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讓他倆再跑一趟了,你直接從電腦或者手機傳給我吧。”

果然,不久之後,雷麗打來了電話,問起被兩人遺忘的攝像機,在得知果然落在這裏之後,提出隻要裏麵的素材就好。

鑒於枚有樹平日工作都很靠得住,這次突然把設備落下,倒是讓黎譜略感詫異。

也不知道具體拍了什麽……

黎譜拿起攝像機,略一沉思,忽然對大白獨自在家,以及麵對陌生人會是什麽表現產生了些許興趣。

這麽想著,他將攝像機連到筆記本電腦。

視頻自動開始播放。

一開始,還是正常的進門錄像,作為旁白的聲音也清晰明澈,新助理的手很穩,畫麵沒有過多搖晃,連光影和角度也找得正好,一看就是提前做了功課。

鏡頭裏,雪白的鸚鵡做著各種可愛的動作,搖頭晃腦,看得黎譜不由得一笑。

直到——

“蟲子啊啊啊!!!!好多蟲子好惡心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你別過來!”

“放下大白!”

“停!!!”

畫麵瘋狂抖動,停在枚有樹《呐喊》一般的臉上,黎譜默然,端著攝像機許久沒有動作。

良久,他轉頭看向一旁偷偷望著自己的大鸚鵡,歎了口氣。

在黎譜的臉上,白高興讀出了“你沒事就好”五個大字。

想想也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呢,最後居然靠一隻無辜的鸚鵡擺平了局麵。

白高興立馬昂首挺胸,走近黎譜要個誇誇,“吃瓜子!”

男人也跟他想的一樣上道,歎了句“很好”,然後從口袋裏摸出兩顆瓜子遞給了他,還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兩顆……也行吧。

白高興習慣性地蹭了蹭黎譜的手心,分分鍾把瓜子嗑了出來。

很快,黎譜將視頻發給了雷麗,在他發過去半小時後,屬於黎譜的團隊聊天小群裏有了動靜。

【新成員@林時已被群主@雷麗拉入群聊】

此時,雷麗坐在辦公室裏,拿著手機已笑得喘不過氣。

“麗姐……”枚有樹無奈又羞恥,“整層樓都是你的聲音。”

雷麗深呼吸,“你們兩個,到底,什麽情況?”

枚有樹強忍臉紅,把事情具體地描述了一遍。

“就是說,你倆一個怕鳥,一個怕蟲,都不敢動,最後還是大白把蟲子撿起來的?”說到這,雷麗又忍不住笑起來,聲音都帶上了顫。

她看完了那條長視頻,之前隻覺得拍個無功無過正正常常的回來就行,沒想到居然給她這麽大驚喜。

“我覺得,這條視頻都能上星火今年的十大搞笑熱門。”雷麗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長長地吐了口氣。

枚有樹麵露驚恐,她可真能幹得出這事!

“好了,開玩笑的。”雷麗手裏夾了根煙,指尖在桌麵上點了點,“先存著,把大白跳舞,大白說話,還有大白撿蟲子那段剪出來……嗯,為了觀賞效果,到時候蟲子估計得打馬賽克。”

雷麗在心中規劃了一下,星娛作為官方已經表明了態度,之後黎直播再遇見故意帶節奏潑髒水的,明眼人就都知道怎麽回事了。

當然,前提是黎譜還會直播。

在曬大白被發現之後,黎譜的星火賬號和螢火賬號都沒再更新過,這讓人不得不猜測黎譜本身並不想引起注意……但因為黎譜這人有著眾所周知的休假不吱聲“惡習”,竟分不清他是放置了還是放棄了。

沒事,這都是娛樂消遣而已,更重要的工作還在後麵。而且,他能露麵不就是很大進步了嗎?

雷麗熟練地安慰了自己一把,照常瀏覽起網上的消息。

……

距離短直播僅過去了一個小時,直播的熱度餘韻還未消退,粉絲們對談論剛才的星娛直播依舊熱情高漲。

隻不過,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好幾撥。

打臉組:

“哈哈,打臉了吧!”

“氣死那幫黑粉!瑪德!最煩亂扣帽子的!”

寵物組:

“大白真的可愛死了!!!它怎麽可以說親親!!!”

“我畢業一定要養一隻鸚鵡啊啊啊啊啊天天跟它親親!!”

羨慕組:

“一時間分不清是該羨慕黎譜還是羨慕大白,貼臉這樣子……”

“黎譜家好大好漂亮!和黎譜貼貼也好檸檬!他家還缺鸚鵡嗎?我可以裝!”

舔顏組:

“別提了,黎譜但凡早回來一分鍾,我都能早舔一分鍾的顏!”

“頭一次在直播裏看見黎老師嗚嗚嗚,已截圖做屏保。以及大白也是我見過最漂亮可愛的走地雞了!”

沙雕組:

“不,其實黎譜還是在直播裏出現過的,隻不過——他是出現在別人的直播間裏罷遼。”

“你的意思是電影節那次嗎?我直接笑死,好多明星開著直播,結果觀眾都是去看黎譜的——於是各個直播間裏出現了不同角度的黎譜(除了正臉)。”

但實際上,眾人最關心的還是黎譜什麽時候開下一次直播。

“黎老師賬號為什麽這麽久沒有動靜了?”

“再來一次吧……求求了!哪怕來個短視頻也好哇!”

“散了吧散了吧,我看懸了。懂的都懂。”

“看破不說破,我覺得他本來就隻是單純想曬大白,要不然怎麽用小號呢。沒想到突然火了(狗頭)然後就罷工了。”

這些分析越聽越有道理,真愛粉們早就知道黎譜的習慣,連這次參與直播都可以算是破天荒,後續?不存在的。

一番抓狂之後,大家發現自己完全不能把黎譜揪出來,隻好去作品下反複留言打卡,祈願有奇跡出現。

此時,午飯時間。

白高興現在已經能做到黎譜端著盤子出來而巍然不動了,這點自製力得到了男人的誇讚,隻可惜他的飯裏沒因此多出幾顆鬆子,他依舊隻能在旁邊注視著黎譜吃飯。

早晚要!吃個爽!

