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現在,你可以喝掉我了。”◎

舞台燈光暗淡, 直播結束,眾人紛紛下台,許以純默默跟在陳硯的身後。

夏喬捧著一束鮮花站在台下, 目光看向許以純的時候燦爛地笑著。

宋言快步走上前想要接過花,結果夏喬避開他將花直接遞給了許以純。

“恭喜我們小酒精終於克服自己!”夏喬說著就對許以純撲了上去。

許以純抱住她終於繃不住了, “嗚嗚嗚緊張死我了。”她語氣撒嬌, 摟得很緊。

陳硯在一旁安靜地看著。

宋言揉了揉脖頸,趁著許以純放開夏喬的時候, 一把將夏喬摟了過來,“走吧, 請大家吃飯開心開心。”他沒有給夏喬掙脫的機會。

許以純笑著看向他倆。

“來我家吧。”一直沒有說話的陳硯突然開口。“家裏菜很多。”

眾人聽清是陳硯說話的時候,都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像是看一個非人類。

陳硯請客,很稀奇, 陳硯在家裏請客, 非常稀奇,陳硯請客親自下廚, 太陽真就打西邊升起。

許以純也疑惑抬頭看著他, 但是陳硯神色認真。

隻是骨節分明修長的手不自然地緊了緊,他在努力克服自己, 開始接納身邊的人。

一直以來, 他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真正的敞開心扉對他來說不存在。

可是許以純讓他開始有了改變。

“真你親自下廚嗎?”宋言不相信地問他。

陳硯淡淡“嗯”了聲,側身看了眼許以純, 趁眾人沒有注意, 貼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答應過你的。”

許以純想起之前兩個人的約定, 臉有些發熱。

她很開心看到陳硯現在的改變。

陳硯家本就很大, 客廳占地更是寬闊,落地窗映著高樓夜景,燈全開的時候很亮,餐桌足以坐得下五六個人。

毛茸茸的布偶貓躲在沙發後打量著一群人。

宋言和夏喬在沙發上坐著,打量陳硯家裏,蘇文錦也是第一次來,選擇困難症挑選拖鞋,最後選擇了鞋套。

許以純最後一個進房間的,陳硯站在門口,從櫃子裏拿出了雙白色涼拖,上麵有小兔子的圖案,嶄新的,吊牌還掛在上麵。

他彎腰蹲下身將吊牌去掉,動作自然,沒有多說什麽。

許以純垂眸看著他,根根分明的長睫遮掩住他眼裏的神色,讓人猜不透。

“陳硯,我買點酒送上來怎麽樣?”宋言問向陳硯。

陳硯聞聲走過來,打開了小餐廳一個黑色雙開門大冰箱,一打開裏麵各種酒,他淡淡抬眸看向一臉震驚的宋言,“喝什麽?”

“你備這麽多久酒幹嘛?”宋言走過去打量著,挑了幾紮啤酒,“搞點白的唄?”

“我不陪你喝。”陳硯已經預料到宋言要幹什麽了。

“欸,那我去買點零食吧,大家一起吃!”夏喬在客廳提議道。

陳硯默默從電視機架子後麵推出了零食車,上麵要什麽有什麽,口味偏甜。

夏喬沉默了。

許以純笑著在一旁看著,她認為陳硯為今天的聚餐一定有所準備過了。

“那好吧,陳硯大廚,我們今晚都吃點什麽呢?”蘇文錦靠著牆戲謔地問道。

“食材準備好了,加工一下就行。”陳硯說道。

眾人便紛紛往廚房看去,桌子上擺著解凍的排骨,還有雞肉,青椒香菇土豆青菜等,準備得很全麵。

“客廳電視可以開,網絡密碼記在了茶幾上的本子上。”陳硯囑咐完就轉身去了廚房。

夏喬小幅度戳了戳許以純,用兩個人說悄悄話的聲音說道:“真不錯,還會做飯,賢夫啊。”

“我也不知道他還會做飯。”許以純趴在廚房門口看著,廚房是玻璃透明門,屋內人幹什麽可以一清二楚地看見。

夏喬看著陳硯熟練切菜的架勢,“他會,而且非常會。”她明白真正會做飯的人是裝不出來的。

“那你感覺水平怎麽樣?”許以純有了好奇心。

“這我得嚐嚐才知道啊,你趕緊去幫忙,怎麽讓他一個人做啊,快去。”夏喬拍了拍許以純。

許以純壓抑不住自己的小手推開了廚房的門,“那我去咯?”

“去吧去吧。”夏喬給了她個眼神。

進廚房的時候,陳硯正在起鍋燒油,他聽見動靜抬眸看了眼許以純,很自覺地將菜盆遞了過去,“洗菜。”

許以純微愣,還以為他會讓自己別添亂。

“哦哦。”許以純接過,站在他身邊,開了水龍頭。

水流嘩嘩,兩人很安靜,誰都沒有再說話。

許以純將洗好的菜攤在切菜板上,然後不太熟練地舉起了菜刀。

陳硯站在她身後很及時地製止了她。

他從許以純的身後伸出手,溫柔地拿去了菜刀,兩人挨得距離很近,許以純的耳垂能感受到陳硯的氣息。

“我來吧。”他輕聲在許以純的耳邊說道,拿過刀柄的時候,指尖碰到了許以純的手背。“小心點。”

“嗯,那我......那我可以做些什麽呢?”許以純感覺自己心跳很快。

陳硯思索片刻,將鍋裏剛做好的炒雞肉用鍋鏟取出一塊,拿筷子夾著遞到許以純的嘴邊,“替我嚐嚐鹽味。”

許以純順從地咬過雞肉。

“有些燙。”陳硯又囑咐道。

許以純咬著,眼前一亮,“好吃欸!”

