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林一粟也隨著他的話沉下眸, 到零下十度都已經是極限,如果真的到零下二十五度,就算是在屋子裏都熬不過去。
但眼下根本就沒有可用的辦法, 並且他想其他的幸存者可能也都已經想到,會往屋子裏躲。
“好。”他在應聲後快步往之前的位置跑去, 需要趕快找到一個暫避的地方。
很快他就回了之前休息的地方, 同時又見原本還坐在地上的幸存者們, 此時正在往前麵的一處院子中擠。
伴隨而來的還有呐喊聲, 喊著讓自己進去。
他看著四周,尋找丁傑的身影。
“小哥!”
正在這時,身側傳來丁傑的聲音。
他快速轉頭看去,就看到丁傑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臉上也都是焦急。
看著過來的人,他上前。
同時丁傑也終於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身上的衣服被擠的淩亂, 背上的包要不是攥的緊,恐怕這會兒都已經掉人群裏了。
他快速跑去林一粟的跟前,然後驚呼道:“小哥下雪了,怎麽回事, 現在要怎麽辦!”
“你找到你家人了嗎?”林一粟看著他出聲,隨後又看了看邊上,並未看到其他人。
丁傑見狀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找到, 我剛剛過去找了兩條路然後就突然下雪了, 所以我就先回來了。”
原是打算這一天都找找, 等到中午的時候再回來和林一粟一起吃午飯, 下午再繼續找。
結果爸媽沒找到,到是先下雪了,並且氣溫也在下降。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隻能先回來。
這般下,他又道:“現在該怎麽辦?”
“先找地方躲避。”林一粟出聲,緊接著又道:“暴曬後突然下雪,估計會比我們在南下的時候還要嚴重,先過今天再看情況。”
丁傑聽聞也明白意思,忙點了點頭,然後道:“我剛剛過來的時候那邊人特別多,全部都在往房子裏擠,我們要去哪裏?”
“從其他位置過去看看。”林一粟看著那些不斷往院子中擠的人,甚至不遠處還有人過來,知道這一塊位置是根本進不去的。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去其他的位置,也許還能找到一兩處可以暫避的地方。
他們沒有在這裏多留,而是去了故宮其他的位置。
隻是無論他們走到哪裏,哪裏都有人,數不清的幸存者幾乎將整個故宮都給淹沒。
又見有許多的幸存者蜂擁過來,他們快速退至一側。
此時雪已經下的很大,寒風瑟瑟,僅僅隻穿了一件外衫隻覺冷的刺骨。
林一粟看著那些不斷往門內去的人,甚至還有許多直接翻牆,亂了套。
“怎麽辦?”
很顯然,現在的情況根本就進不去,丁傑去看林一粟。
林一粟並未作聲,他看著如此多的人,仿佛所有的幸存者都出現在了這裏。
但他知道不止,不止這些,剛剛過來的時候其他幾處能住人的地方也都是人,多不勝數。
雪花落在他的發頂,寒風下連同麵色也不由得白了一些。
他又抬頭去看天,見天愈發的暗沉,雪也是越來越大,知道要不了一會兒雪就會積起來。
收回目光後又見人越來越多,他道:“先去找衣服,去派發物資的地方。”
暫時躲避的地方他想一時半會兒應該是找不到了,即使找到了也一樣熬不過零下二十度的寒冷,因為沒有衣服穿。
而現在這麽多人找躲避的地方,領取物資的地方說不定人流不會有這麽龐大,至少能拿到第一批的衣服。
“好。”丁傑點頭。
隨即他們離開此地,去了早上看到的發放物資的地方。
原本還比較空曠的地方,此時竟也圍滿了人,發了瘋般想要擠進去。
“給我衣服,我要衣服,給我衣服!”
“快給我,快給我!”
