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在失去的房間
【你先選電影,我盡快回來。】
喬抒白走進公寓,展慎之的助理沒有跟進來:“喬先生,那我先走了。”
關上門,喬抒白便發現手機裏有這樣一條消息。
這是喬抒白第一次來展慎之上都會區的這間公寓。
公寓樓位置很好,在市政廣場和雙子湖旁,房間在十九樓,麵積不算很大。走到落地窗邊向下望,可以看見橘色的落日與閃閃發光的湖麵。
柔軟的白色布藝沙發,魚骨拚接木地板,茶幾上有個金屬碟,裏頭整齊地放著紙巾、名牌香薰和潤膚露,像開發商在交房時配好之後,從未被動過一樣。房裏看不到生活痕跡,大概展警督忙於公務,沒時間來住。
喬抒白在沙發上坐下,記起展慎之和他提起這套房子,是在喬抒白第一次去九號巷大樓,見到安德烈那天晚上。
那時,明明應該在上都會參加前哨賽直播晚宴的展慎之,卻出現在老板娘的私人影院的收銀台旁,氣勢洶洶地責問喬抒白,為什麽獨自行動。
喬抒白哄好了他,他們一起看電影,展慎之突然問,以後願不願意來上都會區工作。
認真地說,上都會區機會很多,喬抒白付不起房租,可以住在他家。
那時執拗的、憤世嫉俗的展慎之應該想不到,不久之後,自己就會成為像他父親那樣,忙著參加各類晚宴的人。
喬抒白沒有看清,剛才會場外站在展慎之身邊的女孩的正麵,不確定她是不是新聞裏說的富商富賓恩家的大小姐。
她穿著露背禮服,挽起漂亮的發髻,脖子裏掛著一串鑽石項鏈,不論是外形還是氣質,都與展慎之很般配。和喬抒白這種摩區混混相比,豈止雲泥之別。
以喬抒白對現在的展慎之的了解,等展警督再做一段時間的政壇紅人,應該就會意識到,自己更需要一個能陪他出席活動的好太太,但正直的展警督對喬抒白有責任,因此,權衡利弊後,展慎之將完全用贍養遺孀的方式對待喬抒白。
首先不再碰他,其次開始禮貌地按時問候,抽空陪伴。這就是他們故事的結尾,不會有更多的情感發生。
——或許展慎之早就已經清醒過來,做出決定了。比如離開那名小姐時,展慎之可能已經和她約好下次見麵的時間,拿出給她準備的禮物。
其實這也沒什麽錯,隻是以前的展警官就不會這樣。
喬抒白煩躁地想。以前的展警官永遠都不屑於做這些事情,永遠不會妥協。
天幕裏的晚霞消失了,夜空變成深紫色。不知是不是錯覺,上都會區連天幕都比摩區的漂亮精致。
喬抒白靠在沙發上發了很久的呆,投屏都沒有打開,小腿有些發麻的時候,公寓門被打開了。
展慎之的身體幾乎擋住了門外所有的光,他在門口站了兩秒,突然愣了愣,抬手打開了燈,房裏驟然亮了。
看見蜷在沙發上的喬抒白,他才像鬆了口氣,皺起眉頭,問:“為什麽不開燈?”
喬抒白沒說話,盯著展慎之看。
展慎之身上的灰色西裝沒有褶皺,領帶也沒有扯鬆,看著喬抒白的眼神,倒不像電視節目裏那個隻差把耶茨未來領導者刻在腦門上的展警督,反而有些呆呆的。
他走到喬抒白麵前,低下頭,好端端用手背搭了搭喬抒白的額頭:“沒不舒服吧?”
“沒有。”喬抒白抓了一下展慎之的手。
展慎之便在他旁邊坐下,坐得沙發陷了一塊下去:“挑好電影了嗎?”
“沒挑。”
“為什麽?”展慎之很狀況外地問。
他線條鋒利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喬抒白可以感覺到,展慎之對自己是沒有防備的,也為他考慮了許多。
比如讓助理來接他,為他提前從頒獎現場離開,邀請他住入這間公寓。現在這位展警督什麽也沒做錯,他做得夠好,也夠負責了。
喬抒白想著,心中卻仿佛更苦澀,苦味從胸口反到嘴裏,像走進一條沒有出口的迷宮,如果還殘存一點感激和良善,他此時就應該退出展慎之的生活,讓展慎之自由地追逐自己情感與生活的幸福。
可惜展慎之運氣不好,碰見喬抒白這樣一個人。
如同水底孤寂的死魂靈,終於抓住一個過路的旅人,拚盡全力也要將他拖進沼澤。
喬抒白靠近展慎之,沒思考便親了展慎之的臉,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展哥。”
展慎之意外地抱住他的腰,低聲說:“你怎麽了?”
