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留在我身邊◎
隔著空間, 視線交織。
沈烈沒直接進來,立在玄關的位置,鬆散的發髻,碎發貼著麵頰, 就這麽看了會問:“交給阿姨就好, 怎麽自己動手?”
“看著有點髒了, 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麽事就想著試試。”一縷發不怎麽服帖往前擋住視線,她空不出手, 隻好用手臂去蹭, 導致散落的更多。
她抿抿唇,隻好求助於他:“勞駕。”
沈烈換鞋走過來, 陳靜安背轉過身,烏黑的發髻下, 是雪白的脖頸, 鬼使神差下, 他將發簪抽出來, 長發沒有束縛,全都滑下來,發梢蹭過他的手背。
“?”
陳靜安眼裏不可置信:“你怎麽給散開了?”
語氣有些哭笑不得。
沈烈仍握住發簪,他自然不會挽發髻,將她從矮凳上抱下來, 接過了清洗魚缸的重任, 交接的還有陳靜安套在手裏的塑膠手套。
用細刷刷過缸壁,又將水裏的髒物打撈起來, 水質看起來幹淨很多。
陳靜安在旁邊充當監工, 水草幽幽, 沈烈的臉模糊映在魚缸上, 抿著唇線,認真時眉眼舒展,有種禁欲的味道。
“沈烈,有人來找過我,說過你的事。”
“哦,說什麽?”
沈烈停下,手臂壓著魚缸邊緣,壓出深痕。
視線一高一低。
“關於你家裏的事情。”陳靜安想了下,將餘聲聲說的簡單轉述一遍。
沈烈手枕著魚缸,看著她的視線專注。
“沒了?”
“嗯。”
“你不想問問我是真的嗎?”沈烈問。
陳靜安迎著他的視線:“應該要問嗎?”
這問題就有些意思了。
沈烈唇角噙著幾分笑意:“可以問。”
陳靜安搖搖頭,卻不想問:“我跟你說,隻是想要你提防一些,你……那位弟弟,大概對你沒什麽善意。”
說完又覺得有些多餘,這麽淺顯的東西,他未必不知道。
“關心我?”
“有一點吧。”陳靜安擰眉,故作糾結。
沈烈低笑兩聲,再次動作起來,水波**漾,空氣裏有淡淡的水草腥氣。
故事在沈津那補全,兩個人上次見麵過後交換聯係方式,他偶爾會來請教一些情感問題,發來編輯好的文字,問她是否妥當,多次斟酌修改後才敢放心發送過去,情話要甜而不膩,要足夠自然,用心程度可見一斑。
陳靜安問他對方怎麽回。
沈津回了個哭泣的表情包,然後是一張截圖,對方言簡意賅問:今晚去你家還是我家?
沈津:這女人是拿我當鴨了?!
陳靜安隻好安慰:“從另一方麵講,她需要你。”
一來二去,兩個人關係緊密起來。
沈津在知道餘聲聲的事後,主動跟陳靜安講起完整版故事。
沈敬琛結婚前,有一位女友,後來家裏安排聯姻,婚後他們也沒斷,聯姻是各取所需,沈母並不過問沈父的生活,雙方保持著奇異的和諧,真正打破平衡的是沈母懷孕生子。
沈母大方明豔,很難真沒感覺,沈父留在沈宅的時間越來越長,女友感覺到變化,吵過一陣,沒什麽用,日子也繼續這麽糊塗過下去。
再然後,是那位女友見到七歲的沈烈。
見麵說什麽已經不得而知,那一麵後,她從頂樓縱身一躍,成為沈敬琛這輩子也難愈合的傷口。
那段時間,沈敬琛狀態很不好,沈母帶著沈烈去國外定居。
沈津覺得晦氣:“說到底全都是我大伯做下的糟心事,嫂子你別真聽那些人亂嚼舌根,說起來是要為他媽打抱不平討回公道,實際上爸爸叫得比誰都孝順。爭家產就爭家產,包裝的這麽可歌可泣還真讓人唾棄。”
陳靜安回明白了,上次見麵後就已經刪掉餘聲聲的聯係方式,之後她也再沒找過自己。
最後一個學期,開始準備畢設,在宿舍裏的時間變少,大部分時間待在淺灣,有時候忙到半夜,兩個人餓了出去覓食,回來時披星戴月,她打開車窗讓風灌進來,有種模糊的快樂跟前路未卜的憂慮。
陳母發來江城本地樂團招錄信息,樂團裏人數基本是固定的,隻有有人內退下來,才會有新的名額補上。
今年算幸運,名額有兩個。
陳靜安沒直接做決定,還在考慮。
阮靈已經收到一家音樂公司的offer,開學一個多月就已經入職,現在一邊工作一邊做畢設,每天累的苦哈哈,跟她吐槽都得抽空,兩個人見麵越來越難得,以前整日膩在一起,同吃同住,轉眼,就要各奔前程。
陳靜安有些出神。
她遲遲沒決定,大概知道,有些事還沒想明白。
沈烈晚歸,回來時房間的燈亮著,人在浴室,茶幾上電腦沒關,屏幕停留在網頁頁麵上,一些字從眼邊掠過。
他沒什麽反應,拿了衣服,去另一個房間洗漱。
—
幾日後。
陳靜安從周正卿那出來時,接到鍾欣的電話時還有些意外,兩個人已經好久沒聯係。
“在哪?方不方便見一麵?”
