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頂觀音
◎表麵戴著墨鏡拽酷無比,其實墨鏡摘下早已淚流滿麵。◎
許以純傻了。
陳硯看清她臉上表情的時候也是一愣。
許以純還在抽泣著,眼神從茫然變成如惱怒的幼獸般惡狠狠瞪著陳硯,嘴唇微張顫抖著,小臉因為著急也漲紅。
鼻涕泡冒出來的時候,陳硯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修長的手指微握放在下巴處,他別過頭,忍俊不禁。
似乎是想給許以純保留點麵子,他不想笑得這麽大聲,夾雜著悶哼和一連串小聲笑讓許以純更加破防。
可惡,被嘲笑了!
許以純攥了攥拳頭,準備轉身扭頭就走。
當然,一方麵是感覺遭到了屈辱,另一方麵........有些不太好意思。
為什麽會讓陳硯這種略有姿色的帥哥看到自己哭呢?
少女的皮鞋擦蹭水泥台階的聲音很有節奏,一下又一下,她那鬆下來的馬尾隨著動作也左右搖擺,像是賭氣,她下樓的速度很快。
但以陳硯的身高優勢看來,像是惹惱了小兔子一蹦一跳地灰溜溜離開。
陳硯沒有說什麽挽留她的話,而是拿起了自己的黑色背包默默跟在許以純的身後。
直到走到一樓,許以純頓住腳步,轉身對著陳硯沒頭腦地問了句:“你幹嘛跟著我?”
陳硯不緊不慢下了個台階,平靜地走到許以純的麵前,“怎麽?是能出現個任意門把我從樓梯道裏傳送走嗎?”
許以純語塞,樓道這麽固定,他下樓肯定跟在自己身後。
教學樓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臨近小池塘邊的長椅上坐著些人,圍繞著青石子鋪成的小路,也有些人在散步,飯後悠閑的輕鬆時光。
晚風略過少女耳邊的碎發,她不再言語,轉身默默向自己寢室的那條路走去。
那條路會經曆過操場,是整個校園路燈最明亮的路,也是來往的人最多的,路燈四周有飛蟲撲來撲去,籃球場上也是撞擊發出節奏的“砰砰”聲,中間是寬闊的柏油路,兩邊是台階推起的人行道。
許以純看著自己拉長的影子印在路上,後麵還有個更修長的緊跟著自己。
她加快了腳步。
快走到食堂門口的時候,雪王奶茶店的燈光明晃晃照著許以純的側臉,暖色調染著少女瞳孔微亮。
“你站在這裏,等下。”陳硯在她身後冷不丁地叫住了許以純,他沒有解釋這個行為,也沒有請求她的意思。
但許以純卻聽話地停下腳步。
“最近有什麽忌口的嗎?”陳硯快速走了幾步很快趕上了許以純,他口吻關心,有那麽一絲大哥哥關心妹妹的意味,讓人內心一暖。
許以純木訥地搖搖頭,她的眼淚已經止住了,隻是表情看上去很糟,很臭臉。
“好。”陳硯輕輕應著,走向了雪王奶茶店的方向。
因為是靠近操場,很多運動完熱得流汗的同學會來喝冷飲,所以生意很好,如果下單的話也要等上小一會的。
許以純找了個背光的角落,在長椅上坐了下來,她默默看著陳硯的背影。
人群裏等待垂頭玩手機的人,他背影直挺,探身對著前台的營業員說著什麽,光映著他高挺的鼻梁打下淡淡陰影,眸色帶著疏離的禮貌。
等了一小會,他便端著一杯草莓大聖代出現在許以純的麵前,離開店麵的路變得昏暗,他的模樣卻那樣清晰。
許以純遲鈍地接過那杯草莓聖代,小聲說了句:“謝謝。”
“他們家的,嗯......”他眉頭微蹙,似乎在回憶什麽,“黑糖珍珠的那款似乎不賣了。”陳硯自顧自說道,似乎覺得許以純會更喜歡那種,因為幼兒園的妹妹會吵鬧要買。
“沒有,我很喜歡草莓。”許以純笑笑,纖細的手拿過勺子挖著甜膩的冰淇淋,草莓果醬流淌在上麵,看上去很不錯。
剛入口,清涼甜蜜的口感瞬間征服她的味蕾。
心情就突然便好。
陳硯沒有在她身邊坐下,還是保持了段距離站在她麵前,有種班主任俯身盯著自己的感覺,許以純有些不自在,她想開口讓陳硯坐在自己身邊,或者往旁邊站一點。
無需她說,陳硯垂眸看了眼手機,似乎有急來的消息,手機屏幕亮度沒來及調暗,刺眼的光映著他清冷麵容,然後他挪動著步子,站在許以純不遠處的空地。
許以純搭著腿晃悠,吃著冰淇淋,看他匆匆在鍵盤上敲著什麽,然後鎖屏再次看向許以純。
“吃點甜品會讓心情平靜下來,現在感覺好多了嗎?”陳硯在解釋現在的所作所為。
許以純像是被哄好的小孩,她點點頭,眼眸帶著笑意,亮晶晶地看向陳硯。
“好,那我們來說問題。”陳硯瞬間變得嚴肅。
許以純漫不經心地挖著冰淇淋往自己嘴裏送,她表情似乎又冷了下去。
“還是不開心?”陳硯耐心地問道。
“我.......我減肥。”許以純聲音小了下去。
陳硯沉默了,他沒有想到這一點。
“偶爾吃一次,沒什麽的。”他淡然解釋道,很簡潔,沒有打算在減肥這個話題上再聊下去。
許以純說實話還是覺得有些不一樣的,她算不上很胖的女生,但是又不能是別人口中的很瘦,炎炎夏日將至,她正準備最後衝刺瘦到九十斤,然後穿自己喜歡的超短裙。
有些人見她這樣還要減肥,搖搖頭說不理解。
甚至有人會在背後說她身材焦慮。
“你不好奇我又不算胖為什麽還減肥嗎?”許以純歪頭問出了這個問題,她單純地想知道陳硯的看法。
“每個人對自己的要求都不同,我無法成為你,自然不能替你做主。”陳硯一字一句解釋道,“當然,如果是節食減肥的話,作為你的學長,還是勸你自求多福,但是關心你的前提是尊重。”
許以純聽後有些小小的詫異,她思索著這段話,很讓人順心,是真摯誠懇發自內心的。
“你好會說啊。”許以純由衷感慨。
陳硯:“......”
