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索吻局

天涼了啊,該分手了。

深夜, 京科王府,燈山璀璨。

放眼放去,是一排壯觀明亮的豪奢洋房,也難怪女孩兒要擠破腦袋進去。

理解隻歸理解。

稚澄很難姑息給自己惹麻煩的家夥 , 要是宋滔滔那家夥, 是自願撲進這張毒液餡餅,搞得大家雞犬不寧, 害得她沒了私人時間還得跑前跑後的話。

車神的拳頭真的會硬!

是的, 稚澄秋名山車神附體, 靠著速度與**,以及抄小路的捷徑, 終於終於。

在0點前抵達京科王府!

她跨著一雙沉髒機車靴,渾身疊滿了精神小妹的紅牌buff, 與別墅群濃鬱優雅的法蘭西風情格格不入。

保安小哥第一眼,心頭凜然:

怎麽像個來抄家的。

保安小哥第二眼,更凝重了:

我錯了, 她像個來滅我全族的。

……不會是離奇到來滅口她奶奶養在這裏的小蜜吧?!

保安小哥是新來的, 咽著口水, 警惕盤問。

“來幹嘛的?”

稚澄昂首:“拯救少女,靈堂致辭,愛與和平,不用謝我!”

保安:?

超強記憶力讓稚澄找到了那一扇熟悉的雕花鐵門。

她狂奔進去。

別墅門戶亮堂堂地敞著, 在那張柔軟高彈的豬腦花沙發,疊著高高的對兒,她那狗前任身材修長, 穿得整整齊齊的, 頸部鬆了兩粒丁香扣, 女孩衣衫不整撲進他懷裏,雙頰略帶潮紅。

?!!!

稚澄腦顱抽抽充血,當堂就想剝狗皮。

但她第一時間並沒有發飆,很冷靜繞屋兩圈,左一圈右一圈,連天花板她都沒放過,並沒有發現什麽拍攝鏡頭。

很好,果然是釣她的。

“來了?”

淩揚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前女友,看哥哥這球,進得好不好?”

他暗歎,那姓梁的,果然有點料,僅用一招就炸出了他的前女友,先前陳斯伯給他出的花招,這小祖宗可是鳥都不鳥他!

稚澄:?

進你個球!爺天靈蓋都給你頂囉!

“啊,部、部長——”

宋滔滔顯然認出了人,她急促驚叫,躲進淩揚的襯衫裏。

後者既不推開,也沒有用毯子披裹,任由她被稚澄一覽無餘,充做一件漂亮的、又極具挑釁意味的戰利品。

男人拇指跟食指撚著一根富春山居,嫋嫋地燃著。

稚澄:敲!好囂張!

稚澄問得直白,毫不羞恥,“什麽程度了?”

淩揚偏過頭,他喉結大,喉圍低,聲音是醇正的磁性,這讓男人在風月場裏無往不利,“你以為她像你,什麽都要拒絕嗎?滔滔可比你乖多了。”

淩揚嘴上淨是得罪,卻不由自主飄向她。

他頭一回交往這種女朋友。

肉臉稚嫩,卻很衝,很瘋,第一次接吻也毫不顧忌,還在人來人往的街邊呢,那嘴裏咬著順齋的糖火燒,就那樣直衝衝上來,用兩粒小虎牙莽撞索要他的吻。

那滋味他到現在還記得,甜的,麻辣的。

他說不清她是第幾任,卻是唯一一任,分手後仍讓他牽腸掛肚的。

宋滔滔被他言語調戲,埋著小臉,恨恨錘人。

“……混蛋。”

淩揚低低地笑,抓起她的手,緊扣在掌心,餘光卻出賣了他的偏愛。

“啪嗒!”

稚澄揚手摘了機車頭盔,跳出一簇銀線。

冷茶色,鎖骨發。

發梢切口整齊鋒利,如同一輪偏冷彎刀旋飛而至。臉卻極乖,像糖火燒,像金吉拉,像切開水汽四溢的京白梨,你想到一切乖的,甜的,酥的,形容。

淩揚的手心無意識鬆了鬆。

稚澄將頭盔扣到腰口,乖奶臉操著一口煙槍嗓,“乖你大爺!!!”

