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沉沉的嗓音格外輕緩, 字句皆清晰,像是生怕她沒聽清楚似的, 沈陸一蹭著她的耳垂又重複了一遍:“喜歡你,隻有你。”
斜倚在他懷裏,左耳貼在他胸前, 他的心跳好似又急又重的鼓點,連續地縈繞在她耳邊, 宋菩菩倏地鼻尖一酸,說不清是為什麽, 情緒冒著泡一股腦湧了上來。
他埋在她肩頸處,鬆軟的頭發蹭在她臉上, 她略微抬眼, 夜幕廣袤,月朗星密,點點閃爍的微光落在眼裏, 鏡麵似的眼底成了一灣波光湧動的清泉。
宋菩菩舔了舔下唇,抬手抱住身上的人,嬌軟的手插/進他的發間, 低聲嘟囔:“願望成真了, 真好。”
“嗯。”他往她頸邊拱了拱,輕蹭了幾下,不帶情/欲, “你所有的願望我都承包了。”
盈盈的圓眼彎成月牙,頰邊滿是笑意, 宋菩菩突然想到了什麽,噗嗤笑了出來:“是要送我魚塘嗎?”
“不是魚塘,”他揚起頭,在她唇上啄了啄,“是**。”
“我又想親你了。”他輕歎,也不容她拒絕,一把將聲音堵了回去。
“唔。”
一次又一次。他像不饜足的小獸,一腔躁動都用在她唇上反複輾轉,直到唇瓣腫起舌根發麻,混了小半夜,才在她的軟磨硬泡下回房休息。漾著心神難以入睡,沈陸一翻了半宿,天色將明時才養出睡意,眯了一會便被院子裏的動靜鬧醒了。
宋菩菩側身蜷在行軍**,同樣一夜無眠。
監控房裏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難聞,腐朽的木頭味道混著幾不可見的塵埃充斥在鼻腔裏,她卻覺得比之前好了很多,望著落漆的窗棱,唇角勾起的弧度怎麽也壓不下去。
微闔著眼,關於他的所有記憶一幕幕在眼前回閃,每一刻的情緒都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晃而過卻又綿延到當下,發著泡愈長愈大,直到心裏漲得滿滿的。
窗外的顏色漸轉,隱約透進微黃的光,空氣中的塵埃變成白色的沫,懸浮著打旋兒。又過了會,穿過窗縫的光變成了通路,落在她恬靜的臉上,細軟的絨毛泛著金色的光。
宋菩菩賴了會兒,睜眼坐起身。明明一夜沒有休息,神誌倒是很清明,眼下微青的陰影和頰邊的容光成了鮮明的對比。抬腳蹬上鞋子,走到桌邊拿水潤了潤喉,視線落在右上角的屏幕上,沈陸一坐在床沿,微垂著頭一動不動。
她想了想,挎上包,隨手拆了瓶草莓味的酸奶,嘴裏含著吸管,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沈陸一坐在床沿,手臂撐在身後,眼瞼微垂,蓋住眼裏明滅的忻悅。微響的腳步聲漸近,沒幾秒便聽見她軟糯的聲音。
“想什麽呢?”宋菩菩往房裏走了幾步,停在他跟前,略微比他高了一些。
他偏頭看她,細長的眼眸微眯著,幽深的眼底情愫暗湧:“想你。”
正式交往的第一天,身份轉換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握手酸奶瓶的手緊了緊,宋菩菩咬著吸管隨口應了聲,被他渴求又期盼的目光盯得有些羞澀,扭捏地側過頭不再看他。
她微張著唇,皓白的貝齒咬在吸管上,陷下一個小小的槽,唇角沾了點白色的**,略微黏稠的掛著。
她嘴邊的痕跡讓他清晨的躁動略微蘇醒,沈陸一刻意壓低了聲音,挑著下巴看向她:“我也想喝。”
宋菩菩又吸了口,酸奶裏的草莓果粒在舌尖打了個轉,移到牙槽嚼了嚼。伸手拉開包,低著頭往裏摸索:“我好像還有一瓶。”
話音未落,便覺得手心裏一空,她怔愣了下掀眼往他看去。
修長的手指握著瓶身晃了晃,瓶子裏的**發出輕微的撞擊聲,沈陸一抬手把吸管送進嘴裏,抿起的薄唇正好含住被她咬得凹陷的位置,腮肉一癟,滑膩的**帶著顆粒湧向舌根,咕嚕一聲進了肚子。
眼梢一挑,狹長的眸子半眯著挑逗她,他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真甜。”
“.…..”
心跳砰砰地快了兩拍。
宋菩菩被他勾得心頭一癢,不自覺含了含下唇,嘴角的白漬沾得更明顯。咽了咽口水,右手從包裏掏出全新的一瓶黃桃味酸奶,往前遞了遞:“呐,黃桃比草莓甜。”
“不要。”沈陸一又嘬了口,“你吃過的才甜。”
宋菩菩撇了眼監控,紅色的指示燈暗著,沒開機。碎步往前挪了挪,膝蓋頂上他垂在床邊的小腿,輕磕了一下,兩指掐住他的臉扯了扯:“你怕不是個假的吧?怎麽嘴這麽甜。”
覆住她的手,側臉貼在她手心蹭了蹭,沈陸一偏頭在她腕上落下一吻,喃喃說道:“我親過你,就被傳染了。”
手腕內側是他溫熱的呼吸,腕上兩指的位置脈搏清晰,熱度順著動脈傳到心髒,像被裹了條熱毛巾,心口滾燙。
*
日光漸盛,穿過樹葉間的罅隙落在地上,分裂成一地細碎的光斑。浩浩****的一行人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腳下的泥土沾了水汽有些濕滑,身側茂密的雜草足有半人高,成片蔓延著阻隔了視野。
“不是說二十分鍾?”沈陸一挑眉向四周環視,掩映的群山籠在四周,坎坷的山路從雜草叢中穿過,看不到盡頭。
“以前隻要二十分鍾的,”思遠有些心虛,他磨了半晌才讓沈陸一答應陪他們一起抓螃蟹,怕他反悔可以把路程說短了些,“今天人太多,才這麽慢的。”
沈陸一輕哼了聲,將他的心思看了個透,卻也沒說什麽,隻是偏頭往攝像機後看。她額邊隱隱沁出汗意,打濕了碎發沾在臉側,白皙的皮膚透著薄粉,微微喘著氣。
還是體力太差。
他收回視線,心裏暗自盤算著怎麽提高她的體力。
宋菩菩站在原地緩了緩,急促的呼吸平息了不少,隻是背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腳步一停便被山風吹得有些涼:“繼續走吧?”
