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盛歡撇撇嘴,覺得自己就是犯賤了。

顧渢止刨根究底的時候他慌得一批,顧渢止這會兒點到即止不問,他反倒不習慣。

他沒有立刻接刀,而是慢吞吞的先接過了文件夾。

“這刀不是我的。”他輕聲說:“是那天在濱湖灣……你帶我上的那輛裝甲車,上麵裝了很多武器,你當時不在,我一個人害怕,就隨手挑了一件看起來比較容易上手的,不需要說明書的……帶在身上防身用,然後事情一多就忘記還了,不是故意一直揣在身上的。”

他的態度看起來不要太老實,將一個“孤身在外隻為自保不得已挑了一把小刀刀拴在褲腰帶上壯膽膽雖然沒機會但還時刻告訴自己用完了一定要歸還絕不是有心要當偷盜壞孩子的”正直男高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你挑的刀,那就還是你拿著。”顧渢止說。

“我不拿,我後麵又沒機會用了。”盛歡一口回絕,裝模作樣道:“正好你幫我還了,再幫我謝謝他們——”

“我上哪兒謝他們去。”顧渢止活活氣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我不,就不!”盛歡堅決不上鉤,“不告而拿視為偷,我是現代五好青年,絕不會給你腐蝕我的機會。”

顧渢止:“那送給你了行不行?”他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我代表無限集團,把這把刀送給你了。”

無限集團知道他們被你單方麵代表了嗎?

但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拒絕就假了,盛歡斜著眼睛瞅他,最終不情不願的接過了刀,他覺得顧渢止好理直氣壯哦,搞得好像無限集團是顧家的後花園兒似的。

雖說間隔了這麽短的時間又邂逅了顧渢止這件事是在盛歡意料之外的,但好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剛跟阿提密斯那兒做了大量的心理建設。

按阿提密斯的口氣,他小歡歡要麽G在顧渢止手上要麽就G在他阿提密斯的手上,前後的概率對半分,盛歡對此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顧渢止是隨時會出現的。在預演過無數種被顧渢止拷進局子裏的慘烈場景之後,眼下這見麵的情形不可謂不是十分理想的一種,畢竟兩個人既沒動手也沒撕逼,還在互相謙讓著一把刀,堪稱二十一世紀最文名友愛的畫麵,盛歡現在的心情相當平靜,精神狀態穩固,甚至有點兒想笑。

“你還挺有道德素質的。”盛歡抱著他的兩個重要物件兒由衷的感慨,“我以為你拿著我的文件夾會第一時間翻開來看看裏麵有什麽。”

“可不敢。”顧渢止說:“萬一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就不好了。”

“不該看的?比如?”盛歡奇道。

陡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糟糕的回憶,顧渢止的臉色漆黑。

“裸照……什麽的。”他語速飛快的吐出兩個字,生怕盛歡聽清楚似的。

但盛歡這時候就變得耳聰目明了,他的兩眼閃閃發光,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你還看過裸照!??”

“你聲音小點!”顧渢止拽了他一把,耳根紅的嚇人,咬牙道:“又不是我想看的!”

“那你是怎麽看到的?”盛歡感覺自己抓到顧渢止的小辮子了,得意的不得了:“難不成是人家逼你看的嗎?”

“我怎麽會知道,一開電腦顯示器,直接就蹦出來了,還是兩女一男,絕了,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黑進去的。”顧渢止說:“那可是醫院——!”

他話說了一半,像是須臾間想到了什麽,尾音戛然而止。

盛歡臉上的笑意也跟著戛然而止。

顧渢止緩緩橫目瞅他,盛歡“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是啊……”他訕訕然附和說:“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

眼看著顧渢止就要冷笑,說點兒什麽石破天驚讓人下不來台的內容,盛歡連忙咳嗽了兩聲,調轉話題:“你不喜歡看那種東西嗎?”

顧渢止果真被他噎了一下,板這一張俊臉沒好氣道:“我應該喜歡嗎?”

