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椰拿鐵
◎“辯論社不應該考點口才什麽的嗎?考手勢舞算什麽?”◎
許以純揉著碎紙,將它扔進了垃圾桶,辯論賽結束後的散場,他們誌願者還要幫忙打掃衛生,趁著混亂的空隙,她繞到後台,試圖再接近陳硯要vx。
“嗯?怎麽又是你?”宋言先是看見了許以純,他正在整理桌麵上的廢紙,動作幹脆流暢。
許以純瞥見桌麵上有社團招新的表格,“你們辯論社還招人?”
“哦,不是,草稿紙。”宋言掀開那小遝紙,後麵密密麻麻是剛剛記錄的觀點,“怎麽了?你對辯論感興趣,看你聽得都激動哭了。”他打趣道,語氣戲謔,麵對這種乖巧學妹,宋言總是會想盡辦法多找點話,“你睫毛挺長。”
“嗯,謝謝,不過是假的,我粘上去的。”許以純實誠地解釋道。
宋言沒忍住笑出聲,他不是什麽鋼鐵直男,自然了解女孩子化妝用品之類的,但是許以純直白的樣子莫名戳中他笑點,“眼線哭花了。”
“不可能,我今天塗的是防水的。”許以純掏出手機對著自己的臉照來照去,看清沒花後就知道這個宋言在逗自己。
陳硯就站在不遠處,餘光再次被少女吸引,他緩緩走過來自然接過宋言手中的一遝紙,隨口問道:“有什麽好哭的?”
許以純抬眸,撞上陳硯的眼神,後者不解地打量著她,似乎在等一個滿意的答案。
她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纖細的手指輕敲著手機殼,支支吾吾的樣子倒是讓身旁的宋言再次開口。
“你語氣也太凶了,別把人姑娘嚇到。”宋言笑著搖搖頭。
陳硯沒有反駁,也沒有順著宋言的話茬再接下去,他隨手將那遝紙扔在了許以純身旁的垃圾桶,不經意地湊近讓少女往後退了一小步。
許以純聞到一股青木香,有種童年在奶奶家木桌的氣味,淡淡縈繞鼻尖,很幹淨清爽。
“可不可以加個vx?”許以純勾唇盡量笑得可愛些,她把夏喬的二維碼放出來,拿著手機對陳硯麵前晃了晃。
陳硯還沒回她,身後就有人喊陳硯的名字。
“陳硯?你快拿幾把傘送送裁判老師,外麵雨下的很大。”喊住陳硯的是一個女導師,許以純沒什麽印象,女人語氣急切,吩咐陳硯很習慣。
陳硯揚揚下巴應了聲:“好。”隨後他又看向許以純。
就當許以純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陳硯匆匆在桌子上拿了個黑筆,又找到一張碎紙片,筆鋒急促地落下,留了一串數字配著字母。
“微信號。”陳硯將小紙條遞給許以純的手中,又補充一句:“想加入社團可以在我這報名。”好似給vx隻是為了給社團招新。
許以純微愣地接過紙條,頭一次見人給微信號親自用筆寫下來的。
“好,謝謝。”許以純低聲道了句,垂眸盯著紙條的空隙,陳硯已經抱著幾把傘往外走了。
門外風雨來得急,風吹動他正裝的外套,背影挺立修長,步入雨幕的樣子如同藝術家筆下的油畫,在許以純腦海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手機估計扔辦公室充電呢,過會應該還回來,你要在這等嗎?”宋言雖嘴上這麽說,但他手裏拿了把傘,做好了隨時送許以純回去的準備。
耳後傳來動靜,是工作人員將辯論賽的幕布拆卸的聲音,許以純目光又落在辯題上——“當代社會狀況下,該不該內卷?”
賽場上每個辯手都是自信大方對著自己的觀點侃侃而談,許以純萌生了自己也想成為其中一員的想法,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挑戰。
淚失禁的體質伴隨她多年了,從小時候吵架哭鼻子,到後來心平氣和講道理也會眼眶泛紅,自然而然成為一方弱勢的局麵,在許以純身上經常發生。
但那並不是真正的她,許以純學理工總覺得自己邏輯思維天衣無縫,她就是需要一張嘴,一張冷靜下來不會因為哭泣變得嗚咽說不出話的嘴來表達自己。
“我可以加入你們的辯論社嗎?”許以純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宋言頓了頓。
“可以是可以,我找找當初報名表........”宋言翻著包,沒多久就掏出一張嶄新的招新表格,“有藍底證件照沒?回頭貼上,填好後送到崇文樓三樓A318,有麵試的哦。”
“麵試?”許以純接過表格大致看了看,就是一些基本信息,還有興趣愛好和特長,“會很難嗎?”
