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啊心
「Hold on to love That is what I do,
(緊緊的抓住愛吧像我一樣)
Now that I've found you
(既然我已經找到了你)
And from above everything's stinking
(在那之前一切都讓人討厭)
They are not around you
(因為不在你的身邊)
And in the night I could be helpless
(在夜裏我會感到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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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暗戀的人忽然間請你吃晚飯,還是因為要告訴你、和你父親有關的事情,你去不去?
——一定要去!
李穗苗完全想不到拒絕祁複禮的理由。
她現在有很多時間。
多到從現在開始到晚上門禁前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推掉。
……好吧,大一的學生似乎的確沒有什麽必須要做的事情。
李穗苗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沒有好好裝扮。
她想著今天隻是來看看運動比賽,衣服呀鞋子呀都是選擇最舒適的,最簡單的。惱怒的是吃麵時還不小心弄到了褲子上麵……啊啊啊啊啊。
她低著頭,想要拿一塊兒橡皮,像擦掉汙漬那樣,把它從自己的衣服上幹幹幹淨淨地擦掉。
早知道就應該穿那一條白裙子,那條被舍友稱讚很漂亮、顯得她身材勻稱的裙子。還要再來一雙鞋子,讓她高一些,不至於像如今一樣,祁複禮一低頭就看到她頭頂。
啊!應該先洗個頭發!
就像一個五歲的孩子中了彩票,又像一個剛淨身的太監被告知要娶美麗妻子,又像餓了好久的小貓忽然得到一條比她還大的魚。
李穗苗想做的事情有好多,但她現在什麽都來不及做。
耳朵熱,臉頰燙,胸口悶。
她要得病了,得一種叫做悔不當初的病。
李穗苗自覺社交能力沒有太大問題,說不上好,但也絕不能說是“壞”。她隻是單純地麵對心上人時不知所措,必須緩好久,才能去做出鎮定的反應。
她必須保持鎮定。
大學生平時吃飯,翻來覆去就那麽幾樣。李穗苗本以為祁複禮會帶她去學生食堂,但祁複禮卻帶她去了附近的火鍋店。
李穗苗問:“你怎麽知道我愛吃火鍋?”
祁複禮笑:“原本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李穗苗:“啊?”
“其實是老葉愛吃,”祁複禮說,“他和我說,火鍋和烤肉,都適合一邊聊天一邊吃。等著菜和肉慢慢煮熟的時候,時間剛好可以用來談天說地。”
李穗苗心裏的小火苗悄悄晃了晃,她問:“我爸爸找你是為了什麽呀?”
祁複禮說:“為了命案。”
李穗苗吃驚地捂住嘴巴。
已經坐下了。
來得早,又是工作日,人不多。
祁複禮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李穗苗,示意她掃碼點餐,頓了幾秒:“其實,按理說,這些事情不應該告訴你。”
李穗苗的眼皮跳了跳。
“畢竟……和你也有些關係,”祁複禮抬眼,看向李穗苗,“我聽李叔叔說了些事情,隱約猜到了一些。”
李穗苗小聲:“什麽?”
“以前離咱們中學很近的那個電子廠,”祁複禮提醒她,“還有印象嗎?”
李穗苗點頭:“我還偷偷在裏麵打過暑假工。”
後來暴露了,爸爸媽媽心疼極了,說什麽都不肯再讓她繼續打工。
“嗯,”祁複禮說,“就是那個工廠老板。”
當初這件事鬧得還蠻大的——
畢竟那個電子廠年年為那所小城市貢獻了不少稅收,也解決了許多就業崗位,薪酬待遇也不錯。
類比一下,不亞於富士康對於鄭州的影響。
偏偏工廠老板意外去世,廠子裏還鬧騰了很久。有想接機搞事的,也有打算借此給自己多撈點兒東西的,還有悲觀地感覺廠子要倒了的……
什麽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但廠子沒倒。
廠長的遺孀,林棋蓉女士,收拾好心情,擦幹眼淚,打起精神,在完成遺產繼承手續後,開始挑起大梁。
在她的努力下,這幾年,廠子非但沒有跨,反倒越發蒸蒸日上了。
廠長的死因也確定,就是一場意外。
意外的源頭在於廠長用藥不謹慎——有些小藥店濫用抗生素,恰好那次廠長感冒,去拿的藥裏就有和降糖藥一起反應、導致他血糖嚴重下降的阿莫西林。
他的司機徐冰證實了這一點。
這個案子一開始還是讓李天自去做的,可惜陰差陽錯,李天自那個時候剛好受傷,身體不好,後麵就交給其他人去幹。
後麵的人按照流程審查後,再結合法醫的結論,沒有發現任何疑點,因而就是以“自殺”結案。
火鍋咕咕咕咕地冒起了滾燙的熱水泡。
李穗苗問:“我爸爸為什麽要問你和葉學長呀?”
祁複禮停頓片刻,緩緩:“我一開始也不確定,後來猜到了,可能因為我倆的父親都曾經在那裏工作,也都和徐冰關係好——上個星期,徐冰忽然去警察局自首,承認自己為不久前的案子做了假的口供。”
李穗苗感覺到他在說謊。
不對勁。
一定還有什麽。
李穗苗慢慢地整理。
案子已經了結這麽久了,不可能會突然翻出來。而且,就算兩位學長的父親和那個徐冰關係好,現在葉學長的父親已經去世了,再怎麽著也輪不到去詢問葉學長和祁學長——
等等。
「不久前的案子」
不久前的案子。
小城市裏又不是經常有命案,和兩個學長有關係,而且還是不久前的。
——那就是,葉學長父親開車墜崖身亡的事了。
徐冰翻口供,是指,葉學長父親的死,也不是意外嗎?
李穗苗心裏一顫。
她小聲問:“那這件事和我有關係嗎?”
“有一點,但不是很大,”祁複禮低聲,“我感覺,之前廠長的死,不是意外。”
李穗苗:“啊?”
“你平時和洛森澤走的很近,她是不是剛給你介紹了一個課外輔導兼職?”祁複禮說,“我剛聽老黎說,你準備去輔導的那個孩子,就是林棋蓉的女兒。”
祁複禮看著李穗苗,輕聲:“據我所知,廠長案子的背後,林棋蓉的嫌疑最大。你父親有職業道德,不會把這些事告訴你——但我不一樣,我沒什麽道德。”
他開玩笑地這樣說,微微後仰,又認真地對李穗苗說:“李叔叔人很好,就當是為了你父親這樣一個好警察,你注意一下安全。”
李穗苗點了點頭。
她抬手去夾鍋裏煮熟的蝦滑丸子,哆哆嗦嗦,好幾下,都沒成功。
……
飯到一半,祁複禮去衛生間。
剛走進男廁所,尚未及時反應,有人迎麵而來,拽住他領口,聲音壓低:“祁複禮!”
祁複禮眯著眼睛,偏了偏頭,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朋友。
葉揚書冷著臉,他太陽穴處青筋暴起,克製著憤怒,克製著拳頭不落在祁複禮臉上。
葉揚書問:“你和穗苗說了些什麽?”
祁複禮倦倦散散:“提醒她小心林棋蓉。”
葉揚書一拳重重地捶到他臉頰。
“你他媽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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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d on to love That is what I do,(緊緊的抓住愛吧像我一樣)Now that I've found you(既然我已經找到了你)And from above everything's stinking(在那之前一切都讓人討厭)They are not around you(因為不在你的身邊)And in the night I could be helpless(在夜裏我會感到無助)來源於歌曲《When You're Gone》 The Cranber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