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虞非晚是氣運之子, 他身上的氣運滔天,凡是與他有利益關係的,皆會受到他身上氣運的影響, 於他有益處的, 會得到他氣運的幫助, 與他利益相衝的, 自然會被他吸收了氣運,從此之後再無翻身的可能。
白溫就是後者的真實寫照,她毀去自己所有氣運,就是不想受到虞非晚的影響, 或許她會因此變得倒黴無比,就比如說被鬼修選中做了屍王贏勾, 成為了邪物,但是她沒了氣運,一切皆沒了定數, 無人可以算她的命數。
虞非晚見到興致勃勃的眾人,他眉頭輕蹙, 抿唇不語。
他對上古神獸並不感興趣,即便方才異象大顯,他的靈台微微顫栗了一下, 冥冥之中好似受到了指引, 那隻上古神獸大概在尋找最為合適的主人,但是他隻想著趕快去到七曜宗,幫助白溫重新變會人。
“非晚……我們也去看看吧……”
這隻上古神獸是屬於虞非晚的, 白溫在菩提鏡中見過它護在虞非晚身側, 甚至多次想要阻止她殺死虞非晚。
菩提鏡不是預測未來,所以她需要維持現實世界的走向與菩提鏡推演過程一樣, 不能夠出半分差池,這樣她才能夠殺死虞非晚。
虞非晚沒有想到白溫會想去萬妖鏡,變成屍王的白溫好似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亦沒有了作為人時的好奇心,每每看到白溫這幅樣子,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許難受。
“夫君,你真的想去嗎?”
“嗯……”
虞非晚眉眼微彎,眼角的嬌媚就更為明顯了,“那好,我們就去看看。”
他原是想著與七曜宗的弟子分道揚鑣,他們去他們想要去的萬妖鏡,而他與白溫先去七曜宗,但既然白溫說了想去萬妖鏡瞧上一瞧,那他便聽他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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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妖鏡原本是在三個月後才會開啟,但是上古神獸突然從沉睡中蘇醒,天生異象,又受西南方位虞非晚身上滔天的氣運影響,萬妖鏡提前打開了。
受異象所吸引的不單單隻有七曜宗,凡是仙門中人都趕來要湊一湊熱鬧,若是得到了上古神獸的青睞,那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萬妖鏡的入口位於鶴水山,這裏橫跨兩界,涇渭分明,平時鮮少有人,但是最近幾日倒是人滿為患。
“居然是浮光船,不知是那個修仙世家,居然會這麽有錢,堂而皇之的開著浮光船,也不怕被搶。”
“人家都把浮光船開出來了,自然是不怕心懷不軌的人惦記上,也沒有幾個人願意招惹那麽大的世家。”
“……”
浮光船一出就引來了不少目光,這浮光船可是大手筆,尋常的仙門根本不會舍得去買華而不實的浮光船,也隻有修仙世家財大氣粗會使用浮光船,畢竟人家不差錢,同時又要將就排場。
七曜宗弟子低調慣了,並且宗門原本就是較之前有些許沒落了,出席重要的場合時,他們也已經習慣了去給其他人當做背景板,如今他們剛從浮光船上下來,就飽受關注,下意識的把腰背挺的更加筆直。
可是更多人的視線是被他們身後的一身雪衣的空桑席玉與似妖似仙的虞非晚所吸引。
空桑席玉麵容冰雕玉琢,三千白絲隨風輕動,舉手投足間透著幾分拒人千裏之外的森然冷意,眉間的紅痣越發的紅豔,好似要滴出血來,下顎處淺淡的傷痕些許破壞了他身上冰清玉潔的美。
“是七曜宗的空桑席玉吧,你不知道嗎?就是那個在新人大會上殘忍斬殺對手的空桑席玉。”
“你說那個暴戾嗜血的空桑席玉是……他?”
“自然,你是不是也沒有想到他有著仙人之姿?”
說話那人連忙將視線撇開了。
媽呀,好可怕!不過是個新人大會,空桑席玉就能夠斬殺對手,要知道參加新人大會的可都是新人一輩中最為優秀的存在,空桑席玉這麽做也不怕被其他宗門記恨。
空桑席玉從未想過怕這件事情,他隻知自己的劍需飲血。
空桑席玉“惡名”遠揚,凡是有他出現的地方,旁人都會下意識的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的性命被空桑席玉拿來祭劍,空桑熹月雖不是魔修,但是殘忍嗜血程度堪比魔修。
虞非晚對眾人來說是一張陌生的麵孔,但是他麵若桃花,眉目如畫,身形清瘦欣長,墨發散落垂腰,絳紫冰蠶錦袍,淡雅又華貴,吸引了絕大多數人將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七曜宗三長老早就來此處靜候著眾人了,他從霍俊文的口中知道了他們在丹城的遭遇,盡管對他們放過城中的鬼僵略又不滿,但是聽到有人可以一日之內從凡人突破到築基,又吸收了鬼修的鬼火,將其納為己用,蒼老的眼眸驟然一涼,暗自感歎,這可是難得一遇的人才。
也幸虧霍俊文有些心眼子,才沒有讓這樣的人才與他們七曜宗擦肩而過。
三長老低調慣了,沒有想到從浮光船上走下來的會自己宗門弟子,他撓了撓幾根幹枯的頭發,一把將霍俊文拉了過來,“俊文呀,這船是你的?”