“現在嗎?”
“嗯呢,有時間嗎?”
“有的。”
見麵的地點在國家民樂樂團,鍾欣帶著她參觀場地,跟一些前輩打招呼,到底是國家級別,設別跟場地都很頂尖,裏麵的人也一樣。
“怎麽樣,有沒有心動?”鍾欣半開玩笑地問。
“不來我都已經心動。”陳靜安笑笑實話實說。
兩個人一起吃了頓飯,聊到畢業後打算。
“你要不要考慮下這裏?這裏那麽多熟人前輩,你來之後人際關係肯定不用擔心,我也在,有什麽事也有個照顧。”
“學姐,你跟我開玩笑,我早看了今年樂團招錄情況,往年大部分都隻招錄碩士生,本科生偶爾有,今年甚至沒打算招錄。”
鍾欣放下筷子:“今年是沒有,但明年可以,你可以考慮先留下來。”
“還能這樣嗎?”
“我們之前還打趣你是我們的編外成員,怎麽啦,現在實至名歸不好嗎?”鍾欣又道:“這事不是我說的,上麵有次問起無意中提到的,我跟你關係好嘛,聽到還挺為你高興的,就主動先過來找你。”
“放心,走的也是正規合同。”
後麵又聊許多,也有其他話題,一頓飯吃得愉快。
吃過飯分開時,鍾欣又問:“你要是覺得可以,我就跟上麵的回個話。”
“就不了吧,我資曆還淺,等以後樂團什麽時候正常招新,我肯定第一個報名。”陳靜安道。
“好吧,你想清楚就行,機會難得也別錯過。”
鍾欣看著勸不了,也不再說什麽。
回程的路上陳靜安忍不住去想這件事跟沈烈有幾分關係,或許沒關係,像上次的生日宴,她頂著沈烈女友的頭銜,會有人主動示好,也許有關,畢竟沈烈前科累累,他這麽做也不意外。
以前也會覺得不舒服,也就咽下去了。
因為對沈烈沒有半點期待,他什麽都能做出來。
但,時間越久,想法跟情緒都會變,她想到這件事,感覺像是哽在喉嚨裏的骨頭,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陳靜安洗過澡,習慣性拿本書再看。
沈烈進來,也剛洗過,帶著水汽,書被拿開,短暫的對視,已經默契到,他一個眼神,就知道他要做什麽。
他挺重欲的。
陳靜安有時候會看著他出神,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套上白色襯衣跟西褲後,有種禁欲的冷感,脫下後,又像是掙脫鏈條後,完全不知道節製二字怎麽寫。
看出她發呆。
沈烈附身,吻過她唇邊,問她在想什麽。
陳靜安抵著他的胸口,水還沒擦幹,有些濕意,她隻好挪動位置,道:“今天學姐來找我。”
“說什麽?”不讓親,沈烈把玩著她的手指。
“說我可以留在國家民樂樂團,雖然不是正式招錄進,等到明年,再進去。”
“你怎麽想?”
陳靜安垂著眼睫:“我想等以後有招錄名額後再自己考進去。”
“有什麽區別嗎?”沈烈問。
“想進去的不止我一個,名額有限誰都清楚,我不想這麽進去。”
“你有沒有想過,這麽進去的也不隻你一個。”
“可能,我隻能保證我不是其中一個。”
沈烈捏著她指頭,一根一根,漫不經心:“不想進也沒關係,開個店怎麽樣,你挑位置,當老師,教出跟你一樣優秀的老師。”
“我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那你怎麽想?回江城?”
陳靜安眼睫顫了下:“有這個可能。”
指間上力道比之前重一點,沈烈問:“出來上大學,然後再回去,怎麽想的?”
“出來後,才知道在家的好,也許我天生就沒什麽野心,沒有遠大抱負,隻想過簡單平常的日子,在父母身邊。”
“就沒有留下來理由?”
“……”
陳靜安遲疑下,話還沒說出口,沈烈握住她的手推至頭頂,頂在床頭,一側的肩帶輕易被撥開,漆黑的眼,一寸寸掠過瓷白的皮膚。
“還有什麽話,留在**說。”他沒什麽耐心解開睡袍。
掌心收攏。
動作粗暴肆意。
陳靜安被燙的發顫,卻又躲不開,整個人都像被他撚碎,碎掉又重新拚湊,變幻出各種樣子。
“陳靜安,你心才是最狠的。”
分明這裏,是最柔軟的位置。
呼出的氣息像是火,噴到耳根,燒得她整個人蜷縮下來。
嘴上說是**說,但陳靜安哪裏還有什麽力氣,有心要說什麽,剛到嘴邊就被撞碎。
沈烈在上方,剛洗過頭發此刻亂糟糟的,碎發下的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欲,唇色瀲灩,蠱惑妖孽。
他再次低過頭,銜住她的唇。
嗓音低靡:“陳靜安,留下來,就在我身邊。”
作者有話說:
小吵啦
大家的評論都很認真看過,非常感謝大家寫那麽多字,都會認真考慮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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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好幾天的感謝名單,超級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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