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正經修仙文是怎樣的高長鬆不知,可他明白自己在的世界一定不正經!

可能是他思想不純潔,小臉太黃,這種藤蔓隻能讓他想起觸手主題遊戲的開篇,在被迅速拖行的過程中,高長鬆打了一個冷顫,當機立斷從懷裏掏出五雷號令。

“電母雷公,速降神通,轟轟轟轟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道粗壯的雷從半空中劈下,聲勢浩大,藤蔓直接被攔腰斬斷,高長鬆猛地向左側一滾再爬起,隻見地上多了一丈深的坑。

叢林內的鳥獸向四處奔逃,他看見了流竄的蛇、蹦跳的兔子、飛奔的幼鹿與鬆鼠,鳥撲棱棱地扇動翅膀,向不知名的遠方飛去。

他鬆了口氣,為自己沒被拖進不知名的深淵而欣喜,可就呆坐一會兒的功夫,他卻無端感知到“委屈”之情。不是說他自己委屈,是別人委屈。

高長鬆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德魯伊之軀,他已經翻來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介紹,其中就有個不知何用處的“自然的眷顧”。

他自己瞎琢磨半天,想這是否意味著“自然愛他”,他也能感知下自然,比如狂風暴雨來臨前能有所預感雲雲?

很可惜,東華國的植被覆蓋麵積不大,饒是高長鬆有“自然的眷顧”,也無法試探出其力量,還是入了秘境,他才第一次接觸到森林。

“疼……”意識裏是這麽說的,他幾乎能具現出QAQ的表情符號。

高長鬆:。

再深入感知,這股意識其實是非常稚嫩,非常小孩子氣的,他似在囁嚅著“想玩”“疼”“喜歡”“陪我一起”等詞匯。

高長鬆不由自主捂住頭,似乎想更集中些,聆聽自然的音符。

可惜的是,這種玄而又玄的感覺還是被打斷了,陸建正匆匆趕來道:“高十二郎!”

睜開眼睛才發現,陸建正竟是一路低空禦劍飛行過來的,就為了趕上藤蔓拖人的速度。他臉上到處是樹枝劃出的擦痕,好在修士的身體夠堅韌,否則就到處是血口了。即便如此,頭上那道仿佛狠狠撞樹上的紅痕,也讓人心驚肉跳。

高長鬆:“……”

好慘啊,明明應該很感動,卻有點想笑怎麽辦!

陸建正先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鬆口氣道:“沒事就好。”他打量左右,很是警惕,就怕什麽時候再出現一根藤蔓把自己吊起來,把他也拖走了,他滿臉“我知道這裏危險但我沒想到這麽危險”。

他先把高長鬆一舉拉起來,隨後提議道:“我們繞路走吧。”

繞路得兜一個大圈子,陸建正還是比較警惕的,就怕再在叢林中呆下去,又遇見稀奇古怪的事,但這回,過分謹慎的高長鬆遲疑了。

他說:“算了,還是走叢林吧,平原也見不得多安全,起碼食鐵獸來了,我們連遮蔽處都無,而且平原繞路太遠,誰知會多出什麽變數。”他半真半假道,“而且,我覺得這兒沒那麽危險。”

陸建正:???

才被拖走的你覺得沒危險嗎?

高長鬆才摸到自然之心的邊緣,他沉痛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想要提高對德魯伊之軀的掌控度,最好還是順應第六感去看看吧,如果能進入剛才那玄之又玄的境界就更好了。

高長鬆呢是下定決心了,可陸建正卻不這麽覺得,他一臉狐疑地看著高長鬆,仿佛根本沒聽懂高長鬆在說什麽話!

不,他聽懂了,不清醒的是高十二郎才對。

高長鬆硬著頭皮道:“總之,先去看看那藤蔓是從哪兒來的吧,這都搞不清,再被陰了怎麽辦?”

陸建正思來想去,還是同意了,他性格還是比較果決的,比起逃避問題,他更喜歡解決問題,跟著高長鬆一路像密林深處走。

這一路上見到了不少古怪的植物,比如說長臉的槐樹。高長鬆湊近觀察了許久,在慧眼的視界中,這棵樹周縈繞的靈氣可不少,但比起那些天生天養,開了靈智的獸類妖精,又少點兒。

還是科班出身的陸建正給出答案,他說:“這怕是上千年的槐樹,距離成精就差一點口氣了。”

高長鬆不恥下問道:“這口氣是什麽?”

“難說,多半是差點機緣。”機緣二字玄之又玄。陸建正在門派裏是個弟弟,他雖然實力不菲,卻還一副少年心性,師兄看他都像是看小孩,難得有這被人求問的機會,陸建正一下子就膨脹了:“甭說東勝神洲,你看大唐,妖獸成精的多,樹植成精的幾乎不可見。”

高長鬆想想,確實如此,他虛心極了,又問道:“那是為什麽呢?”像好好學生。

陸建正說:“還不是因為腿卡在泥裏,跑也跑不出去,最常見的機緣是隱鼠之類的小獸在神佛前聽了幾天經,恍然間開了靈智,渾渾噩噩就成精了,樹木,除非是成長在寺廟裏的,哪有被灌頂的機會?”