“……”

稚澄轉頭看向宋滔滔,嚴肅無比,“你吃藥沒?”

“……啊?沒。”

宋滔滔臉紅得背脊像弓弦輕顫。

稚澄火大踢了一腳豬腦花沙發,震得倆人都彈了起來。

稚澄怒視淩揚那雙桃花眼。

“錢呢?給她買藥!”

總不能讓她這個前女友掏錢替身情人買吧?

那她賤不賤的啊?!

總之這次連夜撈人,還倒貼車油跟花圈套餐,稚澄都覺得自己是菩薩轉世了!

其他的她一毛錢都不想出!

大少爺雙臂伸展,靠在沙發邊沿,好整以暇,“前女友,你也操心太多了,怎麽,怕她懷我的小孩?我記得不錯的話,有個姑奶奶前些天好像放話,要墳頭問候我,這麽快就改了主意——”

稚澄翻白眼。

逼逼不如動手。

淩揚被一股暴力掀了麵,像死狗般趴著。

???

淩大少爺漲紅了臉,倍感屈辱,可每次翻起來都被強力壓了下去,稚澄屈膝頂著他後背,狠拍他,齜著虎牙威脅。

“想涮腦花是不是?給爺老實點兒!”

“……”

刹那之間,尾椎骨蔓延又酥又麻的觸電滋味。

她把老子當什麽了?

還拍老子臀!

淩揚咬著後槽牙,燒紅的耳根惱怒埋進泡棉裏。

稚澄從屁兜很快捏出一隻錢夾。

這是富家子弟用來給小費的。

稚澄翻了翻,錢夾是滿的,裏頭還貼了一張她跟淩揚的大頭貼。

好像是某個周日去遊樂場拍的?

這廝當時還嘲笑她幼稚,沒想到它轉眼被主人愛惜磨挲得起了毛邊兒。

“……”

浪子竟然玩純情這一招?

見稚澄探究目光,淩揚冷哼一聲,“忘記拿掉而已,少自作多情。”

噢。

是死鴨子嘴硬。

稚澄抽掉大頭貼,將錢夾甩給宋滔滔,“叫你朋友過來接你,這些都給你,買最好最貴的,不用給他省!”

宋滔滔農村來的,家庭貧困,稚澄聽說她之前買衛生巾都要買散裝的。

沒想到這宋滔滔嘴巴一癟,仿佛受到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我……我是真的喜歡他!”

稚澄:?

“我自願的!所以別拿錢來侮辱我!!!”

稚澄:??

宋滔滔憤怒回吼,情緒轟然上頭,又像狠狠丟髒東西一樣,將錢夾扔到稚澄的臉上。

那可是鱷魚皮,開口嵌著一條薄金屬片,冷刺刺刮過稚澄下頜一角,極快滲出一縷血痕。

而宋滔滔胸脯劇烈顫動,噙著淚花,比她還像受害者。

……?!

離譜啊姐。

稚澄顯然沒想到girl helps girl還帶回旋鏢的。

您是長出了什麽不得了的腦子嗎?!

稚澄正側對著她,以為對方是友軍,最不濟也是個中立方,所以放心交付人身安全,結果慘遭背刺?!

“你他媽想死是吧?”

淩揚見到血跡,瞳孔猛地震動,他迅速起身,伸腿狠踹一腳宋滔滔,後者倒飛出去,連番撞碎她身後昂貴不菲的落地燈具。

男人黑眸裏翻滾著擇人欲噬的陰狠,哪裏還有哄著她說話的柔情蜜意。

“我,我——”

宋滔滔捂著發痛的肩膀,顯然沒見過富家子弟這麽粗暴可怕的麵孔。她嚇得直掉眼淚,“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侮辱我在先!”

稚澄推開淩揚的手,拇指朝內,揩去下頜肉的一滴血珠。

擦得不太幹淨,曳出一道妖異模糊的血腥油彩。

敲!

爸爸千裏營救還破相了!