盛歡覺得他這反應很奇妙。

說起那天,他帶去虞城附屬醫院會議中心給無限集團搞破壞的U盤……實在是機緣巧合。早幾年盛長澤沒死的時候,買藥是一筆大開銷,那時的盛歡還沒有對生活完全擺爛,是個積極向上勤工儉學勵誌要養活爸爸的好孩子,所以為了賺錢他啥活兒都幹過,什麽幫人跑腿買煙買飯啊,賣報紙啊收破爛兒啊發傳單啊,堪稱時間管理大師,後來有那麽一段時間,也就是在片兒區沒有大肆開展掃黃打非之前,他還賣過一段時間的片。

這賺錢的途徑還是盛歡自己發掘的,他發現一些人會專門到網咖裏來看片,把資源拷到本地磁盤裏,經常忘記刪除,於是他們前腳走,盛歡後腳就去拷貝資源,好些需要翻牆才能Down下來的珍稀資源他每天能白嫖不少,再匿名在微信圈兜售,不得不說,賣片是個挺來錢的活計,宛如一種嶄新的致富密碼。當代年輕人生活壓力大,對這些刺激感官的視聽影像作品尤為感興趣,正常人一聽到有片兒,就算嘴上不說,兩個眼睛都應該放光才對。

顧渢止這……不對勁啊?

盛歡想,裝的,一定是裝的,前男友有巨大的偶像包袱在身上。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熱衷於戳前男友的蹩腳的盛歡,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湊過去,用手肘拱對方,“喂,他們說隻有性冷淡才會不喜歡呢。”

“……”

顧渢止肉眼可見的深吸了一口氣,飽滿光潔的額角劇烈的跳動了兩下。

隨後,他唇線抿直,麵色意外的沉靜下去,恢複了先前的那種萬事皆成竹在胸的模樣。

盛歡有點納悶兒。

顧渢止稍稍後仰了身體,挪移到他的耳畔,冷不丁輕啟唇瓣。

“你的我就看。”

盛歡:“?”

盛歡:“???”

五個字,每個字砸下來都是滾燙的,讓盛歡的臉頰一點一點的升溫。

這是什麽壁畫!

男孩子抽著嘴角往後退了半步,猛地的一推顧渢止,表情變得惱羞成怒,顧渢止被迫與他拉開距離,也不生氣,反倒是開懷笑了起來,宛若扳回一局,他笑的前仰後合,嗓音低醇磁性,藏著蔫兒壞。

盛歡用力的揉著燙到快要融化的耳朵,感覺自己真是戰不贏了,遂氣咻咻的轉身出門去。

顧渢止隻當他又要找空子開溜,當即大步流星的跟出去。

“我來是有話要問你,不準再給我一言不合的玩兒消失,聽到沒有——”

正說著,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顧渢止抽空低眸一看,發現是伍琳琅給他發來了大段兒的消息。

“查到一些事,顧哥,那天晚上,在豐泰工業園區爆炸前不久,城東的挪瓦皇冠高爾夫球場也發生了火災,他們動用了市區大批量的消防警力,這才導致了豐泰工業園區的消防救援行動無法及時開展,挪瓦皇冠高爾夫球場的法人叫許康國,顧哥,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許康國,顧渢止當然認識,那是許念姿的父親,早年三天兩頭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他家拜訪,印象中是個頗為市儈的商人。

“豐泰的爆炸案如果找不出個罪魁禍首來,許家就定然會成為眾矢之的。”伍琳琅說:“由此動機出發,網上這些帶節奏的人是哪裏冒出來的,顧哥,你現在應該基本清楚了吧?那絕非無風起浪。”

顧渢止的唇角倏地抿直。

他停住了腳步,因為盛歡沒有再前行。

男孩子站到那一堆大字報的跟前,艱難的踮踮腳,試著用掌心去擦拭塗抹掉紅漆的印記。

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窘迫和為難,然而他的手都摩擦到快要起火的地步了也無濟於事,這些漆都幹涸了,字紅的刺眼,像是烙印一般,弄髒了門麵,怎麽都洗不掉。

盛歡終於是累了,晃晃****的垂下雙手,他的兩條胳膊都在微微打著顫,精疲力竭般,他輕聲道:“做什麽要這樣?”他也不知道在問誰,又像是自言自語,呢喃,“他們幹嘛這麽對我?為什麽總是我?偏偏是我?”

幾句詰問落在顧渢止的耳畔,如北風席卷,寒涼刺骨,又像是重錘擊落,砸的人頭顱嗡鳴,那振聾發聵的感覺直延伸到心裏去,若撒開了一把鹽,醃的人心口酸脹難當。

顧渢止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那一串公事公辦的問題,如今到了嘴邊,卻一句都問不出來了。

他覺得自己對盛歡似乎很殘忍。

就因為跟自己談了一段感情,盛歡被迫沾上了許多意料之外的無妄之災,段錦織的,杜晨飛的,許念姿的……

其實如果盛歡沒有遇到過自己,會不會過的更好呢?