“是嗎?”陳硯隨口問道。

“真的啊,你試試?”許以純咬著肉點頭說道。

陳硯笑著搖搖頭,“相信你。”

“再來一塊唄?”許以純眨巴眨巴眼睛。

“貪心鬼。”陳硯嘴上嫌棄著,又拿了個小碟子給她夾了一塊。

基本陳硯做飯,許以純沒有插手的份,倒是舉著個小碟子在一旁嚐了不少,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場麵異常和諧,在門外觀察很久的夏喬怎麽看都覺得兩人有些老夫老妻的架勢。

飯菜端上桌的時候,兩人才從廚房出來,宋言已經將酒杯擺好了,每人麵前都有。

宋言和蘇文錦都是喝酒的,夏喬常混跡各種吧,酒量也不在話下,至於許以純,有時可以超常發揮,有時就是一杯倒,聽天由命。

大家吃飯的時候開始談論起辯論賽的內容,吃到飯菜又開始誇讚陳硯的手藝,讚不絕口,吹吹樂樂的,時間過得很快。

許以純坐在陳硯身邊埋頭吃,夏喬和宋言膩歪在一起,兩人還相互喂飯,純純刺激許以純。

陳硯懶散地托著腮倒是沒什麽興致吃,用公筷給許以純夾了幾次菜,動作自然。

蘇文錦從剛開始的起哄,到後來習以為常。

宋言應是灌了陳硯幾杯,嘴上打趣著許以純和陳硯的關係,陳硯沒說什麽回答,隻是默默又拿出了幾瓶酒。

看來今晚是要喝到很晚。

“我也要我也要。”許以純小聲和夏喬說道。

夏喬笑著拿著酒杯給她倒了杯啤酒,“這度數不高,喝點。”

幾人幹杯,又聊了很久。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蘇文錦已經提前先離開了。

宋言還在一直和陳硯說著什麽,對方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應和幾句,夏喬托腮看著宋言。

許以純也感覺腦子有些昏沉,她玩弄著筷子,再也吃不下了。

直到晚上十點多,宋言帶著夏喬先離開了,許以純留下來幫陳硯收拾殘局。

陳硯身上的酒味遮蓋了淡淡冷青木香,他耳垂和臉上都有些泛紅,但意識還算清醒。

許以純收拾碗筷,陳硯掃著垃圾,兩個人很安靜,隻是空氣中彌漫的氛圍變得逐漸曖昧。

兩人各懷心思。

許以純猶豫著要不要現在開口表白,不成功便成仁。

“去沙發坐著吧,我來就好。”陳硯把她手裏的碗筷拿了過來,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或許是酒精上頭,看著陳硯的臉,許以純感覺腦子越來越昏昏沉沉,她忍住了好多次想要表白的衝動。

苦惱地歪在沙發上趴著,廚房裏麵傳來水聲。

過了半小時,陳硯從裏麵出來了。

他走向客廳的沙發上,在許以純身邊坐了下來。

暖橘色調的燈光照映著許以純的臉上,眼睛濕漉漉的泛著光,和陳硯沒什麽兩樣,酒精上頭後,許以純也是臉頰紅撲撲的。

算是借酒壯膽。

許以純偏頭看向陳硯,“我今天很厲害吧?”語氣輕鬆。

“嗯,很厲害。”陳硯一本正經回答道,他目光停留在許以純的眼睛上。

“我都沒說什麽厲害,你就這麽快回答,好敷衍啊。”許以純有些嫌棄,小聲嘀咕著。

陳硯輕聲笑了笑,順著她問道,“那是什麽厲害?”

“辯論賽啊,我差點就要哭出來了,比以前進步好多呢!”許以純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陳硯眉眼彎彎,溫柔地笑著看她,探出手揉了揉許以純的腦袋,“嗯,很棒。”

感受到他手心在頭頂上的撫摸,許以純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她抓過陳硯的手,像是那天在樓道裏那樣。

“陳硯,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說過的那個比喻?”她半眯著眼睛神秘兮兮地對陳硯問道,其實手已經開始攥著沙發抱枕,緊張得要死。

陳硯“嗯?”了聲,耐心地等她下半句話,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他語氣很親昵,毫無防備地湊近許以純。

“就是氣泡水,冒氣泡,咕嚕嚕。”她皺著眉認真回憶道,“強製擰開它,就會溢出來。”許以純也向他靠近,大膽地拽過陳硯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玩著他的手指。

“嗯,記得。”陳硯沒製止他,乖乖垂眸看著她的動作,回應她。

兩個人此時都是微醺的狀態了。

“後來想了很久,我還是不適合當那個耐心等待的人。”許以純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修長的手上。

“在我心裏,那個氣泡水隻像我,而你才是耐心等待打開它的人。”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已經平靜很久了。”

“現在,你可以喝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