喊叫聲不斷,所有人都想要拿到冬衣。
幾名士兵攔在他們的麵前,試圖安撫下他們。
隻是突如其來的大雪,根本就無法將他們的情緒安撫下來,原本就緊繃的情緒,在這一刻崩塌,不想死,不想死。
喊叫聲嘈雜聲不斷,竟是連圍牆外的炮|火聲都被遮去。
【我去,你們別自己亂啊,外麵還都是喪屍啊,大哥大姐們。】
【救命,為什麽他們自己亂起來了,別沒被喪屍咬死自己把自己搞死了,救命!】
【快來人快來人,我真的看著他們這麽多人我自己都有點窒息。】
【他們這麽大喊大叫,我可真怕外麵的喪屍啊,別這樣啊,別這樣。】
【好想把我老板的工廠給送過去,裏麵都是衣服,這樣他們就不用搶了。】
【主要還是人太多了,幸存者的人數我感覺有幾十萬可能更多,幾乎主播到哪裏都是人,這還不算軍方的人,衣服說實話真的不知道夠不夠。】
門前一片混亂,此時天色也暗了下來,雪是越下越大,沒有一絲要停下的跡象。
正是如此,所有人心中的恐懼也是愈發厲害,那昏暗的雲層猶如巨石般壓在所有人的身上,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他們現在隻想要物資,哄鬧著往裏麵擠,幾名士兵根本攔不住。
也是在這時,一聲|槍|響傳來,驚散了所有的聲音。
所有人也在這一聲|槍|響下停下擁擠的動作,紛紛看向|槍|聲的來源。
就看到一名士兵站在門口的位置,他的手上拿著一把手|槍|,大雪飄落,就落在|槍|身上,帶著冰冷的寒意,看得人毛骨悚然。
正是如此,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槍|是誰開的,正是眼前的人。
下意識,他們往後退了一步,但眼中的驚恐卻是一點沒散反而是更厲害了。
若是在喪屍爆發以前,他們知道當兵的絕對不會傷害他們,甚至不會拿|槍|口對著他們。
但是這一刻他們不知道了,眼底還帶上了一絲膽怯。
士兵看出了他們眼中的膽怯,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絕對不會鳴|槍|。
但若是不鳴|槍|,可能所有人都得死。
看著他們不再動作,他大喊出聲,“這些情況我們已經全部都匯報上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通知,你們放心物資和住所我們都會安排也都會派發,但如果你們再這樣胡來,到時候別說是派發物資了,可能我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裏!”
突然大雪,溫度下降,他能清晰的感覺到。
所以他們再這樣胡來,到時候真的可能所有人都死在這裏。
許是因為他的那句‘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眾人原本就膽怯驚恐的神色更深了,臉色煞白。
他們不敢再出聲,隻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幾名士兵。
也是在這時,小孩的哭聲傳來,在這寂靜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清晰,其中還夾雜著驚恐與害怕。
“沒事沒事,叔叔隻是嚇唬你的,那是玩具,是玩具。”抱著孩子的母親輕聲安慰,可盡管如此,孩子仍然是哭的厲害,顯然是被嚇到了。
正是如此,她的眼眶中有紅暈湧了出來,周圍的氣溫已經開始降下來了,她清楚要不了多久就會降到零下。
明明剛剛還是大暑天,也不過才一會兒的功夫,現在竟然開始下雪了,好不容易從喪屍口中逃到這裏,真是老天都不讓他們娘倆活。
她明白士兵的意思,希望他們能等等。
可她能熬,小孩要怎麽熬,雪下的這麽大,要怎麽熬。
要是孩子他爸還在就好了,也能有個商量的。
一想到這,她眼中的紅暈愈發深,下一刻忍不住跟著孩子一同哭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士兵,她啞著音出聲,“我沒事,我可以熬,但是能不能給孩子一件,至少給孩子一件,孩子要怎麽熬!”說著哭的更厲害了。
自己怎麽樣都沒事,冷點凍著都沒關係,至少救救孩子。
“對啊,至少救救孩子。”
“我們怎麽樣都可以,救救孩子吧,救救孩子吧,孩子真的熬不了。”
......