白高興捏著一顆飼料咯嘣嗑著,眼睛卻偷偷瞅著飯桌上香噴噴的飯菜,狀似無意地朝黎譜湊近。

吃不到,聞聞味下飯也行吧……

“大白,過來。”男人停下筷子。

真沒想偷吃!

突然的傳喚讓白高興心髒一突,想起跟黎譜爭奪一塊肉沒搶過結果被嚴肅批評了一頓的黑曆史,連忙假裝無辜地扭了扭頭,屁股一轉,拔腿就跑遠了。

徒留飯桌前的黎譜奇怪地摸了摸臉。

過於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停留著,他早已注意到了自家鸚鵡的視線,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上午直播時大白尤其親近的舉動,忍不住猜測會不會是大白想更靠近他一點。

這種感覺可能就是網上說的……受寵若驚?

黎譜回憶著網上那些人說的“高冷寵物親近自己有多麽高興”,將這種異常套在大白身上——雖然大白平時也很親近他,經常想鑽被窩睡在**,但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說這種親昵的話……

應該是又亂看電視了。

黎譜默認罪魁禍首是電視機,決定等有空把電視頻道檢查一遍。

而此刻,被當做行為異常的白高興來到沙發上,仰頭望著高高支在架子上的屏幕。

已經好幾天沒有寵幸機器了……

幾天過去,原本嶄新的設備已經蒙上一層薄灰,而它的主人黎譜沒有給它一點關懷,任憑它孤單佇立著。

好可惜啊,不能發揮它出色的功能。

白高興垂下腦袋歎了口氣,回頭望了一眼。

很好,黎譜進廚房了。

他爪上用力,使勁一蹬,撲棱棱地飛到了屏幕上。

打滑,成功留下了幾個爪印。

白高興緊緊扳著屏幕邊緣,四下張望,這一望,就望到了架子上的微型攝像儀。

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這東西有兩個,黎譜隻用了一個,拍完就放到了茶幾底下。

那這一個……

白高興腦海中忽然閃過此錄像儀的一百零八種用法,並想付諸行動。

不行!

白高興抬起爪子給了自己一下,眼睛驟然瞪得圓滾。還沒吃到教訓嗎!難道忘了黎譜小號是怎麽曝光的了嗎?要是再發東西鬧出太大動靜怎麽辦!?

不過網友應該沒這麽閑吧……

白高興忍不住神遊,估摸了一下信息時代的新聞刷新頻率,加上黎譜自己都參與直播了——就算隻有兩分鍾,但那也意味著網友們接受了黎譜會直播的事實。

往後再怎麽樣,也不會比星火切號那次鬧得更大了吧?

白高興稍作分析,雖然他沒有切實看到當天的新聞,第二天也因為去寵物醫院耽誤了……但後來在那些作品留言裏,能確切感受到黎譜粉絲們的熱情。

想必那天一定很恐怖。

但直到現在,似乎也沒見黎譜說起那次直播的事。

有、點、害、怕。

白高興否認了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把大部分可能性押在“這個賬號完全是黎譜的私人賬號”的猜測上。畢竟當演員這麽久都沒有用過一次直播賬號,那就意味著公司確實不會插手這方麵,完全放任了黎譜的自由。

呃,或者還有幾種可能——問了,但沒完全問;問了,但理解錯了;問了,但沒往心裏去。

不管是哪種,現在好像都沒人知道開直播和發短視頻的不是黎譜本人。

包括黎譜自己。

所以……

白高興低咳一聲,這種負罪和激動並存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麽多天過去後,無聊再次侵襲了他的每一根羽毛——他又要按捺不住了。

那就不發出去,自娛自樂總可以吧!

於是,在黎譜從廚房出來之前,白高興佯裝無事發生地滑翔落地。

並深深地看了架子上的錄像儀一眼。

……

奈何,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白高興光知道自己推得動這個東西,卻沒想到帶它飛起來有這麽重!

夜晚自由活動時間,他奮力扇著翅膀,揮舞空氣的聲音獵獵作響,羽毛掉了好幾根,引得本該在臥室看劇本的黎譜都走出來看情況。

聽見腳步聲,白高興當即下落把錄像儀塞進沙發縫,自己則趴在沙發上偽裝雕像。

“……大白?”

白高興緩緩地、緩緩地轉頭,看見黎譜正站在牆邊望著他。

他連忙裝作無事發生,從藏匿東西的地方跑開,在地板上跳來跳去。

目睹這一切的黎譜有些一言難盡,他發現大白會時不時地犯傻,不知道是不是想吸引人的注意。

想了想,他拿起桌上的藤球走過去。

白高興:“……”

你不要過來啊!!

勉為其難地陪黎譜玩了一會兒,男人終於走了,沒有發現掉下來的錄像儀。白高興鬆了口氣,繼續吃力地給錄像儀換位置。

原本,錄像儀放得太高,就算他直接打開也隻能錄到房屋偏上視角,但現在,他成功將其挪到了與坐下來後視線平齊的地方。

看著自己的成果,白高興深深被自己的用心程度感到折服。

第二天。

黎譜照例坐在沙發上看書,一隻白色的大鸚鵡啃著沙發套,艱難而緩慢地從沙發後背爬上來,靜悄悄蹲到男人身後。

錄像儀後的燈亮著,已然開始運行。

作者有話說:

大白:準備搞點有技術的(推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