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雨
他們踏著夜色回家,在路上隨便吃了幾口。
孟珩吃飯貓似的,有一口沒一口地挑揀,不一會兒就飽了。謝澤一心都在接下來要發生的人生大事上,更是顧不得吃飯。
到家剛關上門,孟珩就被他堵在門後,作亂的手伸向襯衫紐扣,謝澤邊問他“吃好了嗎”邊去解開扣子。
孟珩任由他動作,知道他不是真關心晚飯,因此也不回應。
襯衫被全扒下來,昂貴的頂奢衣服就被謝澤隨意丟棄在二人腳下,孟珩終於動了動,抬手抵開他向自己貼近的胸膛,“洗澡。”
謝澤一隻手將他兩隻細瘦的手腕抓住,帶到頭頂上方一起抵在門板,另一隻手向下探去,啞聲道:“脫完一起洗。”
一路拉扯推搡到衛生間,孟珩知道要跟這餓狼一起泡澡肯定壞事兒,於是隻簡單用淋浴衝了衝,就這樣也差點兒擦槍走火。
身後的炙熱不知何時湊近。
孟珩扭過身,警告地看他一眼。
仿佛隻是為了找準他的底線,他這麽一瞪,謝澤就不再堅持,雄赳赳衝起澡,就那麽大方的向他展示自己的身體變化,也不害臊。
謝澤頭發短,浴巾隨便一擦就算完事兒,可孟珩的長發洗完極麻煩,他平日擔心第二天頭疼,都是擦好吹幹後才算完,今天謝澤卻等不及,隻囫圇蓋著毛巾給他搓揉兩下,確定不再滴水後直接抱著人上樓找床。
孟珩雙手勾在他脖子上,見他要上樓趕緊拍他的背,“東西在褲子口袋。”
謝澤抱著他折返,手卻在他的褲子上方猶豫一瞬,隻把油攥在手裏,接著直接略過,反倒抓起自己的褲子掏掏找找。
他一隻手拿著油,另一隻手還要托著孟珩,可又怕把東西交給孟珩下一秒就會被丟出去,隻好銜到嘴裏咬著。
孟珩微眯著眼去看包裝盒上的字,他這個位置隻能偏著頭,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就吐在謝澤的側臉上,“果味、凸點?”
嘴裏叼著東西的人不能說話,可下一秒就用身體的其他部位給予他回應。
他輕笑一聲沒再說話,重新把頭擺正,將下巴輕輕磕在謝澤的肩上,潮濕的發尾隨著他的動作胡亂掃在謝澤的胸膛。
被放到**時,他順手拿下謝澤嘴裏的東西,手中旋轉把玩,扯過浴巾披到身上,吊起眉眼瞧他。
謝澤被他唬住了,以為他看到這東西真的生氣,不打算繼續了,趕緊摟著他找補道:“我就是好奇,你要是不喜歡我這就下樓給你拿——”
說到一半的話被塑料包裝的聲音打斷。
孟珩慢條斯理地拆,專注的模樣和平時作畫時別無二致。
他這副神情畫畫的時候都把謝澤勾得緊,更何況現在是在做這種事。
粉紅色的方形包裝袋被白細的手指遞到唇邊,同樣白的牙齒露出來,順著鋸齒撕咬開。
孟珩的手指鑽進去,眼睛開始定在他的臉上,不再挪動。
透薄的一圈被取出來,他舉著晃晃,輕佻逗弄道:“你來我來?”
謝澤被他這話一嚇,差點兒當場疲了。
這種一切就緒後撞位置的抓馬事情不能發生在他身上。
孟珩繃不住,笑出了聲。
發覺自己被戲弄的人無奈歎一口氣,緊接著欺身而上,將孟珩扯來蔽體的浴巾扔開。
【……】
屋外不知何時落下細雨,蓋過屋內美妙絕倫的聲音,倏地,細雨變得急亂,劈裏啪啦持續了半個小時,之後又漸漸收勢,這樣急急緩緩的雨一直下到淩晨。
淩晨兩點,屋內一番風雨過後,兩人相擁在一起,聽著樹葉屋簷上雨滴墜落的聲音沉沉睡去。
孟珩累壞了,額頭抵著謝澤的胸膛進入夢鄉,淺淺的呼吸都落在那裏。
又一次清洗完的頭發還帶著潮氣,謝澤動作輕柔地為他整理。
有什麽東西在心底悄然改變。
在這個初次踏足的異國,在這個陌生的房間,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家。
前一夜折騰的太過火,孟珩醒的時候已經日過正午。
他腰酸得厲害,昨天動作太誇張,大腿根的韌帶也疼得緊,幹脆眨眨眼準備接著睡。
他本來是麵對著窗,被謝澤從身後抱住,可謝澤就像是有所感應似的,欠過身子來瞧他,“醒了?”
