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老伴回歸

◎過年。◎

熊素素看表嫂臉色不對, 心裏咯噔一聲。

“他有對象了?”語氣十分失望。

“沒有,他還沒成年。”

“我看他也小。”熊素素嘿嘿笑兩聲,“可他長得真好看。”

白白淨淨的, 跟她爹她哥長得都不一樣。

孟秦戲謔地問她,“你找對象隻看臉?”

“那總得長得好看吧, 我娘說結婚之後日子可麻煩了,雞零狗碎的能煩死人,那我想著找個好看的, 萬一我倆吵架,我看到他臉那麽好看,沒準就不生氣了。”

“你想得……”孟秦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我!”

“想得挺好,有法子排解都是好事, 不過這事你娘知道嗎?”

別人家長輩沒同意。

熊素素和熊建國情況不同。

“知道知道,我娘答應了,不信表嫂你去我家問問。”

“那倒不用,具體等我下次見麵,問問對方有沒有這方麵意思?”

熊素素沒等點頭, 外間傳來了門鎖擰動的聲音。

孟秦豎起耳朵,“什麽聲音?”

熊素素閉嘴聽了聽,“誰在開鎖,表嫂還有誰你有家鑰匙?”

孟秦第一時間想到老伴,麻溜地下炕, 一出來就看到外麵窗戶探頭探腦的人, 歡喜地去打開門。

風雪夾雜著凍人的溫度, 吹進室內。

門外, 秦則方一雙耳朵露在外麵凍通紅, 麵色疲倦, 眼下一片鐵青,黑黢黢的眼眸卻晶亮。

“我回來了。”

他盯緊媳婦,等待回應。

熊素素跟出來,一聲表哥打斷小夫妻的失神。

秦則方沒想到家裏還有外人,衝她點點頭,態度疏離。

熊素素也有點尷尬,特別是知道雙方有親戚關係後,秦則方回來,她主動開口還有事要去找哥哥。

臨走前,讓表嫂別忘了她的事。

……

“快進來,外麵站著不冷。”孟秦轉身朝裏間走。

秦則方沒得到想要的回應,有些失望,拎著他的行李包進門,等將房門關上,聽到身後傳來了水聲。

一轉身,孟秦拎著水壺正往盆架子上倒熱水。

他放下東西,貼著媳婦的手接過水壺。

“我自己來。”

孟秦鬆手,把晾屏風上頭的毛巾扯下來放盆裏。

“今天廠裏來送福利,我還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咱分家後的第一個年,得一起過。”秦則方胡擼一把臉,耳朵突然被摸了,有點癢。

他歪頭,就瞧見媳婦一臉心疼,“怎麽還生疙瘩了。”

一般長疙瘩,硬硬的紅紅的沒什麽感覺,等有感覺時就已經變成凍瘡,處理不好以後年年犯。

“天冷,有時候忙起來忘戴帽子。”

“拿熱毛巾捂捂,我去找找凍瘡膏。”

秦則方擰了毛巾,捂著倆耳朵環顧四周,出去一趟,再回來家裏變了樣,他看著心裏卻踏實很多。

等媳婦拿著凍瘡膏出來,他歪頭把耳朵湊上去。

孟秦看他理直氣壯的樣,給人推裏屋衣櫃鏡子前,“自己對著抹,我去看著給你做點吃的。”

頓一下,還是問了句,“你有啥想吃的?”

秦則方想,“隨便下點麵疙瘩,吃點熱乎的。”

孟秦找出他一套幹淨衣裳,“你抹完藥換了,身上臭死了。”

他低頭嗅了嗅,沒聞到什麽,隻是在回想到火車上的味道,點了點頭。

孟秦讓他自己收拾,離開是掐了把屋裏栽的小青菜和幾根蒜苗。

舀了半瓢麵,想了想沒做麵疙瘩,給揉了麵團,找出擀麵杖三兩下做成麵條,老伴最喜歡吃擀麵條。

爐子打開封口,火上來後,等著小鋁鍋裏的水燒開。

拿油布擦了擦鐵鍋,借著煤爐子下的小火,煎了兩個荷包蛋,借著油鍋調了醬汁,切一碟子肘子肉下鍋。

水開了,麵條煮熟後再把小青菜下鍋,開鍋撒上碎蒜苗提味,也沒再費事的往碗裏裝,桌上放了桌墊,直接把小鋁鍋端上桌。

“飯好了。”

