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如果放在上次,盛歡大概還會因為尷尬和羞惱而不知所措。
但這次,他有點開始熟悉前男友的套路了——是調戲沒錯!
兩年多了耶,前男友也當然不是當年的那個前男友了!開始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恥辱之上!多狗啊!
盛歡的眼眸飛快的眨了一下,將眼尾的一抹飛紅抖落,而後將手不動聲色的伸到了顧渢止的腰窩處。
男人常年健身練就的緊實腰肌平坦且炙熱,隔著輕薄的夏日衣衫也能感受到那性感絕妙的手觸,盛歡想也沒想就在上麵掐了一把。
這是泄憤,所以他手上自然沒控製力道,
“嘶!”
顧渢止倒吸一口涼氣。
這點痛處於他們這些訓練有素的外勤人員而言當然算不得什麽,但也全然無法被忽視。他咬著牙挑眉,礙於在開車,不得不目不斜視前方,更騰不出手來收拾盛歡,神色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歡愉。
“我不輕易上別人車的。”盛歡掐完他又有點兒犯賤似的心疼,遂用四根手指在原處替他不輕不重的揉了兩下,口氣仍舊梆硬,“不準再欺負我。”
“好的收到,盛長官。”顧渢止笑個不停,他非但不慍不怒,反而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所以上我的車肯定存在一個非上不可的理由是吧?
“當然。”盛歡鄭重其事的說:“你得珍惜。”
“我珍惜且感恩。”顧渢止說:“理由是什麽呢?”
“不方便告訴你。”盛歡憋了兩秒說:“反正肯定不是壞事。”
“喔!做好事不留名是吧?”顧渢止故作恍然的點了點頭,而後又笑開了:“理解理解。”
盛歡:“……”
從他坐上這輛車開始,顧渢止就像是被打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似的,動不動就笑動不動就笑!盛歡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麽好笑的!
但顧渢止在自己的車裏哪怕笑死過去也不犯法,他沒理由再給對方來一下泄憤,盛歡環起手臂,淺淺的翻了個白眼兒,轉頭去看窗外的景。
虞城是一座經濟十分發達的大城市。
三四個城區,若幹市中心,無不是幻彩霓虹,那些鱗次櫛比的裝飾與建築在車兩旁飛速的拉過,連成長河般的光景,美輪美奐,叫人目不暇接。
“我都好久沒有進過城了……”盛歡看的入了迷,喃喃的感歎,手在車門下部摸索了一會兒,像是在找開車窗的按鈕。
“前兩天不是還跟平兒一起來吃過飯?”顧渢止按了一下敞篷的轉換按鈕,忽然整個車頂收起,晚間的風自四麵八方灌入,更多的光影落入盛歡的眼底,瑩瑩發亮,讓他看起來很高興。
“除了那次就再也沒有了!我就是個鄉巴佬!你看那邊!好多燈——還有湖!”盛歡幾欲探身,如同一隻追逐自由晴空的飛鳥,被顧渢止輕輕壓住頭頂,往回帶了帶。
“高架上,手和頭都別伸出去太遠。”顧渢止說:“看你右手邊那片湖,還有沒有印象?”
“什麽?”盛歡順著他指的方向回首眺望。
顧渢止的車在高架上開的很快,許多麵積不大的景都轉瞬即逝,那片森林公園與人造湖卻在視野裏徘徊了很久,隨著車的風馳電掣彰顯了全方位的恢弘美麗。
“這個地方是不是之前那個——”盛歡的記憶靈光乍現,拚命揮手道:“那個那個——”
“想不想再去看看?”顧渢止笑意盈然。
“想!”盛歡用力點頭。
如他所願,跑車呼嘯著離開了高架。
越往前行駛,植物與水的清冽氣味愈濃,將車馬喧囂摒棄在外,顧渢止在停車場停好了車,盛歡推開車門,仰頭看見半人多高的寫有國家森林公園的白□□碑。
“我記得三年前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塊碑,這裏就是個湖濱公園!”盛歡四下張望道:“這裏的樹林也沒有這麽大!就一個湖!”頓了頓他扭頭問顧渢止,“大晚上的還開門麽?需要買票麽?”