她偏過臉,貓瞳閃爍著幽詭冷光。

“蠢貨,佛祖來了都救不了。爸爸被這畜生打賭,三個月能不能被他辦了,你倒好,直接送上門,還沾沾自喜。”

淩揚張了張嘴,又頹然垂頭。

而稚澄走到宋滔滔的麵前。

這女孩很年輕,皮膚捂得也白,但並不漂亮。屬於那種在人群裏,不會看第二眼的路人。

像她前男友淩揚這種天之驕子,雖然渣是標配,但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她以為她的心事終於得到了天際的回應,卻不知這是一場低劣的桃色陷阱。

但她掉陷阱,跳火坑,衝她發什麽脾氣?真當她是savior了?

稚澄摁亮手機屏幕,滑到朋友圈,定在那張腳踝拍攝圖,煙嗓冷酷,“看見了嗎?你就是個工具人,還是我的替代品!”

宋滔滔嘴唇刹那發白,陷入癲狂呢喃。

“不,怎麽會……淩哥對我是一見鍾情……”

稚澄不耐煩敲著頭盔。

“姐們做人能不能別太普信?你要錢沒錢,要貌沒貌,難得腦袋瓜機靈複讀考進光北,結果唯一優勢的學業都是墊底的,你不珍惜這機會能不能留給別人?”

“樣樣都拿不出手,憑什麽那人渣對你一見鍾情?”

人渣淩揚:“……”

稚澄揭開遮羞布,“宋滔滔,你要不是我同學,還歸我管,你以為我前男友會瞅見你?”

到這一步還執迷不悟,稚澄也懶得繼續拯救她。

又不是你媽,我管你怎麽人生崎嶇呢?拉你一把都是菩薩金身大發善心!

稚澄鬆著指節。

“對了,咬緊牙齒,別怪我沒提醒你。”

“……?”

隨著話音落下,稚澄快準狠,破空聲響起,反手摑了她一大耳刮子,扇得宋滔滔原地打起轉,就連她下頜也多了一道血跡,被稚澄用指甲蓋兒刮的。

稚澄表示,她什麽都能吃!就是虧不行!

“叮咚!”門鈴按響。

“送外賣的!”有個男聲在外頭喊。

宋滔滔顧不得怨憤跟發火,撿起散落的衣裙,驚慌躲到沙發後。

黃馬甲彈進個腦袋,“你好,請問是淩先生嗎?”

淩揚皺眉,“我是。”

他並沒有下單東西,深夜惡作劇嗎?

黃馬甲瞅了瞅,看這麵相,風流多情,印堂發黑,難怪榮登前女友暗殺名單。麵對滿屋狼藉,黃馬甲拿出了專業素養,麵不改色,“是這樣的,淩先生,有一位愛好和平與善良的稚女士,在特殊的紀念日,為你欽定了專屬祝福!”

淩揚:?

淩揚奇怪挪了眼稚澄:你?和平與善良?

和平與善良麵色紅潤,淡定無比。

黃馬甲拍了拍手,很快他的兄弟姐妹齊心合力,搬出了一隻888專價比雙人床還大的雪白帶金箔的花圈!

?!!!

“什麽晦氣玩意兒你是不是瘋了?!”

淩揚氣得罵出了國粹,像他這種顯貴門庭,最忌諱就是黑白喪事,稚澄心知肚明,就愛紮心肝脾肺!

外賣送到!

直播事兒也攪黃了好耶!

稚澄使命必達,拎起她的頭盔,混入黃馬甲中,準備趁著天還沒亮,回去補眠,至於宋滔滔——

衝她刮她臉那下子,爺不管了!

您請便啦!

淩揚忽然出聲。

“杭頌雅。”

機車靴頓住。

淩揚幽幽道,“這個送上門的,跟你沒有血緣,你可以不在意,但杭頌雅,是你表姐吧?”

宋滔滔躲在沙發邊,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她,她真的是淩哥用來刺激部長的工具人?

不是她也可以是杭學姐?!

