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情我願
◎她的花招確實多◎
第二天清晨,昭虞迎著朝陽背著自己的小包袱離了府。
以前媽媽平時管得嚴,不大讓她出門,如今總算是沒人管她了。
她眼裏滿是稀奇,見什麽都想瞧瞧。
“掌櫃的,來碗麵。”
時辰尚早街上還冷清著,她進麵館找了個角落坐下,嘴角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昭虞拄著下巴看老板娘揉麵,心裏盤算著自己兜裏的銀子。
一共十兩八錢,回頭賃個房子,好地段一個月說不定得一錢銀子,再加上吃喝,這些銀子花不了幾年。
她得找個營生。
若是找個茶樓去唱曲兒,來銀子應當會快一些,可她不想去。
樓裏的姐姐們離開前告誡她,這輩子能離開花樓那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不到迫不得已,絕不可以再踏進那泥沼,她也是這般想的。
她廚藝還不錯,要不也支個麵攤子?
越想越覺得可行,她便張口打聽道:“老板娘,這附近可有賃宅子的?”
老板娘掀起鍋蓋下麵,霧氣瞬間彌漫了小館子,老板娘側頭看向她笑:“咋沒有,後麵一條胡同都是,姑娘要賃房子?”
昭虞點頭:“約莫什麽價?”
“這邊臨著集市價格高些,但也看宅子大小,若是一進的一錢上下就夠了,若是二進三進便更高。”鍋裏的霧氣散去,老板娘看清昭虞的臉,眼睛瞪了瞪誇道,“姑娘可真好看!”
昭虞喜歡旁人誇她好看,聞言笑的更甜:“嫂子也好看哩!”
老板娘聽的舒坦:“哎呦,姑娘嘴甜,我且告訴你,若要賃房子可去胡同口門上刻著竹子的那家,價格公道。”
“謝謝嫂子!”昭虞起身走近些,“不知那戶人家姓什麽,家裏都有什麽人?我去時也好打個招呼。”
“姓張,家裏是個老太太帶個孫子。”老板娘性子利索,手下不停嘴上也不停,“張家小子俊得很,還是個聰明的,前陣子才考上了秀才哩!”
昭虞暗暗放心,讀書人多為正派,家裏人口不多事兒也少。
昭虞這頭吃麵吃的滿頭大汗,欽差府裏卻一片陰沉。
江硯白冷臉盯著金穗:“她去了何處?”
金穗要哭不哭:“回四爺,奴婢一早起來去侍奉便不見人,不知姑娘去了何處。”
門房也戰戰兢兢地開口:“虞、虞姑娘一早便背著包袱走了。”
“為何不攔下。”
門房抬頭看了看方貴,方貴瞬間腿軟了軟:“四爺,虞姑娘如今是主子,小的昨日便、便讓他們好生伺候,出入不必攔著……”
一旁的林瀚輕笑出聲,拍了拍江硯白的肩膀:“這般不好嗎,人家不糾纏你,你回京也能少挨頓打。”
江硯白麵色難看了些,不過是說了句重話,她便這般鬧脾氣,竟一聲招呼不打就跑了,日後若是進京還不更恃寵生嬌?
且她那般容貌,若沒有人護著遲早受欺負,一想到昭虞可能會受辱江硯白心下又氣又惱,不自覺低斥:“沒心的東西,還不快去找!”
一群下人得了令慌忙出府尋人,林瀚咂咂嘴坐在一旁:“你倒是上心。”
江硯白:“她從我府上出去,難保不被人跟著。”
揚州差事未完,還有幾個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昭虞就這麽大咧咧的從他府上走,指不定早被人跟上了。
他自是不怕那些人,可也不會讓旁人因他受難。
提起此事林瀚正色道:“何家劉家邀你午時赴宴。”
江硯白起身:“走。”
何家劉家都是揚州富商,一個做船舶生意,一個做布綢行當,是這兩個行當裏的老大哥,與知州王多賢的關係乃是千絲萬縷。
王多賢被抓,這兩家才是真的坐不住了。
江硯白下了馬車,見兩家家主皆等在酒樓門口,心中微嗤卻沒表現出來。
何劉兩家賄賂之事證據確鑿,他之所以沒抓兩家,為的便是他們今日主動相邀。
“江大人風姿卓越,我等百聞不如一見啊!”
何言才拱手恭維,劉文力在一旁連連點頭。
江硯白勾了勾嘴角,虛扶起二人:“兩位不必多禮。”
揚州富庶天下皆知,這富庶之地的富商更是商賈中的佼佼者。
大周前幾年邊關戰火不斷,直到去年才開始休養生息,如今國庫空虛,自然是要想辦法填充國庫。
他本可以以賄賂之名抄了兩家,可如此對百姓實在不妥。
何劉兩家生意遍布揚州,若他們倒了,那失去生計的百姓不在少數,便是派人接手兩家生意,人生地不熟,怕是也會有差池。
再者,何劉兩家上一代家主曾對朝廷支持頗多,若他們識趣,江硯白願意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一頓飯下來,何劉兩人隻吃得麵色發苦,冷汗滿背,江硯白舌燦蓮花,身份又金貴,他們哪裏是他的對手。
可要命就得割肉,商人愛財,著實是讓他們心如血滴。
何言才握拳咬牙,端起酒杯道:“江大人著實費心,我何家願受罰!”
