裏麵走,你一定不知道酒店有多少喪屍,咱們酒店過年的時候幾乎滿人,所以酒店裏全部都是喪屍,幾乎沒有活人了。”

說著,他又去拍了拍林一粟的肩膀,隻覺得這個小哥真是厲害,一個人都敢往酒店裏闖。

並且剛剛還能在險境中如此冷靜的想辦法,換他說實話真想不出什麽來。

林一粟聽著他說了這一堆,似乎比何天寧還能說。

不過他也沒提,隻道:“林一粟。”

“渺滄海之一粟的一粟?”任西一聽他的名字就想到了這首詩,但也不確定是不是,說道著去看他。

林一粟點了點頭,應了。

正是如此,任西知道自己是沒想錯,同時嘀咕了一句,“我那早死的爸媽怎麽沒給我起個好聽點的名字,就一個西,還是我爸打麻將時摸到一個西就給起了,嘖。”說著還輕輕嘖了一聲。

他說完後又去張望了地上的喪屍,然後去看林一粟,道:“這邊應該已經下不去了,走,我帶你去後廚。”

林一粟應聲同時也看了一眼地麵,見喪屍一直抬著頭,將管道門又給放了回去這才去看任西。

見他已經往前麵爬去,跟著一塊兒去。

通風管道一直連同整個三十層,再往上就是三十一層,往下是二十九層。

任西一邊爬一邊給他指路,指出哪一條管子通樓上與樓下,哪一條管子去哪一個位置,儼然一副領路導遊的模樣。

之前他就知道任西對通風管道很熟悉,現在一看何止是熟悉,幾乎都已經摸清了。

也是,如果摸不清又怎麽能在其中往返。

【原本我哭的正起勁,可是這個任西真的好搞笑啊,嘴巴就沒見他停過,一直巴巴的說,怎麽辦我好想笑但是我又想哭。】

【你可以一邊笑一邊哭,不妨礙。】

【噗,破防了。】

因為擔心會被喪屍聽到,任西的說話聲一直都壓著。

林一粟緊跟在後麵,狹小的空間內有些望不到頭,沒了手電筒他無法看到前方的路,隻能依靠任西來走。

又過一處管道門時,見底下也有幾隻喪屍,不過並不多。

任西正說著察覺到身後沒了聲音,回頭看去見林一粟趴在管道門前正看著底下。

他也跟著看了一眼,然後道:“是西餐廳,這一整層樓都是餐廳,因為要迎合許多客人,所以就把整層樓都做成了餐廳,大堂還有一個。”

“底下沒什麽喪屍。”林一粟抬頭去看他,又道:“這裏離我們剛剛的位置有多遠?”

“多遠?”任西聽聞迷糊地應了一聲,他還真沒算過有多遠,因為早已經熟悉了,所以根本沒去關注過這些。

於是他去看林一粟,道:“就是自助餐廳往後的第二個餐廳,中間的是咱們隔壁國的菜,然後就是西餐廳。”

“兩個?”林一粟再次低下頭,他的包還在露天平台,鐵棍算是已經拿不回來了但他的包必須帶回來,不僅僅因為裏麵有武器更多的還是他的物資都在包裏。

如果這個西餐廳可以通右側的路,他就能回去。

他想喪屍應該都圍到左側的位置去了,右側應該會空出來,不過這也隻是假設。

他抬頭再次去看任西,道:“它通往露天平台有多遠,右邊的門能到嗎?”

“能是能,但還得再穿過一個餐廳才行,而且那邊喪屍也不少。”任西從通風管道到過許多位置,所以大概知道那些喪屍在什麽位置。

他不知道林一粟為什麽突然提到露天平台,疑惑地出聲,“你提露天平台是要過去嗎?你是從那邊過來的嗎?”

此話一落他覺得應該就是了,畢竟林一粟出現的位置正巧就是入露天平台左側門的位置了。

猛地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去看林一粟,道:“你在露天平台,你有沒有聽到直升機的聲音,我前兩天爬出來的時候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但是我想去找的時候聲音就沒了。”

那可能是他們唯一能逃出去的東西,如果那時他就在外麵也許就能坐直升機離開。

林一粟沒有應聲,因為直升機已經離開了。

看任西的模樣似乎是並不知道直升機接走了露天平台的人,如果知道了估計會崩潰,畢竟軍方會不會來還不好說,也可能不會過來也可能還要過很久才來。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足夠折磨人。

既然如此,那不如一開始就不知道。

所以他沒有提,隻道:“離後廚還有多遠?”