盡管會惹得她家人反感,淩揚仍舊狠下心,打出了這一張王牌。

果然,稚澄遲疑了。

他繼續乘勝追擊,“隻要你跟我複合,我絕對不碰任何人!以後也不會!”

稚澄眯眼。

“你還在西邊那臥室睡吧?”

她記得那間帶個超超超超大的馬桶。

淩揚愣了愣,緊接著被踹了下小腿,稚澄昂首,如同奔赴戰場的小將軍。

“帶路!”

這是同意複合了?

淩揚狂喜得臉龐顫抖,桃花眼蔓延出粼粼水波,殷勤地領著她上樓,嘴裏說,“寶貝,慢點,別摔。”

又問她,“你jiojio是不是有點冷,下次全屋鋪地毯好了。”

稚澄:“……”

拜托,她厚重型機車靴噯冷個屁啊!

“淩哥……”

樓下飄起了宋滔滔的無助哭腔,稚澄看都沒看,淩揚則嫌棄晦氣,“史滔滔,錢夾裏有卡,都給你了,滾吧!”

稚澄:“。”

稚澄忍不住:“人家姓宋。”

淩揚語氣滿不在乎。

“隨便吧,反正你都回來了,無所謂。”

說完他又微妙心虛起來,主動拉著稚澄坦白,“我沒碰她,不信你可以檢查她。”淩揚又補充,“她之前給我哥們當家教,可能早就玩開了,那會兒我都不認識她,那可不關我的事。”

“……”

稚澄啪的一聲甩他巴掌,清脆又響亮,“少說這些惡心的話!”

淩揚:“……”

不敢反駁。

卑微且柔弱。

稚澄奔到西邊臥室,輕車熟路推開浴室門,眼前一亮,朝淩揚招手。

“快進來!有個好東西給你看看!”

淩揚高大身軀反而有些扭捏,“……要不,我先洗?”

稚澄兩隻胳膊把他扒拉進來,狠狠踢上浴室玻璃門,並且用粗厚毛巾鎖住把手。

淩揚:“?!”

這是什麽套路?!

回應他的是冷茶色的短發彎刀,淩厲切割頸肩。

大腦如同雪崩。

等淩揚再度回神,他的頭顱已經被人摁進了一圈白滾滾的——

馬桶?!

淩揚臉色鐵青,雙臂使勁撐著,“你瘋了啊?!”

“敢動我表姐?!”

稚澄摁著淩揚的後頸青筋,迫使這位京圈放浪貴公子吃痛出聲。

“今天我也成全你!”

“嘭!嘭!嘭!”

那顆漂亮圓潤的黑後腦勺被稚澄吸在手心裏,一遍又一遍砸進馬桶圈裏。

濺起藍色汪洋。

稚澄:敲!隻恨阿姨太過敬業!

看看這馬桶,刷得賊幹淨,竟還放了香噴噴的、檸檬味兒的潔廁劑!

沒能讓她的前男友好好喝上兩口原味的,她感到異常遺憾!

“咕嚕嚕……咕嚕……咳咳……嗚嗚……咕……”

男人劇烈掙紮五分鍾後,動作幅度越來越小。

稚澄把他腦袋從馬桶藍海裏拔出來。

濕漉漉的俊美麵孔,布滿血絲近乎渙散的眼珠,被她摧殘得一塌糊塗,哪裏還有昔日高傲貴公子的模樣。

“……”

就這?就這?

稚澄鬆了手,男人腦袋咚的一聲砸到地板上。

烏黑的濕發絲絲縷縷鋪在西洋杉的地板,胸前領扣有一顆不知所蹤,他胸膛劫後餘生般強烈起伏,肢體怕水似不住**,像一頭差點淹死在海裏的軍艦鳥。

稚澄心痛搖頭。

之前天天在家開泳池派對,遊一圈馬桶海就不行了?

這屆年輕人真不太行,浪子也不中用!

稚澄俯下腰近距離觀察他的情況。

後背被人一個痛擊,從腰部塌了下去,撞進男人的胸膛。

她:……?!

“暗算我?!”

“這也叫暗算?”淩揚的氣息還有點喘,桃花眼的邊緣局部泛著瑪瑙紅,“橙子撞奶是橙子先痛,還是牛奶先痛?”

