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組織有國內最好的海洋研究實驗室之一。
葉雪衍把兩條香魚提交上去之後, 實驗室很快給出了反饋，他們發現這真的是兩個香魚亞種！
一個是海洋種，一個是陸封種, 按照基因初步估計，兩個族群隔絕了幾百年。
也多虧了葉雪衍, 才能發現國內還有這麽一個香魚族群。
越觀今給葉雪衍打電話：“你這也太牛了，眼睛看一下就能發現不同，海洋生物學家們對此都歎為觀止。”
葉雪衍：“沒那麽誇張, 除了觀察之外，我還依據了之前積累的海洋生物知識。”
越觀今的笑聲從那邊傳來：“不管怎麽樣，你都發現了新的香魚種類。他們要發論文，按照規定，這個香魚亞種也由你命名，你這幾天好好想一下, 想到了我們就提交上去。”
葉雪衍想了想，答道：“就龍氏香魚吧, 依照我命名的傳統。”
“那我記錄一下。”越觀今又笑，“你這麽努力下去，估計很快學海洋生物的學生就會發現教科書上有很多帶著龍氏前綴的海洋生物。”
葉雪衍：“我也希望。”
如果教科書上多了很多“龍氏”開頭的魚類, 那說明人類對水生生物的認識和保護都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對大家都有利。
葉雪衍還挺期待那天早日到來。
組織裏的科學家們還挺好奇，周蕭文怎麽會碰上陸封種香魚。
葉雪衍問過周蕭文後，很快得到了答案。
周蕭文本身是漁民, 認識很多海洋生物, 前幾年偶然帶著家人過來這個山穀遊玩 , 發現山澗裏遊動著的魚中有一條正是名貴的香魚。
當時他以為這條魚是從海洋裏溯遊回來的, 因為遊錯了地方, 才遊到這條山澗裏來。
香魚既然能在這裏存活，那麽說明這就是適合它們生長的環境。
周蕭文發現了商機，立即決定承包這個山穀，將山穀裏的山澗利用起來養香魚。
這條山澗果然很適合香魚生存，他養了這麽久，香魚一直很健康，沒出現任何問題。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他發現香魚長得慢，等香魚到出售的季節，他也不會發現裏麵的香魚有什麽不對。
所以，這件事純粹是個意外。
葉雪衍將事情大概對周蕭文說了一遍。
周蕭文完全沒想到事情是這麽個結果，一時間震驚又後悔：“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能養香魚了？我這個不算違法吧？”
葉雪衍：“不算違法，不過可能不能在這裏養了。你在這裏養香魚會汙染這個陸封亞種的基因。”
周蕭文一時無言。
葉雪衍安慰他道：“你馴養的那些香魚本來就不適應這裏的環境，所以才一直都無法育肥，換地方養也不錯。”
至於陸封種香魚，它們在漫長的進化中，個頭本來就沒有海洋種大，所以育肥也沒用。
周蕭文繼續養下去，也得不到什麽結果，最後可能還是會虧錢。
葉雪衍把事情的利害跟他說清楚，周蕭文啞然半晌，問：“那我這香魚，上麵不會沒收吧？”
葉雪衍根據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他：“上麵可能會對你這個香魚養殖場進行拆遷和征收。”
周蕭文這裏的香魚確實有問題，上麵很快就派人過來進行研究與搶救。
幾天後，專家們在山裏找到了地下暗河。
暗河隻有一段在地下溶洞裏，它的大部分都在地表。
根據暗河尋找源頭，專家們在另一片山中找到了一個高山湖泊。
那裏才是這種香魚的大本營，裏麵生長著大大小小無數條香魚。
確定這裏有另一種香魚後，周蕭文承包的山穀和山澗被征用，上麵的人跟他談拆遷補償。
因為香魚的價格比較昂貴，上麵給的補償也不低。
周蕭文跟葉雪衍說起來的時候十分唏噓：“我家縣城裏的房子盼拆遷盼了有十來年了，沒想到是承包的山穀先拆遷。”
葉雪衍：“沒虧就好。”
周蕭文嘿嘿笑了起來：“沒虧，還小掙了一筆。葉大夫，那我山穀裏的香魚是不是也會被征用？”
周蕭文已經發現了，葉雪衍和上麵的關係非同尋常。
葉雪衍：“暫時還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會盡量撈起來還給你。”
為了不汙染陸封種香魚的基因，周蕭文養在山澗裏的香魚需要盡可能撈起來運走。
這個工作被派到了葉雪衍頭上。
隻有他有本事把兩種十分相像的香魚分開，並把其中一種盡可能撈走。
葉雪衍沒有推辭，他接到任務後，一大早就和越觀今帶著兩位專家過來，用小抄網開始撈香魚。
周蕭文知道他們要來撈香魚，也一大早就帶了鍋碗瓢盆和食材過來，打算在這裏待一整天，中午就在山穀裏野餐。
葉雪衍不反對這個計劃，反正養殖的香魚都是周蕭文的，他說了算。
周蕭文賠償款都已經談妥了，就等這邊養殖的香魚清場，然後打給他，請大家吃幾條香魚不算什麽。
他還打算跟大家拉近關係，以後養殖香魚要是遇到了什麽問題，也好找人幫忙。
大家抱著各種各樣的心思，開始幹活。
兩種香魚隻有細微的不同，大家小心撈上來，再請葉雪衍幫忙判定。