霍俊文搖了搖頭,“三長老,這是……”
他原本是想要往後看一眼白溫的,可是目光剛巧不巧的落在了從船上走下來的虞非晚,至於白溫她還在船上沒有下來。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一天入築基的虞非晚吧。”三長老求賢若渴,一見到有修仙機緣的人就無論如何都走不動道了,非要把人拉入宗門不可,就算不拜他為師,隻要是他們宗門的人就行。
霍俊文還未開口說些什麽,三長老就已經一個閃身來到了虞非晚的麵前。
他晦暗的眼眸像是被人在其中扔了一把火,猝然明亮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虞非晚,臉上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你就是俊文說的虞非晚吧,我是七曜宗三長老,小子你有沒有興趣拜入我門下?”
三長老已經這個年齡了,他活的夠久了,此生可能再難有所突破,但是他活的人,識人也準,他一眼就看出來虞非晚仙緣頗深,可以說是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深。
他這個人看上去邋裏邋遢,不修邊幅,但是想要拜入他門下的人不在少數,隻是他目光刁鑽,選弟子又比較挑剔,所以至今為止他就隻收了一名弟子。
程月白看到三長老想要上前問好,但是看了一眼被三長老完全忽略的霍俊文,下意識的克製住了自己有禮貌的行為。
算了,就算打招呼也還是會被三長老忽視,淪落到和霍使用一個下場,不如在這裏安安靜靜的等著。
程月白的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了虞非晚的身上,盡管虞非晚種種行為過於……難以評價,但是不得不承認,虞非晚真的是擁有一張過於美豔明媚的皮囊,靠著這樣一張臉,就算沒有成為修仙者,恐怕在後院中,亦能夠得到小侯爺白溫的專寵,最主要的還是虞非晚茶裏茶氣,還是一朵白切黑的嬌弱小白蓮。
虞非晚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三長老,“抱歉,我沒有興趣。”
“唉……唉!你說什麽?沒有興趣?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這麽拒絕我?”三長老瞪圓了眼睛,想要去拉虞非晚,試一試虞非晚的根骨,但是他剛一伸手,虞非晚微向後撤步,沒怎麽費力氣就多開了他。
“咦……”
三長老更為感興趣的望向虞非晚,他與虞非晚之間的修為所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可以虞非晚還能夠躲開他,這虞非晚當真是可造之才。
三長老並不知曉吞噬了鬼火的虞非晚,靈台已經與鬼火融為一體,鬼火擁有普通火焰的一些性質,就比如說遇物會隨風輕輕躲避開。
“噗……”
一道千嬌百媚的笑聲淺淺的傳了過來,叫人酥了骨頭,而不自知。
“你一老頭子,人家當然對你沒有興趣了,旦瞧你這幅模樣,便知道教人的東西,太過無聊了。”
一淺玫瑰色雨花錦紗的女子緩緩走了過來,她身姿曼妙,身上的玉翠飾品輕輕的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雪白的肌膚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潤光,芙蓉麵,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女子幾步來到虞非晚的身前,染著朱紅色的玉指想要勾住虞非晚精巧的下巴,但是卻被虞非晚躲開了。
他聞到了女子身上濃濃的花香味,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眉頭輕皺,冷言冷語:“別碰我。”
女子見虞非晚如此抗拒她,她倒是沒有生氣,不過她覺得虞非晚眼中對他的厭惡實在是過於礙眼了。
三長老見女子亦被虞非晚冰冷的對待,忍不住的笑出來聲,“合歡宗宗主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記得你就隻比我小了五歲吧,怎麽還想要老牛吃嫩草?”
合歡宗宗主美眸一淩,森然的向三長老射了過來,她輕撫著自己美豔的麵容,“哪又如何?合歡宗向來講究及時行樂,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加入合歡宗,你這張臉,姐姐我可是喜歡的很,現在就想要好好疼愛一番。”
合歡宗盡管不是魔修門派,但是他們也算不上是名門正派,合歡宗的眾人做事全憑個人愛好,不一定會分正與邪,善與惡。
合歡宗的心法就是雙修,但是雙修亦分好多種類型,合歡宗宗主就最愛養爐鼎,再在雙修的過程中將爐鼎的修為盡數吸收,這也是她暫保青春美貌的一個方法。
但是合適的爐鼎亦不是那麽好尋得的,她瞧著這個虞非晚就非常適合做爐鼎,即便是做不成爐鼎,留在身邊做個男寵亦是非常賞心悅目的。
三長老能不知道合歡宗宗主在打什麽主意嗎?