“?”

好問題啊。

稚澄陷入了學術思考。

毛線睡衣裙很明顯是oversize,胸前繡了隻小巧卻飽滿的金線蜜汁柑橘,她肉嘟嘟的唇離他那麽近,仿佛浸了一層白肉玉冰燒的色澤。

淩揚哪裏還自控得住,昂起頸就狠狠吸進她兩瓣小唇。

稚澄被咬得嘶了聲,本能反手賞了大耳刮子過去。

“你別打岔!我還沒解開橙子撞奶的難題呢!”

大概是被扇習慣了,大少爺竟也沒有惱怒的意思,爬起來半跪在地,繼續捧著她臉伺機而動。

等等!

稚澄後知後覺。

這貨剛剛是不是被她摁馬桶裏了?

這貨是不是沒漱口就叼她了?!

淩揚喝了馬桶水+淩揚親她≈她本人喝了馬桶水?!

“我giao妖孽你速來受死!!!!!”

慘烈、恐怖、可怕,陰暗係的頂級打野統治了這片區域。

七分鍾後,救護車到。

保安小哥看著被擔架抬走的某年輕少爺,他雙眼緊閉,睫毛濕透,臉頰兩旁高高腫起,在那黑暗的歲月裏,不知承受了多少敵方傷害。

但是!

淩少堅強存活到了毒圈縮小的最後一刻,盡管狼狽,但呼吸均勻,他雙手優雅交疊在腹前,有一種死去多年的詭異安詳的美感。

據說那別墅裏,還有前女友親送的花圈,比雙人床都大的那種。

保安小哥由衷感歎:

那祖宗果然是來滅人全族的吧。

而班斐接到稚澄的電話,口吻異常沉重,“哥哥,你能來禮花廣場見我最後一麵嗎?”

這聲音壯烈的,怎麽好像被滅了全族似的?

禮花廣場,噴泉世紀。

行人有說有笑經過。

而往日最熱鬧的冰塔雪鬆噴泉,別說人,連鳥都不願意經過。班斐遠遠看到,稚澄雙手凝重撐著石台,突然一個頭錘,往噴泉裏紮了個猛子。

幹嘛呢這是。

靜如木乃伊,動如比特犬。

難怪活人避退。

班斐禮貌問旁邊的保安,“你好,她這病多久了?”

保安心有餘悸,“快,快20分鍾了!”

班斐了然,給保安小費,讓他轉交給經理,承擔這一晚的換水費用。

保安激動得臉都紅了,“夠了夠了!”

他溫聲道,“辛苦。”

他向來是如此周道,能讓周圍人體會到與他交往的舒服。

仿佛聞到了味兒,那狂暴比特犬露出小尖牙,昂起一顆濕透的腦袋,朝著班斐狂撲而來。

保安嚇得大驚失色,拉著班斐就要跑。

“啪。”

班斐拎著個冰白塑料袋,伸出空著的一隻手,罩住比特犬的半張濕淋淋肉臉,她脾氣超級暴躁,雙腿狂蹬,“唔唔放開我我要親親嗷嗚!!!”

“跟哥哥親親還不容易?”

班斐笑,“先告訴哥哥,你怎麽了?在學頭部遊泳?”

那張河豚臉肉眼可見鼓了起來,她氣咻咻,“才不是呢!我是被淩揚親啦!我髒啦!!!”

“就這?”

班斐挑眉。

有人說因愛欲,以唇觸,但他對吻的處理跟擁抱一樣,都是很敷衍的,等同於聊天說話,是一種普通大眾都認可的社交禮儀,僅代表他稍微過得去的禮貌。

他不太明白,一個吻哪裏值得她這麽生氣呢?

???!!!

還就這?

稚澄更生氣了,“他狗膽包天喝了潔廁精不漱口就偷襲親我!嘴裏都一股兒檸檬香波味兒!!!”