他們人多，效率也高，撈起來的香魚放到帶有氧氣和溫度調節的暫養箱裏，一上午就撈了七箱。
十一點多的時候，周蕭文主動表示要去做飯。
越觀今提議道：“雪衍也是廚藝高手，要不你倆一起做飯吧？我們打下手。”
葉雪衍親自烹飪香魚，能提高獲得香魚圖鑒的機會。他欣然應下：“行，我也做一道菜。周師傅做什麽？”
周蕭文：“五花肉焗香魚，我特地早起買的五花肉，還帶了家裏的醬過來。”
葉雪衍看了一下：“那我做個煎香魚和香魚湯？”
大家熱烈讚同。
越觀今道：“就這麽定了，我們幫忙洗菜切菜。”
周蕭文先做，葉雪衍去找食材。
山穀裏種了竹子，夏季的竹筍多且肥，葉雪衍在竹林裏轉了幾圈，專門挑嫩的采了一捆。
竹筍拿過來，焯水後切成薄片，看起來又白又嫩，越觀今看了眼，饞意立刻上來了，伸手拈了一片塞嘴裏：“不錯啊。”
葉雪衍慢悠悠道：“等跟香魚一起炒了，這筍片會更好吃。”
周蕭文已經做完了飯，將簡易爐灶騰了出來。
葉雪衍挽起袖子，開始煮魚湯。
香魚太鮮嫩了，不用煎，燒山泉水煮就行，煮開的山泉水放油放魚再放嫩豆腐，慢慢燉，等會出鍋就是上好的魚湯。
葉雪衍先把魚湯煮上，再煎魚。
煎魚先放五花肉和蒜子，五花肉的油脂能為香魚添上一層葷香。
葉雪衍耐心十足地將香魚煎得兩麵焦黃，再下竹筍翻炒，讓二者裹上一層醬料和油脂，一道竹筍炒香魚就成了。
周蕭文養殖的香魚個頭還小，卻十分鮮嫩肥美。
大家早按捺不住，等菜一出鍋，立刻分發一次性碗筷——這個不用洗，不會汙染環境，用完帶走就行。
大家先喝湯。
勞累了一上午，坐在草地上喝一碗熱騰騰的湯，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葉雪衍呷了一口。
滾燙的熱湯鮮美清甜，完全沒有魚肉的腥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瓜類清香，再配上豆腐，一口湯下去，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
大家也捧著碗，發出相同的感歎：
“真鮮呐。”
“好喝！”
“舒坦。”
葉雪衍彎了彎眼睛，用筷子夾筍吃。
筍本身沒什麽味道，全靠食材的味道襯托。
今天的筍鮮嫩脆爽，帶著魚鮮味，一口下去，咯吱咯吱，別提多下飯。
煎魚也好吃，既酥且香，辣椒的香味和酒的香味不僅沒有掩蓋住它本身的味道，還把香魚的香進一步烘托出來了。
葉雪衍感覺給自己一盤筍炒香魚，他能吃下兩碗飯。
香魚本身就是一種非常好吃的魚，周蕭文做的五花肉焗香魚也很好吃。
香魚細嫩，五花肉肥腴，裹上醬汁，都非常美味。
越觀今端著飯碗，問周蕭文：“你吃過自家養的香魚嗎？”
周蕭文搖頭：“才養第一茬，香魚沒長大，根本沒有那個口福。”
越觀今道：“今天托你的福了，這香魚真好吃。等你養成了，我一定要找你買點啊。”
周蕭文：“真的假的？你要買，我到時候給你打折。”
越觀今：“騙你幹嘛？我們等會加個好友，你的香魚什麽時候上市，到時候你發個朋友圈，我一定去幫襯。”
周蕭文笑：“不用看朋友圈，到時我親自去跟你說，給你留最好的魚。”
邊上兩位專家也紛紛表示要買，到時候買最新鮮肥嫩的香魚寄回家給家人嚐嚐。
葉雪衍沒加入他們的聊天，他正看著邊上緩緩浮起的圖鑒。
如他所料，在捉香魚，吃香魚，對香魚有足夠了解之後，他果然得到了香魚的圖鑒。
是綠色的圖鑒，獨屬於他的圖鑒。
香魚的所有資料猛地湧入了葉雪衍的腦海裏，巨大的信息流衝擊，讓他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眼時，他看向山澗。
他知道山澗中每一條香魚的藏身之處，下午再撈的時候，難度就會小很多了。
葉雪衍臉上帶上了一點笑意。
越觀今察覺到他的動靜，在旁邊用手輕輕碰了碰他：“成了？”
周蕭文正和兩位專家聊天，大家都沒注意到兩人這邊的動靜。
葉雪衍輕輕一點頭：“成了，保證不會有漏網之魚。”
“太好了。”越觀今用腿輕輕撞了撞他，輕笑道，“那這個陸封種香魚的基因肯定不會被汙染了吧？”
葉雪衍：“不會。”
他壓低聲音：“周師傅在這裏養香魚還不到一年，這些香魚沒到繁殖季，把海洋種全捉出來就好了。”
這世界上也就他一個人有底氣說這樣的話，要將所有藏起來的香魚都找出來，並把兩種混起來的活香魚完全分開，非人力能及。
越觀今腦海裏湧起讚歎，果然是龍才能做到的事。
不，越觀今相信葉雪衍的前輩龍也做不到，隻有得到了綠色香魚圖鑒的葉雪衍才能做得到。
這是勤奮的開拓者才能完成的創舉。
這裏麵需要耐心和責任心，還有對各種生物的大愛。
此刻，越觀今雖然沒說，但心裏湧起了一種巨大的驕傲。
他為和這樣一條龍合作而感到自豪。
葉雪衍不知道為什麽越觀今突然就陷入了沉思，臉上還帶著一點神秘而奇怪的笑容，看起來怪怪的。
他想了想，拿過越觀今的湯碗，輕聲說道：“再喝一碗湯吧。”
越觀今看著他。
他用眼神示意鍋裏所剩不多的湯：“一人一碗，不要浪費。”
越觀今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