同時周圍有孩子的人紛紛出聲,祈求著希望能救救孩子,自己怎麽樣都沒事。
幾個孩子早已經餓的骨瘦林柴,眼窩凹陷,現在又因為冷被凍得瑟瑟發抖臉色煞白,看的人心尖疼。
士兵們見了自然也是於心不忍,隻是現在他們還沒有接到任何指令,並且他們手上的物資並不多。
看著不斷祈求的眾人,他們甚至連半句話都說不了,喉嚨中仿佛是被什麽壓住般哽咽難受。
林一粟一直站在人群之外,看著眼前的一幕,至始至終都沒有出聲。
“怎麽辦?”丁傑站在旁邊出聲。
林一粟搖了搖頭,暫時他也不清楚該怎麽辦,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看了看四周,隨後又抬起頭。
空中雲層極厚,大雪不斷,全數落在周圍所有人的身上,白雪茫茫。
也是在這時,之前去匯報的士兵快速跑來。
許是來回匆忙,他在到了地方後喘了幾聲粗氣,隨後才同那名持|槍|的士兵說道:“剛剛得到指令,優先弱勢群體,他們已經想辦法去取冬衣了,住所也已經壓製住,先給一批人發放,其他的還會再繼續想辦法。”
他說著起身,氣息仍是有些亂。
持|槍|士兵聽聞也明白意思,他轉頭去看群眾,見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尤其是那幾名抱著孩子的人。
沉默片刻,他道:“剛剛收到指令,所有家裏有老人孩子孕婦以及身體不便的群體優先領取,排好隊麻煩做好名字登記,我們現在就去整理,其他人的先等等,我們已經去想辦法取物資了,再等等,再等等!”
正是此話,一些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隻是其餘人的麵色仍然是極其慘白。
因為到底什麽時候能有衣物根本就不知道,還有住的,什麽都不知道。
眼見那些能領到物資的人開始自覺排隊,其他人則不知道該怎麽辦,雪下的他們心頭恐慌。
終於是在片刻後,其中一人出聲,“憑什麽先給他們,我們怎麽辦,你們說馬上去拿到底什麽時候能拿過來,憑什麽他們可以領,要麽就正常排隊要麽就誰也別要,反正到外麵都是喪屍會死,在這裏麵也是死,既然怎麽樣都是死,憑什麽要我們讓他們!”
正是此話,周圍的人也都紛紛出聲,憑什麽要讓他們,憑什麽!
下一刻他們又衝了上去,要去搶奪可用的東西。
砰——
也是同時,|槍|聲再次傳來。
哄鬧的人群也隨著這一聲|槍|響再次止步,持|槍|的士兵看著他們,隨即喝道:“我看誰敢!”說著又鳴一|槍|,刺耳駭人。
原本哄鬧的人群再次安靜下來,但很快就湧上來絕望的哭聲。
士兵聽著他們的哭聲眼眶都紅了,他轉頭去看身側的人,道:“我們手上有多少冬衣!”
因為連續三月暴曬,他們雖然有所防範,但是東西大多都被留在軍區,在故宮的並不多。
原以為怎麽樣也該有點征兆,可卻發現一點征兆都沒有,突然就開始下雪了。
“隻有幾萬件。”身側的人出聲。
正是如此,那名士兵的眼眶更紅了,幾萬件幾萬件,他們光幸存者就有數十萬乃至百萬,這幾萬件根本就不夠。
但現在毫無辦法,他喝道:“拿,全部都拿出來,然後讓他們把存放在軍區的冬衣也都統統拿過來,今天我們幾個就是凍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凍死,快去!”
