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邊喊邊又往前麵跑, 試圖尋找一個空曠的位置。
周圍的花木雖然已經枯死,但畢竟是有遮擋物,深怕對方看不到。
小跑下, 他爬上擺在一側的石桌,看著不遠處的直升機大聲呐喊, “在這裏, 我們在這裏, 我們在這裏!”嗓音中是掩不去的喜悅。
葉書也跑了過去, 看著遠處熟悉的直升機,他跟著爬上桌子,摘下帽子揮舞雙手。
真的是部隊,是真的。
他的眼中都湧上了紅暈, 下一刻從口袋中找出連長的遺書,大喊道:“連長部隊來了, 他們來接我們了, 連長他們來了!”
【啊啊啊啊,真的來了,好激動,是他們來了!】
【終於來了, 小士兵終於等到部隊了,啊啊啊啊,連長,部隊來了!】
【為什麽我們也這麽激動,我嘴角都快裂到耳朵了, 我可真的太激動了。】
【我弟瘋了, 抱著我家狗狗轉圈圈, 他看上去更激動!】
林一粟到是沒有他們那麽激動, 從喬晨提到會有直升機過來接他時他就清楚一定會來。
不過看到他們這麽高興,不免也有些被感染,畢竟他們這一路過來逃的太久了。
哪怕知道京城的情況也不好,但這一刻也都鬆了一口氣。
同時又去聽耳邊的聲音,見陸離咳嗽了兩聲,後頭又沒了聲音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知道這是還沒醒,為避免吵醒他,走到一邊後按著耳機道:“智者把通訊斷了。”
他這話剛落,那頭的聲音就消失了。
不僅僅是為了避免吵醒他,更多的還是因為他這一路過去很可能會沒辦法和陸離聯係。
按照陸離的話,他過去後也會被帶去詢問,所以他手上的這些東西包括背包裏的都會被一一收起。
連著通訊隻會更麻煩,倒不如現在就斷了,趁著還沒有上直升機。
而隨著他們的喊叫聲,直升機內的幾人也都發現了他們,當即出聲,“清平大廈發現幸存者!”話落,直升機朝著清平大廈飛去。
“過來了,過來了!”丁傑一見直升機過來,從桌子上跳下,直接往大廈邊緣跑去。
直升機的轟鳴聲也是越來越清晰,終於是在片刻後,直升機到了他們的頭頂上方。
並沒有下落,而是其中一名士兵從上麵丟了繩子下去,同時士兵拉著繩子下來。
三人見狀快速往後退去,勁風之下,他們的衣服被吹得淩亂。
見士兵到達地麵後,他們又忙上前去,“你們終於來了!”
“恩。”士兵點點頭,然後又道:“就你們三個嗎?還有其他的幸存者嗎?”說著去看林一粟。
他們來之前是有看過林一粟的照片,不過還是問了一句,“你是林一粟嗎?”
“是。”林一粟應聲,又道:“隻有我們三個人,大廈裏還有沒有其他幸存者,我不知道。”
其實從全景圖上來看整座大廈內已經沒有幸存者了,如果有幸存者全景圖上會顯示,而陸離給他的都是紅點所以是沒有幸存者了。
不過關於這個他並沒有提,多說無益。
“好。”士兵說著又去看站在邊上的葉書,見他身穿軍服,身前還掛著步|槍|,清楚他應該是過來支援的士兵。
見隻有他一個士兵大概也知道原因,因為這三個月裏死的士兵太多了,多的根本就記錄不過來。
看著葉書,他伸手行了軍禮,道:“辛苦了,我們這就帶你們回去。”
正是此話,葉書雙目通紅,眼淚也隨即湧了出來。
不過很快他就又自己伸手抹去,然後也回了一個軍禮,大聲道:“是!”
士兵見狀回過身去,然後朝著直升機上的幾人做個手勢,表示人沒事。
轉過身再次去看三人,他道:“一個個上去。”說著將繩子解下,快速去幫林一粟綁繩子。
林一粟也沒有推拒,大概在綁上後才被拉上去,勁風刮在他的臉上有些疼,發絲被吹得淩亂。
直升機內還有幾人,他很快就上了直升機,解開後被安置著坐在一側。
下一個是丁傑,之後則是葉書,最後是那名士兵。
待他們都上了直升機後,這才快速離開這裏。
轟鳴聲不斷,漸漸遠離清平大廈。
隨著機身上升,所有的一切都在此時變得渺小,城市盡收眼底。
確定不會再有危險後,林一粟這才從包裏拿出剩餘的紗布準備去包紮。
“你受傷了?”