他不著聲色的將虞非晚擋在身後,飽含嘲諷之意的笑了笑,“你這主意是打錯了,我們非晚早就成親了。”
虞非晚成親之事還是三長老從霍俊文口中得知的,隻不過霍俊文隻說了一半,三長老也就隻了解了一半。
“成親了?”合歡宗宗主略有些詫異的盯著虞非晚,淺粉的舌尖劃過紅唇,聲音輕柔嬌媚,“那倒亦沒有關係,若是你夫人願意,我們可以三人一切,若是你夫人不願,我可以幫你殺了你的夫人。”
“年紀輕輕就成親了,真是有些可惜。”
虞非晚眸光一凝,琥珀色的眼眸中掀起陰戾氣,從神驟然墮落成了魔,薄唇輕抿著,淡淡揚起的唇角泛著幾分狠戾,“殺了我夫人?”
合歡宗宗主見到恍若變了一個人的虞非晚,輕眯了一下細長的眼眸,她抿嘴淺笑,還未等她再說些什麽,虞非晚身上的陰戾頓時煙消雲散,就好似沒有出現過一般。
“非晚……”
喑啞的聲音就像是揉碎了枯樹皮,絕對比在場的大多數人的聲音都要難聽。
唯有虞非晚聽到白溫的聲音,斂去了一身的戾氣,像是變了一個人,淺色的眼眸泛著粼粼的光暈,回眸望向浮光船,幾步走了過去。
白溫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濃鬱的鬼氣隨後而至,她麵色青白,黑瞳占據了眼白,唇瓣殷紅的極為不自然,渾身還撒發著重重的死氣,即便少年五官精致美豔,但是任誰看到了少年,亦難以把她當成人來看待。
她已經算不上是人了,而是鬼僵。
合歡宗宗主秀眉輕皺,剛要指責是誰將鬼僵這種東西帶過來,就聽到方才麵容涼薄到極致的虞非晚用清潤的聲音喚了一句:
“夫君!”
“……”
“夫……夫君?”
虞非晚的成親是指嫁給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如今還變成了鬼僵。
同樣難以接受這個現實的還有三長老,他受到的打擊要比合歡宗宗主多得多,畢竟他是想要收虞非晚做弟子,可是他的準弟子居然被鬼僵這種邪物所迷惑了,他哪裏能夠忍受這種事情的發生?
盡管鬼僵並沒有向在場的任何一人發難,但是所有人見到鬼僵,沒有一個不想要立刻殺死鬼僵的,這沒有任何理由,就像是人見到了蟑螂,蟑螂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但是人還是會下意識的想要踩死它們一樣,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厭惡。
他掐了一個訣準備毀了白溫這具鬼僵,卻見虞非晚擋在了白溫的身前,目光陰翳,在確定他沒有繼續動手後,虞非晚轉過頭去,幫白溫理了理肩頭的墨狐狐毛,“夫君,你怎麽出來了?這裏風大,你還是上船吧。”
他有意側了側身子,擋住了那些原本要落在白溫身上的視線。
他便知道,有太多的人想要打他夫君的主意,係統亦說白溫命裏戴著的桃花太多了,這些桃花若是敢盛開,他絕對一朵都不剩的都給他們毀了。
一想到白溫對另外一人動l情,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殺意,心中泛起的陰毒的嫉妒幾乎要將他殘存的理智撕碎。
白溫隻能夠是他的,白溫的視線亦隻能夠落在他一人的身上。
白溫怕自己贏勾的氣息給她帶來一些沒必要的麻煩,所以在下船之前斂去了一些氣息,如今的她就和普通的鬼僵沒有什麽兩樣,最多就是長得比鬼僵好看了一些,皮膚沒有皺起,舌頭沒有萎縮,眼珠子更不會動不動就掉下來。
“不冷……”
成為鬼僵的白溫大多數時候不需要眨眼,她的眼睛是不會有幹澀感。
“嗬……挺有意思的呀,我瞧著小兄弟的……夫君也很俊美,有沒有興趣我們三人一起玩一玩?”合歡宗宗主身形曼妙,像是一陣風卷著合歡花的花瓣,難以被捕捉,對著白溫淺淺的拋了一個眉眼。
這樣的事情倒是少見,一個男人嫁給了另外一個男鬼僵。
虞非晚的麵色頓時結上了薄冰,將白溫護的更嚴實了一點,“我夫君不想。”
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的白溫:“……”
虞非晚收回視線,琥珀色的眼眸微微暈染上了些許的霧氣,似是受盡了委屈,“夫君,我沒有說錯吧?”
白溫闔了闔眼眸,聲音輕不可聞,“嗯……”
合歡宗……
她對合歡宗有點印象,在菩提鏡某次推演中,其中就有一次虞非晚中了合歡宗的秘藥,強忍藥力,然後……似是因為藥力過猛,受反噬的影響,虞非晚就被閹了……
按照常理來說,虞非晚氣運滔天,斷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他中了合歡宗秘藥時,身旁剛好有合歡宗用來采補而用的“爐鼎”,若是虞非晚願意使用那“爐鼎”,一夜過後,修為必定會大增。
合歡宗的“爐鼎”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和調l教的,與他們魚水相歡一晚,便會將他們的修為納為己用,這是一種比較陰損的修煉,大部分的雙修都是對雙方有意,但是培養並使用“爐鼎”,獲益的始終就隻有一方。
白溫在想辦法讓虞非晚愛上她的同時,她需要幫助虞非晚快些升階渡劫,這樣她才能早日殺死虞非晚。
可是如果虞非晚總是把升階的機會拒之門外的話,便會推遲飛升的時間。
她不動聲色的緩緩垂下了睫羽。
或許得像個辦法……
合歡宗宗主見狀,倒是沒有再說什麽,很是識趣的退到了一側去,畢竟有人可是比她要著急的多,都火燒眉毛了,但是她目光隱晦的從虞非晚的身上落到了白溫的眉間。
這個鬼僵倒是與她認識的某個人有些許的相似。
有點意思!