“展哥,”喬抒白跪在他身旁,上身緊貼住他,嘴唇輕輕摩挲他的嘴角,又移開,“我想做了。”
話剛說完,抱著的背立刻變僵硬了。喬抒白心裏想笑,把臉埋在展慎之的發燙的頸間。
展慎之抓住喬抒白的胳膊,拉開些,很緊張似的:“你要嗎?”
喬抒白歪了歪頭:“你不想就算了。”
展慎之表情變了變,看喬抒白半晌,喬抒白都等得想走了,直起身,又被展慎之拉回懷裏。
展慎之不自然地抱著他,說:“可以。”
灰色的西裝外套丟在地上,被喬抒白揉得皺巴巴的,展慎之白襯衫的扣子解了幾顆,深藍色的領帶也鬆扯鬆,金屬領夾半掛在上頭。
展慎之的吻技和熟練沒什麽關係,但也絕對不能說是勉強。他把喬抒白親得喘不過氣,推高喬抒白的T恤,雙手掐著喬抒白的腰,埋首在喬抒白胸前,無師自通地往下吻。
喬抒白被他溫熱的呼吸和啃咬弄得緊張慌亂,低頭看見展慎之粗硬的頭發,右邊的乳粒突然微微一痛,忍不住叫了一聲。
展慎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抓著他的衣擺,往上掀,把他的T恤脫了,又拉著喬抒白的手,讓喬抒白也脫他的。
隔著西褲也能感覺到的硬得發燙的欲望,讓喬抒白變得畏縮和膽小,他不敢看展慎之的眼睛,手微微顫抖著,解眼前襯衫的扣子。
展慎之的膚色比喬抒白深一截,襯衫往下解開,露出清晰的大塊腹肌。
喬抒白閉了閉眼睛,又解開他的皮帶,拉下西褲的拉鏈,把展慎之的**往下扯,熱燙的大東西彈到他的手背上,喬抒白臉也紅了,縮了縮手,抬眼看了看展慎之。
“怎麽了?”展慎之看上去比喬抒白坦**得多,他好像不太舒服,又把**往下扯了些。
之前在浴場休息室,幾乎沒有光,喬抒白也沒有注意看,隻是學偶爾見過的視頻裏,笨拙地努力張嘴,不讓牙齒磕到,前後擺動吞咽。
現在客廳的燈光全亮了,他才看見展慎之的性器是怎樣的大小,嚇得懷疑起自己當時究竟是怎麽含進嘴裏的,難怪嘴角會扯得那樣痛。
但今天又是他自己說要做,不可以臨陣脫逃。
喬抒白隻能貼向展慎之,抬頭索求親吻,想要從吻中獲得一些勇氣,可是展慎之的性器硬挺挺地戳著他的肚子,他一邊親,一邊更加害怕起來。
親了一會兒,展慎之貼著他的嘴唇問:“然後怎麽做?”喬抒白脊背發麻,餘光看見茶幾上的潤膚露,硬著頭皮裝作熟練,說要潤滑。
展慎之伸進第一個指節的時候,喬抒白的腿根都是僵的,性器半軟地貼在小腹上。
可能是因為永生改造的原因,喬抒白的毛發很少,性器的大小和展慎之的也全然不能比。喬抒白有些自卑,很想用手遮住,幸好展慎之似乎沒怎麽注意,指節帶著潤膚乳,在喬抒白體內攪動著。
他大概有些急,很快就塞進了第二根手指,喬抒白急促地喘了喘,展慎之會錯了意,手指**起來。
潤膚乳用了很多,體溫將它潤成了半透明的**,沿著皮膚往下流。
喬抒白緊張地忍了許久,最終不願再延期行刑,夠著展慎之的肩,說:“可以了,展哥,你進來吧。”
展慎之原本還在替他擴張,聞言停下來:“可以了嗎?”
“嗯。”
展慎之抽出手指,過了幾秒,他俯身吻住喬抒白的嘴唇,扶著硬得像鐵塊似的性器往裏推,在疼痛和混亂中,喬抒白便第一次被展慎之徹底地進入、填滿和占有了。
房裏很明亮,喬抒白看見展慎之的睫毛,展慎之連睫毛都像是倔強的、很頑固似的,頭發亂了一些,身上有淡淡的古龍香,可能是發蠟的香味。
他們的嘴唇溫柔地輕觸著,展慎之的手牢牢地扣著喬抒白的胯骨,直直頂到最深處,緩慢地進出。
喬抒白全身發冷,緊緊閉起眼睛,曲著腿,伸手抓住他的小臂,隨著他的動作輕聲呻吟。
“還好嗎?”展慎之像也很難忍耐,低聲問他,“是不是痛?”
