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葉雪衍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麽幹淨的海洋養殖場。
這種幹淨並不是指海水幹淨或者看起來很潔淨, 而是這片養殖場裏除了養殖戶養殖的海鮮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海鮮——都被清除幹淨了。
等統一抓捕完成後，葉雪衍又累又有成就感。
他和越觀今及運輸車的司機師傅一起將海鮮打包好, 裝上運輸車，準備送去別的地方。
別說抓, 光是打包和裝車這一步，都費了越觀今和司機師傅不少時間。
越觀今看著麵前似乎沒什麽變化的海洋，心神有點恍惚：“你這也太能抓了。”
葉雪衍難得帶了些得意：“接了顧客的委托嘛, 自然要抓幹淨。”
越觀今：“那些還沒長大的海洋生物呢？”
葉雪衍：“拖到另一邊放生去了。”
越觀今脫口而出：“那它們豈不是又會回來？”
葉雪衍：“短時間內應該回不來，以後真的回來，那就再抓一次好了。”
葉雪衍拍拍越觀今的肩膀：“你幫我清點一下漁獲，我去給扶搖打電話。”
越觀今：“剛剛你在下麵抓的時候，我已經清點出一部分了。等會發單子給你。”
葉雪衍：“辛苦了。”
葉雪衍給萬扶搖打電話。
萬扶搖秒接，聲音有些興奮地說道：“阿雪？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葉雪衍輕笑：“賣一車海鮮給你算不算？”
萬扶搖：“一車海鮮？你又去哪片海域裏大展拳腳了？”
葉雪衍：“幫位養殖戶清理他的養殖場。海鮮種類挺多, 也比較新鮮肥美，你們那邊要的話, 我現在就讓車給你送過去。”
“要啊！怎麽不要？”萬扶搖在那邊高興地說道，“我立刻聯係經理叫他接收，車什麽時候到？”
葉雪衍：“現在已經裝好車準備出發, 一個小時之後應該就到了。”
萬扶搖：“好嘞, 我跟他說一聲。”
聊完正事，萬扶搖忍不住羨慕道：“你撈了那麽多肥美的海鮮，今天晚上豈不是要來一頓海鮮大餐？”
葉雪衍理所當然地說道：“是啊。我撈到好幾隻大龍蝦, 今天晚上打算吃油封龍蝦, 芝士焗龍蝦和生醉龍蝦肉, 再來點肉串和蒜蓉烤海鮮, 順便請越觀今他們喝個酒。”
“停停停——”萬扶搖被他說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請問我有幸參加你家的海鮮大餐嗎？我可以自帶酒水。”
葉雪衍聲音含笑：“從你們廚房帶隻好雞過來吧，我要隻雞燉個雙鮮湯。”
萬扶搖立刻道：“好嘞！我保證開飯之前趕到！”
葉雪衍請司機師傅把海鮮運過去萬扶搖他們酒店，又給司機師傅單獨發了個大紅包作為幫忙裝車的報酬。
他自己則聯係盧家兄弟，說養殖場裏的有害生物基本清幹淨了。
盧家財難以置信：“這麽一天就清幹淨了？”
葉雪衍：“用了點手段，你們可以過來看看，檢查一下鮑魚這邊的情況。”
盧家財：“你稍等，我們馬上過來！”
葉雪衍的活已經幹完了，他也不著急走，就在岸邊找了塊礁石坐下來玩手機，順便請謝醒吃晚飯。
越觀今則在車上處理今天的公務。
夜幕降臨，流雲湧動，遠處燈塔的燈光與更遠處船舶的光芒相互輝映。
盧家財一家騎著三輪車匆匆趕過來，一家十幾口呼啦一下湧到海邊，探頭往底下張望。
盧家旺伸長脖子：“葉大夫，底下的有害生物真的清除完了？”
葉雪衍：“清除完了。你們可以檢查一下，順便檢查一下鮑魚的情況。”
盧家財連忙說道：“哎，好。葉大夫你稍等啊。”
這個養殖場確實是他們一家人的生計，此時他們顧不上客氣，一家老小開船的開船，下海的下海，都認真查看起鮑魚的網箱來。
對於他們這種專業的養殖戶，哪個網箱大概是什麽情況他們一清二楚，稍微抽查一下就發現網箱裏的鮑魚都沒有少。
同時，網箱底下的敵害生物確實少了，比如有時候他們看網箱的縫隙裏，能看到海星和紅螺，這次找了那麽久，卻一隻都沒看見。
