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田恬忙得很, 不是和田蜜跟著齊韻去工廠，就是跟著田東成去鋪子搞裝修去房子搞裝飾，每天睜眼吃完早餐就出門, 晚上太陽下山一家人回家。
齊韻那邊積極聯係農場，真的找到了一個小農場, 那邊正好要脫手，齊韻帶人去弄這個去了。
田恬有時候能喝到齊韻帶回來的新鮮牛奶。
以前隻有田衝才能喝得上牛奶，而且, 李大妮和田勇也舍不得天天買, 一個星期買一次。
每次田衝喝牛奶的時候, 都會特地在她麵前發出誇張的感歎聲, 然後特地在嘴周邊留下一圈“白胡子”，滿院子晃悠，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喝了牛奶。
她當時心裏是渴望的嗎？
渴望的。
她當時還對李大妮田勇抱有幻想, 還不知道李大妮和田勇的真實身份，覺得牛奶一定很好喝。
後來，心淡了, 也就對這些東西無感。
買牛奶的錢, 她可以買幾天填飽肚子的早餐。
現在, 她的麵前擺著一整杯牛奶，純白的色澤映在玻璃杯上。
而且, 以後估計也會有喝不完的牛奶。
“現在我們還沒確定牛奶的包裝, 為了之後的出售，牛奶也不是天天有的。”齊韻慈愛地看這兩個孩子，“你們試試, 看看喜不喜歡？”
田恬第一次喝牛奶。
看起來挺好看，她想, 味道應該很不錯？
一喝，她咽下去。
純純的，口感醇厚，但是，也有一股味道。
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
曾經盼望已久的東西，過了這麽多年，她終於得到了。
除了一句“原來如此”的感慨，好像也沒什麽了。
因為她覺得，曾經的日子已經不值得她花費太多的心力去在意了。
她現在有父母，有妹妹，有了新家，她還可以去又大又漂亮的學校繼續讀書。
耗在過去，不值得。
她放下了牛奶，真誠道：“我好像不太喜歡喝牛奶。”
田蜜點頭，興奮道：“我和姐姐一樣，也不太喜歡。”家裏以前也沒給她訂牛奶。
齊韻和田東成並沒有生氣。
孩子很真實地表達了口味的喜好。
“但今天要喝完，你們都可以喝，對不對？”齊韻想了想，道，“我明天帶酸奶回來給你們嚐嚐。”
她本來還覺得純牛奶應該比酸奶的鈣含量要高，這才帶回來的，但孩子不太喜歡的話，可以試試別的。
“還可以做雙皮奶，奶酪棒，”田東床鼓勵道，“媳婦兒，我們做多幾種產品，肯定也有很多孩子像田恬田蜜這樣不喜歡喝純牛奶的。”
齊韻點頭。
“奶酪棒是什麽？”田恬好奇。
齊韻簡單解釋了一下各種奶製品的做法，看到田恬和田蜜瞬間亮起的眼神，她頓時有了更大動力：“我爭取把奶酪棒的口感做得更好，盡量無添加。”給孩子吃的，可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情。
忙忙碌碌，日子一晃而過。
在開學前一周，一家人終於要搬家了。
他們搬得很低調，因為新房子裏東西都有。田東成特地問了個黃道吉日，大家各自收拾了幾件衣服，趁著大清早，外麵沒什麽人的時候走了。周圍鄰居都不知道他們搬家。
齊韻和田東成會留著這套房子，因為再過十幾年，這裏會拆遷。
到了新家，田恬特地往對麵看了一眼。
好像沒什麽動靜。
田東成也在和齊韻說這事兒呢：“之前來家裏布置，我碰過一次周女士，她說要開學前幾天才有空搬過來。”
田恬垂眼，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那個嘴角總是微微含笑的少年。
他看上去是笑的，好像很容易相處，可她總覺得他是很有距離的一個人。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田恬，進來了。”
田恬回神。
她對新家已經很熟悉了，一進屋，是軟軟的門墊，她扶著鞋櫃換好拖鞋。
拖鞋是藍色的，她喜歡這個顏色。
走進去，先打開收音機，調到一個放音樂的頻道，田蜜要是想聽故事，就會調到一個講故事的頻道。
她無所謂。
她開收音機隻是想讓房子多一點聲音。
田東成已經擼起袖子，在廚房開幹了。