“是!”士兵應聲,下一刻快速離開。
而他的話惹得人群中的人皆是一怔,但誰也沒有出聲。
林一粟看著越下越大的雪以及士兵的話,光這裏站著的人都不下萬人,而冬衣就隻有這幾萬件。
等到他們送過來的衣服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也許送過來的衣服都不夠,畢竟還有這麽多士兵。
如果可以出故宮也許可以去市區那些小區住所裏麵找衣服,但故宮根本就出不去,光從故宮之外那成百上千萬的喪屍就能看,除非從空中離開。
明顯不可能,如此多的人,根本無法從空中轉移。
而這些衣服,什麽時候他們能拿到都不知道,估計等拿到他們都可能已經被凍死了。
零下三十度,就是穿了冬衣都能凍死。
他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低頭間伸手去按耳機,輕聲道:“陸離你看看有沒有人少的屋子?”
現在要他們自己去找已經不可能了,隻能讓陸離找找。
索性現在時間還早,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隻要熬過今天,明天應該就能領取到衣服或者其他的東西。
陸離隨著他的話去看全景圖,見全景圖上的綠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能是因為害怕,大多數的綠點都集中在了兩側住所的中間,邊緣的位置反倒是空了出來。
他將全景圖利用智者傳輸到林一粟的手機,然後道:“我讓智者把新的全景圖傳輸過去了,周邊的位置人不多,你們現在可以過去。”
“好。”林一粟點頭,然後又從口袋中拿出手機。
新的全景圖就出現在手機頁麵,因為隻是手機屏幕上一角,所以很難將整張全景圖看清。
他動手打開全景圖,大致看了看,與陸離所說的差不多,比起兩側中間的情況,周邊似乎是好上許多。
但也隻是現在而已,時間拖的越久被占據的位置也就越多,到晚上估計根本就沒有地方住。
收起手機,他側眸去看丁傑,見他正焦急地看著前麵,出聲道:“先去找住的地方,東西應該暫時還發不到我們手上。”
“好。”丁傑明白他的意思,軍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手上有的這些東西會優先分發給弱勢一些的人,到他們手上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
與其在這裏等著,不如先去找能住的位置,雖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此時周圍已經圍滿了人,他們直接從人群中出去,迎著風雪往回走。
氣溫的下降,僅僅隻是穿著一件外衫根本沒有作用。
林一粟伸手將衣服拉鏈拉上擋去了一些風,快步離開。
【真的能有地方住嗎?】
【故宮還是蠻大的,擠一擠說不定可以,大不了就在院子裏搭帳篷。】
【對哦,還可以搭帳篷,軍方應該會有準備這些,但是也夠嗆。】
【不要這麽杞人憂天,現在才剛變溫,應該不會太冷,士兵不是也說了他們會去拿冬衣,隻要能熬過今天應該後麵會好點。】
【是的,才剛下雪應該不會很嚴重的。】
【希望如此吧。】
全景圖上的位置與他現在的位置有些遠,他們是一路跑過去的。
邊緣的幾處房子同樣有許多人,不過比起之前的幾處要好上一些,不至於連擠都擠不進去。
也許是已經有軍方去鎮壓,也可能是秩序又重新回來了。
