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兩人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氣息，淡淡青木香讓許以純有些昏昏沉沉◎
這家新開的火鍋店, 許以純早就略有耳聞，剛開業人氣很不錯，老板是個會在網絡上營銷的人, 所以在手機裏也刷到過博主探店，他家最具特色的就是川味辣鍋。
店內燈光明亮, 火鍋的香氣飄揚, 門口還有些人坐在等候的椅子上排隊的，迎賓的服務員也十分熱情。
許以純還以為要在門口等上一段時間才能進店, 但是陳硯直接走了進去，很快服務生小姐姐將他們帶到了四人座的位置。
“你是提前預約了嗎？”許以純坐在位置上, 打量店內幹淨的環境，最後目光落在陳硯的身上。
陳硯點頭輕聲“嗯”過，指了指桌角的二維碼，“掃這個, 點菜。”
二維碼是賬號共享的, 陳硯點什麽，許以純也能看見。
在鍋底上兩個人就產生了分歧, 許以純果斷選擇辣鍋, 而陳硯選了番茄鍋。
“你，總不能吃不了辣吧？”許以純試探地抬眸看向陳硯。
陳硯的指尖在屏幕前猶豫了下, 但他還是沒有換鍋底, “最近，口味清淡。”
語氣僵硬的謊言直接被許以純看穿，她覺得陳硯奇怪, 吃不了辣還帶自己吃火鍋, 和陳硯不一樣的是, 許以純就很喜歡這種熱乎乎還辣辣的東西。
最後許以純看見了酒水飲品上, “勇闖天涯”四個字映在眼簾，少女小聲地問了句，“你喝酒嗎？”
陳硯聞聲眉頭輕佻，他撩起眼皮重新打量著許以純，看著對方一臉認真，他搖搖頭，“酒精過敏。”
許以純麵容閃過一絲驚異，她很快跳過這個提議，“好了，我點好了，你呢？”
“嗯。”他低聲應著，又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等菜的過程中，小緣拍攝也準備開始了。
“我們先麵對麵來一張哈。”小緣指導著他倆的動作，“小姐姐的外套可以不用脫，披著就行，然後你倆稍微有感情的對視一下。”
許以純外套剛脫一半，手抬著半空又落下，她有些拘束地抬眸看了眼陳硯。
陳硯看了她一眼，立刻把目光瞥開了。
兩人嚐試了將近半分鍾都沒有把視線對上。
“兩位是害羞嗎？”小緣笑著問道，她現在有些不太相信這兩個人純友誼了。
“沒有，是他不看我。”許以純秒否認，雖然她也有些疑惑陳硯為什麽不看自己。
“沒關係，再來一遍，帥哥請看向你麵前的這個小姐姐。”小緣嘴角已經揚起了弧度。
陳硯別過頭，許是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他再次看向許以純。
少女眼型圓潤，頭頂橘色調燈光照映下目光瀲灩，濕漉漉的，長睫如蝴蝶羽翼安靜地低垂，眼神堅定得像是麵前坐的是她班主任，小手還攥起了拳，搭在桌子邊緣，陳硯早就注意到了。
陳硯看了她三秒感覺自己破防了，他有些想笑。
先是眉頭緊了緊，擺了副臭臉，目光如死灰般，他不想笑場的時候就是這副死樣子。
兩人之間毫無cp的氛圍感。
和陳硯拍攝的時間真煎熬，許以純攥緊手暗暗想著，她難得這麽一本正經地和異性對視，自認為擺出了很好的姿勢，可對麵冷冰冰，麵色僵硬，一點都不配合。
可實際是陳硯撐不住三秒就要笑出來了。
“沒事，帥哥你想笑就笑吧。”小緣看不下去了。
陳硯頷首，接著整個頭低了下去，修長的手指低著額頭，眼尾上揚著，他淡淡說道：“許以純，和我拍照不需要這麽視死如歸。”
話音剛落，小緣兩個拍攝頓時笑出了聲。
陳硯在許以純微愣的時候抬眸看向她，眸色溫柔似水，嘴角勾著笑意，很自然的對視。
而許以純還在疑惑自己哪裏視死如歸，歪著腦袋疑惑看向陳硯。
就是這一瞬，攝影師按下了快門。
“很好！非常不錯！”小緣聲音激動，她看著成片給倆人比了大拇指。
許以純：“？”
“再來幾張，這樣，你倆坐一起，小姐姐外套可以脫了。”小緣指揮著，腦海裏已經完成了構圖。
許以純聽到坐一起的時候，脫外套的動作又停下來了，這件裙子的領口實在太低，她不好意思就這麽坐在陳硯的身邊。