也是這時,士兵的詢問聲傳來。
林一粟抬頭,見他們都看著自己,點了點頭然後又將傷露出來,道:“是割傷,為了吸引喪屍放了點血。”
“我可以作證!”葉書忙出聲,就怕他們會將林一粟當作是被感染從而丟棄,畢竟一旦被感染就毫無辦法,因為沒有血清。
丁傑也忙點頭,“我也可以作證,小哥是為了吸引喪屍自己割的。”
士兵並沒有應聲,隻看著林一粟手上的傷。
能看出來傷是剛割出來的,當然也能看出是利器割的不是喪屍抓傷。
不過到底有沒有被感染,都會被帶去隔離,而他們此行的任務就是接林一粟去京城,無論有沒有感染都要帶回去。
看著林一粟,他道:“我們現在就會帶你去京城,在這期間需要你將你的隨身物品都交由我們保管,這是上麵下來的命令,希望你能配合。”
“好。”林一粟在之前就已經知道東西都會被收起,也沒有太在意,應聲後就將背包遞了過去。
至於醫藥箱沒有給,低頭去處理自己手上的傷。
傷口割的很深,觸碰之下疼的他眉頭緊皺。
邊上的葉書顯然是沒有明白什麽意思,他看著眼前的幾人,道:“什麽意思?”
“我們收到的指令就是這樣。”士兵並沒有多說,他們的任務就是過來接林一粟,至於其他的他們也不知道什麽原因。
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提,即使葉書的身份與他們一樣,但現在執行的任務不同,自然也就不會多說。
葉書明白,雖然仍是不太清楚怎麽了,但還是將東西交了過去。
他又去看丁傑,道:“交吧。”
“會還給我們嗎?”丁傑還是比較在意自己包裏的那些物資,這是他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
現在突然要交上去,也不知道會不會還回來。
同時他覺得有點奇怪,什麽指令,好似還和林一粟有關。
剛剛也是,士兵一眼就認出了林一粟,還說出了他的名字,仿佛就是來接他的。
隻是林一粟什麽都沒有說,士兵也什麽都沒有說。
他是怎麽都想不明白,幹脆也就不去想了,不管是什麽意思他想林一粟肯定不會害他們,國家肯定更不會。
可能其中是有什麽誤會吧,調查清楚就沒事了。
想著這,他將東西遞了出去。
林一粟簡單用水清洗了一下,才用紗布把傷口給纏了起來。
大概處理好後,他才去看窗外。
機上安靜,隻有直升機的轟鳴聲。
【啊,什麽意思,我沒明白。】
【看意思好像是他們收到了命令然後接主播去京城,但是需要把東西暫時上交保管。】
【這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上交保管,咋看著主播好像犯了什麽事一樣。】
【不要亂想啊,直升機是來接主播的我覺得應該是陸教授和他們提的,可能是為了確認身份吧,確認後就會歸還了。】
【樓上分析的很有道理,主播今天會來清平大廈不就是昨天收到的消息嘛,而且主播現在這麽冷靜肯定是已經知道了的,不要太擔心,肯定不會有事。】
【希望如此吧。】
直升機所過之處都已經是狼藉,地上隨處可見的都是喪屍。
而隨著直升機的轟鳴聲,喪屍聽到聲音朝著他們的方向追過去。
不過很快它們就被甩開,直升機徑直離開。
中途他們又去了幾處軍區,因為離京城有些距離,直升機直接過去沒法到,隻能去其他幾處軍區暫留。
所以等他們真正入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夜色之下,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寂靜之下隻能聽到直升機的轟鳴聲。
又過片刻,正前方出現了燈光,同時還傳來劇烈的轟炸聲。
三人不由得看了過去,就看到不遠處燈火通明,巍峨壯麗的故宮映入眼簾。
整座故宮都被燈光照亮,宛若白晝。
而在故宮之外是數不清的軍事武器,剛剛聽到的轟炸聲正是前方傳來的。
同時又見故宮周圍是許許多多的喪屍,密密麻麻成百上千萬,多的猶如海潮,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曹,怎麽這麽多!”丁傑趴在一邊看著底下的喪屍群,周圍一片都被照亮。
除了喪屍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士兵守在四周,|槍|聲也在此時出現,緊隨其後的就是轟炸聲。
下一刻轟炸聲的位置被清出一個巨坑,喪屍被炸成肉泥,塵土飛揚膿血濺灑。
但也隻片刻,又會有許許多多的喪屍圍上來,不一會兒就全部聚攏,朝著他們撲上來。
同時還有火光出現,數不清的喪屍被火灼燒,但都已經如此了,它們還是發了瘋般往前麵衝。
看著如此多的喪屍,丁傑是被驚得不行。
他們之前看到的屍群也才成百上千罷了,可現在故宮外的屍群竟然如此多,這是整個京城的人都變成喪屍了嗎?
