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宜園

◎我多拿幾張壓箱底◎

眾人啟程回京時,昭虞的傷口已經結痂,雖不疼了卻又覺得瘙癢難忍,偏她偷偷去撓時江硯白總能發現,然後冷著臉不讓她碰。

昭虞撇嘴:“癢。”

江硯白嚇唬她:“再撓會留疤。”

府中傷藥不少,自然是不會叫她留疤,可大夫說若是將傷痂撓開會更疼,她耐不住癢卻極愛美,隻有這麽說才會聽話。

昭虞躺在馬車上哼唧抱怨:“我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隻想撓個傷口也不行?”

江硯白聲音無波:“你還不如要天上的星星。”

昭虞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江硯白指尖微撚,抬手將人抱到腿上,昭虞順勢趴在他胸口,一副柔弱無骨的模樣。

一本正經的江硯白輕輕扯開昭虞領口,麵不改色耳垂卻微微泛紅。

昭虞瞧見覺得有趣,伸出舌尖輕輕掠過他耳尖,隻當不懂他的意思,輕笑道:“大人做什麽呢?”

江硯白側頭看向她,手指劃過傷口,黑眸漸深:“已經結痂好幾天了。”

昭虞隻點頭不說話,動作間露出白皙的脖頸。

江硯白低頭啄吻,聲音輕緩:“還疼嗎?”

“大人想要了?”

江硯白:……

她一貫是懂直接的。

看江硯白一臉無奈地看向自己,昭虞忍不住大笑出聲。

她最喜歡看江硯白被噎得說不出話的模樣,方貴還說他家四爺朝堂之上可舌戰群儒,如今還不是被她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

她卻不知,半月相處江硯白已經學聰明了,不再試圖與她講道理,而是悶頭幹實事。

但江四郎還是要臉的,並不欲在馬車上多過分,隻是占些小便宜罷了。

昭虞一臉饜足地看江硯白整理衣衫,隨手撈起一本書。

江硯白整理妥當後開口問:“讀得懂?”

昭虞點頭:“懂,但不喜。”

江硯白看了一眼書名——《孝經》。

他問:“為何不喜?”

她指著一頁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

江硯白不解。

昭虞:“我記事起便沒有父母,如何盡孝?這般說倒叫我白想爹娘,我不喜歡。”

江硯白沉默,抬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我派人幫你找家人可好?”

昭虞搖頭,眼中閃過一抹涼薄:“可千萬別,當年我年幼不記事媽媽卻記得,她說我是被五兩銀子賣到樓裏去的,賣家正是我的父親。如今我孤身一人多自由,大人替我找到了他們我還得盡孝,真是要憋屈死了。”

她說著指了指胸口:“喏,如今受傷隻是疼了些,有了父母倒是損了他們賜我的身體發膚,不僅疼,還是不孝,我可少給自己找點事吧。”

江硯白握住她的手:“那便不找他們。”

昭虞輕哼:“真找到了他們,他們能賣我一次就能賣我兩次,我便是死也不願再被賣。”

江硯白蹙眉:“不許胡說。”

他如今聽不得這個字。

說完卻又怕過於嚴厲嚇著她,江硯白又道:“什麽孤身一人,不是還有我?”

昭虞暗暗撇嘴,你不過是天上掉的餡餅,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搶走了,哪敢一輩子指望你。

這話心裏能想,嘴上卻不敢亂說,她笑著點頭:“大人說的是,以後我身後站著大人,自然沒人敢欺負我。”

江硯白努力控製不讓嘴角上揚,最後還是沒忍住傾身啄了啄那誘人的嘴角。

江硯白去揚州花了四天,回去卻花了大半個月,一是顧及著昭虞的傷,二是她第一次離揚州,路上看道什麽都覺稀奇,便也都隨了她。

馬車進城,江硯白謹遵自己的承諾,沒將人帶回府,而是帶去了自己的宅子。

這宅子是今年年初當今陛下賜的,雖是外宅,可與很多大臣的主宅相比也不遜色。

雕欄玉砌,丹楹刻桷,堂皇又精致。

昭虞實在是沒見過什麽世麵,不由驚歎:“謔!這養我一個也太虧了,得養二十個才不算浪費!”

江硯白:……

一個都讓他操不完的心,二十個真是想要他的命。

“這花瓶不錯,大人,我能賣了換銀子嗎?”

江硯白哭笑不得的把花瓶放回原位,低聲道:“這能換幾個銀子。”

昭虞眼珠一轉,伸手。

她麵攤子才擺了幾天,剛把買碗筷的錢給賺回來就幹不了了,如今兜裏的銀子還不夠十兩,在京城這種地方想必是活不下去的。

江硯白要養她,自然得給銀子。

江硯白笑的心甘情願,在她掌心放入一物。

昭虞嫌棄皺眉:“我要銀子。”

給她鑰匙做什麽?

江硯白帶著她繼續走:“這是庫房的鑰匙,我的銀子都在裏頭,以後你要用就去取,省的麻煩。”

昭虞眼睛一亮,開心了,抱著之前裝銅板的木匣子跟江硯白去庫房。

木匣子太小,銀子裝不了多少,隻能裝銀票。

她抬頭看了看江硯白,放進去兩張麵值一百兩的銀票,江硯白挑眉卻不說話。

昭虞見狀膽子大了些,又放進去兩張,江硯白依舊不語。

“我再拿兩張?”她說的有些小心翼翼,底下的手卻拿的光明正大。

她心裏想的都表現在臉上,江硯白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都是給你備的,問我做什麽?”

初來乍到,隻有銀錢能給她底氣,他自然會給她備足。

昭虞不信:“大人現在說得好聽,可若有一日我惹你不快你肯定就要換個說法,我多拿幾張壓箱底,省的被你掃地出門後餓死。”

江硯白閉了嘴,她總是有理的,不與她計較。

昭虞抱著滿當當的六百兩銀票心裏踏實了,再也不用為生計發愁,隻要把江硯白伺候好,就算以後被他不喜了也不怕流落街頭。

一路趕車辛苦,又去了趟庫房,昭虞不自覺打了個哈欠。

江硯白彎腰將人抱起來,朝昭華院走去。

這座宅子名宜園,取諸事皆宜之意,昭華院本就是宜園裏最華貴的院子,他又早早派人回來修繕了一番,便更顯精致。

“以後咱們就住在這兒,好不好?”

昭虞窩在他懷裏,抬頭掃了一眼:“院名和我的名兒一樣。”

江硯白順著她開口:“昭昭。”

昭虞笑:“大人是叫我還是叫院子?”

江硯白:……

院子有什麽好叫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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