兩人都僵持著沒有動。
小緣和攝影師調整攝像頭後又催促道：“可以嗎？兩位？”
許以純硬著頭皮站起身，這次是真的視死如歸了，她緩緩脫下陳硯的外套，白皙的肌膚在明亮的燈光下像是溫和的軟玉，鎖骨線條精致，長發遮掩得隱隱約約。
一步一步挪著，最終是在陳硯的身邊坐下了。
火鍋店的四人座並不是很寬，坐下去的時候，許以純的肩膀和陳硯的手臂擦著而過。
陳硯往裏坐了坐，他感受到少女有些無措，目光便盡量不落在她的身上。
兩人之間的氛圍好像被什麽改變了，許以純拘謹地低下腦袋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沒事，你倆互動互動？”小緣又在指揮。
許以純看看陳硯，無從下手。
“比如，你拉著他的領帶？”小緣暗戳戳將自己想看到的畫麵說了出來。
聞言後，許以純猶豫地看向陳硯。
陳硯聲音很低隻有兩人能夠聽見，“隨你。”
許以純咽了咽喉嚨，探出小手輕碰到陳硯的領帶上，接著纖細的手指勾住，她對力氣沒什麽概念，幹脆直接一扯。
陳硯整個身體往她的方向前傾，兩人距離不過十五厘米，許以純一驚，陳硯也是微愣。
小緣火速按下快門，“保持下哈，一分鍾！”
許以純就這麽怔怔地看向陳硯，她慌了神，更別提鬆手了。
陳硯被勒得說不出話，眼裏滿是無奈，但很快被許以純吸引。
兩人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氣息，淡淡青木香讓許以純有些昏昏沉沉，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幹嘛。
陳硯的目光停留的地方從許以純的雙眸，到鼻尖，然後掃過了嘴唇。
“好！可以了！”小緣滿意地點頭。
許以純如獲大赦，鬆開了領帶，酒紅色的領帶上被攥出了皺痕，陳硯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下，默默坐了回去，兩人沉默，好像剛剛什麽都沒發生。
心跳得快要跳出來了，許以純大腦一片空白，她趕緊起身，重新坐回了陳硯的對麵。
小緣最後又給他們拍了幾張單人的，會發到網絡上。
一切結束的時候，菜也就上來了，小緣拍攝和他們做了道別，就沒有停留太多的時間。
最後隻剩下許以純和陳硯麵對麵，中間是熱氣騰騰的火鍋。
明明空調冷氣開得很足，許以純總感覺臉頰燙燙的，她趁陳硯不注意，火速點開手機鏡頭前置，對著自己看了看，臉上染了絲緋紅，但不是很明顯，等會吃點菜完全可以說是被辣的。
可是她的小動作早就被陳硯看在眼裏了。
不過許以純注意到陳硯的耳垂也有些紅。
“你也有點熱對吧，這家店空調不太行。”許以純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尷尬說道。
陳硯悶聲“嗯”了下，默默將菜倒入鍋裏。
兩人吃飯的過程中格外安靜。
許以純猜的沒錯，陳硯就是不怎麽吃辣，雖說他會往辣鍋裏倒菜，但他吃的基本從番茄鍋裏撈，辣鍋裏的肉基本進了許以純的肚子裏。
多冒昧啊，自己陪人吃飯還吃得這麽開心，而對方壓根吃不了辣。
許以純想著將一盤肥牛倒進了番茄鍋裏，陳硯微愣。
“你也吃肉啊。”許以純傻樂著說道，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陳硯。
陳硯看了她一眼，別過頭，他實在難以找到這個世界能戳到他笑點的女孩子了。
於是表麵順著許以純的意，實則卻夾著辣鍋的肉放在自己的盤裏，陳硯能吃辣，但被辣到的樣子很傻，耳垂通紅有時連眼尾都泛著紅，而且他吃辣一定會喝很多很多水，總是會被朋友嘲笑是吃辣小趴菜。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問道：“你門禁是幾點？”
許以純咬著肉的動作一頓，她看了眼手機時間。
十一點了！
“完了完了，因為校慶阿姨今天說可以拖到十一點半門禁的，現在......十一點.......零一了！”許以純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數字又跳動了一下。