養殖場比較大，一家人慢慢查過去，估計要查好一段時間。
主要鮑魚比較貴，要當麵交割清楚。
這也是漁民之間的規矩，等離開了，再說什麽，就不作數了。
盧家財的父親沒辦法下海，隻在船上簡單檢查了一下，便靠岸了。
這位老漁民先過來，感激地和葉雪衍握手：“葉大夫好本事，真的看不見底下的敵害生物了，謝謝你啊。”
葉雪衍連忙握住老爺子的手：“您客氣了。”
老人感慨道：“這我還真沒說客氣話，你這手本事牛啊。你要是十多年前就來了我們這裏，我家這個養殖場規模肯定會翻倍。”
葉雪衍笑了笑。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我在這行幹了這麽多年，從沒見過清理養殖場清理得那麽幹淨的人，等會我要跟我那些老兄弟說，讓他們見識一下。”
這就是要幫他打廣告的意思了。
葉雪衍連忙道謝：“你們先觀察兩天再說，要是有問題及時聯係我，我再過來看看。”
葉雪衍把這個養殖場清除得太幹淨了，哪怕普通漁民也能看出來這個養殖場跟之前的差別。
盧家很快就驗收完畢，對著葉雪衍又是一通感謝，還想拉著他和越觀今回家吃飯。
葉雪衍以家裏來了客人為由婉拒。
大家各回各家。
路上，越觀今開著葉雪衍的車，忍不住對他說道：“這些漁民們都很愛戴你。”
葉雪衍一怔：“這個詞太重了。”
越觀今：“不。我覺得你配得上這個詞。”
葉雪衍：“我還真沒想那麽多，你知道我的，我就是想掙點錢。”
越觀今感慨：“是啊。你也沒想那麽複雜，並無所圖，但跟漁民們的關係就是漸漸好起來了，連帶著附近的海域也有很大的改變。”
葉雪衍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好道：“我放點音樂，聽廣播還是聽我的歌單？”
越觀今笑：“你的歌單。”
葉雪衍他們在養殖場那邊耽擱了好一會兒，他們回到家沒多久，萬扶搖就趕到了。
萬扶搖一見到他跳起來，跳到他背上：“阿雪？你去哪裏掃**了？弄那麽一大車海鮮？剛剛經理都跟我說了，那車海鮮大概價值六萬多，明天他把價格單子發過來。”
葉雪衍：“去別人家的養殖場掃**了。”
“啊？”萬扶搖從後麵觀察他的神色，想確定他是否說謊，無奈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來，“說得好像真的一樣，去別人家的養殖場掃**，還不把你打出來？”
葉雪衍笑：“要不你猜一下是不是真的？”
“我不猜，我要去跟海獺玩。”萬扶搖從葉雪衍身上跳下來，“對了，我給你帶了我們酒店最好的蘆鮮雞和芝士過來，你看用不用得上。”
上好的食材，自然用得上。
葉雪衍抓著他的衣領不讓他跑：“跟海獺玩不急，先去幫忙殺雞。”
萬扶搖瞪大眼睛：“我一個人殺啊？”
“你跟觀今搭檔。”葉雪衍看他一臉不情願的表情，“要不然你來處理龍蝦，準備燒烤，順便把那堆石蟹刷幹淨？”
萬扶搖立刻：“我去殺雞！我最近看大廚殺雞都看會了！”
葉雪衍目送他提著雞走的背影：“不會的話，你自己上網看看視頻教程，別把雞肉弄壞了——”
越觀今和萬扶搖兩個人倒不至於對付不了一隻雞。
葉雪衍收回目光，開始處理手底下這堆海鮮。
龍蝦是今天的重頭菜，得細致一點。
葉雪衍處理到一半，謝醒過來了。
他瞬間壓力大減：“主任，你看看想吃什麽樣的龍蝦料理？”
謝醒看過大盆裏的十來隻龍蝦：“錦繡龍蝦？”
葉雪衍：“都有，好幾種龍蝦。錦繡龍蝦做刺身，這些可以做芝士焗龍蝦，生醃龍蝦和油封龍蝦球之類。”
謝醒修長的手指挽起袖子：“我來幫忙。”
四個壯年勞動力弄一桌菜並不算複雜。
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在葉雪衍家燈火通明的餐廳中開飯，連海獺都在地上趴著。
葉雪衍聞著滿桌鮮香，招呼：“大家動筷子，趁熱吃。”
萬扶搖歡呼一聲，立刻朝芝士焗龍蝦伸筷子。