下意識轉頭去看葉書,當然葉書也有些詫異。
之前在廣寧省時,他和幾個連的戰友遇到了好幾批屍群,但都沒有現在看到的這麽多。
他去看機上的幾人,見他們神色淡淡,似乎是早已經看慣了這些。
不由得,他詢問出聲,“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喪屍?”
“京城被感染的人數達到了三分之二,隻有三分之一的人活了下來。”士兵見狀並未隱瞞,後頭又道:“但真正逃出來的人不足三分之一,現在就被安置在故宮,從其他省份救回來的人也都安置在故宮,人越多就越吸引喪屍,幾乎整個京城的喪屍都圍過來了,當然還有周邊省份的喪屍。”
“三個月的時間,全國上下幾乎已經找不到活人,可以說十幾億人三分之二多的人都變成喪屍了。”
“不隻是故宮還有其他的軍區,我們昨天剛和其他幾處軍區接上通訊,但其他一些駐紮部隊都沒有聯係上。”
士兵說著低下眸,每一次出任務都是抱著必死的心出去,遺書已經寫了不知多少封,死的弟兄更是多不勝數。
甚至有時候他們還要親手了解那些被感染的弟兄,看著他們還穿著引以為傲的一身軍服,可已經感染變成了嗜血的怪物。
為了不讓他們如此痛苦,隻能親手動手殺了他們。
葉書又哪裏不明白他的意思,同樣也明白,其他沒有聯係上的,要麽已經沒了要麽就是還沒有聯上。
如果可以,他希望是暫時沒有聯係上,隻是沒有如果。
他沒有再去問,低下頭。
林一粟聽到了他們的話,並未作聲,隻撐著下頜看著底下。
連京城的情況都如此厲害,其他幾處軍區也隻會更嚴重。
很快直升機就去了故宮內臨時清出來的位置當做了停機坪,入夜後氣溫沒有下降仍然是很熱,穿著長衫悶的難受。
直升機很快就停在地麵,同時機外又有數名身穿軍服的士兵出現,持|槍|站在前頭。
機艙門打開,機上幾名士兵先下去,然後才是他們。
林一粟走在前麵,見一名軍官正在與剛剛下飛機的士兵說話,後頭還轉頭去看他們。
約莫片刻後,那名軍官才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丁傑與葉書,然後才去看林一粟,道:“一路過來辛苦,還需要隔離兩天才能自由通行,我讓人帶你們先去住的地方。”說著轉身喊了隊伍中一名士兵出來,示意他將人帶去隔離。
士兵點頭,然後去看三人,道:“跟我來吧。”
“恩。”林一粟應聲,跟著他離開。
他們現在的位置離正門有些距離,不過盡管如此,|炮|火聲還是極其清晰。
大概走了有許久,他們才被帶到中心隔離的位置。
故宮的範圍很大,其中容納了有數百萬的幸存者,而隔離點是被單獨開辟出來,遠離了幸存者暫留的位置。
是幾個宮連起來,做成了隔離點。
可能是因為林一粟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們雖然是被帶去了中心集中隔離點,但卻是被單獨隔離。
林一粟以前沒來過故宮,隻在電視上見過,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紅牆青磚,宮鸞庭閣,巍峨壯麗。
【主播好像來旅遊的,東瞧瞧西看看,哈哈哈。】
【確實好像,東西都被收了個幹淨,他還能這麽悠閑地東張西望。】
【也可能是在觀察,主播不是每次到一個新地方都會先觀察嘛,他現在東瞧西看的我覺得是在觀察布局。】
【很有道理。】
【雖然但是,主播好像真的是在觀賞,因為他剛剛似乎一直盯著故宮的牆,總不至於牆上也有布局吧。】
【咳,你們就不能給主播留點麵子,不然顯得他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看見故宮都稀奇。】
【好的,主播就是在觀察,誰說他在旅遊的,主播明明就是為了他們之後方便逃跑所以看布局呢。】