劉文力磨磨蹭蹭,滿臉不願,但還是站起身:“既然如此……”
他話還未說完,便見到坐在窗邊的江硯白猛地站起身,盯著窗外眼眸微眯。
兩人不知緣由,一同朝下看去,不過是兩個年輕人說笑罷了,又哪裏惹到這位祖宗了?
不過那女子瞧著著實美。
江硯白嘴角輕挑,回頭看向兩人:“兩位若是沒有考慮好,便回去等聖旨吧。”
不想放血那就給命,他沒時間跟他們耗著。
何劉兩人聞言麵色發白,什麽聖旨?
一定是殺頭的聖旨!
何言才忙拍了拍劉文力:“劉兄還等什麽?”
劉文力一個腿軟扶住桌麵:“受罰,我願受罰!”
江硯白側頭看了一眼林瀚:“交給你了。”
他說罷拔腿出門,拳頭攥的像沙包,不過一晚上沒見,她竟又找到了下家?
昭虞著實可恨!
何劉兩人見狀有些恍然,不由問道:“江大人這是……”
林瀚站在窗邊低笑出聲:“他啊,跳泥坑去了。”
嘴裏說的無所謂,這剛瞧見便急吼吼的貼上去了,不是自己不看好他們,實在是昭虞出身太不體麵,長公主一輩子心高氣傲,視子修為眼珠子,怎會允許兒子找這麽個女人?
何劉二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江大人這般金貴的人,還有這個愛好呢?
昭虞今日心情好得很,她聽了麵館老板娘的話便去了張家,果真有座宅子合適。
三間正房,兩間住,一間待客,兩側是灶房和庫房,還帶了個小院兒,離集市近也安全,主要是租金才九百文,她喜歡極了。
昭虞看完宅子就決定賃下,張奶奶年紀大腿腳不利索,張家孫子便主動帶著昭虞去官府簽契。
年輕人手腳麻利,不過半個時辰便將契簽好了,九百文一個月,簽了一年的約。
張漾將昭虞送回去,溫潤一笑:“那就送姑娘到這兒了,若是要幫忙盡管去對麵找我。”
昭虞點頭擺手:“今日麻煩張大哥了。”
張漾點頭,轉身離去。
昭虞心下激動地打開門,目光掠過院子,越瞧越喜歡,連牆根下的兩個舊水缸都忍不住摸了摸。
以後,她便有家了。
江硯白站在門口片刻冷眼看了片刻,抬腳進院子。
“虞姑娘。”
他冷不丁開口,把昭虞嚇得一激靈,回頭見是他便笑了:“大人怎來了?”
江硯白見到她對自己笑,登時心火消了一半:“虞姑娘一聲不吭便走了,是何道理?”
昭虞知道他喜潔,打了盆水將院子中的石凳擦了擦才道:“大人請坐。”
江硯白就站在門口,直直望向她。
昭虞無奈自己坐下:“我們昨日不是說好了嗎?我不隨大人回京,自然是要出來住的。”
江硯白:“你如今是我的人,便是耍脾氣也不該擅自出府,若是……”
“我怎麽會是大人的人?”昭虞從懷中掏出戶契,“大人忘了嗎,風月樓查抄後我便是良籍了,還是方貴小哥給我辦的戶籍。”
她不高興,開口便帶了絲嬌怨:“我可沒有賣身給大人,您莫要胡說。”
江硯白額角直跳,又怕旁人聽到,走進了些皺眉道:“我們二人已然那般,你怎不是我的人?”
昭虞這才恍然大悟:“哦……大人說那個?”
她羞澀的笑了笑,眸子卻清澈純淨:“那事兒我也喜歡,咱們二人你情我願,不用太放心上。”
她說的話羞死人,微紅的臉頰像鉤子一樣,江硯白看著隻覺小腹一緊,開口聲音略顯沙啞:“你也喜歡?”
昭虞初時疼痛難忍,後麵便覺得甚妙,抬眸眨眼問道:“莫非大人是想要了才來的?”
江硯白:……
他原本沒有的,可……
“若是呢?”
昭虞瞧了瞧院門,江硯白已插好了門栓,她勾了勾手指:“那大人隨我來。”
江硯白頭皮發麻,心中暗罵妖精,抬手將人橫抱起大步進了屋子。
白日宣.**,是江四郎以前從未想過的,因為此事實在有辱斯文。
昭虞在他懷裏指揮,抬手間露出一截藕臂晃花了江硯白的眼:“床鋪還未買新的,便站著?”
江硯白:……
她的花招確實多。
此處不比府內,左鄰右舍皆是人,昭虞便不敢縱情放聲。
半個時辰後,江硯白衣衫微亂的坐在椅子上,昭虞癱軟在他懷裏喘氣。
江硯白抬手替她揉著腰,他眼尾掛著一抹微紅,聲音卻早已恢複一貫的冷清:“沒用。”
昭虞歎了口氣,將之前的話重複一遍:“大人太凶了。”
至於怎麽個凶法,自是不便詳述。
作者有話說: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