他們直接入了院子,此時院子裏有不少的人,他們都在往四處的幾個房子裏去。
並沒有去主屋,他們直接去了周邊的小屋。
後進來的幸存者第一反應肯定是主屋,所以比起周邊的小屋,主屋內的人肯定會更多。
小屋的麵積並不大,裏麵已經躲了幾人,**還有幾人。
因為**是沒有被子的,所以他們隻裹了之前發放的被單。
隨著推門,寒風裹著銀雪飄入其中,凍得人瑟瑟發抖。
屋中的幾人也在同時抬起頭,見他們入門,下意識詢問道:“你們是不是去領過衣服的地方了,有領到嗎?”說著又去看他們的手上。
很顯然,領取物資的情況他們也都已經知道。
林一粟看著他們搖了搖頭,道:“還沒有。”
“哪有說什麽時候嗎?”屋裏的人再次出聲。
林一粟搖頭,“不知道。”
後頭也沒再說什麽,他們入了裏麵。
因為床和椅子之類的都被占了,他們直接去了一側窗邊,地上鋪了報紙坐下。
才剛坐下,門再次被推開,一名男子張望著往裏麵看。
在看到屋裏還很寬敞時,他快速回頭,“這裏還有地方,快來!”大喊之下直接入了門。
隨著他的喊叫,門外又進來了幾人,其中還有一名老者。
看上去老者已經有七|八十歲了,頭發花白,臉色不怎麽好。
幾人扶著老者坐去了角落中,還在地上墊了坐墊。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將他們手上的毛毯蓋在老人的身上,接著他又去看身側的女孩,道:“媛媛照顧你爺爺,爸爸去拿東西,馬上就回來了。”說著直接出門去。
屋裏很快又靜了下來,誰也沒有出聲。
女孩給爺爺倒水,然後也跟著坐下。
幾人也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並未作聲。
林一粟同樣沒有作聲,這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他從包裏拿出兩袋麵包,拆了手上的一袋後把另外一袋遞給丁傑。
丁傑伸手接過,同時又起身開窗往外張望了一番,見雪是越下越大,他心中的擔憂也是越來越深。
要是之前他也還沒有這麽的擔心,雖然天氣熱,但是軍方每天都有水源派發,如果他爸媽在故宮他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
但是現在突然下雪了,沒有住的地方和衣服,他不知道爸媽現在怎麽樣了。
看了一眼坐回去後,他有些憂心忡忡,以至於吃麵包時也沒什麽胃口。
終於是在片刻後,他去看林一粟,道:“小哥我再去找找我爸媽,說不定他們會在周圍的房子裏。”
其實他不知道,隻能去碰碰運氣。
“恩。”林一粟點頭。
丁傑見狀收起麵包,直接推門出去。
外麵的雪比剛剛還要大上許多,地麵已經開始有薄薄的一層冰霜積著。
林一粟也在他走後快速將手上的麵包吃掉,接著又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主屏幕上是智者新傳輸過來的全景圖。
他現在的位置在故宮的邊上,這個位置往外就是護城河,而護城河再往外就是馬路。
軍方對故宮的最後一道防禦就是護城河,而他們現在就在護城河外,紅點密集一路延伸至城中,入眼看去就是一片的血色。
也就是說,如果他現在要從故宮離開,除了走空中外其他路根本走不通。
同時耳邊傳來因為電量過低的提示音,知道是耳機的電量已經快沒了。
他從背包中拿出耳機盒,將另一隻耳機替換上。
而他的動作,陸離看到了,目光又落在全景圖上。
在林一粟重新戴上耳機後,他收回目光,然後道:“你手上的設備電量還能用多久?”