高長鬆想起《倩女幽魂》中的黑山姥姥,那不就是蘭若寺中修行千年的樹精嗎?頓覺陸建正講得更有說服力了,向他投射崇拜的眼神。

陸建正更覺滿意,一揮手道:“這哪跟哪啊。”

高長鬆看了一路想,可能就是無人講經,這兒快化形的植物真的太多了!

他沉心靜氣,努力回到剛才的狀態中,想聽聽植物們的想法,有是有點用的,隻可惜雜音太大,無數種意識混雜在一起,駁雜得很,找了半天高長鬆勉強尋得意識清晰點的,想那裏走。

陸建正跟隨高長鬆,也不問他怎判斷的,他想高十二郎擅馭獸的功夫長安城人盡皆知,沒準就是樹皮上攀爬的螞蟻給他的消息呢?

整一個盲目信任!

忽然,一株亭亭玉立的喇叭花映入陸建正的演練,他:“嚇!這花也長得太高大了!”

高長鬆早就注意到了,還刻意離那花遠些,別的不說,就那跟寶可夢大食花相似的外形,就讓他敬而遠之了,而且大食花還傳來了奇怪的心理波動。

“親親……”

“美味……”

“一口就一口!”

高長鬆:emmmmmmm不知他具體在想什麽,但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陸建正卻不覺得,他小時候就人嫌狗憎的,師長越不讓他接觸什麽,他就要撩什麽,分明高長鬆已經說了“切莫招惹那花”,他還是按捺不住**的內心湊到花邊上。

結果……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啊嗚”一聲,陸建正的腦袋與整個上半身就被大食花吞了進去,好在植物沒有進化出鋒利的牙齒,後知後覺的陸建正開始踢彈起來,而他腰間的雌劍“嗖嗖嗖”地飛了出來,把花捅了個對穿。

“!”

高長鬆趕緊趁大食花變得更凶暴前把陸建正拽出來,一邊又召出道雷電,一邊把人拽走跑了老遠。

渾身上下沾滿不明**的陸建正驚恐道:“此乃妖物!”

高長鬆勸說道:“不至於不至於,不過是捕蠅草罷了。”就是型號大了點。

陸建正看著還是有些慘的,修士皮糙肉厚,正一派的校服也水火不侵,那些連骨頭都能腐蝕的胃液對他並沒造成多大影響。

就是那味兒,真受不了了,胃液本來就是酸的,大食花的胃袋裏還有些沒消化完的小動物,這混合物真太難聞了,陸建正都要嘔。

他隨身攜帶一小瓶符水,可將其視為觀音甘露水的低低低低低配版,陸建正小心翼翼倒出一兩滴,念念有詞道:“法香入吾軀,萬病悉皆除。”

道教符水作用還是很多元化的,最常見的就是“符水去病”。

第一代天師張道陵的發家就離不開符水,當年他以符水治病,收攏大批教徒,每一人入教便要提供五鬥米,故稱“五鬥米教”。

除治病外,符水還有去穢之效,這裏的穢既指穢氣,也指實際的汙穢。

不管怎麽說,用符水做清潔這種行為是非常奢侈的!

高長鬆黑線地看陸建正,後者如小狗崽一般甩腦袋,他終於不那麽飄了,謹慎地問高長鬆:“還要走多久。”

高長鬆回答:“差不多快要到了。”

是真的,他聽見那“嗚嗚嗚”哭的幼兒聲越來越近了,還伴有清晰的“不痛不痛”。

高長鬆想,莫不是有別的精怪在此?

哪隻他們撥開一片稠密的樹葉,竟看見這畫麵:穿紅肚兜的白胖小娃娃盤著蘿卜腿坐地上,頗為心疼地撫摸顫巍巍的斷藤,還把自己的手指往斷藤截麵上貼,高長鬆看得分明,他手指尖流淌著白色的乳汁。

那抖動的藤蔓一接觸白乳汁,立刻就不疼了,舒展著從小娃娃手上移開,它左右晃動著,焦黑的藤蔓已恢複蒼翠,不僅如此,缺的一截頭也再度圓潤。

高長鬆跟陸建正麵麵相覷,眼中盡是錯愕。

竟是人參娃娃!

……

人參娃娃在中國民間神話中出場率極高,究其原因,可能是人參這種物件越老越有“人樣”引發人無限遐思。

《西遊記》中也有跟人參娃娃肖似的人參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眼前的人參娃娃不同於人參果,落地就不見蹤影,想來該是不同種物。

高長鬆跟陸建正呆楞的功夫,並不機敏的人參娃娃與藤蔓鬧成一團,跟傻白甜人參不同,觸手藤蔓的感知力不錯,要不然也無法精準綁架高長鬆了,他嗅到熟悉的人味,靈活地抬起一根枝條——那真像條昂首的青蛇!

人參娃娃:!!!

隻聽他娃娃大叫一聲,猛地彈跳起來,高長鬆跟陸建正下意識便追上去。

一時間,叢林中上演了你追我趕的畫麵。

*

人參娃娃腿短,跑起來卻很短,嘚嘚嘚嘚嘚,兩隻小蘿卜腿交替得飛快,眼見著他越跑越遠、越跑越遠,就要趕不上了,高長鬆牙一咬,走了一步險棋。

他速速點開係統,戴上了“名動京城”的稱號!

我跑不過你,難道還不能靠魅力把你吸引來嗎?

作者有話說:

高長鬆:N過花市而不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