【是的是的,說的沒錯。】
單獨隔離是在一個宮裏,裏麵幾個房間,他們三人被分開安置。
丁傑與葉書兩人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還是照做了。
門口守著士兵,限製他們出入。
晚飯是他們送過來的,隻是簡單的包子水煮蛋。
林一粟站在屋裏,裏麵的擺設精致華麗,也不知道以前是哪位妃子住過的。
他沒有去碰,畢竟哪一樣不是文物,即使現在已經是末世,他也不會去碰這些。
其實貴重的基本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搬走,留下的應該都是一些沒法搬的,但也夠嗆。
低頭看著一側的花瓶,不知是真品還是贗品。
又過片刻,他才去桌邊拿了包子吃,一路坐直升機過來他都沒怎麽吃東西。
可能是在天上的原因沒什麽太大的胃口,現在也差不多有八點了,安頓下來後也確實是有些餓了。
包子差不多有三個,他吃了兩個,之後又吃了一個水煮蛋,其他的則留下來準備明天再吃。
也是這時,門外傳來動靜,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士兵的聲音也傳來,似乎是有什麽人過來。
大概知道應該是過來詢問的,也沒多在意,拿了水喝。
同時,門被推開,有三人走了進來。
林一粟也在他們入門後轉過頭去,是是兩名男子以及一名女子,身穿西服,看起來格外嚴謹。
他又去看最前麵的那人,戴著金絲眼鏡,麵容冷峻。
隱約間,他知道這個人應該是陸離告訴他的那個人,是孟若晴的親人,具體是父親還是其他親人不確定。
他什麽話都沒有,隻起了身看著他們。
孟世見狀笑了笑,道:“不用緊張,我們過來隻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而已。”說著去了桌邊,將一些資料全部都放在上頭。
同時又見桌上的晚飯還有剩餘,隻當是吃不慣,抬頭去看林一粟,他道:“東西是有點粗糙了,不過眼下情況特殊,我會申請給你換一份。”
“不用,我留著明天當早飯的。”林一粟搖了搖頭,
孟世聽聞點點頭,“那就好,坐吧,你一路過來辛苦了,我們隻問幾個問題就走。”
“好。”林一粟應聲,隨後才又坐了回去,接著看向一同坐在一側的兩人,孟世是坐在對麵。
桌上放了不少的資料,他並沒有多看,收回目光後去喝水。
孟世在坐下後沒有立馬作聲,他先是看了看四周,精美的擺設,很漂亮。
他又去看林一粟,見他已經喝完水收起瓶子,道:“這裏很漂亮,對不對?”說著再次去看四周。
故宮,住了兩朝的皇帝,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在回顧百餘年前的宏偉。
即使過了六百年都經久不衰,就連現在他們在經曆末世,可故宮依然完好,護佑所有還活著的人。
“恩,很漂亮。”林一粟應著他的話出聲,之後循著他的目光看向四周。
他不知道這裏之前住著的是誰,但能住如此華麗的屋子,想必身份也不低。
孟世聽聞再次點頭,他回過頭笑著道:“你之前有來京城看過故宮和長城嗎?”
“沒有,我很少出去旅遊。”林一粟不知道他現在問這些是要做什麽,不過也還是應了他的話。
他確實沒來過京城,甚至他都沒有出過南樞省乃至安城。
小時候曾羨慕其他小朋友在放假時能和父母出去旅遊,常常聽他們說其他省份的事,自然缺不得京城的事。
長大一點後雖然沒了羨慕但也確實是想過等自己能賺錢了可以出去走走,直到高三那年事故後,他就再沒有想過這些,也許留在安城是最好的。
他唯一遺憾的是,沒能見爸爸媽媽最後一麵。
“這樣。”孟世了然的應了一聲,但隨後卻又道:“那也就是說你在喪屍爆發前其實是沒有去別的地方的,對嗎?”