“我們社長親自麵,應該不成問題吧,他不還給你vx了嗎?你去問問再說點好話,基本沒什麽問題。”宋言給許以純一個心安的眼神。
許以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收好表格和寫著陳硯vx號的紙條,禮貌地說著:“謝謝。”並無再和宋言多聊的意思。
她跟在其他誌願者身後搬著桌椅,完成最後收尾的工作,一切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雨停了,陰雲消散了些,落日的餘暉墜在天際化作浪漫的金粉色。
許以純去了食堂二樓的涼拌麵的窗口找到了夏喬,她看上去心情不錯,嚷嚷著要吃涼拌麵,許以純點頭應著她。
“喏,陳硯vx。”許以純將手中的紙條遞給夏喬,上麵的字跡明朗,因為紙張大小限製筆鋒沒有很好的發揮,繞在一起有些草率,但落筆有力。
“啊?好。”夏喬甚至沒有看上一眼就把它夾在手機殼後了。
“你不加嗎?”許以純托腮一臉看戲。
“先吃飯先吃飯,不急。”夏喬滿不在意地說道,許以純看出她也並不怎麽在意這個要來的vx,加上之後估計也是躺在人列表裏,刷著朋友圈的點讚之交。
“辯論社的表格?”夏喬拿筷子遞給許以純的時候,發現她正垂眸盯著表格沉思,“你要加入他們社團嗎?我聽我室友她們說,辯論社一天到晚事情可多了,很占時間。”
“嗯,我在考慮,最近蠻感興趣的。”許以純接過筷子將表格收好想放一邊。
“呀!”夏喬驚呼,一滴辣椒油就這麽點在了表格上麵,白紙上紅油一點很是刺眼。“對不起啊小酒精,這怎麽辦啊?”她著急地拿著紙巾輕輕沾著那一抹辣椒油。
許以純見隻是一小角,便安慰夏喬:“沒事沒事,不明顯,應該還能用,我先收起來。”
“好吧,不過你真想好了?我剛打電話都聽你在那哭鼻子了,這真到現場,你哪吵得過別人啊?回頭人家劈裏啪啦一大堆,然後我們小酒精在那裏嗚嗚嗚。”夏喬打趣道。
許以純撅嘴賞她白眼,捧著涼拌麵扒拉飯碗。
等到許以純填好表格準備將它交到崇文樓三樓A318的時候,這件事已經過去一周了。
夏喬沒再提起陳硯,估計那張留有vx號的紙條,也早不知道被她丟到哪裏去了。
許以純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證件照片貼在表格上,這是高考結束的暑假拍的,那是許以純第一次嚐試化淡妝,少女稚嫩的臉蛋渴望成熟的變化暗暗體現在這張照片上,當時剛考完特意燙的長卷發,頭頂蓬鬆氛圍感拉滿,總之整個造型,許以純是很滿意的。
她完成小組作業後,想起來要提交表格,便背著包從宿舍出發往崇文樓趕去。
順帶借走了室友的小電驢,今日天氣爽朗,風吹動少女的頭發,清爽幹淨。
許以純獨自一人找到了A318,門上的小牌子標著“校級辯論社”。
她重新拿出表格看了看確定萬無一失,不過辣椒油的痕跡還是沒法消去,雖然沒占太大位置,但是給人第一印象有些不好,許以純微微蹙眉思考著一會怎麽拿表格才能剛好遮住這個瑕疵。
一切準備好後,許以純敲了敲門。
“哪位?”開門的是個夾著鯊魚夾挽發的女生,她身著溫婉長裙,眉眼彎彎看著許以純。
“辯論社招新的。”許以純溫柔低聲道,她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漂亮姐姐,直到陳硯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思路。
“最近社團沒有招新。”冰冰冷冷的聲線將許以純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陳硯正在忙著什麽,他撩起眼皮淡然看了眼門口,見到是許以純的時候,像是有點印象,那個要了他vx一周都沒有加他好友的女生。
“宋言學長給的表格,我填好了,他說會有麵試。”許以純直到陳硯是社長,於是直接走向他,乖巧將手中的表格遞過去,特意用拇指遮住了辣椒油那一處。
陳硯伸手去拿,許以純認命鬆手,她不敢保證陳硯看到那辣椒油的時候會不會嫌棄地將她表格一丟,將自己趕出門外。
今天的陳硯沒有戴眼睛,狹長上揚的眼型看起來是會凶一點,鼻梁高挺。
他斂眸細細看了下許以純的資料,顯然是看見了辣椒油,他微微皺眉。
“軟件工程.......計算機,特長,琴棋書畫......手勢舞?”陳硯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手勢舞三個字將他拉入了不好的回憶裏。
許以純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笑笑:“啊,湊個數,寫滿點好看。”
但是陳硯卻不打算放過她,他不緊不慢坐在沙發上,將許以純社團招新表格往玻璃茶幾上一放。
“來,你麵試的內容就是這個......手勢舞。”陳硯拿著筆點在許以純特長那一欄。
“辯論社不應該考點口才什麽的嗎?考手勢舞算什麽?”許以純疑惑歪頭。
“你是社長?還是說你想和我辯論一下麵試的選題能否可以是新人隨機應變的能力?”陳硯雙手環抱,氣定神閑地看向許以純蓄勢待發準備反駁的小嘴。
不過許以純還是放棄和陳硯爭論,根本就爭不過。
“如果沒有準備好,你應該提前聯係我了解情況的。”陳硯一字一句說,“不過近一周以來,你似乎並沒有這方麵的意思。”
眼前這個陳硯顯然是個記仇的主,他記什麽仇?因為要了vx卻沒加?耍弄了他?
許以純自知理虧,她放下包,卷起了袖子,筆直站在陳硯的麵前。
今天的許以純穿得是學院風的短裙,俏皮可愛,洋溢著青春少女的氣息。
旁邊的社員來了興趣都湊了過來,剛剛給許以純開門的學姐也給她鼓勵的眼神。
可許以純兩眼呆愣,腦海裏循環播放最近刷視頻節奏感強烈的社會搖,手勢舞像是垃圾文件夾被她藏在了深海一般的C盤裏撈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