他們過來的路上，順便去市場買了好多新鮮的食材，每個人手上都提著袋子。
田恬過去拿出自己要做的菜。
一家人昨晚說好了，今天每個人都做一道菜。
番茄炒蛋留給田蜜這個新手做了，她做的是肉丸子湯，這個菜就是剁肉需要點力氣。
廚房裏忙碌而溫馨，田恬抬頭看到的都是笑臉。
她感到很安心。
這就是家吧。
隻要進入到這個家，隻要一靠近家人們，向外輻射的幸福就會照到她，分泌出一種名叫幸福的激素，讓她身心愉悅。
“好了，開吃吧！”
田蜜舉起杯子：“誰家大早上吃上了這麽豐盛的飯菜，是我們家啊！”
田恬不由笑了起來。
齊韻和田東成哈哈大笑。
開學前兩天，田恬終於見到了那個叫司年的鄰居。
她中午聽到外麵傳來動靜，還沒做什麽，田蜜就自動跑去開了門。
她盼望她的小夥伴已經太久了。
“司念！你終於來了！”
“田蜜，我也好想你！”
兩個女生跟八百年沒見麵似的，擁抱著蹦噠。
爸爸媽媽不在家，田恬當然要出來照看妹妹。
她抬眼，又正好對上司年的視線。
對方朝她點點頭，她也朝對方點點頭。
誰也沒說話。
“田恬，”周嬌從房裏走出來，手裏提著一袋子東西，“吵到你們了吧，這是阿姨路上買的水果，給你們家的。”
田恬擺手：“阿姨好，不用了，阿姨。”
大人們之間送禮的推拉，她真的不太擅長。
而且，她和周嬌也不太熟悉，隻從父母口中聽說這位阿姨的事業，很厲害。
“拿著拿著，”周嬌笑得明媚，“就是在街上買的，不值什麽。”
一道略微低沉的聲音突然想起：“媽，給司念，她可以和她的小夥伴一起吃。”
田恬望過去，司念比她高，發型比之前短了點，應該是因為開學特地剪短的。
他在門口擺弄著什麽，田恬沒看到。
田恬想了想，開口道：“阿姨，你們家應該還在收拾東西，不如讓司念過來我們這兒吧？”
周嬌是媽媽的朋友，司念是妹妹的朋友，拒人千裏之外，似乎不太好。
她不是個能十分表現熱情的人，也不是八麵玲瓏的性子。能拿得出手的，隻有真誠待人。
她朝田蜜使了個眼色。
田蜜秒懂，仰著頭，巴巴道：“周阿姨，我會照顧好司念的。”
周嬌笑了：“不用你照顧，你們好好玩就成。”
兩個小姑娘在客廳玩，田恬沒關門，方便對麵直接看到這邊的情況。
她拿著本書，在飯桌這邊坐著。
“田蜜，你的姐姐好厲害啊，居然放假還看書。”司念瞪大眼睛和田蜜咬耳朵。
“我姐姐當然厲害了，”田蜜與有榮焉，“她看過好多好多書，而且還辦了個借書證，兩天就會看完一本書！”
她歎了口氣：“我隻喜歡看小人書。”
“我也是！”司念找到了同道中人，十分開心！
“我們說話會不會吵到你姐姐啊。”司念小心翼翼地看了餐桌那邊一眼。
她的臭哥哥，就不允許她在他房間裏玩鬧。
好吧，哥哥的房間的確是他的私人領地。
“不會啊，我姐姐很好的，”田蜜強調道，“她看書很專心，我們怎麽玩都不會吵到她。”
田蜜一開始也擔心過這個問題，還是姐姐親口告訴她不會打擾的呢。
有這樣的姐姐真好。
“那我們也看小人書吧？”
“好啊。”
司年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兩個女生在沙發上嘻嘻哈哈，嘰嘰喳喳，仿佛動圖。而餐桌這邊，則是靜。
女生的頭發比之前長了點，已經到了下頜。
低頭看書的時候，頭發有時會調皮地從耳後跑出來，她會用手捋開，視線從不離開書本。
無論是誰，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不忍打擾她的專注。
他移開視線，腦海中卻一直映著女生看書的畫麵。
心，不自覺靜了下來，但又不自覺怦怦跳動。
周嬌納悶，不是讓兒子把司念叫回來的嗎？怎麽就站在門口不說話？
她過去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田恬。
周嬌眨眼，剛想開口的嘴都不由閉上了。
這姑娘，可真有定力。
這樣都能看得進書。
她舉高手，拍拍兒子的肩膀，兒子比她高太多了。
“嘿，和你一樣喜歡看書呢。”
司年點頭，低低說了聲：“是啊。”
她也喜歡看書，說不定，以後他們可以一起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