“快了。”任西見他沒說也沒多想,可能也沒聽到吧,畢竟隻一會兒就消失了。

很快他們就沿著通風管道往後廚爬去,而在地上的喪屍聽到頂上傳來的動靜下意識都抬起頭,但上頭什麽都沒有。

又爬了一會兒,他們才到後廚的位置。

此時後廚內一片安靜,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地上,身側還坐著幾人。

不知是說了什麽,幾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

終於是在片刻後,中年男子起了身,道:“我去找任西。”說著就打算去門前。

但下一刻邊上的人就攔住了他,道:“不行,你現在出去外麵都是喪屍,別沒找到他把你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他說著還去看大師傅身後的幾人,幾人都點頭示意。

大師傅楊濤看著他們眉頭皺的極緊,緊接著道:“任西都出去這麽久了還沒回來,說不定是被困在什麽地方了,我去找他。”

“再等等吧,任西雖然年紀小但是比較激靈,可能是有什麽事我們再等等,如果真的等不到再想辦法出去。”攔在楊濤前麵的顧豐出聲,其實他不建議出去,外麵的情況有多嚴重也不是不知道的,出去很可能就是送死。

但現在任西沒回來,他自然也是擔心的,可如果真的是被喪屍給吃了,他們就是去了也沒用。

又見楊濤緊皺著眉,開口打算再勸說兩句。

但這話都還沒說完就聽到頂上的通風管道內突然傳來了動靜,下一刻他們幾人紛紛看去,然後就見任西打開管道口的鐵窗探出了頭。

顯然他不知道底下出了什麽事,就看到他師傅站在前頭,忙道:“師傅我回來了!”話落從管道爬了出去。

之前為了讓他能方便出入,管道口的位置都堆了東西。

順著他就爬了下去,落在地麵。

楊濤一見快步上前,滿是擔憂地道:“怎麽回事,去了這麽久?”

周圍的幾人也都圍了上去,同樣的也是極其擔憂。

在他們眼裏任西的年紀是最小的,又從小沒爹沒媽吃百家飯長大,可就是這樣卻還是極其樂觀,所以他們對這個孩子還是疼惜的。

會讓他去通風管道找東西也是因為實在沒有人能穿過通風管道,隻有他。

“沒事沒事,就是遇到了點事。”任西擺了擺手,隨後又去看通風管道。

林一粟慢了任西一些,才剛從通風管道內爬出去。

也正是如此,其他幾人也都看到了他,下意識拿起勺子,顯然是把他當成了外來者,甚至可能已經被感染了。

畢竟這一個月來,他們就沒看到過活人,也清楚酒店內的情況。

現在突然出現個活人,如何不警惕。

任西一見忙上前去,然後道:“別緊張別緊張,他是我在自助餐廳遇上的,不是故意跟著我過來的。”

林一粟此時已經到了地麵,見前頭幾人都對著自己,輕輕點頭道:“我叫林一粟,之前一直躲在露天平台,因為實在沒東西吃已經餓了有兩天了,所以我就想去碰碰運氣,遇上了任西。”

說話間,他的眼中清明,仿佛他所說的皆是事實。

“你是酒店客人?”楊濤說著擺了擺手示意幾人放下武器,又道:“你一直都躲在露天平台?”

顯然是有些不信,畢竟這一個月都沒見到活人,突然冒出來一個警惕肯定是會有的。

林一粟輕輕應了一聲,道:“住樓上電梯口第三間,喪屍爆發的時候我正好去自助餐廳吃飯,然後就逃到露天平台,和我一起的還要酒店經理,不過他已經死了,死的時候把鑰匙給我了。”說著拿出了之前他從酒店經理手中拿來的鑰匙。

“你是說你當時和經理一起躲在露天平台,經理死了,死之前把鑰匙給你了?”楊濤聽著此番話隻覺得有些天方夜譚,突然出現的人不僅僅是他酒店的客人並且還與酒店經理躲在一個地方,經理走之前還把鑰匙給他了。

這怎麽如此湊巧,甚至覺得這都是林一粟編的,但偏偏這人說的有理有據甚至連鑰匙都有。

林一粟手中的鑰匙他自然認得,且當時經理要去二十九樓他是知道的,因為正好有個幫廚下樓回來看到了,就在後廚提了一句。

這麽一說,林一粟確實是和酒店經理躲在一起,並且經理還死了,下意識他道:“經理怎麽死的?”

