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溫垂眸深思,若是讓她修煉成仙,她有千萬種方法,可是動.情愛人,她沒有一世是動過情的,不知該如何讓一個人愛上她。

不過人有七情六欲,虞非晚即便修了仙,也很難斷情。

恐怕真正難的是如何讓身為氣運之子的虞非晚愛上她。

白溫這裏的認識是有些許偏差的,她隻從菩提鏡中推演出來的世界中看到了虞非晚對她的情l愛,卻沒有看一看自己的心。

或許一開始就有人愛著她,隻是她從來都沒有發現,亦或者她本就不會動l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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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溫閑庭若步走向床榻,她並未刻意隱藏聲音,可是她的腳步還是十分的輕緩,確實因為這幅羸弱的身體。

冷白的手握住了秤杆,挑開了紅蓋頭。

紅蓋頭翩然落下,宛如琵琶半遮麵,一張過於迤邐的麵容展現在燭光中,淺淡的光熨燙在他的臉上都好似銀河落九天,眉眼過於精致,如雕如琢,淡雅卻也妖冶,鳳眸瀲灩,淺色的唇瓣微微的抿著。

男子似乎有些緊張,眼前遮擋物移開的時候,他並沒有抬眸去看白溫,發間的白玉梨花簪似是真的飄過一陣花香。

虞非晚欣長的睫羽顫了又顫,可以的遮擋中眼底陰翳的恨意與戾氣,卻又止不住的想要勾起一個涼薄嗜血的笑意。

他現在的心如寒冬臘月的冰霜般,即便在春暖花開的季節中,也不見絲毫融化的痕跡。

【你看,我都和你說了,這人是個妖孽怪物,她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你,而你卻心甘情願的放棄修煉成仙的機會,給她當妾室,可是即便她沒有殺你,你怎麽就有把握她將來不會娶妻,你現在的確有幾分姿色,但是容顏彈指老,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你老了,她就會再娶回來年輕貌美的,你說說你拿什麽爭?】

虞非晚的腦子裏響起來一道格外怪異的聲音,這個聲音隻有他能夠聽到,旁人都聽不到。

方才他看過白溫的神色,見白溫神情無異,便也就相信了這個名為“係統”的東西的話。

今日他成婚,亦在今日綁定了這個奇奇怪怪的係統,還被係統拉入了白溫的夢境中。

在白溫的夢中,他被白溫虐殺了千百次,他從一開始的詫異難以接受,到恐懼驚畏,再到跪地求饒,最後逐漸麻木。

白溫殺了他那麽多次,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仿佛生來的使命就是來殺他的。

他身上的每一處都有白溫流下劍痕,千瘡百孔。

雖然是在夢境中,但是虞非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些疼痛,好在除了唯一的一次,每次白溫都沒有殺成他,反倒是自己被反噬,身體湮滅,徹底煙消雲散了。

有一次,在白溫殺他失敗又要煙消雲散時,他聽到白溫的喃喃聲:“又失敗了,究竟要如何才能夠殺死你……”

他想不明白,為何白溫明知殺他會遭天譴,還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殺他的動作。

虞非晚想不明白,但是他更加的痛苦,不知他做錯了什麽,讓白溫如此對他。

他原本隻是侯府中的一個下等奴仆,平日裏就幹幹粗活,從不招惹是非。

可是虞非晚不願意惹是非,他這張臉可不會。

那些好男風的護院將虞非晚強行來到了奴仆所住的院落的角落裏,幾個人,好幾隻手意圖脫下他的衣衫。

“嘿嘿嘿,你生的這麽好看,隻當個奴仆也太屈才了,難道是當初想要爬上侯爺的床無果,這才躲在這裏苟且偷生。”

“是不是寂寞難耐呀?沒有關係,我們兄弟幾個最擅長幫人排憂解難。

虞非晚討厭這些人**.邪的目光,他掙紮過,可是力量懸殊,隻能看著自己的腿被分開。

虞非晚眼中氤氳著淡淡的霧氣,但是他沒有哭,而是死死的盯著這幾個護院的臉,他要把他們的樣貌全都記下來,今日之辱,來日即便是入烈獄,他亦要一一討回。

可是有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有人從落了瑩白雪花的臘梅下走了出來,沒有血色的唇瓣淺淺一抿,“好生熱鬧,若是覺得熱,脫自己的衣衫就是,何必要脫別人的呢?”

虞非晚看得真真切切,白溫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向他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原本被霜雪凍住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因為他,白溫責罰了那些對他動手的護院們。

幾個護院被扒光衣服,跪在冰天雪地中,全身凍的紫紅,恐怕和那處是相同的顏色。

最後,這些人被丟出了侯府。

……

因為這件事情,虞非晚一直把白溫那張似鬼似妖的臉印刻在心中,旁人或許覺得白溫是個病秧子,一身的鬼氣,極為不祥,可是他覺得白溫是天下第一好。

黑色的狐裘裹住少年冷白纖細的脖頸,即便少年弱不禁風,好似隨便一陣風就能夠將少年吹倒,但是少年的脊背永遠都是挺直的,像是翠竹一樣挺拔。

虞非晚對白溫心存感激,縱使少年已經記不得他了,所以當管家找到他,要求他嫁給小侯爺做妾,他還是心甘情願的答應了下來,即便是這種滑稽的事情。

他做妾室,也是想要和白溫好好過日子的,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幫白溫治病,他們會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他穿著鳳冠霞帔在洞房裏等白溫的時候,心中是忐忑不安的,他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但是真到了這種情況,他還是會止不住的擔心。

萬一他情難自禁,控製不好傷到了小侯爺怎麽辦?

他滿腦子想到的都是兩個人幸福美滿的未來,他甚至連抱養孩子的這種事情都想過了,還有若是侯爺回來發現白溫娶了一個男人,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他都決定將一切的過錯都攔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

虞非晚看著麵前嫣紅的喜服,手指扣進了床板,可是他還不覺得痛。

他一心為了白溫,可是白溫卻在自己構造的夢境中想著如何殺他。

若不是白溫還在場,他多麽想要揚起脖頸狠狠的笑一聲,把心中的苦悶與怨毒都釋放出來。

若是他真的哪裏做的不好,白溫殺他一次便好,為何要殺他那麽多次?

係統感受到了虞非晚的恨意,興奮的舔了舔嘴唇,【宿主,你才是這本修仙小說的主角,沒有必要忍受他人的欺辱,這些仇,這些恨我們都會報複回來,既然她負了你,我們就要……】殺她,毀她魂魄。

其實,虞非晚被係統送入白溫的夢境,原本是可以不用切身體會到死去時的疼痛,可是係統為了讓虞非晚更恨白溫一下,他把疼痛加注到虞非晚的身上。

隻有真正的痛過了,才會恨的更徹底。

“我就要負回來!”

虞非晚恨得字字泣血,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係統想要聽到的。

係統:……?

艸了,什麽玩意?你看著我眼睛再說一遍,大哥,白溫都要殺你了,你想的卻是把人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