顧渢止皺起眉頭。

他承認自己被感情左右了,眼下他最想做的唯有一件事——把盛歡按進懷裏抱一抱,揉著對方的腦袋好好的安慰。

“你是知道他們會來找我的麻煩,才特意來幫我忙的麽?”盛歡冷不丁的問道。

顧渢止猶豫了一瞬,垂眸。

“嗯。”他說:“其實我傍晚的時候就來過一趟了,那時候沒遇上你,晚上就又出去找了一圈,沒有頭緒隻好又折返,本來想再碰碰運氣,守株待兔什麽的,沒想到我的運氣還不錯。”

“這樣,”盛歡摸了摸鼻子,“你還挺不容易的。”

“我沒有不容易。”顧渢止略迫切的接了一句,心底一陣陣愧疚湧上來:“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對不起你。”

他忽然開始道歉,這倒是讓盛歡有些意外,甚至是措手不及。

裝可憐這招對於顧渢止這種略有些英雄主義在身上的人而言十分有用,盛歡之前就發現了,所以今天麵對麵,他說的話大多帶了點兒委屈扒拉的情愫在裏麵,就是希望借此虛與委蛇,讓顧渢止狠不下心來執行預設的計劃。

但他的本來目的隻是為了讓顧渢止躑躅不定,卻沒想過要讓顧渢止臣服致歉。

這算什麽?堂堂正正如顧渢止,驕傲如顧渢止,做什麽要跟他道歉呢?顧渢止可半點也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啊!

明明從頭到尾都是他盛歡在耍小手段,一言不合就打感情牌,試圖淡化和轉移他們之間的矛盾,盛歡心裏有點子難受,他想,他幹嘛要轉嫁這麽多的矛頭給顧渢止呢?其實他應該在顧渢止露麵的後一刻就撒腿開溜的,那是多好的機會啊!

但是他也被情感左右了,他看到顧渢止,心底就有個聲音在叫囂著說“你舍得走嗎?”,“你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嗎?”“你明明就很想靠近他啊!”。

盛歡的心跳的極快。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他怕聽到顧渢止真的跟他道歉,倉促的出言搶白:“這麽大動幹戈的跑來跑去,到底要說什麽?”

想問什麽就問吧,無論你是想問我的過去還是未來,盛歡無奈的想,欠顧渢止那麽多,回答幾個問題又算得了什麽?

顧渢止倏地拿捏住了他的手腕。

“有,你聽好了。”男人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應了,斬釘截鐵的說出了一句盛歡始料未及的內容:“許念姿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盛歡略略一怔。

他想,他遮遮掩掩躲躲藏藏,遊擊戰打了這許久,剛才應該算是給了顧渢止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顧渢止應該也感受到了才對……不然不會這麽鄭重其事的抓他的手生怕他又腳底抹油的開溜,但為什麽到頭來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就仿佛……這句話在對方看來比什麽口供都重要。

盛歡的眼睛撲閃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被顧渢止抓住的手腕之上,覺得自己多少應該配合著給點反應。

於是他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巴,擺出一種浮誇至極的驚訝表情,抑揚頓挫的“哦”了一聲。

然而不等他“哦”完,顧渢止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這個電話感覺來的很不是時候,因為顧執行官的臉色在鈴聲突兀響起時肉眼可見的變黑了,有種被攪了興致的既視感,他一手鎖著盛歡紋絲不動,騰出另一隻手來掏手機,沒立刻接通,而是先瞄了一眼來電顯示。

盛歡合理懷疑他這麽做是想要將一部分“不那麽至關重要的來電”直接掐斷。

盛歡的好奇心就沒怎麽下去過,他的眼神光在顧渢止亮起的屏幕上打了個轉,“咦”了一聲道:“虞城市中心公安局?”

顧渢止橫了他一眼,表情古怪,盛歡不懼,理直氣壯的催促道:“接呀接呀!市區公安局的座機打來電話,肯定不是小事。”頓了頓,他見顧渢止沒動,撇撇嘴道:“是不是我在這裏你不方便接電話?那我走好了呀!”

說著他抽手,作勢要離開。

然腕上一緊,盛歡自然沒能走得掉,顧渢止一手攥著他,騰出另一隻空手去接電話。

電話甫一接通,對麵響起了一個年長者焦灼的嗓音,沉沉然道:“喂?請問是顧渢止顧先生嗎?我是虞城市局的賈宏愷。虞城市局剛剛接到了大量人口失蹤案的報警……現在,急需你們的幫助!”

