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屠龍局

墜入愛河,浪子翻車。

“我就說嘛,揚哥,還以為你被那隻小綿羊迷得七葷八素的。”

高燃喊話,“陳斯伯,你聽見沒有,你還爸爸打火機!”

“高燃,你他媽對打火機是有癮是不是?給一隻小爺玩玩怎麽了?”

陳斯伯也大聲嚷嚷,“別掙紮了,你今天就是個弟弟,你就是輸了!”

他想起什麽,轉頭看向壽星,擠眉弄眼。

“揚哥,明星沒看頭,不如搞點別的娛樂節目?”

陳斯伯拖腔帶調,“三個月的打賭期也到了吧,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召喚您的粉羊羊,讓咱們好好大飽眼福怎麽樣?”

淩大少爺為哄新女友,在她生日那天,承包了金泰中心商業街的娃娃機,又因為小女友生肖屬羊,玩偶清一色是粉犄角綿羊。

當即爆火出圈,登上熱搜頭條。

那位未曾露麵的女主角人送外號:傾世絕美粉羊羊。

什麽賭?

有秘密啊。

眾紈絝: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什麽啊?你們玩什麽啊?”

“揚哥,不帶上哥們,不厚道啊!”

陳斯伯賤兮兮壓聲,“你們還不知道吧?三月前揚哥在外頭呢,私會他的服務生女友Juliet,有個姑娘闖進更衣間,壞了好事兒!”

“大老爺們怎麽能這麽跌份,揚哥就咬牙切齒跟我們打賭說,三個月必搞定她,一雪前恥!”

淩揚伸出長腿,踹了腳發小,風度翩翩笑罵了聲。

“滾。”

女伴們目眩神迷,擠著甄夢姣,似有若無靠了過去。

那位歸國斐爺眾少爺諱莫如深,她們肯定也沒資格接觸。

但她們知道,京市四少,淩少居首!

他俊美多情,富有慷慨,哪怕不是正牌女友,隻要能得到他的青睞,下半輩子都不用費勁了。

沒有人相信他會栽在清純可愛的小羔羊手裏,何況引起淩少興頭的,不過是一場刺激的豪賭。

搞對象?

附帶而已。

眾女內心火熱:淩太太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甄夢姣都動了些心思,愈發殷勤伺候。

淩揚唇角噙笑,麵對舊愛投懷送抱,他態度曖昧含糊,既不拒絕,也不熱絡。

主宰情場多年,早就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的待遇。

然而,當玫瑰荔枝香水刺激碾過他鼻腔,淩揚不自覺皺了皺眉,冷著俊顏,“老女人用什麽荔枝香水?”

甄夢姣臉頰血色盡褪。

很快,又有更多女孩兒湧上來,代替了她原先的近排位置。

紈絝們噓聲不斷。

“好霸道啊,連香水都不準就愛同一款。”

“淩少,你真的掉入愛河啦。”

前陣子淩少為了給粉羊羊挑香水,興師動眾了大半個朋友圈,如今人人都知道傾世絕美粉羊羊愛用荔枝甜酒。

“淩少,小心浪頭高,淹死愛河啊。”

淩揚渾不在意,雙臂一展,攬住身邊清純美女,後者受寵若驚,愈發柔順體貼。

他揚唇嗤笑,浪**不羈。

“放心,爺會遊泳,浪再大也淹不死!”

空氣都是快活的。

“哈哈,淩少,既然如此,快讓我們瞻仰下您搞定粉羊羊的風采!”

“是啊,您且隨意,我們不挑!”

大家嬉皮笑臉,全然沒有收斂。

搞定?

這要命的挑撥直直往腰嗓裏鑽,淩揚眉頭高挑,後槽牙略帶懲罰性質,緊緊咬了咬煙嘴,以致於周圈的嫩牙肉都跟著擠壓發疼。

女孩兒被他的大掌捏得發痛,又不敢叫起來,隻得擠出一個勉強的笑臉。

還真有點想。

淩揚舔著唇,喉嚨隱約泛起一股曝曬的澀渴。

酒精讓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淩家有權有勢,少爺的女人從來不缺,首次談了三個月的戀愛,竟然隻接了幾個吻,就他媽離譜。

誰敢信堂堂京城衙內,明明有女友,還自己獨守香閨啊?

那天她跳大神的樣子如此可愛,淩揚恨不得當場獻祭,給她辦了自己,可是下一刻,他內心湧出一股不自在。

為自己過往的荒唐**而不安。

淩揚一貫認為,二十幾歲的男人沒個前任都很遜,但現在他又恨自己——

情場下得太早。

女孩子都會希望自己的對象純情一點吧?

小神明未開情竅,模樣稚嫩又無辜,每次接吻都總以為他是跟她玩什麽競爭遊戲,竟也笑嘻嘻,給他栽種了萬頃草莓。

她愛死了這遊戲,生生給男友種出了一個增生病。

淩揚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日,竟會因為胸痛進了醫院,還頂著“稀世珍寶”的名頭被主任天團輪流參觀!

太、太遜了。

淩揚偶爾也會試探她,怎麽看待有前任的男孩子?

女友叼著冰袋牛奶,含含糊糊地說,“啊?這有什麽呀,凡事有先來後到麽?”

她指了指他胸口,嘴角沾著奶沫。

“我要真心到付喔,這裏不能髒的。”

說得又天真又浪漫。

他禁不住**,親她嘴角奶皮。

隻是她越是大方,淩揚就越是心裏有鬼。

跟她交往期間,壓根不敢聯絡他的妹妹們,偶爾癮頭上來,叫來各方好友護航,裹得六親不認,人畜不分,全副武裝去泡夜店。

還差點被保鏢誤認為精神病趕出夜店。

淩揚養尊處優,為愛情吃了不少苦頭,事後竟還有些甘之如飴,就很可怕了。

大概每一款浪子都會有他的天命克星。

淩揚最後這樣安慰自己。

而浪子的笨拙落到稚澄眼裏,就成了另一種風景。

她露出尖尖虎牙,開心得抱著他腰。

“大羚羊,你怎麽這麽純情呀?我超喜歡喔!”