真實的**和喬抒白的想象全不相同,肉體與肉體直接地**在一起,沒有任何遮掩與緩衝,也沒有幻想的保護,欲望的進出間,隻有惶惑,空虛、懼怕和酸楚。即便展慎之紳士得溫情脈脈,也遠遠不夠。
展慎之又問了一次:“痛嗎?”他的額跡有些微汗,也忍得辛苦,喬抒白小聲地抱怨:“有一點。”
沒想到展慎之頓了頓,立刻從喬抒白身上起來,像想退出來。
事情到了這地步,喬抒白怎麽可能願意他停,馬上說:“沒關係的,動一下就好了。”
“會好嗎?”展慎之皺著眉頭,觀察了他幾秒,突然說,“你很痛吧。”
他竟然真的從喬抒白身體裏退了出去,喬抒白愣愣地看著他,他低頭看著喬抒白的臉,說:“你嘴唇很白。”
“以前也這樣嗎?”他又問,“你這麽痛我也繼續做嗎?”
“不是的,”喬抒白的腦袋一片混亂,身體不那麽痛了,卻有一種很空洞的悲涼,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好,和展慎之連愛都做不完整,胡亂地編造地問,“你有沒有止痛劑?”
“有。”
“以前經常會打的。”
“……打止痛劑**?”展慎之看起來既不能接受,也產生了懷疑。喬抒白趴過去,抱著展慎之說:“展哥,我想做,你不要停,好嗎?”
溫熱的皮膚緊貼在一起,他討好地親吻著展慎之的下巴和麵頰。
展慎之最後還是給他打了一支止痛劑,對喬抒白沒有效果,但喬抒白演得好像有,他勾起腿,纏著展慎之的腰,抱住他**的背。
或許是心理作用,這一次進入,喬抒白真的感覺沒那麽疼了。
展慎之背上肌肉虯結,喬抒白的手很輕地摸著他的皮膚,像在雲中被拋上拋下,過了一會兒,連性器都硬起來,隨動作拍在小腹上。
展慎之把他從沙發上抱起來,麵對麵地進入,喬抒白趴在他肩上塌著腰,恍惚又混亂地又被操了許久,小腹緊繃著射了出來,把展慎之身上弄髒了,潤膚乳的花香裏摻進了腥味。
喬抒白下意識用手去擦,展慎之抓住了他的手,吻了他的眼睛。
從起居室一直到臥室,宵禁的廣播響了起來,展慎之終於射在喬抒白裏麵。
喬抒白**了幾次,眼前一片模糊,連手指都難以挪動,躺在**,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很小很輕,很快就能飄起來。可能因為什麽都已經失去了。天真,身體,情感,尊嚴。他這樣想。
展慎之無所察覺地從背後摟著他,問他:“我去放水,給你洗個澡好嗎?”
喬抒白費勁地翻身,麵對麵抱住了展慎之,展慎之愣了一下,也回抱住他:“怎麽了?”
他身上很燙,喬抒白靠在離他心髒很近的胸口,聽見他心跳的聲音,穩定,厚重,不算很快,好像很健康。
“喬抒白?”展慎之突然叫他的名字,又問他,“你怎麽了?”
喬抒白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居然問:“展哥,今天和你一起去頒獎典禮的女孩子是誰啊?”
床墊不算軟,剛才喬抒白跪在上麵,吃了不少苦頭,但床單是滑的,像水一樣,貼著他的大腿和腰。
他剛問完,就很後悔,覺得自己問得多餘,對他和展慎之的關係也沒有任何好處。
展慎之頓了頓,說:“是富賓恩小姐。”
“前幾天有個慈善晚餐,自作主張拍賣和我的晚餐,富賓恩小姐拍到了,我沒打算吃,賠償她了雙倍,但也欠了人情,所以她的基金會今晚主辦頒獎式,我出席了。到場的時候正好在場外碰到她,聊了兩句。”
展慎之說得很慢,也完整,說完問:“你是不是看了什麽娛樂媒體的捕風捉影。”
“沒有。”喬抒白不想承認,但是又莫名迅速變得開心了起來,哪怕身體仍舊是無力和酸痛。他的語氣也不由自主變得輕鬆,抬起臉親親展慎之:“我沒看啊。”
展慎之沒和他計較,隻是說:“有不清楚的你可以直接問我,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喬抒白不吭聲,展慎之輕摸了摸他的頭發,忽然問他:“你是吃醋嗎?覺得我和她有什麽,所以今天非要**。”
“……”喬抒白的臉騰得熱起來,想要反駁,又根本沒有什麽反駁的立場,抱緊了展慎之,不讓展慎之看他的臉。
然後他覺得展慎之很輕地笑了他的多疑。
很奇怪的是,喬抒白覺得在新教民區挨打的痛苦回憶,還有**時的惶恐與痛楚,都在展慎之懷中不見了,可能這支止痛劑真的有用。
喬抒白便在展慎之的懷中假寐著,喜歡這樣堅固的、排他的擁抱,像溺水的人喜歡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