“失蹤?”顧渢止輕輕重複了一句。

“失蹤?!”盛歡的反應比他還大,大嗓門一嚷嚷給顧渢止嚇了一跳。

“怎麽了?”顧渢止疑惑道。

盛歡心想沒怎麽,就是我的關鍵詞捕捉雷達頃刻間啟動了而已。

要知道“失蹤”可不是日升日落每日必須發生的事。

“誰失蹤了?”他小心翼翼的追問。

顧渢止又看了他一眼。

盛歡被顧渢止這一眼一眼又一眼的看的有點子心虛。“幹嘛呀,我就是問問,不行嗎?我知道你肯定想說‘跟你有什麽關係啊小明的爺爺之所以長壽就是因為他什麽閑事都不管’——”

“失蹤了很多人。”顧渢止說。

“但是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過剩——你說什麽?!”盛歡的碎碎念戛然而止,愕然。

“我現在要去趟市局。”顧渢止言簡意賅的說。

“我跟你一起去!”盛歡衝口而出,看起來積極的不得了,“我去給你叫車!”

他說著人就又要往街上衝,奈何手腕還被顧渢止拿捏著,剛衝出去又被反拉回來,整個人堪稱是彈回顧渢止的胸前。

顧渢止的胸膛寬廣健碩,盛歡冷不丁這麽撞一下,腦子都發暈,他仰起臉來,衝男人露出了幾分疑惑的表情。

“我開車來的,不用叫車。”

顧渢止回答著,一張俊臉布滿寒霜。

他隱約是話裏有話,隻是憋著沒有一股腦兒的都宣泄出來,盛歡眨了眨眼,試著轉動手腕。

“你不急著走?”

“怕你又跑了。”顧渢止說。

這五個字,每個字都緊繃如磐石,感覺顧渢止是對這事兒都生出心理陰影來了,所以一見他撒腿的模樣就如臨大敵。

盛歡卻長舒一口氣。

“我不跑!”他如釋重負道:“真的,你信我!”

——我正愁找不到突破口調查李薇薇的失蹤案呢!

警察局裏的消息來路可是四通八達的多,且無一不是正大光明的,若是能假借顧渢止的人脈關係打開這消息路子,於他的任務而言必然是豁然開朗,柳暗花明啊!

盛歡心裏這麽想著,隱隱激動的夾緊了腋下的文件袋。

“我不信。”顧渢止卻說。

“哎呀你別不信呀!!”這回換盛歡急麻了,他恨不能長翅膀直接飛到虞城市局去,原地跳了兩下腳,“我對天發誓行不行!”他說著,堅定的豎起三根手指頭,意正言辭道:“我盛歡!對天發誓,這波沒有顧渢止的允許,哪兒也不去!對顧渢止寸步不離!”

“如果擅自離開顧渢止的視線……”顧渢止幽幽道:“怎麽說?”

“如果擅自離開……”盛歡的舌尖打了個滾,毫無精神負擔的張嘴就來,“就讓我變成烏龜王八蛋!”

“你明知道人是不可能變成烏龜王八蛋的。”顧渢止說:“這個誓詞不科學,換一個。”

盛歡:“???”

你都信發誓了還講究什麽科學不科學的??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是吧???

“那就——”

“我看以你的腦袋瓜子也想不出什麽有可行性的誓詞。”顧渢止麵無表情的說:“不如聽我的吧,我給你想一個。”他倏地頷首,湊到盛歡小巧如玉的耳畔,低聲說了一句話,“如果你再跑,被我抓回來,我就把你——”

盛歡渾身劇震。

他豁然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盯著顧渢止,耳根迅速染上了嫣紅之色。

這嫣紅之色非是點到為止,而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至他整張臉,火一樣的燒起來,盛歡默不作聲的咬緊了下唇角,表情難堪。

顧渢止說完便迅速直起身,同他拉開些許距離。

“這應該還夠不上誓詞的範疇,畢竟執行起來很簡單,頂多算是個承諾吧?唔——信譽交易?”他淡聲道:“你覺得怎麽樣?”

盛歡將薄薄的下唇咬到失色的地步,過了許久,他深呼吸,將滿腹羞惱壓下,如豁出去了一般吐出兩個字:“成交。”

顧渢止展顏而笑,笑容疏朗,俊美無暇,如約鬆開手去。

然而不等他去摸衣兜裏的車鑰匙,盛歡就反撲上去,惡狠狠的挽住他的臂彎,牢牢的貼著,致力於將自己變成一個綁定的掛件兒。

“?”顧渢止猝不及防:“你幹嘛?”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對我做那種事情的……”盛歡也不看他,眼神虛晃亂飄,咬牙切齒的說:“你!休!想!”

“哦,成啊。”顧渢止的聲音四平八穩,語調波瀾不驚,看起來公正至極穩重至極,油鹽不進的樣子,唯有眼尾眯起的幾許笑紋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別給我機會,千萬別給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