陳硯沉默兩秒再次開口:“不想離開辯論社?”他帶著試探的口吻,但實際上給了許以純一次機會。
許以純聽後第一時間搖頭,“不想,我要留在辯論社。”
“可以,但是我有條件。”陳硯引誘著她順自己的想法走。
“什麽?”許以純又吃著口冰淇淋,草莓果醬不小心粘在了嘴角,燈光昏暗,兩人都沒有注意。
“六月中旬校慶,會有校級大型辯論賽,賽前會有海選賽,小組賽,一級級往上打,最後登上校慶的舞台,你有想法嗎?”陳硯說道。
“你是想讓我參加比賽,通過選拔參加校級辯論嗎?”許以純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躍躍欲試。
“不是。”陳硯冷漠回絕。
“我讓你在海選賽之前克服淚失禁,才會考慮你是否有資格參賽。”陳硯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許以純聽後,第一反應是笑,先勾唇冷笑,再放聲大笑。
她從小十九年以來的淚失禁體質短短一個月就能克服?除非王母娘娘倒立摘蟠桃。
陳硯平靜地看她,甜品不但能讓人緩和心情,甚至可以讓人放聲大笑,倒也算是奇效了。
“不可能。”許以純恢複漠然的表情,嘴裏咬著勺子,“這個我控製不住。”
“它是一種從心理上誘發的,可以試著克服。”陳硯打算給她自信,“當然,你如果從開始就想放棄的話,我勸你還是離開辯論社吧。”狹長的眼型微上揚,眼神讓人捉摸不清,或許是真的逐客令,但又或許是一次激將法。
許以純字典裏沒有放棄這個詞,她明白機會擺在自己的眼前,並且加入辯論社本身就是為了讓自己克服淚失禁障礙的方法。
“行,我答應你。”許以純正經地抬眸,堅定看向陳硯,“那麽怎麽才算通過呢?”
“間斷性和我匯報自己在克服淚失禁上做過的努力,以及成效,五月底我會對你有一次特殊的考察,通過就行。”陳硯從容地說著,語氣像是個心理醫生。
“你蠻有經驗。”許以純點點頭。
“我隻是要求你和別人爭辯時別哭。”陳硯沉思了,他想到什麽突然開口,“或許,戴個墨鏡上場吧。”
許以純腦海裏出現了那個表情包,表麵戴著墨鏡拽酷無比,其實墨鏡摘下早已淚流滿麵。
兩個人似乎想到一個點上去了,忍不住對視差點都笑了出來。
“咳,就先這樣。”陳硯看她手裏的聖代吃得也差不多了,“走吧。”
許以純將手裏的空杯扔進垃圾桶,跟在陳硯身後。
“哪棟?”
“七棟。”
夜晚的校園路上出沒很多甜蜜的小情侶,特別是女生宿舍門下,聚集者更多。
陳硯在這個校園呆了三年,他自然清楚明白,於是距離七棟還有很長的時候,他在一個明亮的路燈下停住。
“行了,回去吧。”陳硯淡淡說道,他側身垂眸看了眼許以純,注意到她嘴角沾著的果醬,莫名戳中他的笑點,但是陳硯麵容清冷依舊毫無波瀾。
許以純認為他多少還能往前麵送幾步,於是下意識“嗯?”了下,回頭歪腦袋看著陳硯,她壓根不知道嘴角的那抹草莓醬。
“走。”這哥們惜字如金,再多說就要笑場了。
“哦哦。”許以純這才路過他身邊,轉身筆直地往前走,步伐有些不協調,因為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看著自己。
走到七棟轉彎處的小路時,許以純忍不住回頭觀望。
陳硯已經轉身離開了,他頎長的身影淹沒人群中依舊是那麽顯眼。
“約會回來了?”迎麵撞上自己的室友劉筱,是許以純對鋪的姐妹,性格開朗很好相處,此時她突然出現在許以純的麵前,倒是把許以純嚇了一跳。
“哦,是你啊。”許以純回過神,“什麽約會?”
“法學的陳硯啊,發展挺迅速。”劉筱一臉我知道的表情,輕輕撞了撞許以純的肩膀。
“我沒有。”許以純苦笑搖搖頭,說完話她自己都愣住了。
這個語氣怎麽有點嬌羞?
作者有話說:
嘿嘿!新封麵出來了哦!好可愛啊嗚嗚嗚感謝在2023-06-02 14:18:32~2023-06-04 22:58: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雲山詩意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