裏屋有水聲,看了眼盆架子上的搪瓷盆不在,估摸著被老伴拿屋裏擦身子去了。

“簡單擦擦就好,今天澡堂子還開門,一會我去跟梅嫂子借兩張澡票,你好好洗個痛快。”孟秦握著裏間門把手,推開門,就瞧見活色生香的一幕。

水珠滑過骨骼形狀,皮包著骨瘦得不像樣,最後隱沒在腰間。

孟秦看了一眼,默默歎口氣。

太瘦了。

果然不管男女,沒肉都不好看。

“穿上衣服先吃飯。”

秦則方撈起幹淨衣服套上,先把屋裏水盆和地麵上的水給弄幹淨,怕媳婦踩上再滑倒。

等坐上桌看到鍋裏麵條時,先愣了愣,最後捏著筷子不住笑。

他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

蒜苗經過熱湯一燙,香得厲害。

孟秦動了動鼻子,秦則方瞧見,起身去拿了個小碗。

媳婦正經吃飯都吃不多,更何況現在不在飯點,她應該就是饞了想嚐個味。

夾了兩筷子麵條,等撥開青菜看到是白麵條時,臉色變了變。

孟秦看他停下,一瞅臉色就知道在想什麽,盯著他想看看他能說什麽。

“夠不夠?”

孟秦眉心放鬆,“給我點青菜。”

最後再乘了半碗清湯,算陪著吃。

她也好奇孟秦出差幹什麽。

秦則方咬口麵條,心裏又痛又快活,“你不愛聽。”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愛聽?”這人忒木了。

秦則方欲言又止。

【當然知道你不愛聽,上輩子你自己說的。】

“?”

孟秦回憶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三十年的點點滴滴,哪那麽容易一下子就想起來。

她沒想起來,堅定自己沒說過,一下子脾氣上來。

“不能讓我知道?”

“沒有。”秦則方這次沒接觸什麽核心技術,就是去幫幫忙,他都覺得這次出差像是在開玩笑,“那我說了。”

孟秦點頭,夾了一筷子肉給他。

“多吃點,都是給你留的。”

秦則方心情一好,話也慢慢多起來。

“這次去,主要是幫忙加工金屬材料做成機翼。”

現成的設計圖,流水的工作車間,安排好的材料,人員配備也足夠,他去了就是重複生產。

“這趟差出的完全沒有意義。”秦則方說出心裏話,“下次我不想去了。”

孟秦皺起眉頭,秦則方擔心她誤會,趕忙解釋,“我不是為了不出差說不去的,是去了也沒意義。航械不差我一個勞動力。”

“你急什麽,我在你心裏就是個不講理的人?”

“不是!”秦則方心安了,傾訴欲也更強,“其實這幾天也不是沒收獲,現在製作的機翼後掠角太大,大後掠翼提供低阻力保證,這是基礎,但整體設計目的是實現超音速,戰鬥中翼尖失速容易導致螺旋事故。”

事實上,後來頻發發生的螺旋事故證明了這點,設計上才采用一對大翼刀來解決翼尖失速問題。

還曾使用過複雜的全自動前緣縫翼,隻可惜時間驗證這種技術易於仿製,不利於發展先進的航空技術,慢慢也被淘汰了。

秦則方歎口氣。

孟秦聽不懂,卻也沒打斷,看他一臉失落。

“所以?”

“我臨走前沒忍住提了點意見,想通過改變翼型設計,調整參數來獲得更好的性能,可惜沒被采用。”

還被嘲了一通,說他異想天開。

秦則方抬頭對上媳婦的視線,“是不是我說的太枯燥了。”

孟秦搖頭,“很厲害,航械可是造飛機的。”

秦則方失笑,“是戰鬥機。”

“你連這個都懂!你大學不是學開飛機的嗎?”