淩揚麵紅氣虛,誰能想到他前不久還人模狗樣,豪擲千金,出入各大夜場,被公主少爺們奉為座上賓?

但這一點她就沒必要知道了,反正他也不會讓她有了解的機會。

淩揚頭一次產生強烈的念頭:

他要等到新婚之夜。

每次心猿意馬的時候,他都會用各種理由順走女友的外套,抱著一起入睡。

在傭人迷惑的目光裏,大少爺紆尊降貴,手動清洗,隔天還開了健身年卡,勤快練起了胸肌,生活健康得惹得朋友驚奇感歎。

從前淩揚浪跡於風月場所,熱衷喝酒撩妹。

但在稚澄那雙清涼貓瞳前,他開始隱瞞自己的風流,朋友聚會他基本都不帶她出去,生怕那群狼給他泄露半分。

就連這場生日會,淩揚確認她有事,才偷偷摸摸召來了朋友。

都怪這群紈絝,來就來了,還拖家帶口,搞得這麽隆重。

淩揚看了好幾回手機,確定女友基本不會到場,他吐了一口氣,放鬆自己融入往日的情場模式裏。

大少撩妹,那是信手拈來。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正經管久了,脖子好像係了一個狗狗繩圈,稍稍放縱就收緊,勒得他喘不過氣。

起碼現在,淩揚隻敢虛虛攬個肩膀,根本不敢將手往人其他地方放。

那麽多雙眼睛,萬一有個狗崽子往外傳一圈,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的身體渴歸渴,但有它自己的想法。

淩揚想想,都感到撞鬼,他竟不知不覺戒欲三個月了,和尚都沒他吃得這麽素吧。

“揚哥,你怕啦?”

陳斯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哄,拉回了淩揚亂馬奔騰的思緒。

三個月前,淩揚的確是氣不過好事被打攪,為了找回場子,在發小麵前立下了軍令狀,因此略施小計,將人追到手。

可是現在,人是到手了,他的心也搖搖擺擺的,墜到了別人的手中。

其他女人也就罷了,淩揚頭一回認真示愛,哪能舍得她被別的男人看到。然而親朋好友都在,他騎虎難下,又被酒精壯膽,當即揚眉清嗓。

“我有什麽不敢?”

淩揚心道,最多親親做做樣子,哄一哄她,向他們交差也就算了。

眾人哄笑不已。

“好!有種!不愧是淩少!”

“快!搖羊!搖粉羊羊!”

淩揚被眾人慫恿著,撥起了那個號碼,熟悉得他能倒背如流。

“嘟——嘟——”

鈴聲一前一後響了起來。

無人接聽。

淩揚皺眉,怎麽清晰得這麽詭異?

忽然有人興奮吹了一記口哨。

“這是誰家的小寶貝?!”

淩揚:“?”

他抬眸一看,那小寶貝竟是粉鴨舌帽,黑口罩,提著紙盒蛋糕,扒在柵欄外頭,乖得讓人心窩融化。

淩揚被煙頭燙到手指,受驚般抖開。

當場酒醒。

淩大少爺將狐朋狗友問候得狗血淋頭,“玩你祖宗!那是我妞!”

賓客麵麵相覷,恍然大悟。

“這是……傾世絕美粉羊羊本尊?”

沒人領著都能進來,可見這隻粉羊羊早就在淩少的愛巢留檔,地位非比尋常!

淩揚:“什麽粉羊羊,沒大沒小,叫嫂子!”

轉眼間語氣低了好幾個調,轉移話題,“澄澄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有課嗎?”

眾人則是大開眼界,短短時間,玩弄風月的情場浪子慌得什麽似的?!

說出去誰信哪。

不遠處的粉帽女孩歪了歪頭。

眾人:“……”

草!

超甜!

淩揚鬆開了眉頭,大概距離遠,沒聽見多少。他莫名鬆口氣,同時手背在腰後,給朋友打出了一個收緊嘴巴的姿勢。

陳斯伯嘀咕,“不是吧?見色忘義啊。”

淩揚當沒聽見,他走到那一處漆白色的柵欄,正要領她從雕花鐵門進來,女孩兒衝他眉眼彎彎,指了指他的腦袋。

淩揚嘴角微勾,很習慣她的撒嬌花招。

他岔開腿,低下頭去,“男人的頭可不能**,也就看在你的麵子。”

“——嘭!”

他後腦勺被人肘臂狠狠痛擊。

淩揚:“???”

眾人隻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情場高手往前一倒,半邊腰掛在柵欄上,隨後整個腦袋開花,奶油迸得四處都是。

“???!!!”

那粉羊羊堪堪到淩少的胸口海拔,仿佛能任人捏扁搓圓,戴著一頂粉粉嫩嫩的鴨舌帽,支起兩隻人畜無害的綿羊角。

貓瞳圓溜溜的,臉頰越鼓越圓,啪啵一聲,粉紅的小河豚臉被怒氣頂爆了。

張嘴是意大利炮轟炸全場。

“敢你個大爺你個狗逼崽子還給爺裝你九尾狐轉世呢有幾條命敢跟我掉腰子還打賭算計我嗯貓尿是喝多了沒地兒撒了是不是吐什麽吐都給爺吃了浪費我998真愛你個敗家玩意兒!!!”

作者有話說:

澄澄(氣成河豚.jpg):生氣!我998的真愛呢!

嘻嘻,女朋友520快樂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