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黎湘的秘密
靳家的執行力非常快, 不到一個星期,經紀公司華勝就開始安排慈善活動的行程。
活動是靳家旗下的慈善機構舉辦的,他們願意出麵幫助林新人口失蹤案中救助出來的五名受害者。
為了幫助宣傳, 代言靳家品牌的女明星黎湘也會出席。
據說黎湘本人也有捐款。
消息傳出來之後, 粉絲們一邊倒地誇。
偶爾有黑粉跳出來,說黎湘作秀,這就是為了洗之前在趙正翀案件裏的嫌疑。
紅粉反駁, 如果真有嫌疑, 這麽洗有什麽用, 當警察是傻子嗎?
黑粉說,獻愛心就獻愛心, 還要鬧得人盡皆知, 這就是利用受害者給自己打廣告。
紅粉繼續反駁,怎麽的,做好事就得偷偷摸摸做, 又不是做賊, 光明正大憑什麽怕人知道?
這波輿論在華勝的引導之下掀起一波熱潮。
直到活動當日, 所有守在直播前的網友, 都期待著能在活動現場見到五位受害者——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她們的狀態不會好。
直播中,黎湘低調亮相。
她對著鏡頭向所有觀眾們致歉,稱因為五位受害女性過去這些年獨特的經曆, 出於對她們的保護,以及尊重她們自己的意願, 所以這五位女性並沒有來到活動現場, 也不會有連線采訪。
她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回歸正常生活, 而不是被媒體過分關注, 希望大家將關注點更多地放在督促警方盡早抓捕犯罪嫌疑人上麵。
現場有記者發問,黎湘是否已經單獨和五位受害者見過麵了?
黎湘回答:“沒有。我不希望以演員的身份去打攪她們,她們也不知道我是誰。她們現在還不習慣接觸外界和陌生人,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而不是外人的騷擾。”
記者繼續發問,五位受害者如今怎麽樣?
黎湘回答:“據我所知,其中三位已經被家人接走,另外兩位,將會由慈善基金會提供住處,為她們提供未來一年的治療,照顧她們的生活,幫助她們走出來。”
記者:“一年時間,夠嗎?”
黎湘輕歎:“這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事實上一年遠遠不夠。有些傷痛可能要用一生去治愈,希望經過這次事,可以讓更多的人關愛、尊重女性。”
網上再掀熱議。
有人問,那受害者到底怎麽樣了,電話連線也好啊,大家都很關心。
有人答,要是你被關在地窖這麽多年,遭受虐待,突然到外麵,你願意被人當做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參觀嗎?
有人說,她們最需要的是心理治療。
有人說,可是要用一生去治愈啊,太苦了。
另一邊,郗望和另外那位沒有家人相認的受害者,已經被安排好住處,短期內身邊會有阿姨和護工幫忙照顧,定期還會有心理醫生□□。
一開始,兩人的住處是分開的,但她們都表示希望能在一起,於是又變成了同住。
黎湘下了活動,就聽到楊雋匯報情況,得知和郗望同住的女人名叫陳熹,比郗望大兩歲,在被拘禁的這些年,她們兩人的感情是最好的。
地窖環境惡劣,有時候生病,她們會互相照顧,比親人還要親。
陳熹的家人之前就已經向法院遞交死亡申請,陳熹現在還是黑戶,接下來官方會恢複她的戶籍,隻可惜她的家人遲遲不願前來。
因她的家人受不了網曝和堵上門采訪的媒體騷擾,這幾天正在準備搬家。
還有一件事,外界還不知道,那就是郗望和陳熹皆有妊娠史。
聽到這裏,始終沒有言語的黎湘,終於看了過來。
她眼裏隱隱有情緒在波動:“說得再清楚一點。”
楊雋說:“她們都經曆過生產,但孩子現在還沒找到。問她們,她們也說不知道。”
黎湘又轉過頭,看向窗外。
楊雋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雖然看不出所以然,卻還是能感覺到黎湘和平日的不同。
他想,她或許隻是共情了。
半晌,黎湘忽然開口了,聲音很輕:“她們失蹤的時候,還是未成年。郗望,還不到十四歲。”
楊雋:“其他人差不多都是這個年紀,好像沒有超過十五歲的。聽警方那邊透露,村子裏找到幾具骸骨,其中兩人的遇害年齡可能還不到十三歲……”
黎湘許久才吐出三個字:“戀、童、癖。”
……
之後數日,黎湘始終沒有和郗望見麵,盡管她很想。
但眼瞅著和姚嵐約定的日期越來越近,此時的她絕不能分心,起碼不能讓靳尋知道,她在三心二意。
不在這一時,再忍一忍,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
她這樣對自己說。
每天早上,會有郵件發到黎湘這裏,匯報前一天郗望和陳熹的日常。
整體看下來隻需要幾分鍾。
寫匯報的人很注意措辭,幾乎沒有形容詞,也不帶主觀色彩,但黎湘看在眼中,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感受。
比如,她們睡不慣床,會睡在地上,明明各有各的臥室,卻還是選擇睡在一起。
比如,她們畏懼陽光,即便是白天也要拉上窗簾。
比如,陳熹有點咳嗽,阿姨要給她拿藥,郗望卻說不用,然後用她們自己的“土”辦法解決。
諸如此類,日複一日。
直到戲拍了將近一個月,黎湘從靳尋那裏接到姚家的酒會邀請函。
她向劇組請了一天假,做好妝發,換上姚嵐之前讓人送過來的高定小禮服。
黎湘作為靳尋的女伴,一路微笑相陪。
席間不免要和姚家人接觸,黎湘注意到他們的眼神,或打量,或審視。
而那不是豪門看待女明星的眼神,他們評估的是未來的“家人”。
顯然,姚嵐已經實現鋪墊過了。
今天酒會是讓她來照個麵,還不到正式登門的時候。
換句話說就是,如果今天表現欠佳,那正式登門可能也要改一改,甚至取消,降級成其他方式。
她的言行,就得像身上這件小禮服一樣,端莊、精致,美麗但不張揚。
靳尋寒暄了一圈,走向一旁人較少的酒桌。
黎湘挽著他的手臂,聽他說:“再開心一點,不要讓人看出來你有負擔。”
黎湘微笑著回應,看在外人眼中,就像是在與靳尋說笑,可內容卻是:“得知自己的妹妹被一個戀、童、癖折磨了十二年,有哪個當姐姐的能開心起來呢?”
