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幹嘛呀!”宋菩菩的小半截左臂已經被拽進了門裏, 右手抵在門框上,死死頂住向前的趨勢。
“進來。”沈陸一站在門後, 低沉的聲線裏也暈上了水汽。
“別鬧,你洗澡我進去幹嘛?!”宋菩菩用力往後掙了掙,乍然聽見門後的人嘶地吸了口氣, 扣在手腕上的力道也輕了些。
“你沒事吧?”宋菩菩不敢動彈,直著身子立在門邊, 語氣裏滿溢的關切,又略微自責。
腕上的禁錮驟然鬆開, 他的手撤了回去,門後再沒動靜。宋菩菩心下不安, 又想起他背上的大片傷痕, 更是急躁了幾分:“沈陸一,你說話,怎麽了?”
門後傳來一聲悶哼, 他聲音帶顫,似乎虛弱得不行:“扯著傷口了,有點疼。”
宋菩菩糾結了半晌, 終是鼓足勇氣, 伸手推了推門,細聲問:“你穿了衣服沒有?穿了的話我就進來了啊?”
裏麵沉寂了幾秒,才聽沈陸一應道:“穿了。”
浴室裏濕潤繚繞的水汽向外飄散, 在她臉上糊了朦朦的一層,宋菩菩稍推開門, 側著身進入。
“啪。”
門被關了個嚴實,她被沈陸一按在門上,潮濕門板上的水珠滲進她的衣服,觸感微涼,身體卻滾燙。
沈陸一微微俯身,停留在她眼前幾公分的位置,狹長的眸子裏水光瀲灩,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樣子。
宋菩菩縮了縮脖子,試圖拉開些距離,發現徒勞後隻好斂眸抿唇避開他直勾勾的眼神。
“你臉紅什麽?”沈陸一明知顧問,泛紅的頰邊梨渦驟顯。
“沒,我沒臉紅。”宋菩菩咽了咽口水,喉頭一梗竟有些磕巴,眼神也不知該往哪落。
沈陸一上身赤/裸,發梢滴落的水珠沿著鎖骨又劃過胸前,匯入腹部的溝壑。再往下,他褪掉了西褲,換下的白襯衫罩住下/身,襯衫自上而下鬆了幾顆扣子,領口恰好卡在胯部,兩隻袖子係在腰前打了個結。
宋菩菩適才一低頭,入眼便是這般春/色,被打濕了些許的白襯衫,勁瘦腰身上的線條沒入了襯衫,襯衫下又露出筆直修長的小腿。濃鬱的荷爾蒙縈繞著她,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了鍋,奔湧的血液一股腦往上衝,衝撞得太陽穴都抽了抽。
沈陸一看得愈發起勁,背上的疼痛感都弱了幾分。他湊近她,再稍往前便是鼻尖相觸,壓著聲問她:“你猜,我想做什麽?”
宋菩菩咬著唇不答,粉嫩的唇色變得嫣紅,浴室裏微黃的燈光在她臉上鍍了層細碎的金。
“你幫幫我,好不好?”他貼在耳邊說,灼熱的氣息伴著低沉的嗓音竄進她耳裏,她耳尖一陣酥麻,身體裏的小血管劈裏啪啦作響,像是燃燒五秒時的仙女棒,正當盛時。
“嗯。”她五迷三道的,也不問是什麽便應了下來。
沈陸一倏忽笑了,胸腔的震動隔著稀薄的空氣,在她胸口也震了震。
第一次。
他在她麵前笑得滿是張揚又稚氣,像盛夏當空的日光明媚。
沈陸一轉過身取過花灑,放進她手裏,語帶笑意:“幫我把背上弄幹淨。”
“……”
和她想的,不是一個劇情!
