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熊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口中十惡不赦的男妲己會是在片刻之前於千鈞一發之時救他們於水火,那小超人的架勢又威猛又帥氣,讓身為雄性的熊提本人都油然而生一股子安全感,雖然扛在肩頭沒什麽分量就是了……

所以!現在的結論是!顧渢止那見錢眼開的前男友,是黑市囂張縱橫的仿冒犯,還是他和伍琳琅的救命恩人……

這他娘的算什麽?

莎士比亞的戲都不帶這麽戲劇化的!

熊提在這一刻變成了嘴強王者,但他自覺比起當個恩將仇報的禽獸之輩,他還是寧願當嘴強王者,遂默默的退居到了伍琳琅的身後。

“琳琅,現在可咋整!”他小聲逼逼:“顧哥都不製裁他,我倆製裁他會不會特像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伍琳琅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不是,你才反應過來?”

熊提:“……”

熊提垂死掙紮:“但是你不覺得我們這麽裝瞎,有點子公私不分麽?他在外麵山寨我們的傳奇武器來著——”

“真般配啊。”隨後他就聽見伍琳琅雙手捧心的說了一句。

熊提:“?”

媽個雞,差點忘了這女人是個究極顏控。

熊提還在試著挽尊,“你這麽做德行有虧啊伍琳琅,萬一來個長得賊拉帥的殺人犯,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你是不是也就打算撒手不管?”

伍琳琅怒了:“他這不是沒有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嗎?你急急急個錘子你是吉吉國王嗎你!”

熊提:“……”

熊提不吱聲了,他越過伍琳琅的肩,委屈吧啦的瞅著盛歡。

盛歡也正瞅著他,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底皆是疑惑。

這場麵……跟他猜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不是,怎麽不將自己就地正法啊????

按照阿提密斯的描述,顧渢止的這倆隊友不是應該也跟顧渢止一樣是正義的化身嗎?這會兒難道不應該二話不說先泰山壓頂按住自己,說著“你這個該死的土撥鼠”,然後怒取自己的項上人頭麽?畢竟之前電話裏說的那麽義憤填膺,搞得好像他是個專靠吸顧渢止的精血過活的老妖怪。

幾人麵麵相覷,各懷鬼胎,場麵十分微妙。

兩秒後,盛歡第一個進入角色,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蹦到顧渢止身邊,一把抱住了顧渢止的胳膊,低聲埋怨道:“你怎麽現在才來,讓我等那麽久,人家都快嚇死了。”

“……”

突如其來的親密貼貼讓場上眾人表情各異。

伍琳琅雙目放光。

熊提下巴墜地。

顧渢止眉峰輕挑。

盛歡天生長著一副無辜的眼瞼下至,看誰都深情款款,若是換做剛見麵那會兒,他大概會立刻沉淪其中,即刻對其噓寒問暖。

但這會兒,顧渢止對盛歡的本質內涵有了大概七成左右的了解,非但不上鉤,反而有點好笑。

這小子不會突然變臉的,矯揉造作,必定有鬼。

看了眼背後神色複雜的伍琳琅和熊提,顧渢止在心底稍稍一盤算便明擺了個大概,心知盛歡是在借他草人設沒錯了。

這裏是莫名其妙瀕臨暴斃的杜晨飛,那裏又有什麽死人頭,根據經驗,這些事情十之八九都跟前男友脫不了幹係,隻是前男友在裏麵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還未可知,顧渢止心想世界上那麽多甜甜的愛情為什麽不能多自己一個,想自己也是英俊瀟灑身康體健的五好青年,二十來年就這麽一個男朋友,心眼子還特麽多的跟馬蜂窩一樣。

顧渢止選擇心腸梆硬,按兵不動。

“真的假的?”他來了一句。

盛歡在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顧渢止又來一句:“看著不像。”

盛歡:“……”

大抵是沒想到顧渢止會公然拆他的台,男孩子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他嘴角**了兩下,狠狠的抿住,露出一個不大和善的笑容,“學長,我勸你善良。”語畢,他用力在顧渢止的臂彎肌肉上掐了一下。

顧渢止輕輕吸氣,埋下頭,非但沒推開他,反而湊近過去,於他耳邊低聲嘀咕:“你知不知道你剛求救的那段,情緒特浮於表麵,特不走心,特假,你要不那麽叫喚,沒準我就信了。”

盛歡:“……”

顧渢止:“或者,你下次試試帶哭腔,我就配合你演。”

盛歡:“???”

盛歡惱羞成怒:“你才演!你全家都在演!不走拉倒!”

顧渢止笑而不答,斜斜的覷著他,眼尾的弧度勾人,又帶著痞氣,盛歡拋下狠話又等了兩秒,確認自己是錯付了,忍無可忍,狠狠的推開顧渢止。

然而真等他推了,顧渢止反而給了反應,距離還沒正兒八經拉開,顧渢止便反擒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扯到胸前圈著,走的大步流星,“幹嘛?又沒說不走,走走走,現在就走,生什麽氣啊?”