航空學校不就是培養空軍的那種,老伴畢業沒參軍,她上輩子還疑惑過。

幸好沒問,真是鬧笑話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失敗。

一起睡了三十年的人,連他學的是什麽都不清楚。

秦則方解釋,“這麽說也沒錯,不過也有相對應設備維護,技術管理,工程製造的一些專業。”

“你學的什麽?”

“飛行器動力工程。”

這也是為什麽畢業後沒拒絕回鋼廠的一部分原因,因為沒分配到專業對口的軍工廠。

既然進不去想去的,剩下的就都一樣,好歹鋼廠還是市級重點關注對象,省裏都掛得上號。

孟秦哦了聲,一口悶了碗裏剩下的麵湯。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等端碗起身瞧見老伴小心翼翼看過來的眼神,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重生是心中有怨,想改變,老伴呢?

……

下午澡堂子沒去成。

孟秦澡票都借來了,老伴被廠裏人喊回去,直到梅嫂子愛人下班回家,她才知道,這一趟出差回來的就她老伴一個人。

“為什麽隻有他?”

因為提意見犯錯被趕回來的?

“聽說小秦工三班連幹,把原本安排給他的工作,壓縮到幾天之內昨晚,申請回來的。”

孟秦想到老伴那句回家過年。

好吧,她也想有人陪。

澡堂子傍晚去的,孟秦一起,沒敢下湯沒敢搓澡,一張澡票就用了熱水洗頭洗澡,她覺得虧大發了。

但走出澡堂子,整個人還是感覺渾身輕了二斤重。

她歪頭,看老伴明顯長長的頭發,順路去了廠裏的剃頭鋪子。

推老伴進去的時候還說:“現在不理,你還要熬一個正月,那得長到遮眼睛了,還是說你對你舅有意見?故意選正月。”

正月剃頭死舅。

秦則方花了一毛錢,理發刮胡子修鬢角,再站起來整個人明顯比剛回來那會精神多了。

鋼廠已經放假,秦則方不用上工,趕著最後一天,意思意思地陪孟秦置辦年貨。

大街上到處都喜氣洋洋,進百貨置辦年禮時,孟秦想起大娘來過的事,跟老伴提起。

秦則方聽完,說:“這樣也好,年禮不用再跑一趟,對了,我回來時從當地小村莊換了些他們多得糧食。”說完心砰砰直跳。

“糧食?”

“有大豆,小麥,都在行李包裏裝著,你沒看見?”

孟秦以為那鼓鼓囊囊裝得是他衣裳,根本沒注意,畢竟懷孕後,衣裳都是老伴洗。

等拿著門對子和年畫、又稱了散裝的糖果,買了幾嘟嚕小串鞭炮,回家打開瞧見紮口麻袋。

秦則方說:“等初二,我給咱娘送過去。”

初二回娘家。

“鄉下路太顛,天又冷,我自己回去?”

孟秦摸摸肚子,想回去又不想回。

她糾結一會,“東西送到就夠爹娘樂的,我等身子好點,開春再回去一趟。”

秦則方就怕她堅持,現在徹底放鬆下來,就聽她又來一句,“你也別去,不夠受欺負的,糧食放著又不會壞,等開春一起送去。”