靳尋頓住,掃過她一眼,遂端起桌上的雞尾酒遞給她。
黎湘接過喝了口,就聽他說:“人我也在找,早晚會給你一個交代。”
黎湘:“嗯,找到了讓我見一麵。”
靳尋笑問:“不怕髒了眼睛?”
黎湘:“隻是想親手送他一程。不會連這點小願望,都不能滿足吧?我會很遺憾的。”
話音落地,一時間誰都沒再言語。
他們隻是看著彼此,同樣在笑,同樣心口不一。
半晌,靳尋說:“不錯,就是這樣,保持住。”
要進姚家,首先就得像個姚家人,要讓所有人都相信,這是一脈相承的力量。
黎湘沒有接話。
靳尋正準備再說什麽,另一邊傳來靳瑄的叫聲:“堂哥!”
靳尋立刻鬆開黎湘,走向靳瑄。
黎湘側首,正好看見靳瑄難得露出小女兒一般的姿態,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討好。
而靳尋也額外的和善,笑容透著溫情,似乎是個有求必應的好哥哥,哪怕靳瑄說要月亮,他也能摘下來。
真的好假。
黎湘漾出笑容。
靳尋看過來,對她抬了下手,示意要離開一下。
靳瑄拉著他的胳膊,將他往另外一個方向拉。
黎湘微笑點頭,看著兄妹倆離開。
片刻後,黎湘走到露台。
她不是出來透氣的,而是故意選了個既開闊又僻靜的地方。
姚家的人她剛才見到了九成,還有幾個重要角色沒有出現,要麽就是不打算露麵,要麽就是壓軸。
他們的眼神,她一一感受過,仿佛每一個人都有話要說。
她得給他們創造一個機會。
露台好啊,無論是威脅、警告、奚落、諷刺、衝突,或是試探、收買,都不至於驚動廳裏的賓客。
所有暗湧都在這裏悄悄解決。
在外界,聚光燈下,她是女明星,光鮮亮麗,愛崗敬業,粉絲追捧。
但在這裏,無論是姚家、靳家,或是今天來的其他人,都在食物鏈的上端。
隻要緣分到了,他們每個人都可能成為她的金主爸爸。
而現在,她隻想知道,誰會跟過來。
姚嵐?
不,她的車還沒到。
或許她根本不會到。
這次酒會是給黎湘的測試,姚嵐不需要出場,她坐在家裏就能知道結果,姚家每個人都會給黎湘打分,再傳到姚嵐耳中。
那麽會是……
正想到這,露台的地上多了一道影子,很快就和黎湘的重疊在一起,或者說是徹底將她的影子覆蓋。
來人身材修長,肩膀很寬,走路無聲。
黎湘就一直看著那黑影逐漸貼近,直到超過了正常社交距離,直到就著微風,她嗅到了一點陌生人的氣息,卷著淡淡的藥香。
她下意識轉身。
來人卻沒有止步。
他已經近在咫尺,雙臂就勢展開,撐住她兩側的露台護欄,將她左右兩邊的退路切斷。
黎湘的背被逼向後靠,可她並不慌張。
再一抬眼,對上那雙尾部細長,帶點內雙的眼睛。
在男人當中,他的長相是清秀的,甚至帶了點女相,可他的身高,眼下的行為,眼神裏的戲謔,卻是屬於十足惡劣的男性。
他和姚嵐一樣,一整晚都沒有出現。
他叫姚珹,姚嵐的堂弟,一個病秧子,幾乎沒有在大眾視野中曝光,也是黎湘這十年來收集的資料裏,空白最多的姚家男人。
姚珹的唇色很淺,即便笑容輕慢,也透出一點驕弱:“你就是我那個堂妹?”
作者有話說:
本章有紅包,明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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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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