三長老就差吹胡子瞪眼了,要知道修仙之人最忌諱的就是有心魔,其實是被邪物所迷惑,凡是被這兩樣所困的人,日後修為很難再有精進,即便是有,那亦是墮落成魔。
若是成了魔,基本上就和成仙無緣了,而且魔修渡劫極為困難,基本上都是從鬼門關裏走了一圈,還是那種差點回不來的。
三長老氣得衝到了白溫的麵前,抬手就想要讓白溫灰飛煙散,但是虞非晚擋在了白溫的身前,玉華白劍橫在了他與三長老指尖。
虞非晚眸光冰冷的掃了過去,壓著的聲音隱約透著幾分陰鷙,“你做什麽?”
“我做什麽?”三長老氣得跳腳,他伸手指著虞非晚身後的白溫,“她是鬼僵,你居然把鬼僵當成自己的夫君,我看你是被他迷惑了,我今日若是不殺她,日後她必定會成為你的大劫!”
如若是普通的鬼僵,他不一定會這麽焦急、甚至到了惶恐不安,但是白溫眉宇間多了幾分黑氣,漆黑無光的瞳孔更是帶著幾分禍亂,麵對他施加的威壓,竟然可以麵不改色,像是毫無察覺一般,一般的鬼僵斷斷不可能像白溫這樣。
虞非晚依舊是讓也不讓,在聽到三長老如此詆毀白溫,他眼底暈染上了薄怒,“她是我夫君,不是鬼僵,請您尊重她。”
他迎風而立,衣袂翻飛,在空中落了一朵朵虛幻的花,狹長的美眸輕眯著,琥珀色的瞳孔照不進半分光彩,即便落在他身上的威壓越來越重,可是他始終都沒有想過棄白溫於不顧。
三長老亦是沒有想到虞非晚的反應會這麽強烈,他眉頭皺成了山川,把手放下來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嘀咕著,“孽緣呀,孽緣呀……”
“行吧,就暫且這樣吧,我不為難她,但是你也要履行你的諾言,拜入我們宗門下,成為七曜宗的弟子。”
“我知道。”虞非晚冷冷的應到,白溫摸上了他的手,他的態度才略微柔和了一點。
成為屍王的白溫要比之前病弱的她更加的涼薄無情,說她無情,是因為她沒有絲毫的感情,平日裏話亦不多,更多的時候是坐著發呆,而她即便是看向他,那昏暗的眼底也還是沒有他的身影。
所以眼下白溫願意主動接近他,很是令虞非晚欣喜。
霍俊文沒有想到三長老會對變成鬼僵的白溫意見如此之大,甚至可以說是當成了眼中釘,他急忙走上前去,密聲傳音,將他們在丹城的遭遇又細細的和三長老講了一凡。
他看向白溫的目光略微變得複雜了起來,思索了一番,最終還是把白溫是屍王贏勾的事情告訴了三長老。
三長老臉色微變,屍王贏勾可是天地孕育而成的邪物,身上的晦氣,怨氣和死氣最重,即便是屍王贏勾對他們毫無殺意,但是留著這樣的東西在身邊,隻會被晦氣纏身,不斷倒黴。
他略微思索了一番,“萬妖鏡既然已開,我希望你們都可以趁此機會找到適宜的妖獸。”
三長老別有深意的看向虞非晚,“小子,你與他們一同進入萬妖鏡,但是她不能夠跟著去。”
幹枯無肉的手指點了點白溫,“她身上的晦氣太重,跟著你們,隻會給你們招來黴運。”
“既然如此,那我便亦不去了。”虞非晚拉著白溫的手就要往浮光船裏走,這妖獸他不是非要不可,但是他斷然不能讓百萬離開他身邊半步。
“哎哎哎,你先別走,”三長老一步便來到了虞非晚的身前,他目光複雜的打量著白溫,“你還真是倔呀,我和你說什麽,你皆油鹽不進,好,既然你想要帶著她,那便帶上了。”
他故作高深莫測的將手背於身後,既然虞非晚鐵了心要帶上白溫,便讓虞非晚帶著吧,等到虞非晚自己察覺到一切不幸的根源都來自白溫,他便會自己放棄白溫。
虞非晚是難得一遇有著仙緣的天才,萬妖鏡一行,他必定會與妖獸結下契約,三長老不可能讓虞非晚錯過這樣的機會,他甚至認為萬妖鏡所生異象,是因為虞非晚。
萬妖鏡的試煉原本就是隻麵向各宗門金丹修為以下的弟子,但是如今天生異象,上古神獸現身,恐怕很難有人能完全坐得住,如此一來便有不少人想著趁虛而入。
三長老生怕會出意外,所以他潛行在霍俊文他們的身後,偷偷地保護著眾人。
虞非晚作為七曜宗的新人麵孔,模樣又過於雋秀,自然而然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即便是在萬妖鏡的入口處,仍有不少人回眸來看虞非晚。