“不用,現在是公有化地帶了。”顧渢止單手抄兜,環顧四周,娓娓道來:“兩年之前這裏因為某個契機徹底的擴建和優化改造過,不僅是湖,還增加了許多林造植被,當初供中學生課外實踐的小小湖濱公園如今已經是個大型的自然製氧工廠,同時,這些樹木和湖泊還有強健的淨化和隔離作用,你看那邊——”
他伸手遙點遠方。
人造湖一望無垠,圍繞湖畔的景致路燈在湖麵上倒映出一個又一個工整綿延的暖白影子,像天上宮闕,湖的對岸是一片工業區。高高低低的工廠與煙囪排列緊湊,從這個角度看,像一大組樂高拚接完成的樂高玩具。
“真不錯。”盛歡輕聲說。
“人類總要學會和自然和平相處才能有可持續的發展。”顧渢止笑道:“高中地理書上教過的。”
“你要不要在這麽心曠神怡的時候提這麽煞風景的內容啊!”盛歡沒好氣道,他嘴上雖然在抱怨,神色卻十分歡欣,幾步就踏上了木頭搭建的路橋。
這路橋蜿蜒曲折,直通向叢林的深處,沿邊北歐風的懸吊路燈照亮前方的路,偶有點點螢火縈繞紛飛,聚了又散。
盛歡走在前頭,顧渢止不近不遠的跟在後頭,目光一瞬不瞬的凝睇著盛歡的背影。
兩人誰都未曾言語,但實際上,他們的記憶都不約而同的插上翅膀,飛掠而歸,落在了兩年前的時刻。
……
那時,高三生即將參加國考,時間緊迫,周末在加課,高等數理化題目海量的填鴨式灌輸,晚上晚自習上到十點半,虞中見縫插針,給他們安排了最後一次的課外實踐郊遊。
為了公平起見,虞中的課外實踐活動向來都是高低年級十六部統一部署,在同一天去統一的地方,地點就定在這處遠離城區風景怡然的湖濱公園。
顧渢止給盛歡打電話的時候,盛歡正在盛世網咖裏忙著卸貨,他將一袋袋批發來的方便麵和碳酸飲料搬進地下倉庫,忙的大汗淋漓。
手機鈴聲在嘈雜的網咖環境裏獨樹一幟。
這是某個聯係人專屬的來電音效,盛歡聽見後整個人精神一振,當即扔下了手裏的重物,差點兒沒砸著自己的腳,他一麵“哎喲哎喲”一麵獨腳雞似的的跳到一旁牆角靠著,著急忙慌的掏出手機來接通。
“開心,下周三學校組織課外實踐!地點定了,就在濱湖灣公園!”電話裏顧渢止的聲音聽起來興致盎然。
顧渢止在學校裏的人緣向來好,消息路子自然也靈通。
自打高三開過誓師大會,體育課直接被砍掉,高三學生的作息跟其他年級就徹底脫軌,盛歡已經大半個月沒見過顧渢止了。
他很想念,又不太敢給顧渢止發消息,生怕打擾了對方的學習,就硬生生的忍啊憋啊。
眼下,這全校課外實踐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們可以正大光明的見麵,盛歡光用想的腦子裏就炸開了一片絢爛的煙花。
他垂落的手飛快的揪了一下衣角,小聲問:“那個……要交錢嗎?”
“要的吧,濱湖灣的門票不便宜,學雜費不夠抵的,算算可能要另交一百塊左右。”顧渢止“嘶”了一聲說:“你是不是拿不出來?不行的話我替你交。”
“不用不用,我沒問題的。”盛歡忙拒絕道:“我就是要跟我爸爸說一聲,先掛了。”
電話掛斷,盛歡呼出一口氣。
他不想花顧渢止的錢,總感覺那樣會被看低。他想要有尊嚴的談這場戀愛,而不是總當被施舍的那一方。
他將地下室的貨規整完畢,擦了擦汗,上樓。
盛長澤正躺在櫃台後麵打瞌睡,手邊放著一個酒瓶和一個半滿的煙灰缸,山寨機橫在桌角處,聒噪的播放著科普頻道的天文紀錄片。
想也知道這種東西盛長澤不會正兒八經的看,想看也看不懂吧,頂多就是放來當背景音,盛歡走過去,直接替他鎖了手機屏。
聲音戛然而止,盛長澤也醒了。
男人垂眸,眉頭擰的能擠死蒼蠅。
盛歡一邊替他倒空煙灰缸一邊道:“爸爸,能給我一百塊錢嗎?”
盛長澤的手到處**了一陣,從一堆瓜果殼皮裏摸到眼鏡,戴上,目光便從細框的鏡片後麵透出來,凝在盛歡的臉上,冰冰的,淡淡的,沒什麽質感。
好半天,他啞聲道:“要幹嘛?”
“學校的課外實踐,去濱湖灣公園,郊遊……”盛歡的聲音越說越小,說完他索性背過身去,拿掃帚開始悶頭掃地。
“你以前從來不參加課外實踐。”盛長澤的眼球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挪移。
“嗯……就……”盛歡被他看的如芒刺在背,盛長澤不發瘋的時候,眼神總比尋常人要剔透銳利,盛歡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搪塞著,“想去濱湖灣公園看看……”
拙劣啊!這理由太拙劣了!說出去誰會信?傻子才會信!!