升米恩,鬥米仇。

現在鄉下還沒艱難到勒脖子,送糧食時機不對,好歹要等到春收結束,確定救援糧下不來再回去。

她才不要當冤大頭。

見老伴點頭,又說了今年要走得親戚。

朱婆子娘家那年的關係可以全斷了,大娘那邊現在都當親戚走,她娘家親戚自然不用去。

家裏爺爺在,這個逃不掉,二姑那要走一趟,老伴三個姐姐家,看他意思。

捋完就發現這個年特別輕鬆,他們是小輩也不用招待什麽人。

下午,孟秦專門找人換了點分格(毛幣),是留著巷子裏誰家孩子來拜年的時候,好給壓歲錢。

……

年三十,一大早鞭炮就劈裏啪啦地響。

孟秦就著響聲起來,早飯是昨下午蒸好的蘿卜包子,個個比男□□頭都大,餡料融了豬油,一口咬下去帶著肉香。

等吃完飯,孟秦就開始清理桌子,開始準備包餃子。

之前留的五花肉解凍,剁餡這事費勁她安排給老伴,她去揉麵,瞅著老伴剁好,又躲懶讓他來揉麵。

“得使勁皮才韌道。”

她趁機抽了筷子,自己找餡料調味去,一邊跟老伴念道,腰累。

秦則方光笑,“累了歇歇,我來弄。”

孟秦心安理得地開始使喚人,最後老伴擀皮,她來包,多年的手上功夫讓她不停催,樂得看老伴手忙腳亂。

這樣人多鮮活。

最後皮薄肉多的豬肉大蔥餃子包了有三百個,餃子皮沾層水倒盆裏,往門外頭一放,跟放冰箱似的,一會就凍得梆硬。

中午下了三四十,孟秦幾個下肚就飽飽的。

下午無事,從梅嫂子那得了一套牌九,跟老伴坐炕上耍,拿花生來當彩頭,輸的人給剝花生給贏的吃。

牌九玩起來太刺激,連帶秦則方贏的也被孟秦吃掉,導致後麵一打嗝都帶著花生味。

正樂著,大娘家的小兒子秦則正找來。

孟秦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情,秦家爺爺還在,年夜飯的習俗是一大家子在一塊吃團圓飯。

她原本以為分家和身世這出鬧得,今年該停了。

秦則正找來,躲不過去。

等人走了,孟秦戳了老伴說:“小四倒是跟你長一樣,以前都沒注意這個。”

秦則方放了個炸彈,“我們是雙胞胎。”

“!”孟秦感歎,“你家雙胎基因還挺大,我會不會懷倆?”

她低頭瞅了瞅,穿太厚啥也看不出來。

秦則方搖頭,“最好別,雙胎不好生。”

孟秦看他,這人越來越會說話了。

“年夜飯去大伯家吃?”

“恩,我把給爺爺的東西收拾好,年初一就不過去了。”

一罐核桃粉,一包煙絲,還有一瓶酒。

孟秦瞅著,“爺爺這麽大年紀,煙酒倒是不離手。”偏偏這還是個長壽的,見鬼了。

……

算著時間,孟秦全副武裝好,才抓著老伴胳膊朝大娘家走。

大伯沒回來,上上下下都是大娘忙。

孟秦到時,廚房裏正燉著東西,香味站門外麵都能聞到。

大娘二兒媳婦叫曹芳,一改之前的嘴臉,親親熱熱地來開門,不過這表情沒維持多久。

等曹芳看清楚她和老伴手裏拎的東西後,臉立馬拉下來,頭也不會地往裏走。

廚房問一句,“是不是小三倆到了?”

曹芳敷衍地恩了聲,坐沙發上給兒子剝奶糖,她咬一大半,剩的一點給兒子嚐嚐味道。

門口,秦則方臉色不好看。

他沉了沉聲,同媳婦說:“東西放下,回家吧。”

孟秦看他,真走?

門都沒進,秦則方放下拎的東西,“我們上門做客,不是來看人甩臉子,給爺爺的孝敬送到就好,走吧。”

這話沒刻意壓低聲音,曹芳恨恨地磨了磨牙,這話是說給她的。

她才不信這人真敢走。

公公可是他直接領導,不怕得罪人就走。

一扭頭,門口人不見了!

廚房徐季春調整好心情,出來就瞧見她心心念念的人不見了。

“小三呢?”

曹芳嘟囔,“剛剛還在那呢。”

徐季春看到門口留的東西,沉下臉看了眼二兒媳婦,小跑著追出去。

站門口就看到倆人下樓梯,趕忙攔住。

“等等!”