虞非晚放到整個修仙界中都屬於十分秀色可餐的類型了,身形清瘦,寬肩窄腰,腰線緊實,眉目如畫,在他的襯托下,他身邊的白溫麵容更加病態鬼魅了,略顯僵硬的動作像是被操控的傀儡娃娃,肌膚白裏泛著些許的青色,黑沉的瞳孔透著幾分壓抑。
不過,她與虞非晚站在一起倒是格外的相配,一個像鬼,一個像操刀鬼。
白溫目光隱晦在周圍轉了一圈,他們來的並不算早,甚至是有些晚了,所以大部分受異象所吸引的修仙之人都已經進入了萬妖鏡,隻是進去的人多,出來人少,大抵是他們沒有尋得上古神獸。
這是虞非晚的仙緣,他又有似海水多的氣運,任何人都搶不走屬於虞非晚的機緣。
她的視線停留在了走在最後的合歡宗弟子身上,他們淺粉色的弟子服上繡著各種各樣花瓣,不同人身上的花瓣並不一樣,合歡宗的弟子大都五官俊美,容貌迤邐,不過,她所真正在意的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合歡宗弟子,而是被他們圍在中央,身份“低微”的“爐鼎”。
這些“爐鼎”大多都是剛剛接觸修仙,什麽都不太明白,被騙來做了“爐鼎”,但是其中自然亦有主動來當“爐鼎”的,他們基本上都是仙緣有限,這一世無論如何埋頭苦苦修煉,依舊無法突破半分,不如來合歡宗做“爐鼎”,還能得到不少好處,和花不完的靈石。
合歡宗宗主行事乖張,非黑非白,講究自在自得,不受任何清規戒律的約束,所以這次萬妖鏡 之行,她將自己養成的“爐鼎”帶了出來,這些爐鼎中,有修為和樣貌都是極佳的上品“爐鼎”,亦有修為和樣貌皆差一點的凡品“爐鼎”。
上品“爐鼎”她會留下來自己用,至於凡品“爐鼎”……不是交由弟子處理,就是拿來販賣。
有些人明麵上指責合歡宗這種毫無人性的做法,把他人當做修煉的器具,但實際上,那些罵的越狠,往往這些人越是會私底下找上合歡宗,去購買“爐鼎”。
被合歡宗弟子守住的“爐鼎”皆身著黑色,麵帶黑色的輕紗,叫人看不清他們真實容貌,默默的低著頭,跟隨著合歡宗弟子。
但是這當中亦有不那麽“服從管教”的,似是有意想要趁亂逃跑,但是立馬就被合歡宗的弟子給抓了回來。
那名“爐鼎”被按在地上,身體微微**,他應該是張開嘴了,但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衣袖在掙紮的過程中揚了起來,露出他生滿合歡花的手臂,嫣紅的像是一團團火。
其他的“爐鼎”站在一旁,他們被合歡宗的弟子保護著,有人神情淡漠,大概是見多了這樣的場景就不覺得震驚;有人麵露恐懼,驚慌的向後退了退身子,生怕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合歡宗的弟子明麵上看似並沒有對那名“爐鼎”做什麽,但是能夠讓他如此痛苦,白溫猜到了“爐鼎”身上一定被下了某種禁忌,這樣的禁忌使“爐鼎”無法逃走,若是逃了,便會像現在這樣受盡折磨。
白溫看得太過出聲,一時之間並沒有察覺到身邊嬌男妾垂下了眼尾,神情晦暗不明,語氣更是令人捉摸不透,“夫君,你對那些爐鼎感興趣?”
她行動略顯僵硬的將目光落到了虞非晚的臉上,緩緩垂下睫羽,眼中劃過一絲困惑,“沒……”
盡管菩提鏡推演出來的種種可能不一定都會在真實的世界中發生,但是在那千百次輪回中,虞非晚很多次都是選擇救下了那些“爐鼎”,即便是沒有救,虞非晚眼中依舊會露出幾分不舍與憤憤不平。
為何這次虞非晚的反應會如此平淡?
其實無論虞非晚有沒有替那些“爐鼎”出頭,都不影響後續的劇情發展,這些“爐鼎”可以說是氣運送給虞非晚提升修為的。
有的時候,天道啊,命數啊,就是這麽不公,命數不如別人,就隻能夠成為別人修煉成仙道路上的一塊小小的墊腳石。
白溫沒有過多的悲天憫人,因為她清楚這得道成仙一向是如此的,今日若不是虞非晚氣運滔天,來日就是別人踩著虞非晚的身上 求仙問道,而她不亦是要殺了虞非晚來當做她成仙的最後一抹助力嗎?