況且家裏都這麽捉襟見肘了……還問爸爸要錢。
盛歡又是歉疚又是沮喪,心口酸澀難言,連呼吸都微微發顫——他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未幾,他聽見盛長澤把什麽東西“啪”的拍在桌麵上。
盛歡怔了怔,回頭。
他在盛長澤手底下看到了一點兒粉色。
“事先說好了,我隻給得出一百塊。”盛長澤又將眼鏡摘了下來,躺回去,兀自翻了個身,含糊道:“郊遊吃的喝的,都得自己想辦法。”
“……”
盛歡望著那張皺巴巴的粉色鈔票,久久的恍惚,這種恍惚敲打著他的眼眶和鼻梁,帶來滾熱和酸澀的感覺。
“謝謝爸爸。”他飛快的上前去抓過那張珍貴的鈔票,塞進衣兜,而後拿了張薄毯過來給盛長澤蓋上,“空調打的低你睡覺蓋著點,別著涼……”
他轉身,聽見盛長澤把毯子煩躁的甩到地上的動靜。
盛歡後來還是選擇塞了兩包方便麵進背包,畢竟方便麵這玩意兒便宜當飽好操作。
他不知道別人參加郊遊都會帶些什麽,也許是手作便當,也許是精致的烘焙甜點?反正他是做好了一整套被冷嘲熱諷的準備。
其實旁人的冷嘲熱諷盛歡都不甚在意,他隻是有點擔心顧渢止的反應。
顧渢止會不會覺得他郊遊吃方便麵掉價?
這個念頭盛歡持續忐忑,以至於期間顧渢止反複問他準備的如何了,他都回答的很敷衍,沒有將自己帶方便麵的問題透露一個字。
但到了現場,盛歡震驚的發現,顧渢止也帶了兩大包方便麵。
午餐時間,兩人麵對麵在草坪上抖落一地方便麵的時候,不僅是盛歡,四周湊上前來打算看盛歡笑話的人們都一塊兒沉默了。
“難道今年流行吃方便麵?……”有人訥訥的發問。
“方便麵方便麵,勝在方便嘛!外出就應該攜帶方便麵!”顧渢止振振有詞,還十分慷慨的邀請道:“我帶了不少口味,你們有人要一起嗎?挑幾包自己喜歡的走唄?”
盛歡也不知道顧渢止為什麽就有本事把這麽奇葩的野餐行徑做出了一種“開糧賑災樂善好施”的偉人既視感,這大抵就是一個人的氣質使然吧,但至少自己現在不尷尬了,一點兒也不尷尬了。
最終,當然沒誰真的好意思上來分享他們的泡麵盛宴,顧渢止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拉著盛歡遠離人群,他穿過兩道木橋,竟找到了一處圓墩墩的樹樁,兩人在草坪上席地而坐,以這老樹樁子為桌案。顧渢止在他的泡麵山裏挑挑揀揀,顯然他不怎麽吃垃圾食品,表現得略有茫然。
“哪個口味好吃啊?”他問盛歡,“還有這幾個為什麽感覺不像是泡麵,難道是幹拌麵?哎算了算了,你幫我挑吧,你挑哪個我吃哪個。”
盛歡望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覺得他可愛極了。
“幹嘛帶方便麵啊!”他拆了個“大食量”包裝,轉頭去拿提前準備好開水的保溫杯,“你又不是吃不起別的東西,之前不是還說‘減脂很難增肌不易’,要戒碳水的嗎?”
“打臉了行不行?”顧渢止屈起一條長腿,將手腕搭在膝上,隨意的撇著嘴,“就想跟你吃一樣的東西,你不告訴我你帶什麽了我隻好猜,就硬猜,還好我們心有靈犀,我猜對了你應該誇誇我才對。”
“不要把這種無所謂的事情說的這麽鄭重其事啊喂!”盛歡有點兒無語,把叉子插進麵蓋邊緣固定住,遞還給顧渢止,“等五到十分鍾,再攪和攪和。”
“不是無所謂的事情。”顧渢止像是沒聽到他有關泡麵的叮囑,神采奕奕的望著他的臉,聲音壓低,“如果可以的話,還想跟你穿一樣的衣服,用一樣的包,帶同款的戒指,睡……同一個枕頭。”
像是隔水融化了一塊兒棉花糖,熱度和甜味將他的神經活動都攪亂了,心髒亂跳,耳朵燙的幾乎要燒起來。
但顧渢止一直是直白的,坦**的,會在他亂七八糟的時候及時出現……這些他老早就知道,不是嗎?
盛歡低下頭,屈指拔下了幾根身下的草葉。
“這裏沒人吧?”他沒頭沒尾的發問。
“嗯?應該沒有,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能踩到這裏的點的。”顧渢止自豪,他正在攪和那碗半硬不軟的泡麵餅,低著頭道:“你想幹嘛?”
