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信邪的高長鬆給磨喝樂充電。
他一共買了十個磨喝樂,因此高長鬆拿出了十塊靈石。十塊靈石是什麽意思呢,以往,三塊靈石就夠一戶人家活過一個月了,這十塊靈石是一名長工三個月的工錢。
對普通人家來說,這是一筆很不小的數目。
磨喝樂充電很簡單,隻要把粘土小人放在靈石上就行了,高長鬆感覺著就像是充電寶。
磨喝樂們很人性化地伸懶腰,那靈石肉眼可見黯淡下來,高長鬆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們,並讓磨喝樂先做一套廣播體操。
由他親自帶領。
做完這套廣播體操後,高長鬆開始指揮他們幫忙做飯,其實也就是切切菜之類的工作,中途勉強讓磨喝樂給熊貓喂了奶,當然是在高長鬆的監督下,他發現磨喝樂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並不會被翻身的熊貓幼崽壓倒。
夜晚來臨時,磨喝樂陪著小道童玩耍,他們載歌載舞,好像在演出戲劇,這讓高長鬆又起了做三頭身二次元玩偶,讓他們演舞台劇的心思。
然後……
高長鬆看著東倒西歪的磨喝樂,整個人都不好了。
沒了!又沒了!
一塊靈石隻能支撐一天嗎?!
巴俠看著狂亂的高長鬆表示:“所以我說他們很耗靈石的。”
尋常人家根本養不起啊!
……
或許是磨喝樂太吸引人了,高長鬆還是很希望他們能長時間活動的,但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的他並不想耗那麽多靈石,不死心的他決定再去鄧陵人楚生那兒去問。
巴俠不忍看他如此瘋魔,便說:“何必如此,這不過是七夕前的小玩意兒罷了,不值得你如此費心思,他們也幹不了活啊。”
他並不是很理解高長鬆的執念。
高長鬆並不打算解釋,然而,還沒等他找到鄧陵人,就被魃宥“綁架”走了。
也不是綁,是光明正大請他的,高長鬆都不知道是魃宥自帶定位儀,還是他的耳目遍布大安城各個角落,高長鬆甚至不知他是從哪鑽出來的。
高長鬆已經能屏蔽魃宥衝天的屍氣了,可大安城中的百姓卻不能,在他們眼中,這位大佬深居簡出,是很難碰見人的,偶爾碰見了,難免戰戰兢兢。
哪怕是站在鋪席後做買賣的娘子、郎君,都後退了好幾步,自發隔離出“真空帶”。
大安城的街道比朱雀大街窄,但也有三十米,魃宥身邊的空隙還挺明顯,高長鬆見不少人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自己,趕忙問:“前輩有何事?”
還能有何事,他既欠著魃宥的故事,也沒去看新編的歌舞戲,好在這都不是無償的買賣,高長鬆出場後能掙得大把的靈石。
他也有心靠此打出名氣,便把磨喝樂的事情放上一放。魃宥帶給高長鬆一則消息,他眉眼含笑道:“那倩女幽魂的故事,我等欲在七夕首演。”
高長鬆聞言震驚,這得上哪演?而魃宥的回答也幹脆,他說:“左右不過搭做台子,聚一堆人看罷了,哪有什麽難的。”
雖說大安城的娛樂業較為發達,但還沒出現專營的娛樂場所——勾欄瓦肆,眼下常見的是找塊地兒支棱傘便開始耍雜技,或者搭個草台班子。
高長鬆想想,這也不錯,可咱從盈利的角度來說,那不就是慈善生意,他們這群興趣使然的精怪、修士都沒準備掙錢呢。
思及此,他難免不想起寫在高中曆史課本中的“瓦子”,當年學到宋代這一章,隻說經濟發達,城市化進程快,隨處可見勾欄瓦子,想來這在宋史占半邊天的娛樂場所,是很有出現必要的。
那瓦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首先,他是一種宋代大興的娛樂兼商業場所,取易聚易散之意,無論是說唱雜耍,還是舞刀弄劍,都能在瓦子中看到。
再說瓦子的模樣,跟現在的演唱會場地有的一拚,中間是一座戲台,觀眾席則呈現扇形,繞戲台排列,確保觀眾無論坐在哪,都能看見台上的景致,若說有什麽問題,那就是可能犄角旮旯的地方太偏,看不見全貌。
那宋代是沒有宵禁的,因此瓦子往往跟酒肆、茶坊一樣通宵達旦地營業。
高長鬆覺著,通宵達旦營業在大安城還是有**力的,這裏雖然跟唐代學了宵禁製度,但執行起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能自由散漫的精怪們就不大習慣聽從政府的,更別說田鼠精之類的,人家的天性就是早晨睡,晚上爬起來活動,此時你還搞個宵禁,那他不就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窩在家裏了嗎?