虞非晚冷了冷眸子,拉上白溫冰冷的手就往萬妖鏡的入口走去。
係統:【宿主,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呀?救下那些爐鼎,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就算你不想要使用那些‘爐鼎’,但是隻要你救下他們,你就能……】
他的嘴皮子真快要磨破了,但是虞非晚鳥都不鳥他,隻顧著自己風花雪月。
虞非晚是擁有被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氣運,但是虞非晚不一定會正確使用,而他作為係統就是要幫助虞非晚正確使用氣運,程月白把送上門的機會緊緊的握在手裏。
就比如這些“爐鼎”,明顯就是送上門來讓虞非晚增長修為的,可是虞非晚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那個眼睛呀,就差沒有拆下來直接貼在白溫的身上了。
係統都有點懷疑人生了,他拿的真的是打臉升級爽文嗎?真的不是無腦戀愛文嗎?
————
“霍師弟!”
一身水藍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清麗少女遠遠的看到霍俊文一行人,手高舉過頭頂,開心地與霍俊文他們打招呼,就差沒有原地起跳了。
萬妖鏡內流動的靈力濕氣很重,並且還會夾雜著些許毒氣,這種毒雖不致命,但是會影響修仙之人內體靈力的運轉,總之就是極為不舒服。
這裏樹影過於繁重,陽光幾乎很難落得下來,但是藍衣少女所站之地剛好有陽光照下來,襯得她那張臉愈發明豔動人。
霍俊文在看到藍衣少女後,神情微斂,更是端正的頷首行禮,“鹿師姐。”
“霍師兄,你這樣可就是見外了。”
鹿南棲見狀,看似是不悅的微皺了一下眉,但是她總卻絲毫沒有愧不敢當的神情,反倒是站在霍俊文的麵前,完完全全受了霍俊文這一禮。
程月白無語的將目光別開,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她知道飛仙門的鹿南棲向來喜歡裝,又喜歡被人追捧尊敬,但是每當見到鹿南棲,她還是無法心平氣和的麵對鹿南棲。
飛仙門這名字俗氣歸俗氣,但是亦叫人一眼明了這個門派是做什麽的,就是讓門下眾人都飛升成仙,所以無所不用其極,采用的是淘汰製,若是修煉速度追趕不上其他人,輕則被剝奪本應該得到的各種法器靈寶丹藥,重則直接驅逐出宗門。
飛仙門如同煉蠱式的培養方式,倒是讓門下留下的弟子都是同輩中的精英,並且他們極其擅長勾心鬥角,因為隻是天賦好的人,還是不能完全留在宗門內。
飛仙門雖與七曜宗一樣都為仙門之中的下三門,但是飛仙門的排名在前,門下弟子招搖慣了,也習慣事事都壓七曜宗弟子一頭。
鹿南棲抿嘴淺笑,身後跟著她的師兄許昭神情淡淡的,似是沒有將麵前幾個人放到眼中,但是在看到身著墨狐狐裘,穿著明顯較其他人更為厚一點的白溫時,視線在白溫的身上停留了許久。
那種專屬於鬼僵的鬼氣在周圍四散,即便不濃鬱,但已經無法令人忽略 ,他們做為或者人,對這種死去的鬼身上才會散發出來的鬼氣感到厭惡完全是情有可原。
許昭見過鬼僵,但是他見到的鬼僵與白溫還有所不同,鬼僵樣貌醜陋不堪,身體不是腫脹就是幹癟,白溫現在的樣子的確不怎麽像人,但是她五官鬼魅,眉眼間的鬼氣更重,輕揚的眼尾墜著些許充滿著危險的嫵媚。
白溫看上去極為乖巧的被虞非晚拉著手,若是前麵又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去路,不用虞非晚出劍,都被白溫鋒利的指尖毀了去了。
“夫君我……”虞非晚剛想要出劍,萬妖鏡中的草木與外界還有所不同,一般的利劍拿他們沒辦法,可是強悍堅韌的草木樹枝在白溫的手中就像是白紙一般輕易的被撕碎了。
他回眸去看白溫時,少年微微歪著頭,漆黑的眼眸裏滿是澄澈,似是在有意保護自己的男妾。
“師妹……”許昭收回視線,出聲提醒鹿南棲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
鹿南棲撇了許昭一眼,唇角的笑意淡了一點,她悄無聲息的看向虞非晚那張似仙似妖的臉,但是最吸引她的不是虞非晚的臉,而是虞非晚嫁與一個鬼僵的事跡,太過有趣和驚世駭俗了。
“這鏡中危險重重,不知道各位可願意結伴而行?”