“想——”
顧渢止剛吸一口麵,隻覺得膝上一沉,盛歡朝他爬了過來,清瘦的脊梁和腰窩都塌陷下去,形成了一個極曼妙的弧度,男孩子就像一隻慵懶魅惑的貓,自顧自的,不由分說的嵌進了他的懷裏。
顧渢止的雙眸微微瞪大。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泡麵塞住腦子了,為什麽會沒反應過來男朋友主動問“這裏沒人吧”的潛台詞究竟是什麽,真是該死啊!
他剔透明亮的瞳孔裏倒映出兩抹盛歡揚起的麵容,那最純潔俊秀的好相貌,莫名的染上了旖旎的色澤。
“我……”顧渢止聽到自己的聲音抖了一下。
他曾經在全校師生麵前脫稿演講,胸有成竹,心藏溝壑,麵不改色心不跳。
他長這麽大,都不太知曉“忐忑”為何滋味。
可此時,他切切實實的在緊張了,緊張到快要捧不住泡麵的容器——
“我……應該帶口香糖的對吧。”他尷尬的扯了一下唇角。
盛歡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無辜的下至眼瞼將那點兒狐狸似的狡黠削減到微乎及微的地步,讓人忍不住要對他心生憐愛,為他所有的小心機小謀算找足合適的理由。
“香辣牛肉麵。”盛歡瞥了眼他僵硬托舉的麵碗,認真的說,“反正我給你挑的是我最喜歡的品種。”
顧渢止“唉”的長歎一聲,像是恨透了自己的無能,把泡麵頓在樹樁上,推遠了些。
十幾二十歲的男生最是血氣方剛。
但他們也清楚的知道,他們如今的處境有不可跨越的雷池,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
這種矛盾的自持與衝動反複碰撞、摩擦、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瘋狂情愫。
顧渢止的謙讓矜持隻維持了那麽短暫的幾句話的時間,他後來發現懷中人的身量實在是輕盈可控,摟著、抱著、甚至是托舉起來抵在樹上都不費吹灰之力。
吻從淺嚐輒止的唇瓣觸碰到舌尖濕潤的纏繞與吮吸,如同陰陽磁極之間的絕對吸力,越是親吻就越是分不開,他們彼此摟抱,緊貼,在草坪上翻滾。
天地倒轉,耳暈目眩,隻有荷爾蒙引領著血液狠狠的衝擊心髒。
……
盛歡倏地駐足。
銀白色的燈光下,幾步開外的地方,有一個矮矮的圓柱形樹樁。
時間如流水,兩年匆匆過,但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這熟悉的場景。
“你還記得這裏嗎?”顧渢止走到了近處,旋身,與他並肩而立,靜靜的看著這裏的一草一木,星月乾坤,兩人之間的距離堪稱咫尺,“我們在這裏一起吃方便麵,還……拍了張照片。”
盛歡的瞳孔收縮了一瞬,他舔了舔唇角,聲音略啞,“拍照片了嗎?我不記得。”
“唉,還好我有留存證據,不然被你賴的幹幹淨淨了。”顧渢止長籲短歎。
他低頭,從衣兜裏掏出錢包,打開,露出了夾層裏的那張相片合照。
這個位置實在是顯眼,盛歡想不看都不行,他餘光飛過,又觸電般的迅速收回。
“要麽怎麽說我很喜歡虞中的夏季校服呢!”顧渢止端詳著照片,看不膩似的點評道:“版型很正,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花紋,很多人都說這身打扮去民政局直接拍結婚照都是妥妥可以的。”
盛歡:“……”
“你真不記得了?”顧渢止又詫然追問了他一句,側目瞧過來:“當時都快收隊集合了,我們倆在草地上雙雙睡過頭,後來追著夕陽最後的光拍的,所以背景模模糊糊,我那還是第一次知道太陽下山會下的那麽快,肉眼可見的往下沉。”
“看到照片……好像有點印象了。”這波貼臉對質讓盛歡措手不及,再裝失大憶好像也說不過去,隻好幹巴巴的承認,“也不算完全不記得,就是沒想到……你還會留著這張照片。”
——畢竟,這張照片拍完沒多久,他們就分手了。
“是啊,我為什麽會單單留著這張照片呢?”顧渢止輕輕的“嘖”了一聲,將照片拿近了些,拇指輕拭,若有所思,“怎麽說都是分手之前拍的最後一張照片啊!”
兩人各自靜默。
片刻後,顧渢止“噗嗤”一聲笑出來,認真道:“大概是為了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我其實不想要結束……那也不是結局。”
盛歡猛地一怔。
“都沒有征求我的意見就擅自畫上句號。”顧渢止低聲說:“盛歡,你這個不講道理的愛情騙子。”
盛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