龍蝦是剛剛捕上來的新鮮龍蝦，又肥又生猛，做成芝士焗龍蝦後，醇厚濃鬱的芝士裹著鮮甜彈牙的龍蝦肉，加上海鹽和黑胡椒的刺激，一時間，奶香，肉香，胡椒香等各種香味重疊在一起，層層遞進，最後全都爆發出來，好吃得萬扶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被燙得捂住嘴巴，呼呼嗬氣：“好香啊！比我們酒店的芝士焗龍蝦好吃多了。”
葉雪衍也吃了一塊芝士焗龍蝦，同樣捂著嘴巴，評價道：“你們酒店的龍蝦沒那麽新鮮，火候也沒那麽完美。”
為了味道，他在做這道菜的時候犧牲了一點熟度，所以龍蝦肉才會那麽彈牙鮮甜。
一般酒店則以安全為主，會稍微弄熟一點。
就是這麽一點，幾乎等於畫龍是否點睛的區別，從口感到味道都完全不一樣了。
葉雪衍一口吃完，喝了雙鮮雞湯清口。
他這雞湯也煲得好。
為了盡快把湯煲出來，剛剛他們把鍋燒得滾燙，然後把新鮮的雞塊夾著無油無水煎了一下，煎出焦化層，然後再倒入開水進去，放入龍蝦等海鮮一起煮湯。
這樣煮出來的雙鮮湯鮮美濃鬱，而又沒有厚重的油脂感，現在喝一口，最是合適。
葉雪衍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今天的龍蝦實在太新鮮肥美了，可能因為趙家財他們的養殖場環境非常好，龍蝦又常年吃新鮮的食物，養出來的龍蝦肉質也格外不一樣。
無論生醃還是刺身，味道都是一絕。
其他的魚和石蟹也很好吃，當然，這還有跟好朋友一起吃飯，心情格外愉快的加成。
四個人吃十二道菜，吃到最後，葉雪衍和海獺幸福地收了個尾，將所有的菜吃幹淨。
海獺都撐到不想動了，賴在葉雪衍腳邊，哼哼唧唧，要葉雪衍幫忙揉肚子。
葉雪衍翻著肚皮，躺在沙發上，一手幫海獺揉肚子，一手揉自己的肚子，同時小聲說道：“自己的肚子自己揉，我也撐得很好吧？”
海獺用爪子抓著他的手，不許他離開自己的肚皮：“嗷。”
萬扶搖和越觀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謝醒也帶著一點笑意。
正好四個人在吃完飯，他們還能順便打牌，消個食。
葉雪衍今天不知道是什麽運氣，一直贏，贏到他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雖然沒有賭什麽，但是贏錢真的好爽啊。
葉雪衍幫盧家清掃養殖場的效果很好。
他們家一連觀察了好幾天，確定養殖場裏基本沒有敵害生物了。
不僅沒有敵害生物，被清掃過的養殖場中，鮑魚還長得特別好，進食積極，行為活潑，連外殼好像都鮮亮了一點。
要是按照這種情況一直長下去，這茬鮑魚一定能迎來大豐收！
盧家世代生活在這裏，有不少親朋好友。
葉雪衍清掃養殖場的效果那麽好，他們熱情地幫忙拉線，介紹其他養殖場的人過來找葉雪衍清掃。
短短一個星期，葉雪衍接了九家養殖場的清掃單子，都是像盧家那樣的海洋養殖場。
這次葉雪衍學到了，他直接帶上越觀今，喊上運輸車，再拉上海獺。
越觀今放哨，運輸車待命，海獺跟他一起下海，捕捉敵害生物。
海獺的殺傷力一絕，它本身就有過度捕撈的習慣，平時葉雪衍不讓它在海洋裏大開殺戒，憋死它了。
現在來幫忙清掃別人家的養殖場，它英勇凶猛得很，胖胖的身子在海中來回穿梭，最後獲得的戰利品不比小龍少多少。
越觀今見狀，忍不住感歎：“你們強強聯手，清掃起來也太簡單了。”
小龍愉悅地甩了甩尾巴，將爪子搭在岸上：“本來就很簡單，等這邊的養殖場清掃完，我們就擴大範圍，去接更遠的養殖場的單。快，再給我一個魚護，我繼續清。”
清掃養殖場的過程太好玩了，除了能大量收獲漁獲，還能抓到一些比較特別的海洋生物。
小龍已經往自己的海洋牧場裏投放過好幾次抓來的海洋生物，現在海洋牧場的環境又好了不少。
再清掃一段時間，他海洋牧場生物的豐富度能達到一個新的台階，各種海洋生物互相搭配，互相製衡，能生長得更好。
對於他來說，海洋牧場就是他的私人菜園子。誰又會不希望自己的菜園子裏有更多更美味的菜呢？
想到這裏，他幹活的動力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