鹿南棲拋出的這個問題其實太挺誘人的,因為她與許昭皆是金丹後期,甚至許昭隱約有幾分要突破之兆。
霍俊文內心糾結,但是麵上微顯露分毫,微微頷首,“自然是願意。”
他平日裏劇不善言辭,亦就不能夠指望著從他嘴裏說出太過客套的話來。
他好事隱約感覺出來了鹿南棲目的並不單純,甚至可以說是在打虞非晚的主意,虞非晚樣貌雖是出眾,但是真正吸引鹿南棲的並不是虞非晚的皮囊,而是虞非晚能夠受七曜宗三長老如此喜愛,立馬破例就要收他為徒。
事出反常必有妖,虞非晚必定是少見的天賦異稟的天才,才會讓七曜宗三長老如此激動,如果虞非晚真的有過人之處的話,鹿南棲自然亦不願意放過虞非晚,即便虞非晚已經決定拜入七曜宗門下,她亦能想辦法把人給挖過來。
飛仙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一些傳l銷組織也差不了多少,鹿南棲若是能夠挖到特別優秀的人才,那她在宗門內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得到的機緣亦會更好。
可是這樣難得可貴的人才身邊跟著一隻鬼氣四溢的鬼僵確實太過礙眼了一些。
有了鹿南棲和許昭的加入,他們這一行人心中是安穩了不少,但是隨後就發現他們著實是有點杞人憂天了。
往萬妖林正中心行走的過程中,倒是偶爾會遇上極致妖獸,但是它們基本上就是厭惡的看他們一眼,然後快速的跑開了,要多麽嫌棄就有多麽嫌棄。
即便是一些比較強大妖獸,皆頭亦不回的跑遠,有些妖獸不願意離開它們的領地,便會在白溫他們靠近之前,出聲或者是是假威壓警告。
雖然妖獸天性喜殺,它們更沒有人那麽多的教條約束,基本上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但是大部分妖獸不會主動傷人,除非它們肚子餓了,或者是人先招惹它們,隻有小部分強大的妖獸會格外嗜殺,即便人對它們沒有惡意,它們亦要屠戮。
大多數的妖獸對人還是充滿好奇的,若是覺得人不會傷害它們,它們便會湊上來瞧一瞧。
但像眼下這種幾乎是被所有妖獸所厭惡的情況還是極其的少見。
白溫漆黑冰冷的眼眸緩緩垂下,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是出在她的身上,她的鬼氣太重,妖獸天性不喜,她跟在眾人當中,對於妖獸來說,他們大概就像是一朵飄著粑粑味的花,有吸引它們的地方,更有讓它們感覺厭惡的地方。
如果再這樣下去,那上古神獸可能也會因為她身上的鬼氣而躲的遠遠的,虞非晚沒有與上古神獸結下契約,那便與菩提鏡中的推演有了較大的偏差。
她得像個辦法暫時離開虞非晚的身邊,這樣才不會影響到虞非晚與上古神獸相遇。
虞非晚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件舊衣,鋪到粗壯、突出與地麵的樹根,“夫君,坐下些一會兒吧。”
白溫被虞非晚牽引著坐了下來,虞非晚盯著白溫豔紅的唇瓣,微微有點失神,他們現在雖然已經成為了夫妾,但是白溫還沒有與他有夫妻之實,之前白溫病弱,平時多走一步,就會咳得厲害,他也多求什麽了,可如今白溫成了屍王,身體已經不病弱了,可是白溫遲遲都不肯對他下手,莫非是……
他目光悄無聲息的往下移動了幾寸。
鹿南棲之前就聽人說一位俊美的男子成一隻鬼僵為夫君,有人覺得虞非晚癡情,因為人變成鬼僵後就不再是人了,即便她的模樣再像人,她亦不是從前那個人了;有人覺得虞非晚癡傻,放著大好的仙途不要,偏偏去迷戀一隻鬼僵,好好的仙緣就這麽被浪費了。
她踩著地上的光影,緩緩走了過去,“小師弟,這是你在凡間的夫君?既然你已經打算求仙問道,就不應該被七情六欲……”
她話隻說道一半,就被迫對上了虞非晚粹著冰渣的目光,神情警惕,似是還在有意防範著她。
“哪又如何?”
“我不會丟下我夫君。”
虞非晚抬手給白溫理了理鬢角有些淩亂的發絲。
他自然不會讓白溫離開他,既然他們此生已經成了親,白溫從頭到腳就都是他的,誰也不能夠來沾染分毫。
鹿南棲因為虞非晚冰冷陰森的語氣而微怔了一下,因為已經好久都沒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了,亦沒有見過初識她的人就對她冷言冷語。
她自認為自己不算好人,但是在飛仙門這種地方,絕對的好人是沒有機會留下來的,她是飛仙門眾多弟子的師姐,就算有人看不慣她的種種做法,但是在明麵上還是得稱她一句師姐,像是虞非晚這種無所畏懼的確實少見。
鹿南棲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並沒有因此喪氣,因為她發現白溫就是那個突破口,她看著一動都不動就像是瓷娃娃的白溫,“師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猜你應該很想要幫你夫君變回人……”
“關你何事?”
“夫君,你餓不餓 ?鞋磨腳嗎?要不要換一雙?”
鹿南棲臉上清淺溫柔的笑容已經就快要繃不住了,藏在青藍色袖口裏的手不斷收緊,甚至骨骼摩擦發出了輕微的響聲,依舊沒能讓虞非晚再多看她一眼。
胸口上上下下起伏了很多下,她才平複好情緒。
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既然那麽喜歡你的那個鬼僵夫君,那你們就在一起發爛發臭吧!