盛歡被他裹在懷裏動彈不得,一腦門官司卻又不得不跟著他亦步亦趨,這畫麵叫後頭的伍琳琅和熊提都歎為觀止。

熊提左看看右看看,一頭霧水道:“他們倆這唧唧掰掰半天,幾個意思啊?”

“嘖,古語說得好啊!”伍琳琅意味深長的感慨,“最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熊提:“?這是古語嗎?”

伍琳琅看他一眼:“我的熊,這不重要。”

熊提道:“那他倆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伍琳琅捏著下巴,嘖嘖搖頭:“互為獵手,互為獵物,難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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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歡邁腿踢了一腳,淩正亭的頭從草垛裏“滴溜溜”的滾了出來。

“就是那個東西。”盛歡別過臉去,在原地杵著不肯向前了,“你自己去看,我就不過去了,怪嚇人的。”

戲到位的很,顧渢止瞥他一眼,還是忍不住拆台:“這麽怕,我讓你待在車上等,你怎麽不聽?”

盛歡振振有詞:“你又沒說你什麽時候回來,我一著急,就下車去找你了唄。”

“哦~”顧渢止若有所思的拉長音調,“找著找著就迷路了,迷著迷著就看見這顆頭了。”

“也沒有那麽巧。”盛歡說。

“那你看見杜晨飛沒有?”顧渢止蹲下身去查看,不忘追問。

“杜晨飛啊,看見了。”盛歡說:“其實當時的情況是這個樣子的,我看到杜晨飛跟一個人在吵架。”

顧渢止的眉骨輕輕一聳。

“什麽人?”

“沒看清。”

顧渢止點點頭,相當配合的沒有挑刺:“然後呢?”

盛歡繼續繪聲繪色的無中生友,“吵了一半杜晨飛要打人,一個東西就從這個鐵皮罐子裏飛出來了,把杜晨飛裹著送上了天,我還以為是蟒蛇呢!”

顧渢止的眸光一凝。

“繼續說。”

“但是又不太像是蟒蛇,因為真的很大,又很堅硬,地上這些痕跡都是它留下來的。”盛歡指了指地上細長型的不規則長痕,“他從鐵皮罐子裏出來之後,罐子裏的**就見底了,後來那個人他為了救杜晨飛就拿刀砍了那個大蟒蛇。”

“沒受傷吧?”顧渢止豁然回頭望他,沉聲道。

盛歡微微一怔。

“沒,沒啊。”他結巴了一下,改口道:“那個人厲害得很,沒受傷,還把那個蟒蛇的軀體砍了一截下來。”他伸手指了指淩正亭的頭,“喏,就是這個了。”

顧渢止盯著他的臉孔望了一會兒,像是要將那些壓抑克製的關切情緒一次性釋放殆盡,許久才緩緩的將臉轉過去。

盛歡微微鬆了口氣。

這時他聽顧渢止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今晚這裏的火災就很可能不是意外。”

盛歡張了張嘴剛想回答,後來一想,自己不應該回答這麽高深專業的問題。

他現在應該做的事情是——

“啊……頭好暈。”他忽然以手扶額,在原地花哨的轉了半個圈,柔弱跌倒。

顧渢止:“……”

這小子,跌倒過程中做了一萬個假動作。

顧渢止覺得自己不起身上前做點兒什麽防止他正兒八經摔倒在地上,都對不起他這麽長的前搖。

熊提和伍琳琅趕到時就看見顧渢止樓著盛歡的腰,又一用力將雙目緊閉的男孩子打橫抱了起來。

伍琳琅:“我們錯過了什麽?”

熊提:“你們倆做了什麽!!!”

顧渢止直接無視這倆人的瞳孔巨震。

“那裏有顆人頭,熊子,你想辦法帶回去給異種部加加餐,琳琅你去聯係當地的公安機構來現場勘查,尤其是屍檢和痕檢部門。”他語速飛快的下著命令。

伍琳琅呼出一口氣,比了個“OK”的手勢,熊提遠沒有她那麽有眼力見兒,“叭叭”的追問道:“顧哥,那你去哪兒啊?”

“這麽大一個目擊證人,我不得護送他回家麽?”顧渢止的聲音漸行漸遠,“順便給他一點兒合適的獎賞!”

熊提:“???”

他愈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隻能掉頭去問伍琳琅,“顧哥現在到底站在哪一邊哪?他他他現在對五百萬已經不是放水了,是縱容……不!是寵溺!!五百萬太能勾引人了!!”

“《特殊偵查問訊學》裏不是講過,要充分拉近我們跟目擊者之間的距離,讓目擊者感覺到足夠的安全,必要時可以讓他們產生利益趨向性?換言之就是讓他們覺得說出供詞是可以獲得相應的好處。”伍琳琅已經蹲身去檢查那顆頭了,若有所思道:“那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顧哥在勾引五百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