“幾個充電寶的電量還有百分之六十,之前我把幾個耳機的電量都充滿了,耳機應該能支撐幾天。”林一粟知道他的意思,一旦這些電量耗盡,那就意味著他們兩人的通訊也會就此斷掉。
除了耳機外他還有手機,如果連帶著手機也充電的話,估計撐不了幾天。
陸離清楚,他在應聲後道:“我已經聯係了你們的外交部,會在這兩天裏送你去滄城。”
“時間要到了?”林一粟聽著他話中的意思,似乎是滄城時空壁開啟的時間要到了。
他收了去放耳機盒的動作,微微側眸伸手去按耳機。
陸離也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應聲,然後又道:“還有四天,四天後就能開了,滄城時空壁周圍的喪屍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你過去不會有事。”
“好。”林一粟聽聞清楚確實是要開了,點頭應聲後他將耳機盒與手機一同放回到背包中。
他需要和陸離保持通訊,手機雖然可以接收影像圖,但比起直接通話來影像圖也就顯得沒那麽重要。
且手機充電時耗損的電量要多許多,幾個充電寶根本撐不了太久。
沒再出聲,他將東西全數放回。
屋裏有些安靜,隻有剛剛進來的那一家人在說話,使得屋裏人的注意都被這一家人給吸引走,並沒有什麽人注意到他。
到下午的時候,雪已經在黃瓦上積起了一層薄霜,就連地麵也同樣如此。
走過時,留下一道極淺的腳印。
直到快入夜時,外麵的雪已經徹底積起來了,寒風刺骨。
林一粟看了看窗外,雪比下午時還要大許多,沒有一絲要停下的跡象。
此時屋裏已經擠滿了人,有些難下腳。
同時,院外匆匆跑來一人,身上還落了許多白雪。
他一路朝著門前跑去,地麵留下一串腳印。
林一粟認出是丁傑,打開窗戶一邊,道:“走這裏,正門被堵上了。”
“啊?”丁傑一聽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門,隨後才去看窗戶,見窗戶開了一條縫,能看到林一粟。
又看了看門,他才跑去窗邊。
林一粟將窗戶打開,索性窗戶離地麵並不高,可以爬進來。
在丁傑爬進來後,他關上窗,道:“找到了嗎?”
“沒有。”丁傑搖搖頭,同時因為冷蜷縮起身子,時不時還跺腳希望自己能暖和點。
屋裏雖然沒有風雪,但因為寒氣逼人,同樣很冷。
待到稍稍緩和過來後,他才去看周圍,見屋裏坐滿了人,幾乎沒有位置可以再坐人。
他沒想到才一個下午,屋裏就已經擠滿了人,就和他之前找過的那些房子一樣。
轉頭去看林一粟,他道:“隔壁也滿了嗎?”
“恩。”林一粟點頭,順著開了小縫的窗戶又往外看了看,見外頭還有人跑過,似乎是在找能住的地方。
看了一眼後收回目光,他看向丁傑,道:“物資發放了嗎?”
“不知道。”丁傑搖搖頭,同時一個激靈,才想起來自己把這事給忘了。
看著林一粟,他道:“我給忘了,我現在去看看。”
光顧著找家人,完全忘了這些。
“不用,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裏守著。”林一粟說著背上背包,打開窗戶從窗沿邊翻了出去。
才出去便有一股寒風襲來,臉色都不由得白了幾分。
這個時間已經是晚上接近六點左右,天差不多已經暗下,院子裏有些靜。
出院子時見燈亮起,有不少人跑過。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這是他從南下入中部時唯一帶著的,當時隻是覺得圍巾存放的空間並不大所以就帶著,沒想到現在又用上了。
迎著風雪,他往之前發放物資的位置走去,發絲被寒風吹得淩亂,刮過麵龐時猶如刀割一般疼。
雙手緊握,指骨都隨之泛起了白暈,喝氣時還能看到淡淡的白霧,冷的徹骨。
陸離坐在**看著他走在雪地中,身上隻穿了一件外衫,身形單薄。
他能清晰看到林一粟的臉色很差,蒼白的沒有一絲血絲,清楚這個時間有多冷,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
看著他走過去,眉宇緊皺,片刻後道:“還好嗎?”