此話落下,林一粟大概明白他具體想問什麽了,其實是想問他去淮西的事,去淮西做什麽。
也難怪那天為什麽陸離會給他傳輸淮西,昨天說的並不明了沒辦法完全猜中其中意思,且陸離狀況不太好也就沒有多去詢問。
那現在孟世的一番話,他差不多也清楚了,他與陸離的交談中確實是提到了淮西,甚至問的問題也許就是他去淮西做什麽的。
陸離當時還提了孟世會問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估摸著和淮西也脫不了幹係,也許除了做什麽另一件事情就是兩人認識的時間,畢竟他們有聯係就是在那時候。
至於他去淮西做什麽,他想陸離肯定不會自己把話說全了,必定留了餘地給他,明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審訊所以他不會把話說死了。
畢竟他如果回不來就沒辦法和他講述完整的事,即使回來了也被監聽沒法講,那他就肯定不會把話說死。
看著孟世,他道:“沒有。”
“好。”孟世點頭,後頭又道:“我這裏有兩份你出入的記錄,一份是南樞軍區一份是奉東軍區,當時你還在奉東軍區申請調派直升機去淮西,我能問問你為什麽要離開兩處安全點去一個危險的地方,是有什麽原因嗎?”說著去看林一粟,後頭還將出入記錄放在桌上遞過去。
昨天在通訊完全連通後,他們就查了林一粟的出入記錄。
如果他有出入過軍區,那就肯定會有記錄,事實證明他不但有記錄而且還有兩份,一份甚至還申請了直升機的調派,去的就是淮西。
之前陸離提到他是在淮西認識的林一粟,現在林一粟又是冒死跑去淮西,是不是說兩個人其實那時候就已經有聯係。
如果真的是這樣,兩個人是怎麽聯係的,畢竟陸離說過通訊是在十九號才接通,除非真的和他們之前想的那樣,林一粟身上有什麽然後能和陸離聯係。
他的審視林一粟自然看的明白,他隨口道:“去找朋友的,在爆發前他給我傳過消息,說淮西出了好多發瘋的人他挺擔心的,爆發後他又給我打電話求救,那時候他還活著,不過我過去後他就已經死了。”
“那我能問問你的朋友是誰嗎?叫什麽?”孟世再次出聲。
林一粟點頭,道:“賈瑉,之前在網絡上和他聊過兩年會計的事,最後一通電話的時候他說他被困在家裏,救援電話都是忙音隻能打通我的,所以喊我能不能想辦法幫他喊救援,之後我給他回電話但一直打不通了所以我就想過去看看他的情況,如果還在就想辦法帶他出來。”
“那為什麽你會出現在浮生酒店,酒店裏這麽多喪屍你為什麽要軍方把你送去酒店,是你的朋友在酒店嗎?”孟世又問起了浮生酒店,同時還讓身側的兩人核實這個賈瑉,是否真的有這個人。
林一粟看到了他們的舉動,也沒多在意,畢竟真有這個人,之前還沒離開淮西前他和丁傑兩個人在路邊找東西時就看到一個背包的屍體,包裏麵放的是去國地稅給單位落戶的資料。
可能就是運氣好吧,順手還看了那個人的身份證,現在倒是用上了。
且他明白現在隻是接通了通訊其他的應該隻能調出一些基礎的身份信息,別的估計是不可能找到,也算是死無對證了。
並未多說,隻順著他們的話搖了搖頭,然後出聲,“不是我讓軍方送我去的,而是當時酒店有幸存者軍方才過去,我們過去的時候整個常齊省幾乎都是喪屍,根本沒有地方可以下腳。”
“直升機的動靜很大,周圍全是喪屍,即使找到一個暫時安全的位置也會很快將喪屍吸引過來,既然酒店能下我就幹脆下了,也不連累他們。”
這他到是沒有胡言,剛入常齊省就看到周圍都是喪屍,根本沒地方下去。
就算找到了也會很快吸引喪屍,到時他沒下直升機反而還被喪屍圍攻,甚至可能連帶著直升機上的人都難幸免。
但是酒店不一樣,酒店他們就是在外圍並沒有停留,且又有幸存者,一舉兩得。
孟世看著他試圖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遲疑,不過他什麽都沒有看出來,甚至連一絲退怯都沒有。
說來也是,能從末世掙紮存活三個月,並且還是從南下南樞省一路逃到中部,又怎麽會有退怯。
同時身側的同事將賈瑉的資料給他,他們現在雖然不能調查大的軌跡,但華國出生的人的資料還是能調出來查看。
就如同林一粟所說的,賈瑉確實是淮西的,也是一名會計。
這讓他不由得又多看了林一粟一眼,本以為他就是隨口說了個名字,沒想到是真的。
他收起資料再次去看林一粟,道:“我們已經看過你朋友的信息,隻是讓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麽跨兩個省趕去淮西找他?”