“掉泳池裏凍死的,屍體還在泳池裏,估計現在已經凍上了,你們要看?”林一粟說著去看其餘幾人,似乎是隻要他們要,他就會想辦法將經理的屍體給搬出來。

【救命,誰來把主播的嘴封上,要死哦!】

【他是怎麽做到胡說八道還不臉紅的,好像就之前範班長那邊沒有胡說八道,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別人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主播是見鬼說鬼話見人也說鬼話。】

【誰說範班長那邊沒有胡說八道,他跑淮西當時就是忽悠範班長說是去找家人的,他現在這一套說下來真的是把我都說愣了,出口成章啊。】

【酒店經理:聽說我死了,還是凍死的。】

【噗,樓上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主播說的那個經理應該是跟著士兵離開的那個吧,我還在想主播哪裏來的鑰匙,合著真的是那個經理給的,並且他還直接口頭把經理給埋了。】

【看幾個人被他忽悠的,說實話我一個看完全程的都被忽悠到了。】

陸離坐在軟椅上,雙手抱著膝蓋整個人都蜷縮著,身上隻穿了一件黑色睡衣,此時他已有了些昏沉。

昏暗的房間內隻有他跟前的屏幕有青光灑下,林一粟的身影就在其中,而周圍的一些屏幕上則是許許多多的數據。

耳邊傳來林一粟的聲音,不知是不是這近一月來他有些聽習慣了,這會兒聽著隻覺很是舒心,倦意也更深了。

他昨天又熬了一夜,因為沒有去淮西所在的研究所,所以這些做出來的數據他都沒能第一時間看到而是通過郵件過來,其中就包括了早上關於第二次模擬時的數據。

第二次模擬還是沒有成功,不過比第一次時要穩定了一些,想必第三次模擬時會更穩定。

不過眼下他需要拿第二次模擬時的數據去開淮西的時空壁,所以更為嚴峻,不敢有一步差錯也不敢有一絲拖延,還有兩天就到十號了。

其實他清楚淮西的失敗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但還是需要一試。

這也使得他一夜都沒有睡,這會兒聽著林一粟忽悠他們的話才沉沉睡去。

*

後廚內,楊濤看著站在眼前的人,見他臉色並不好,可能是因為餓的。

其實從看到林一粟拿出鑰匙時就已經信了七|八,不過就是擔心會有什麽危險才多問一句。

見他這般,於是道:“你說你餓了有兩天了,我們這裏還有一點吃的,過來吃點吧。”說著側過身去拿東西。

其實留在他們手上的東西已經不多了,這還都是任西冒死爬通風管道才帶回來的。

可以說是吃一點就少一點,隻有一兩天的量,現在讓林一粟吃了,那也就是說明天得繼續去找。

不過如今的情況一頓也頂不了多久,林一粟又餓了兩天,就打算分他一些。

“不行,我不同意!”

也是在這時,一直蹲在角落中沒有作聲的男人出了聲,下一刻站起身。

他去看林一粟,緊接著去看楊濤,道:“你是不是有病,他憑什麽和我們一起分,我不分,要分也別拿我的那份分,我又不認識他,我還想多活兩天。”說著先一步跑到他們儲存食物的地方,然後從裏麵翻出了幾塊麵包抱到懷裏。

“你!”其餘幾人一見他翻東西,忙要去製止。

楊濤擺了擺手,道:“不用理他,他想拿走就拿走好了。”

從斷糧後任西第一次找回來食物開始,他就知道這個人已經有了要將食物分出來的想法,畢竟人多吃的也多,他一個人的話省著吃也是能吃上幾天。

所以現在看他拿東西,知道不想給林一粟隻是一個借口,與他們分開才是他的目的。

正是如此,幾人有些咬牙切齒,但卻也沒有再上前。

林一粟順勢看向那個人,見他身上穿著厚的棉襖,裏麵是西裝。

棉襖與他裏麵的西裝格外的不搭,大概知道應該不是他的,是穿了別人的。

憶起任西的話,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之前衝進後廚躲藏的人。

“他激動什麽,東西還是我找來的,每天就嘰嘰歪歪說個沒完什麽事也不做,光吃飯,怎麽不撐死他呢。”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任西的話。

林一粟轉過頭去看他,見他滿臉不悅地看著那名男子,儼然是對其極其的不滿。

瞧著這,他出了聲,“你說的跑進來通知的人就是他?”

雖然已經大概確定了,但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嗷,好像是個大公司的精英叫杜曉,過來出差的。”任西點了點頭,然後順道著將其的信息資料也都一一說明了。

早看他不爽了,要不是如今情況不對,他真可能會上去揍他,東西還是他找的,他都沒開口要分,這人到是先分起來了。

林一粟聽聞也未說什麽,畢竟他是後來者,他們這些人之間的具體關係他也並不知情。

不過瞧見楊濤將吃的拿過來時,他出了聲,“我剛剛找到了幾塊巧克力,所以師傅就不用給我了,謝謝。”說著從口袋中翻出了幾塊巧克力。

巧克力容易飽腹,他當時就是考慮到可能不會那麽快回去所以才帶了巧克力。

楊濤見狀還想說什麽,不過卻見林一粟已經拆開巧克力包裝吃了起來,也隻好作罷。

轉頭時見其餘幾人都看著他手中的吃的,知道他們最近餓得厲害,因為考慮到任西是要出去的,所以大部分吃的都是給了任西。

隻有吃飽了才能出去,不然餓著肚子,就算是找到了吃的恐怕都沒命帶回來。

看著他們如此,終於也沒收回去,道:“吃吧,反正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話落坐在邊上,愁眉苦臉的。