考慮到以上幾點,在不想著宵禁的晚上,大安城是有點熱鬧的,夜貓子的煉器師修士常在街上狂奔,跟中舉的範進似的,一邊跑還一邊高呼“做出來了!我做出來了!”
而在白天拚死拚活打工或睡覺的貓頭鷹與田鼠,則很有可能去喝上一杯,當然咯,由於他們的屬性天然克製,要注意離得遠些,要是真發生流血事件,反倒不美,因此貓頭鷹去貓頭鷹的酒肆,田鼠去田鼠的茶坊。
而且,最近各大茶坊都在聘請說書人,從中不難發現,大安城的百姓勞動任務都不繁重,是有餘裕休息、並喝上一杯的。
那瓦子的出現,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想到這,高長鬆當然要跟魃宥談談自己拾起的古人牙慧,隻聽他說:“要不我們也來建一座瓦子吧。”
當下的人都沒有聽說過“瓦子”這兩個字,魃宥的臉上都寫滿了迷惑,高長鬆給他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魃宥不愧是擁有一條書街的人,對經營還是有點敏感度的,特別是高長鬆口中那“憑票進門”在他看來,真是切合時代的天大的好主意。
為什麽說切合時代,當然是因為現在人兜裏有錢,晚上也是夜貓子,比起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肯定更願意聽戲啊!
魃宥聽高長鬆講後,就開始碎碎念,他算了一筆賬,假設說他私人建設這樣一座瓦子,大概能憑門票賣多少錢,藝人的話這年頭也不是很貴,尤其是雜耍之類的,長期請上門表演價格還會低……旁邊再開些酒肆、茶館,再輔以瓜果點心叫賣……
魃宥虎軀一震,能掙錢!肯定能掙錢,你看現在街上的人就知道了。
別的不說,以他對不少精怪族群的了解,有這樣一棟建築物,他們還能不天天泡在裏頭?要知道,不少精怪修行是很懶惰的,反正他們天生就有些本事,不需要像人族一樣拚死拚活吸收月光。
當然咯,哪怕仙家能夠平地起高樓,你說七夕就弄座瓦子出來是肯定不可能的,而且高長鬆隻提供了構想,具體如何落實,那還要看魃宥的理解了。
但無論怎麽說,這種順應時代發展的提議,贏得了魃宥的高度讚美。
高長鬆要不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暗道自己隻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恐怕也要被他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
這一輪歌舞戲的改編還是很成功的,改成一楔子四出後情節就對胃了,抑揚把握得極好,再說黃鶯精這把嗓子,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得不行。
從觀賞角度來說,有精怪參與的奇幻表演,還是比單純靠人族智慧結晶來得更靈動的。
等把魃宥這一係列事兒都處理完後,高長鬆終於有空去升級他的磨喝樂了,他想來想去,還是先問了一下看似無所不知的魃宥。
魃宥聽說他沉迷磨喝樂,不僅沒有驚訝,還喟歎道:“我曾經也極愛那些磨喝樂,哎……”
高長鬆聽了這聲愛,覺著該有些故事,就問:“後來如何了?”
魃宥唏噓道:“我這磨喝樂非從鄧陵門人那買得,而是源於相裏。”
高長鬆腦海中一絲光,他問:“那這有什麽不同的。”不都是磨喝樂嗎?
其實,相裏門也是他昨日第一次聽說,這多虧了鄧陵人的科普。
魃宥道:“那磨喝樂也太有精力了。”他都要成歎氣怪了,說著就生氣道,“你說這磨喝樂不都是陶土的嘛?相裏做的大小上都不像個小玩偶。”
“而且……”
他逼近高長鬆,用陰森的語氣道:“你見過將自己胸口打開拿出袖珍劍的磨喝樂嗎?”
高長鬆:?
什麽,相裏的磨喝樂如此硬核嗎?
不知為何,他想到了多年前看過的《火O忍者》,莫非就像裏麵能操縱百名傀儡的赤砂之蠍?
那還有點酷。
高長鬆也不先聊了,他隻說了靈石耗電快,然後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讓磨喝樂一直工作不停歇?”
有那麽一瞬間,魃宥看高長鬆的眼神有點怪,可能像是看自己的啄木鳥員工吧。
魃宥表示:“你最好先去找鄧陵的人問問,如果不成了,我帶你介紹相裏的人再試。”他補充道,“你切莫說自己先去找了對頭,切莫!切莫!”
高長鬆:“額,如果被知道的話……”
那一瞬間魃宥的眼神可以把他釘在原地。
他說:“哎,那你就隻能好自為之了。”
被打也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