“嗯。”他撥開身前的草,站在一旁讓孩子們先行,自己才要邁開步,又微擰著眉心轉頭看向她,神色正經地補了句,“別看手機,專心走路。”
“知道了。”宋菩菩小聲回了句,看周圍的一圈同事各自忙活,微微鬆了口氣,心還沒放安穩,便聽有人開口。
小池歎了口氣:“真他媽貼心,總算是知道我找不到對象的原因了。”
“.…..”
你誤會了,其實是因為——臉。宋菩菩憋了憋,終究還是沒把實話說出口。
山裏雖比城市涼上不少,但總歸是盛夏,熾烈的陽光愈發灼人,升騰的溫度讓眾人身上的衣物一遍遍被沾濕。
頰邊的汗滴沿著柔美的輪廓滑落,掛著下巴上晃了晃,最後落在前襟打濕了一小片,宋菩菩壓著心口深吸了幾口氣,腦袋愈發覺得沉,心慌又有些使不上勁兒。
察覺身後的同事靠近,她連忙向前邁了兩步,腳下的細草和泥混在一處,步子一滑便栽了下去。腳腕上一陣尖銳的刺痛,尾椎鈍鈍得疼,痛感在周身傳開,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咬著唇悶哼了聲。
沈陸一倏忽間聽見身後的動靜,心口一抽像是有什麽預感似的,下意識地回頭往後看,見她皺著眉坐在地上,顧不得鏡頭還對著他,三兩步跨了過去。
“摔著哪了?”長腿一屈,他蹲在她跟前,眼裏的焦急和心疼滿溢而出,抬手就要往她腿上搭。
宋菩菩連忙按住他的手,餘光四下一瞟,吃瓜群眾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讓她一驚,稍稍躲了躲,小聲安撫他:“就是被草劃了下,沒事的。”棋-跡-整-理
沈陸一長眉微挑,眉眼間隱隱帶了薄怒,掙開她的手,徑自握上纖細的腳踝,斂眸察看傷勢。
他的掌心略微濕潤,熱力貼著肌膚竄進身體,宋菩菩覺得腳踝都燒了起來,又一路向上肆虐,直到頰邊耳尖也是通紅。
兩指足以圈起的腳踝白嫩細膩,凸起的骨節處蹭破了層皮,隱隱露出粉色的嫩/肉,四周沾了些發黃的土,沈陸一手上略一動作,便聽她倒抽了口氣。他小心地抬了抬,後跟上的赤紅的傷口看得他心頭一揪,眸光暗了幾分。
鋒利的葉片在她皮膚上劃了道口子,狹長的傷口向外滲出血跡,刺眼的猩紅襯在白得透明的皮膚上,有些觸目驚心。
“菩菩,沒事吧?”一旁的同事湊近了問她,宋菩菩抬頭笑了笑,忍痛擺了擺手。
“帶濕巾了?”沈陸一抬眼看她,肅著張臉,眉梢眼角好似結了層霜。
“嗯。”她從包裏翻出濕巾,沒來得及撕開包裝便被他一把奪過。
他撕開封口,抽了張濕巾捏在手裏,仔細地擦去她傷口附近的髒東西。微垂著眼瞼,眉心略微皺起,淡色的唇抿成平直的線,手上輕柔地擦拭著,莊重的模樣好似在修繕吉光片羽。
宋菩菩眼眶裏驟然蒙上水汽,濕漉漉的泛著光,卻不是因為腳踝上鑽心的疼。
沈陸一又向人要了瓶水幫她衝洗傷口,收了動作才沉著聲問她,語氣有些生硬:“送你回去。”
“別,”她搭在他的手腕上,“節目還得錄呢,何況回去一樣很遠啊。”
她半眯著眼看他,搭著他的手晃了晃,就差長根尾巴跟他撒嬌。沈陸一僵著臉轉過身,寬厚的背朝著她:“上來。”
“要麽讓我背你,到了地方再繼續錄,要麽別錄了直接回去。”
“.…..”
宋菩菩咬著唇猶豫了會,心裏的天平擺動了幾個回合,一咬牙撲上他的背。
沈陸一托著她的大腿直起身,小臂略一發力將她往上提了提,淡然穿過眾人或探究或鎮定的目光,邁著步子徑自向前。
“宋菩菩。”
“嗯。”她雙手攬在他胸前,埋在頸側悶聲應道。
“捂麥。”
她怔愣了下,順從地鬆開一隻手蓋在領口的小圓球上。
他垂眼一瞥,複又抬眼望向遠山,聲音低而堅定。
“在我眼裏,我們之間隻有一種關係,你是我女朋友,是我喜歡的人。什麽工作關係,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