嗓音還是有些啞,應該是之前發燒還沒有好全。
林一粟聽了出來,不過他沒有多說,隻搖了搖頭道:“沒事。”
同時又見有許多士兵迎麵過來,他又攏了攏圍巾遮去了半張麵孔,不再言語而是快步離開。
很快他就到了地方,可能是考慮到人流量龐大,所以不是在院子裏而是直接去了其中一處大的廣場。
廣場上開了燈,燈光嘹亮,宛若白晝。
四周是人山人海,排隊早已排出了極遠的位置。
他大概看了一眼,其中一處是派發物資的,另一處則是領取食物的。
找了一處位置他去排隊,人實在是太多了,等真正排到的時候已經是七點了,整整一個小時。
夜色下,所有人的身上都是雪,地上是褐色的雪泥,踩下去時還傳來淺淺的水聲,腳下冰冷。
分發的士兵同樣隻穿了一身單薄的軍衣,可能是在雪中站了一天,臉被凍得發白唇上更是已經發紫。
可盡管如此,他們還在繼續分發。
在看到林一粟上前後,登記的人出聲,“叫什麽?”嗓音沙啞。
“林一粟,丁傑,兩個人。”林一粟看著眼前的人出聲,又見他落筆寫下兩個人的名字。
但不知是不是手已經凍僵了,落筆時字有些歪七扭八,前麵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字,也是歪扭,不過還是能看清。
寫上名字後,士兵又在旁邊寫了1。
等記下後,他抬頭去看林一粟,道:“對不起,因為物資緊缺,所以我們分發時都是兩人一件,等明天新的搜尋回來會再依次派發,你住在哪個位置,可以告訴我嗎?”
林一粟在他的話下低頭又看了一眼上麵的登記,除了人名以外還簡單記了位置,同樣也寫了數字。
見那些數字,大多都是兩人一件,但也有出現過三人一件,能看出物資是極其緊缺。
想也是,人數高達百萬,估計他們連軍方的衣服都直接挪出來了,看眼前幾個士兵就能看出來了。
什麽都沒有多言,他點頭應了一聲好,後頭則說了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謝謝你能配合。”士兵聽聞又點了點頭,然後把位置寫了一下,接著才又去登記其他人。
林一粟去了邊上,有兩名士兵拿了一件厚的棉服,之後還有一條薄被。
看著眼前的物資,他伸手接過。
士兵又指了指另一邊,道:“新熬了粥,如果你帶了飯盒之類的可以去拿。”
“好,謝謝。”林一粟點頭,接著就去了他們說的領取食物的地方。
人同樣有許多,一些人領了食物後就快跑離開,一些則直接原地坐著喝。
可能是凍的厲害,捧著粥的手都在發抖。
他看了一眼就過去排隊,吃的東西很簡單,隻有一碗白粥以及幾個番薯。
因為他有兩個人,所以多給了兩個紅薯,但粥卻隻有一碗。
並未多說,他拿了東西就往回走。
【隻有一件衣服和一條薄被,這TM怎麽熬!】
【主播在南下時好歹還有羽絨服,現在連穿的都沒有了,早知道當時不應該把羽絨服扔了的,誰知道這鬼天氣會突然變化,真的無語死了!】
【對啊,我真的無語。】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天氣好像咱們平時看的那種綜藝,為了綜藝效果有時候他們會操控小範圍的天氣,區別就在於那些綜藝隻有簽署了合同才可以,並且也隻有小塊區域,不允許大的麵積,但主播現在的就像是簽了合同然後可以大麵積改變。】
【我曹,樓上說的好有道理,橘子皮太太有沒有出分析。】
【我去,我突然有個很可怕的猜測,有點不敢說。】
【樓上說,大膽的說,什麽猜測。】
【你們不是說綜藝嘛,我們現在看的綜藝基本都是現場直播,像主播這樣的逃生綜藝也有,如果把主播的情況往我們現在看的逃生綜藝上套,是不是相當於一個現場直播的綜藝,隻是主播是真實發生的,我們看的都是劇本效果,就像當初我們把主播當成新的綜藝一樣。】