沈陸一已經背過身去,宋菩菩暗自歎了口氣,分辨不出是輕鬆多一些,又或是失落更甚。
手裏的毛巾T恤往衣鉤上一掛,擰開牆上的開關,熱水自花灑奔瀉而出,宋菩菩用手沾了些水,輕輕撫在他背上,避開傷口一寸寸擦過。指尖傳來的觸感緊實又滑膩,她卻再無旖旎的心思,隻覺得心裏揪著難受。
背上似乎有爪子輕悄悄地撓,勾得他癢意難消,沈陸一屏著氣,克製地放緩呼吸,又按了按某處蠢蠢欲動的起意,心裏暗罵。
得,挑了她半天,最後折磨的還是他自己。
宋菩菩動作很快,大致擦了一遍便關了水。
“你自己拿毛巾擦一擦,我先出去。”花灑往邊上一放,她說著就要開門往外走。
“等等。”
“又怎麽了?”宋菩菩滿腦子盡想著逃離。
“頭暈。”沈陸一轉身正對她,臉上是不自然的潮紅。
“.…..”宋菩菩頓時沒了脾氣,掌心在他額前貼了貼,熱度驚人,“讓你光著身子瞎折騰,該。”
話是這麽說,不過是嘴硬心軟,宋菩菩前前後後伺候妥帖,半攙著沈陸一回到床邊。
沈陸一趴在**,她以前覺著挺寬敞的床瞬間狹小了不少。
“你先睡會,等吃飯了再喊你。”宋菩菩扯過羽絨被蓋在他身上,順手掖了掖被角,便退出房間。
沈陸一眼瞼緊閉,側臉陷在軟綿的枕頭裏,呼吸吞吐間都是她留下的淡淡馨香,讓他想起入夏夜晚的西瓜和汽水,絲絲泛甜,沁人心脾。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宋菩菩終是不忍心用泡麵打發臥室裏的病號,在餓了麽上點了兩份砂鍋粥,豬肝粥補血,海參粥促進傷口愈合。等她在冰箱裏凍上冰塊,又處理好他換下的衣物,外賣也送到了。
宋菩菩提著東西進了臥室,四下寂靜,依稀可聞她的腳步和他的呼吸。她步伐停在床邊,將折疊的電腦桌展了開,手裏的外賣往上一置,徑自蹲在床沿邊。
沈陸一睡得很沉,卻又不太/安穩,眉頭緊皺,多了幾道不平的紋路,睫毛輕顫著向下垂,蓋下的陰影和兩頰的潮紅暈成一片。
宋菩菩用手背貼了貼他的臉,灼熱的溫度驚得她縮回手:“沈陸一,醒醒呀。”
**的人紋絲不動,她又多喚了兩聲,沈陸一終於轉醒,半掀著眼,怔愣著有些迷糊。
“咳咳。”沈陸一咳嗽了幾聲,嗓子發幹,淡色唇瓣因為缺水起了些折皺。宋菩菩不作多想,順過自己的水杯便往他唇邊遞。
沈陸一僵了僵,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喉結上下滾動了幾番,直到她撤走的時候,視線還膠著在杯沿。
白色的馬克杯,杯口隱隱有半圈淡紅色的痕跡,他留下的水漬掛在上麵,微微泛著水光。沈陸一含了含下唇,似有餘味,舌根的幹涸依舊。
宋菩菩對此毫無察覺,低頭拆著外賣,嘴裏碎碎地念叨:“豬肝和海參都是補身體的,你多吃點呀,一會還得吃藥。”
沈陸一見她翻出兩個小碗,一碗豬肝粥盛得滿當,又往第二碗裏舀海參,開口阻了阻她:“我隻要豬肝就好了。”
“別挑食。”宋菩菩頭也不抬,手上動作依舊,“我百度過了,海參是幫助傷口愈合的,還能提高抵抗力。”
“那百度說沒說…”他說了半截便頓住。
“嗯?”
“海參壯/陽。”沈陸一撇開眼,往被子裏埋了埋,聲音悶了些許。
“那也是補。”宋菩菩手上一頓,麵染紅霞,又假裝無事地繼續盛,不過連著幾勺都隻有粥。
沈陸一起身不便,宋菩菩就找了個靠枕墊在他胸前,讓他支著手等她喂。
“張嘴。”她吹涼了粥,抬手送到他嘴邊。
沈陸一張口含進嘴裏,滑膩的**伴著糯糯的米香充盈整個口腔,細碎的米粒混雜著軟彈的豬肝,微微一嚼便順著食道灌進胃裏。
他看著她循環往複的動作,突然就是一軟,她的到來在他心上踏出一條迂回幽深的小徑,通往最隱蔽又茂密的森林,珍藏多年的情緒稀裏糊塗就開出了花。
沈陸一整整喝了兩碗粥,她終於停了喂食的動作。
“吃藥。”宋菩菩看了眼藥盒上的用量,掰了幾顆放在手心。
沈陸一湊過頭,嘴唇貼在她掌心微微一吸,又伸了伸舌尖把落下的藥片卷進嘴裏。
掌心裏溫熱又柔軟的觸感,和轉瞬即逝的舔/弄,像觸電般過得她通體酥麻,手上一顫,另一手握著的水杯停在半空,晃**了幾下**。
沈陸一壓下嘴角的弧度,眼尾卻眯了眯,含糊地催她:“水。”
“唔。”宋菩菩回過神,端著水杯貼在他唇邊,微微揚起讓他喝了兩口就要往回撤,沒成功。
沈陸一牙齒銜著杯口,掀著眼看他,狹長的眼眸向上挑起,平日的寡淡神情全無,映著臉上的潮紅更像刻意的引/誘。
宋菩菩小心髒砰砰跳動,不受控製地加速,腦子也跟著當機,像老舊電視上的雪花白茫茫一片。
沈陸一鬆口,仰了仰頭,喉結一滾,藥片下肚。
宋菩菩埋頭收拾殘羹冷炙,呼吸短促,手上也是慌亂。
“宋菩菩。”
“怎麽了?”依舊埋頭,生怕抬眼又失了心神。
“忘擦嘴了,你看看我嘴邊有沒有沾到東西。”
宋菩菩抬眼瞄了兩眼,喝過水的唇瓣瑩潤飽滿,唇線清晰:“沒有,幹淨的。”
“真可惜。”沈陸一勾著唇朝她笑,“這下沒機會讓你偷親了。”
平地驟起驚雷。杯裏的水一灑,打濕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