因為過於激動,稚澄腦袋的水珠甩得到處都是,在他臉上濺開清涼的水汽。

得知來龍去脈,班斐感到好笑。

“原來如此。”

“那我現在可以親哥哥了嗎?”她眼巴巴的。

班斐玩味,“哥哥這輩子也不想嚐到潔廁精是什麽味道呢。”

稚澄爆哭。

好哇!他果然不愛我!

她惡狠狠地說,“你拒絕朕這點小要求,你會後悔的!”

“那拭目以待。”班斐輕笑,拉開冰氣四溢的塑料袋,“冰棍吃不吃,給你買的,大白糖要不要?還是要北冰洋奶油棍兒?”

“不要!不要!不要你的!”

她炸得跟跳跳糖似的。

“那都歸我了。”

班斐拆了支北冰洋桔子冰,咬得脆響,空氣裏彌漫著清爽的汽水味。

白襯衫內疊穿了一件啞光黑高領,薄金片少量裝飾,似彌月聖火灼燒的痕跡,點綴得頸段愈發修長冷峻,哪怕手腕素淨,沒有半點飾品,紙醉金迷的美感撲麵而來。

班斐朝她揚了揚手,“間接接吻,要不要?”

她是這麽容易好打發的?

稚澄又生氣又饞嘴。

她咚的一聲犁上去,把哥哥整齊束在皮帶裏的襯衫抽了起來。

班斐:?

稚澄掀開他第一層襯衫,腦袋徑直鑽了進去,隆起一個小山包。

班斐:??

她那兩隻小肉手更是囂張到無法無天了,從他腰前內搭的縫隙,像牆串子一樣活潑潑地竄進去。

……?!

班斐低眼,“你在做什麽呢?”

稚澄超生氣,腦袋在他襯衫裏蠕動,“不給親就捏爆你的超級迷你菲菲爆珠!”

“……”

討厭的小鬼,你多少有點不禮貌了。

班斐看著人來人往的廣場,隻有他倆,在冰塔噴泉前粘成了一個連體嬰兒。

嗯,明早熱搜可以安排:

《一米九六男生在禮花廣場竟被短腿奶娃娃做了這事?!》

這糟糕的夜晚。

還有糟糕的小混蛋。

他就不該來這一趟。

“說得很好,你先把頭露出來。”

班斐淡聲,“不能隻有哥哥一個人社死。”

稚澄就不。

嘖。

這屆猛犬可真難哄。

班斐咬住桔子冰,單手不緊不慢解開襯衫扣子,領口闊切,薄金片往後一滑,露出了那一張氣鼓鼓、寫著你今晚休想哄好老子的奶熊小臉。

她的脾氣真的很好認。

他喉腔溢出笑,咬了口亮澄澄的桔子冰喂她。

她偏過頭抗拒他,他就耐心地追逐過去,一遍不行就兩遍,直到幼貓咕噥著,向他開放那一條稚嫩的溫熱的喉管。

半融化的桔子冰滑了進去,化成了桔子汽水。

月亮也融化了。

班斐伸出舌尖,撥開厚軟軟的橙子皮,輕挑又曖昧勾了牙齦小肉瓣。

稚澄哪裏經過這種高段位的撩撥,呼吸得又急又快。

稚澄從襯衫裏伸出兩隻胳膊,墊著腳圈住他脖頸,吻得天昏地暗,眼珠子閉得緊緊的,睫茸多得像絲毛狗,肉肉的臉頰激動得馱起了兩團粉棉花。

忽然頸邊竄起一陣涼絲絲的風。

班斐邊吻邊睜了眼。

禮花廣場也不乏接吻的情侶,卻沒有一對兒像他們這樣——

一個深陷其中。

一個遊離在外。

班斐冷淡疏離地審視著懷中的女孩兒,她的心髒跳得很快,每一下都是一場炙烈演唱,仿佛要用她無與倫比的熱情來迎接這場磅礴熱戀。

班斐眼圈泛著一瓣瑪瑙紅,卻欠缺足夠生動的欲望。

陪她玩了這麽久。

天涼了啊,也該分手了。

作者有話說:

橙子:?我們談了嗎?(天然渣屬性)

為新來的女朋友加個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