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買錯尺寸怎麽辦◎
陳靜安先去洗澡。
屬於她的東西已經被搬至主臥, 她很少進這個房間,這裏浴室要更大,她抱著睡衣進去,出來時頭發已經吹幹, 在裏麵待太久, 臉頰被熱風吹得泛紅, 她隨意用手指將頭發往身後撥,發絲蓬鬆, 臉蛋幹淨白皙。
陳靜安的睡裙中規中矩, 並沒有過度露膚,下擺長至膝蓋, 小腿勻稱筆直。
沈烈在其他房間洗過,隻著睡袍, 藏青色, 腰間隨意係上, 他靠坐在床頭, 握著本翻動著,聽到推門聲,抬眼看她,隨手替她揭開被子一角。
一種無聲邀請。
陳靜安手指收緊,掌心裏麵塑料邊緣刮過軟肉, 她視死如歸走過來, 側身上床,撐著床的手往身後滑, 動作很快地將一小片東西藏進去。
“在看什麽?”
“打發時間的東西。”沈烈合上書, 置於床頭。
“睡覺?”
“嗯。”
“關燈嗎?”
“你習慣開燈睡覺?”
“……不是, 麻煩關燈。”陳靜安緊張到幾乎咬舌。
沈烈抬手, 關掉燈,陳靜安緩慢躺下去,她握住被子,一直掩到下巴的位置,她感覺到身邊一側陷落,沈烈在她身側躺下來。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逐漸能看清些東西。
誰都沒睡。
誰也沒開口。
呼吸聲像是發酵一般,越來越重越來越清晰。
陳靜安聞到沈烈的味道,這樣近的距離,即便並沒碰到,同一張床同一個被子,他們的氣息在悄然交換傳遞,即便肉眼看不見。
“陳靜安。”
沈烈叫她名字,她應聲,下意識偏頭,他卻犯規撐起身,整個身體如壓境烏雲,遮天蔽日般,他擋住她全部視線。
所以還是要到這一步嗎?
陳靜安全身僵硬緊繃,幾乎窒息,等待著他下一步動作。
沈烈抬手。
瞳孔驟縮。
手指碰觸到她的發絲,極細微牽扯到頭皮,一顆心緊張到擰緊,她清楚沈烈做什麽都講究回報,他給足她時間,如今,是時候該驗收成果。
他遲早是要她的。
陳靜安咬唇,幾乎已經接受事實。
然而下一刻,手徑直往下,探入到枕頭底下,將她剛小動作藏進的一小枚給拿出來。
很薄的一小枚,他捏在指間,看清,愉悅的輕笑聲從喉嚨裏溢出來。
“陳靜安,你怎麽想的?”
陳靜安臉色漲紅,下意識想要搶回來,被沈烈靈巧躲開,他往另一側偏,將手臂舉得更高,更方便看清楚。
眼見搶不回來,她隻能緊抿著唇,艱難維持著最後那點羞恥心。
“這就是你做的準備?”沈烈語氣揶揄。
陳靜安能怎麽辦?
她當時想到的便是一定不能要孩子。
唇閉得更緊,臉像燒起來,她好想閉眼睜開就到第二天,但不能,她隻能閉緊眼,試圖忽視沈烈手上的東西。
沈烈扯唇問:“自己去買的?”
“嗯。”從喉嚨裏溢出的,甕聲甕氣的一聲。
陳靜安還記得自己去買這個的樣子,帶著口罩墨鏡,整張臉都遮得幹淨,她低著頭幾乎是衝進去,視線在貨架上匆匆瞥過,隨手拿過一盒,結完賬,又衝出去,生怕被多一看。
沈烈仍然在笑,問:“買錯尺寸怎麽辦?”
陳靜安忽地睜開眼,本能問一句:“這……還有尺寸的嗎?”
沈烈輕笑出聲,嗓音低沉又是毫不掩飾的愉悅。
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有多羞恥,她幾乎想咬舌,又想去搖沈烈的腦袋,想將剛才說的話全都消除掉。
笑聲一直在耳邊。
陳靜安燒得通紅。
沈烈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細細吻,才慢條斯理地道:“你可以感受下,下次就該知道買多大的。”
“我不要!”
陳靜安被刺激的睜大眼,想抽回手,又止不住地抖。
“沈烈你別這麽變態!你不能,不能……”大腦一片空白,她支支吾吾,幾乎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我變態?”沈烈笑,“誰買的套?”
“……”
陳靜安索性裝死。
沈烈靠過來,手握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歸攏,又握住她的下巴看著自己,他笑著問:“第一天晚上睡一起就想睡我?是不是太快了,你有沒有問我是否準備好?”
“…………”
“陳靜安,你一個女孩子,知不知羞?”他輕捏了下她的鼻尖。
陳靜安聽他睜著眼顛倒黑白,閉著唇,臉頰有些氣鼓鼓的,但她又什麽都不能反駁,沈烈是隻詭計多端的狐狸,如果她指責心術不正,想睡自己的分明是他,他話頭一轉,說是呢?