秦則方回頭,他對大娘沒什麽感情。

“留步,我們還得回家準備年夜飯。”

“這不是說好了留下來吃?”

“吃飯還是吃氣?”秦則方向後看,曹芳扶著門框站那,臉色清白交替。

徐季春回頭,盯著曹芳的眼神鋒利如刀。

曹芳慌了下,很快找到借口,“這是在氣我沒有恭恭敬敬的領你們進門?也太小氣了,多大點事。”

她挽了耳邊頭發,衝徐季春解釋,“娘,我這胎懷向不好,一直累,你知道的。”

又掃了眼孟秦和秦則方,“我想著都是自家人,不用那麽客氣,是我錯了,弟弟,弟妹,我請你們?”

曹芳扶著腰,笑眯眯地盯著二人,眼底閃過看戲的表情。

孟秦看她,也跟著笑了。

不同曹芳笑得別有用意,她笑容很燦爛地問,“大娘,這是則賢哥家的超英嫂子吧,見了麵才發現跟外人說得出入太大,都說超英嫂子孝順、勤快,懂得尊敬人,是大院數一數二的長媳標準,現在看,表裏不一。”

曹芳摳著門框,“你!”

秦則方提醒道,“錯了,這是大娘二兒媳婦,姓曹。”

孟秦又看眼曹芳,語氣悠悠,“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這是覺得她不如老大家的!

曹芳目光陰鷙,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壓在她頭上的大嫂,其次就是公婆。

守在二老身邊照顧的是她,外人誇得確實張超英,憑什麽!

以前說幫扶兄弟,給這給那時她就覺得不對勁,果不其然,現在他男人又蹦出來個兄弟來分家產。

曹芳怒極,口不擇言道,“表裏不一的到底是誰,對外硬氣的不認親,背地卻三番兩次接觸,量誰不知道你們打什麽主意,不就仗著爹娘愧疚想多要補償,想都別想,你過繼出去的那一天就是這個家的人,但凡要點臉就自己離得遠遠的。”

徐季春聽完滿目震驚,她才知道自己二兒媳婦心裏是這個想法。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老二也這麽想。”

曹芳破罐子破摔,“娘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我們說話有用?”

“好好好,真是好樣的。”

孟秦見大娘氣得哆嗦,伸手拍著背幫她順氣,就聽到頭上傳來一道短促的譏笑。

“娘,我肚子難受,回屋躺著了。”

徐季春慌張地看向秦則方,對上對方清冷的眼神,心一沉再沉。

孟秦看了眼隔壁悄悄關上的門,安慰道,“大娘,有些事沒必要強求,為了一個離了另外三個的心,不劃算,你當老師的肯定比我會算數。”

“這不一樣。”

“一樣的。”

孟秦目光平靜地放開大娘,和老伴並肩下樓,離開。

秦則方半路幹巴巴地開口,“你別生氣。”

“我生什麽氣?”

“剛剛……以後我們不跟他們來往。”

“好。”

她沒說,剛剛說話時,隔壁鄰居門縫開了,都偷聽呢。

今天這一趟是肯定要來的。

老伴孤僻有些事不上心,楊大娘卻跟她說,廠裏現在有人說老伴沒心。

養娘不敬,因朱婆子最近操作,大家還能理解。

親娘不認,就有人嘰歪老伴心硬。

時間長了輿論形成,反倒是他們錯了。

今天這一出,上輩子也有過,不同情況是,曹芳指桑罵槐說老伴不要臉,吸大伯家血養自家,當時這事就是被鄰居傳出去的。

所以她難得記起有關陌生人的事。

大娘隔壁那家老太太,比楊大娘還八卦,且碎嘴。

人楊大娘好歹撿著說。

還是得找楊大娘幫幫忙,至少曹芳不如長媳這事,得全廠知道,氣死她。

回家路過,孟秦沒等進院子找楊大娘說說,就看到院子裏混亂一片,女人的哀嚎聲,男人的嗬斥聲混雜在一塊,順著聲音看過去——

哦,又是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