虞非晚趁機脫下白溫的鞋襪,捧著白溫的玉足看了一會兒,在確定白溫的足尖沒有磨傷,才幫白溫把鞋襪又穿了回去。
因為白溫被傷到了,傷口是無法愈合的,所以現在的虞非晚對待白溫都是給外小心翼翼,就怕虞非晚會受傷。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隻會一隻妖獸都碰不上,大家倆此處不就是為了和適合自己的妖獸結下契約嗎?”沉默了一會兒許昭突然出聲,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白溫的身上,“有這隻鬼僵在,我們大概是擁有都遇不上妖獸了。”
他話音一落,一行人都望向目光呆呆的白溫。
這一路走來確實太過古怪了,他們亦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架勢,並且從未想過自己還會一天會這麽招妖獸厭惡。
他們都是普通的修仙者,唯一和他們不一樣的就是那隻鬼僵。
先前有人就在懷疑這件事情了,不過他們人微言輕,何況虞非晚又那麽討三長老喜歡,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引來不必要的怨恨,所以一直都在等一隻“出頭鳥”。
現在“出頭鳥”有了,他們就可以無所顧忌的發牢騷了。
“好像是這樣的。”
“你瞧見方才跑過去的妖獸那厭惡的神情嗎?我還從未被一隻畜生這麽討厭過。”
“照這樣下去,即便我們去了林中深處,亦是遇不到特別厲害的妖獸吧?”
“……”
越往林中深處行走,空中的毒氣就會越重一點,靈力濕沉的就像是一片沼澤,那些強大的妖獸卻是很喜歡這樣的環境,弱小妖獸不會踏足這裏,它們的修煉不會被人打擾。
虞非晚垂眸看了看身側的白溫,“既然如此,我便帶著夫君先行離開,這樣大抵就不會影響到各位了。”
他伸手要去拉看上去好似還在發呆,完全不會對外界做出任何反應的白溫,但是在這個時候突生異象,地麵搖晃,遠處有巨石滾落,離他們不遠的沼澤像是沸騰了一般,不斷有毒氣在沼澤內翻滾而出。
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從茂密的林中穿過,它所過之處植被開始泛黃枯萎,幾乎要被它夷為平地。
“大家小心,嚴陣以待!”
白溫將一切盡收眼底,默默站起身來,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幾乎是與那抹巨大的身影出現的同時,她微微抬起腳,略微用力的踏向地麵,頓時山崩地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出現在眾人的腳下。
霍俊文一驚,已然顧不上那隻正在靠近的體型巨大的妖獸,他現在倒是想要禦劍而飛,但是萬妖鏡內並不適合禦劍,若是禦劍會大大加速靈力的消耗,而且事出突然,等他再想要禦劍,卻發現地麵裂紋之下沼澤蔓延了過來,靈力頓時失去控製,直直的向下墜去。
這地麵不像是裂開了幾道口子,倒像是被人用力的劈開,兩側向中間塌陷。
這些裂痕出現的極其沒有規律,白溫與虞非晚之間也出現了一道裂痕,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兩側擴展。
“夫君。”
虞非晚察覺到了身下蔓延過來的沼澤的詭異之處,可是他全然不顧,美眸中滿是著急的向白溫伸出手,在即將要碰觸到白溫的那一刻,一路上都沒有現身過的空桑席玉卻驀然出現在白溫的身後。
當著虞非晚的麵,空桑席玉拉住了白溫的手臂,他見虞非晚麵容立馬變得扭曲陰戾,略微詫異的低了低頭,可是白溫沒有任何掙紮,任由他把她帶走。
“你放開她!”
空桑席玉以為虞非晚不會追來,畢竟他們腳下相隔的裂縫中充滿了可以快速汲取靈力的怪異沼澤,但是虞非晚墨發翻飛,一張玉容落了不少陰霾,似仙似魔,琥珀色的瞳孔淬上了毒液,淡淡揚起的唇角滿是冷然。
“我讓你放開她。”
一朵朵冰藍色的鬼火毫無掙紮的在空桑席玉身邊綻放,淡淡火光點燃在他的如霜雪雕刻而成的麵容上。
虞非晚與空桑席玉的修為相差太多,即便是虞非晚傾盡全力的一擊,也未必會傷到空桑席玉,可是虞非晚的目的不是打傷空桑席玉,而是空桑席玉懷中的白溫。
他再一次向白溫伸出手,全然不顧身下的沼澤在蠶食著他身體裏的靈力,風吹亂他的發絲,他卻睜大眼睛,等著白溫來到他的身邊。
白溫看到了虞非晚伸出的手,可是她無動於衷,在虞非晚要碰觸到她的那一刻,她向後撤了兩步,麵無表情的倒向了裂縫下的深淵。
一張長滿利齒的巨嘴出現在白溫的身下,方才一直蟄居在暗處的螣蛇終於現身了,並且張大嘴,準備要一口吞下白溫。
在白溫視線陷入一片黑暗之前,她對上了虞非晚難以置信的美眸,他臉上神情一掃而空,臉色死白,似是有什麽東西正在被用力的從他身上扯開。
虞非晚看著在他眼前消失的白溫,心好像被人挖出來,扔在烈陽下暴曬,反反複複,直到失水幹枯,一抹痛意撕扯著他的靈魂。
白溫她……寧願掉入深淵,也不願意被他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