他不是做不出這種事。
聽著沈烈的混賬話越說越離譜,陳靜安實在忍不住去捂住他的嘴。
掌心被很輕地咬了下,她要拿開時被沈烈握住,貼著他的下顎,感受到他骨骼,他收斂起幾分笑意:“沒有要做,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在這之前,沒打算動你。”
“說睡覺,隻是睡覺。”
“循序漸進,這件事,不應該隻是我享受。”
陳靜安徹底鬆口氣,她輕眨著眼,自己似乎將沈烈想的過於禽獸,現在想來,他好像還有幾分人性。
“謝謝。”是真心的。
沈烈握著她的手指移至唇邊,溫柔繾綣地親吻,耳後唇線輕扯,他嗓音低沉好聽:“但在之前,是不是需要預支一些?”
第一次在被子裏接吻。
滾燙的氣溫無法分散,在被子裏集聚,仿佛置身烤爐,沈烈的吻急轉直下,她毫無心理準備,全身在展開那一瞬極具繃緊,她在熱浪中被拍打,顛簸流浪,全都由不得自己。
裙邊被卷起,堆至腰間。
大手像是烙鐵一般,燙的分明是大腿,卻燙到心尖般,她來到陌生領域,忍不住溢出的嗚咽,下一秒又被他吞入腹中。
陳靜安眼尾溢出生理性眼淚。
沈烈擁著她,身體貼合,好似天生就該如此,是被後天分開,如今又重新尋覓到,再也不願拆分般。
他低頭,繞至她的後頸,初始是吻,突然如數根針紮般刺痛,隻是一瞬,他放開她,唇邊瀲灩,他饜足般低笑,提她擦唇,整理好衣服,然後在身側躺下來。
陳靜安還未從餘韻裏出來。
心髒仍在超過正常頻率跳動,感覺很詭異,她並沒想象中排斥。
休息一會,沈烈忽然開口:“這大概是我生下來,第一次跟人睡同一張床。”
聲音平平淡淡,沒有多餘的情緒。
但在夜晚裏,這一句,陳靜安恍惚看到幼年時的沈烈,父母很早分居,他被帶至國外生活,沈母愛恨濃烈,生活多姿多彩,他從不在沈母的生活重心裏,他也許隻占據很小一塊,指頭大小,隻在午夜十分,晚歸的母親,一句“怎麽還沒睡”。
陳靜安沉默片刻,問:“跟父母也沒有過?”
沈烈很淡嗯了聲。
模糊的記憶裏,他長時間一個人,他在國外,黑發黑眼,與一群金發碧眼的小孩格格不入,他寡言少語,母親常年不在,他跟保姆相處時間更多。
所以,一次也沒有過。
沈烈偏頭,溫柔扯唇:“原來跟人躺在一張**是這種感覺。”
“什麽感覺?”
陳靜安也偏過頭,兩個視線不過隔著手掌的距離,他眸底太過漆黑,漆黑發亮,似乎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沒什麽。”他輕闔眼睫。
一個落寞的神情,沈烈想自己應當詮釋的很好。
人是複雜生物。
沈烈承認自己的卑劣,這份卑劣在他意識到他想要更多時滋生,他發現自己不僅隻是想要將陳靜安束縛在自己身邊,他要她,心跟身全都要,他再也無法坦**地表明他下作的手段。
他想要偽裝,偽裝成什麽樣子都無所謂,斯文、溫文爾雅、沒關係,隻要陳靜安喜歡。
女生大多有同情弱小的特點,陳靜安也不例外。
隻要他合適契機表現出脆弱一麵。
陳靜安看在眼裏,她從其他人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事,她想了想,蹩腳地安慰一句:“也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嗯。”
場麵有些詭異,陳靜安想,他們似乎不是適合談心的對象,在深夜,尤其是這種問題。
沉默片刻,誰也沒說話,好像話題就此止住,互相入睡,避免談及任何觸及深處的話題。
本該如此的。
但陳靜安卻忍不住心軟,輕聲詢問:“你……還好嗎?”
夜色裏,沈烈唇線作上揚的弧度,得逞一般。
再偏頭,他神色已經如常,道:“如果我的靜安讓我抱一下,我想會更好。”
他隻是隨口說說。
今天已經足夠,他得到的太多。
窗外似乎下起雨,隔著窗隔著厚重窗簾,也能隱約聽見,室內反而更靜,**有細微響動,陳靜安靠過來,鑽入他的懷中,溫軟的很小一團,像是擁有柔軟絨毛的小獸,主動貼近他,她的額頭,貼著他胸膛。
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她的平穩呼吸。
沈烈眼眸怔愣。
雖然肢體動作僵硬,陳靜安仍然伸出手臂繞至他後背,小聲詢問:“這樣好一點嗎?”
兩個人擁抱,緊密貼合,沒有半點縫隙。
沈烈緩慢眨眼,在消化某種可疑情緒。
最後,他道:
“謝謝,好很多。”
作者有話說:
溫馨提示,我感覺後麵沈總更可啪
我沒卡肉嗷,因為的確沒到那一步,那一步情感會更激烈,還有段距離,我也會提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