陳硯歎了口氣，他不住校很久了，在校外有房子，所以晚上對於時間沒有概念，剛剛拍攝又耽誤了點時間。
許以純可著急了，他們現在的位置要回到寢室還要走個二十分鍾，加上今天站了一天，高跟鞋說不磨腳也是假，要跑的話肯定不行。
她鼓著腮幫子已經沒心思吃東西了，哭喪著小臉看向陳硯，“怎麽辦啊？”
陳硯看了眼手表，不緊不慢道，“你先在這吃，我出去一趟，給你發消息就出店門，明白了嗎？”
許以純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陳硯起身，他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什麽又折回，“陌生人和你說話不要搭理。”
他想到了上次許以純被男人騷擾的場景。
許以純點點頭，“又不是小孩子......”她小聲嘀咕著。
陳硯沒再和她多言，邁著長腿就出了店門。
其實許以純也沒心思再吃了，她早就吃飽了，於是陳硯離開的時候，她就喊來了服務員小姐姐。
“這裏這裏，麻煩結賬。”許以純想著是謝禮，那一定是請陳硯的。
可是服務員小姐姐卻走過來笑著說，“剛剛那位先生已經提前付好了。”
許以純翻找二維碼的手一頓，她“啊？”了聲。
服務員小姐姐抱歉地笑笑。
付款都搶不上。
約莫著呆了快五分鍾，手機震動，是陳硯發來的消息。
硯.：出來吧。
許以純重新披上陳硯的外套，快步走出了火鍋店。
外麵燈火闌珊，還是人潮擁擠，門口並沒有陳硯的身影，許以純四處張望著。
突然一聲車笛聲從不遠處傳來，那是一輛白色SUV，亮著車燈一閃一閃，示意許以純過去。
許以純瞪大了眼睛，走到了車的附近，在副駕駛和後車門猶豫後，默默開了後車門。
“你幹嘛？”陳硯開了車窗，不解地看向她，“上來。”他眼神示意了副駕駛。
許以純乖乖坐了上去，安全帶係好，陳硯打著方向盤就出發了。
餘光瞥見了陳硯扶著方向盤時修長的手，許以純坐在位置上，暗暗捏了捏手心，很久都沒有說話。
最後她還是小聲問了句，“這個是你老師的車嗎？”
陳硯等待紅燈的時候，別過頭看了她一眼，“什麽老師？”
“就是那個很漂亮的女老師啊。”
很漂亮，女老師，兩個關鍵詞在陳硯的腦海裏宛如沉石，他目前不認識什麽漂亮女老師。
“你們上次還一起回學校的。”許以純繼續描述。
陳硯知道是江綰了，他冷哼一聲。
“是嗎？”許以純心裏沒底地又問了下，萬一他倆真有關係，自己現在算幹嘛？
“我的。”陳硯淡淡說道，“這車我的。”
許以純沒反應過來，“你的？”
“和上次那輛車不一樣，看不出來？”陳硯語氣閑散。
也對，確實不一樣，許以純緩緩閉上眼睛，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麽愚蠢的問題。
“還想問什麽？”陳硯的話像是羽毛落在許以純的心裏，癢癢的。
“你，她......”許以純腦子裏已經演了一出姐姐養在校男大小奶狗的劇情了。
“她是我的表姐。”最後陳硯一句話讓她天馬行空的想象落地。
“哦。”許以純得到答案後異常平靜，她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內心卻風起雲湧。
表姐啊，原來是表姐，竟然是表姐，好吧，就是表姐。
“你。”陳硯還想說什麽，但是車已經停在了校門口，他隻好就此止住。
許以純呆呆抬頭疑惑看著他。
“你下車吧。”最後想說的話毫無感情地變成了這句，陳硯扶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對自己有些無語。
許以純看著窗外熟悉的場景便下了車，才十一點十五，還有足夠的時間回到寢室。
可是下車後，陳硯卻沒有下來。
作者有話說：
小酒精：可惡，失策了！
某硯：小腦袋瓜也不知道天天都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