為什麽要去救一個隻是在網上聊過一段時間的人,真要說起來,可能都不算是朋友。
其實他覺得林一粟應該是在胡說八道,但他說的每一句又都有理有據,說實話確實是有些聰明。
“可能就是他說過我們是朋友吧。”林一粟淡淡地出聲,看著他們,他又道:“你們應該也看過我的資料了,我身邊沒什麽朋友也沒有親人,喪屍爆發的時候根本沒人與我打過電話也沒人和我提過這些,隻有他打電話過來了,所以我就想過去找找他,怎麽說也是唯一一個電話,說不定他還活著。”
孟世自然看過他的信息,當然也知道他口中說的。
可能是因為家中變故導致林一粟的性格比較冷淡,對誰都是疏遠從不親近,就算是與他同住幾年的舍友於他也沒有什麽聯係。
確實如他所說,他身邊沒有朋友,那為了這個唯一的朋友確實是會跑去淮西。
他沒有作聲,隻看著眼前的人。
【曹,這個賈瑉是真人啊,我還以為是主播胡說八道的,賈瑉假名這難道不是假的嘛!】
【好家夥,我買辣條押注主播是胡說八道的,賠的就剩下褲衩了,沒想到真的有這個人,媽誒,他怎麽說出這個人名的,那是誰,誰?】
【不知道啊,這是誰,發生了什麽,我現在一臉懵。】
【啊,我知道了,淮西的時候主播好像找東西時翻過不少人的東西,會不會就是其中翻到過一個同行,這運氣也太絕佳了吧,還正好是同行。】
【這都不算什麽吧,重點是淮西到現在都過三個月了,他居然還記得,六啊。】
兩人誰也沒有作聲,直到片刻後,孟世才出聲,“那你認識一個叫陸離的人嗎?”
“恩,認識。”林一粟點頭,隨後又道:“當時在明鬆市的時候有聽到廣播裏傳來他的救援信息,之後他又通過廣播告訴我路線。”
孟世聽到他直接就說出了兩人的關係也有些詫異,他以為他會隱瞞一下,至少沒有現在這麽直白。
但他現在直接就說了,確實是有些沒想到。
他看著林一粟,再次出聲詢問,“你相信他嗎?”
“不信。”林一粟搖了搖頭,平行時空的話換作是誰都不會相信,但在毫無信息的時候陸離就是希望,無論是真是假他當時的消息就是帶來了希望。
所以在孟世出聲前,他又接了一句,“但是我們別無他法,隻有相信他,我們等不到救援,沒有任何的通訊也沒有任何的物資,身邊都是死人和喪屍,每天醒來都在想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能活多久,能不能活著等到你們。”
“三個月,什麽消息都沒有,突然他的消息出現了,不管是真是假這一刻他對我們來說就是希望,哪怕最後一刻告訴我們這是假的,但那時我們都會選擇相信他,相信他在絕境中給了我們第一條消息,並且是救援的消息,我想你們應該也和我們是一樣的心情,對嗎?”
他看著孟世,清楚陸離的那一條救援消息,不管是對誰都是帶來了希望,因為他們一直在苦苦掙紮就如同故宮外的那些士兵一樣。
在無數同伴戰友死亡的三個月裏,每天喪屍的數量都在增加他們手上的武器仿佛失了效一樣,殺不完那些喪屍,反而還越來越多。
並且還聯係不到其他地方,即使有想過派人去查看,但可能去了都沒法直接回來,尤其是冰凍大雪的南下。
這種情緒的充斥下,即使是紀律嚴謹的部隊,都可能會喪失希望,葉書就是最好的例子,在極度的崩潰中他選擇了自|殺。
所以他清楚,那條信息就是最後的希望,所以他們才會和陸離所在的時空交涉,最後選擇來接他。
而他的這些想法孟世明白,當然其他人也明白,因為他們確實是在那一瞬間有了希望。
雖然之後的幾天裏一直都在交涉,但也明白,現在想要將活著的人送出去隻能依靠他們,那是他們最後的退路。
即使陸離曾拿時空壁做籌碼,他們也會選擇留下這條後路,因為除了陸離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消息,甚至就是因為陸離他們的接通,他們現在才能與其他地方取得聯係,了解還活著的幸存者,製定之後轉移的計劃。
他看著林一粟沒有出聲,直等到片刻後,他才出聲,“你說的沒有錯,他的出現確實是給了希望,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嗎?”