他們被困在這裏都一個月了,喪屍是一點也不見少反而還越來越多,估計要不了多久不用喪屍咬死他們,他們自己都要餓死了。

任西找回來的東西越來越少,斷糧也是遲早的。

“老楊。”顧豐見他如此又哪裏不知他在想什麽,同樣也是愁苦。

又見其餘幾人看著他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吃吧,之後才坐在楊濤的邊上。

幾人見他也答應了才忙上去拿食物,不過他們也沒有拿多,隻和以往安排的那樣一人就拿一塊小麵包,小小的一塊根本就吃不飽。

但這是他們僅剩下的,吃完了就真的沒了。

後廚內氣氛有些壓抑,各自拿著麵包吃,誰也沒有作聲。

林一粟看了看他們然後才去看不遠處緊閉的門,門口堆了不少的東西,都是廚房內的。

他咬著巧克力就去了門邊,看不到門外的情況但能夠聽到外頭的動靜,喪屍的嘶吼聲不斷,知道外頭的喪屍並不少。

任西原本還在想著要怎麽安慰自己的師傅,想著明天要多找點吃的回來,但看顧師傅就在邊上和他師傅說話也就沒多提,同時看到林一粟去了門邊。

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他也跟了過去,一塊兒站在邊上。

聽到外頭的腳步聲,他轉頭去看林一粟,道:“我之前從通風管道看過外麵的喪屍,有很多,幾乎都圍在這兒,也不知道為什麽。”

要說是一開始喪屍爆發,那他想喪屍會全堵在他們的門外也是正常,畢竟那個杜曉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引來了喪屍。

可現在都過去一個月了,外麵還是有許多的喪屍,就是幾個餐廳都沒這麽多。

“你們身上的氣味它們能聞到。”林一粟又咬了一口巧克力,隨後從口袋中翻出一顆糖遞給他,在他不解的目光下再次出聲,“它們的嗅覺很好,能聞到活人的氣味,你們這麽多人在這裏它們肯定是不會走的。”

何止是不會走,喪屍隻會越來越多,到最後整個廚房門口乃至其他連接的位置都會是喪屍。

任西聽著此話微微一愣,但隨即就回過了神,下意識就要驚呼出聲。

不過想到周圍還有許多人,於是他忙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麽知道的,你不是一直在露天平台嘛,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很顯然林一粟的話讓他猶如醍醐灌頂當時就清醒了,難怪外麵的喪屍是越來越多,一點也沒少,竟是因為它們能聞到活人的氣味。

同樣的他對林一粟說他一直在露天平台的說法有了一些質疑,想起林一粟的身手確實不像是一個一直困在露天平台的人,倒像是殺習慣了喪屍的人。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隻要不會危害到他們就好。

於是他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見他們都沒有看他這才湊到林一粟的邊上,小聲道:“我一定會保密的,放心。”

“恩?”林一粟聽著他的話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保密,保什麽?

他轉頭去看他,可卻隻看到他往擺放了調味料的地方跑,也就沒有出聲去詢問,總歸也與他無關。

沒有再去看他而是開始打量起後廚的位置,隻有正門一個出入口,還有一個是通風口。

通風口是最適合離開的,不過通風口過於狹小,不好爬。

“你拿醋做什麽?”

也在這時,身後傳來楊濤與顧豐的聲音,他們看著提著一大瓶醋的任西,疑惑地出聲。

“我就是想門口的血腥味太重了,會不會是血太重了所以喪屍才不走,就想撒點醋。”任西並沒有將這是林一粟告訴他的事告知,他想林一粟前麵說的如果都是假的,那肯定是有什麽原因,說不定就是不想被人知道。

喪屍爆發後,就他們後廚這幾個人都曾有過大的爭論,雖然之後就壓了下來,但當時是確確實實發生的。

林一粟現在孤身一人過來,雖然不知道他是來做什麽的,但既然是不想別人知道,他也就沒有提。

“去吧。”楊濤聽到緣由也沒阻攔,讓他去了,且如今調味料幾乎沒什麽用。

任西抱著醋已經到了門口的位置,見林一粟還在吃巧克力,站在門邊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麽。

不過他也沒有太多想,到了邊上後輕聲道:“醋有沒有用,我剛剛找來的,能讓它們不再堵在門口嗎?”

他清楚,再這麽堵下去他們真的會死。

林一粟側眸去看他,緊接著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醋,這才道:“不知道,但是能讓外麵的喪屍不這麽的密集。”

其實他也沒看過外頭是什麽樣的,也隻能說個大概。

見任西點頭,他又道:“你明天是不是還要出去,能不能帶我回今天我上來的自助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