【你的意思是,主播現在的情況就和綜藝一樣,為了效果更佳所以被改變了天氣,是這個意思嗎?】
【對,而且你們還記不記得橘子皮太太分析過,這個直播間不屬於我們現在的時空,是其他時空的,會不會是他們把主播現在的情況當成了綜藝在觀看,覺得喪屍還不夠再加一把火!】
【曹,玩兒呢!】
【我曹,樓上一語點醒夢中人,可能就是玩,我們看直播綜藝不就是想看裏麵的人搞怪鬧事下飯嘛,如果他們也是呢,隻是我們看的都是假的,他們看的是真的。】
【細思極恐。】
【快開時空壁,我看不下去了,如果真的和你們想的是玩,簡直不把人命當命,哪個時空這麽神|經|病,媽的,有種出來和我們單挑,欺負低文明時空算什麽!】
因為住所有限,軍方還找來了許多的帳篷,零時搭建。
雖然效果並不大,但也比直接暴露在雪地中強。
入院子時,院中漆黑,隻有院外的燈光將院門口的位置照亮。
他看了一眼主屋,然後就往周邊的小屋走去。
窗戶緊閉,他伸手敲門,同時側過頭輕咳了一聲。
在雪地裏站了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現在已經快七點半了,凍得渾身發麻。
臉色比較剛剛還要更差,指骨蒼白。
在屋中的丁傑一直在等他,但因為越來越冷,窗戶隻是開一條縫都會有風吹進去,導致屋裏的人有些不滿。
沒辦法他隻能關上窗,但卻一直注意外頭的動靜。
在聽到敲門聲時,知道應該是林一粟回來了。
他趕忙起身去開窗,見暗色下窗外站著一道身影,輕聲喚道:“小哥?”
林一粟應聲,又咳了兩聲,他才將手上的東西給他,然後翻窗進去。
此時屋裏又傳來了抱怨聲,雖然並不重但還是能聽清。
丁傑趕忙將窗戶關上,接著去看手上的東西,發現隻有一件衣服和一條薄被。
被子就和他們現在手上的被單沒兩樣,薄薄一層。
他看著手上的東西,詫異地去看林一粟,“隻有這些嗎?”
“他們物資不夠,暫時隻能領到這些。”林一粟點頭,坐下後去包裏拿藥。
剛剛凍了一個小時,隱隱感覺喉嚨有些不適。
伸手摸了摸額頭,有些燙。
“有發熱嗎?”陸離看著他探熱度,輕聲詢問。
林一粟沒有作聲,隻輕輕應了一聲算是回了他的話。
正是如此,陸離皺起了眉,片刻後道:“我會盡快讓他們帶你去滄城。”
故宮內太閉塞了,原本是為了防禦喪屍,可現在反倒更嚴重了。
林一粟應了一聲好,此時嗓音已經有些啞了,又咳了幾聲後他拆了手上的藥直接咽了下去。
藥入口喉間極其不適,他皺著眉又去拿水。
待水流入喉間,他才稍稍緩下了不適,接著去看丁傑,“粥應該還是熱的,把你的飯盒拿出來分一下,等一下冷了就沒法吃了。”
“恩。”丁傑點頭,忙去拿飯盒。
林一粟見狀去放藥,臉色還是很差。
陸離看著他如此,知道剛剛凍了那一個半小時應該是極其厲害,不然臉色不會這麽差。
眉頭緊皺,見兩人開始吃東西了,他才打開研究所剛傳輸過來的郵件,是滄城所有的數據。
必須在滄城把時空壁開了,不然再拖下去,死的人隻會更多。
臥室內安靜,隻餘下了直播間內傳來的細碎說話聲。
林一粟拿著飯盒將裏麵的粥往丁傑的飯盒中倒,粥在他剛剛這麽跑過來時已經有些涼了,但下口還是可以。
他又將番薯遞過去,隻有五個,分了他三個自己留了兩個。
可能是因為有點發熱,他現在沒有什麽胃口,就隻留了這些。
“小夥子,你這個是領來的嗎?”
正在這時,身側傳來一道詢問聲。
林一粟也在這聲詢問下轉過頭去,就看到身側坐著一名中年男子,懷裏還抱著一個年僅八歲的小孩。
可能是因為冷,小孩緊緊縮在男子的懷中,身上裹了兩件外衫,至於中年男子身上卻隻穿了一件短袖。
估摸著,小孩身上的一件外衫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