“五月十九號,他從廣播中告訴我們救援時。”林一粟輕言出聲,看著他的目光中不染半分雜色。
他明白自己身上的直播係統不能暴露,即使麵向國家,當然他清楚陸離也不會暴露,那他肯定會選擇隱瞞下。
如果他隱瞞下這些,那最後他們會認識的時間就隻有五月十九號。
正是如此,孟世也不再繼續詢問,起身後道:“謝謝你的配合,等隔離結束後就會安排你的住所,至於之後的事我們會處理,會將你們安全撤離,是我們來晚了。”
林一粟沒有應聲,在他們起身後也起了身。
同時又見三人準備離去,他想到了孟若晴的事,轉身去看孟世,道:“孟若晴,不知道孟部長認識她嗎?”
正是此話,孟世出門的步子隨之停下。
站在邊上的兩人也在他停下後一同停下,同時轉頭去看他。
孟世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先走,然後他才回頭去看林一粟。
此時屋裏就剩下他們兩人,孟世收起了之前交談時的嚴肅,看著林一粟道:“晴晴是不是已經死了?”
“恩。”林一粟聽到此話並沒有多詫異,從背包被收走後他知道肯定會被搜查過,那孟世過來前肯定也已經看過。
孟若晴給他的項鏈他一直放在背包的夾層中,想必孟世已經看到了。
本以為剛剛的交談中孟世會開口詢問,不過他沒有,而是一直詢問公事,私事則一直壓著。
那他不提,隻能他來提,且現在也已經沒有再談論公事。
他答應了孟若晴,要將東西帶給她的父母,現在見到了孟若晴的親人,東西自然也是要交給他。
“怎麽死的,你可以告訴我嗎?”孟世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悲傷,後頭又道:“晴晴當時怕嗎?”
林一粟看到了他眼中的悲傷,然後搖頭,“她被感染後和雲柔一起擋住喪屍為我們逃離爭取了時間,我想她當時是怕的,但是做出決定後應該是不怕了。”
確實,能看出孟若晴其實是害怕的,從他剛見到他們幾人的時候,就能看出她的性子是比較柔弱的。
但是最後她和雲柔兩人能做出這個決定,說實話他當時也沒有想到。
現在看來也不無道理,親人就是他華國外交官,在明知自己必死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從容,他想其他人不一定能做到,他都難做到。
孟世一聽雲柔也在其中,眼中的悲傷更深了,甚至還有紅暈湧了上來,
他看著林一粟,再次出聲,“那雲丫頭有東西交給你嗎?她的家人每天都在等她。”
“對不起。”林一粟搖了搖頭,雲柔當時沒有給他東西。
孟世聽聞點頭,“好,謝謝你把她們的消息帶回來,我替她們謝謝你。”說著彎腰鞠躬。
林一粟見狀伸手要去扶,不過才剛伸手孟世就已經起身,同時他再次出聲,“這是我身為晴晴叔叔的道謝,與國家無關,謝謝你。”
正是如此,林一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著孟世片刻。
孟世在起身後再次去看他,然後道:“你好好休息,等隔離結束後你們就可以自由行動了,你的東西晚點也會送過來,如果有什麽事可以讓他們轉達,如果條件允許我會幫你處理。”
“好,謝謝孟部長。”林一粟點點頭,後頭又道:“孟部長你能幫我找一個人嗎?叫盛嚴清,我從南下逃過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小孩,他的爸爸叫盛嚴清是當兵的,但是哪個區的我不知道,小孩的媽媽已經死了,所以孟部長可以幫忙找一下嗎?”
孟世點了點頭,“好,我會讓他們去找找,現在通訊已經接通應該很快能找到。”
“謝謝。”林一粟道了謝。
後頭他們沒說什麽,各自散了。
孟世出門後,門外站著幾人。
在看到他出來的時候,幾人出聲喊了他。
他點頭,接著看向邊上一名身穿西服的男子,道:“你們剛剛去詢問其他兩名幸存者時,他們有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