嗓子昨晚也用多了,幹疼不想說話,他懶洋洋發出一聲鼻音。
還沒來得及闔上眼,插著吸管的水就遞到嘴邊,孟珩順著喝幾口潤喉,然後搖搖頭。
謝澤把水放回床頭櫃,掰著他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右手搭在他的腰上,摩挲著與他聊天,“還吃早飯嗎?我看樓下冰箱是滿的,做個三明治給你?”
他把腦袋紮進枕頭裏,謝澤就給他撥弄不聽話的發絲,也不催促。
過了半晌,他才嗓音微啞道:“不吃,再睡會兒。”
說完,覺得憋氣,又把臉抬起來呼吸,無意間掃過謝澤,忽然怔住。
那人撐在**,正低下頭瞧著他,眼神說不出的柔情。
孟珩覺得他就像一頭新婚的頭狼,隻一夜身上的氣勢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喉嚨緊了緊,難得不自在,問:“你怎麽了?”
昨夜的雨今天大概還會再來,窗外朦朧的積雨雲大團大團飄在空中。
今天不適宜出門。
謝澤沒回答他,在他額頭上落下一枚很輕的吻,不似昨夜那般強勢帶有侵略,柔聲問:“你疼嗎?”
身後下意識地收緊,他臉上有些燒得慌,勉強搖了搖頭,又準備一頭紮進枕頭裏。
謝澤攔著他,和他一起躺下,抱在一起。
兩個人什麽都沒穿,躺在一個被窩裏肯定要出事兒,怪就怪孟珩天真,沒想到謝澤真這麽精力旺盛。
雨來了,不似昨夜那般驟猛,溫和綿長持續一陣,而後停下了。
謝澤抱著孟珩去洗澡。
洗完給人放到樓下沙發上,自己隨便套件衣服做飯。
“給我拿件衣服。”孟珩連鞋都沒穿,蜷著腿心安理得使喚他。
謝澤舒坦了,對他更加溫柔順應,隻是骨子裏的流氓氣質還是分毫不改,聽他的話從廚房出來,彎腰蹭了蹭他的額頭,“你不是穿著呢嗎?”
他指的穿著就是一件在孟珩極力抗議下才順手從衛生間抓過的一條浴巾。浴巾鬆鬆垮垮圍在胯間,上麵露著腰腹,下麵不過小腿。
孟珩懶得搭理他,反正坐在這兒穿不穿也一樣,直接又給人趕進廚房了。
謝澤做了三明治,想熬點粥又覺得時間不夠,隻能簡單做了個湯。
食材都是家政從中超買來的,孟珩也吃得慣,他窩在沙發上不想動,謝澤就全部給他端到麵前來。
茶幾矮吃著不方便,他就幫孟珩托著盤子。
貓似的吃了一半不到,又準備放下勺子。謝澤見狀皺起眉“嘖”了一聲,問:“不好吃?”
“飽了。”孟珩搖搖頭,“起床就吃,咽不下去。”
謝澤隻能收了碗盤,心裏罵他還是那個少爺性子。
吃過飯後他倆就繼續窩在**聊天,隻是這次孟珩長了教訓,一上床就給自己穿得嚴嚴實實,死活不肯再脫,任憑謝澤說出大天兒也不鬆口。
孟珩給他講自己從前在米蘭的故事,講自己的大學,講在米蘭學習的那一年發生的趣事,講昨天首飾店的夫妻如何照顧他。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謝澤靜靜聽了許久,突然問。
孟珩頓了頓,一語帶過:“我第一次來旅行的時候,那會兒他們就在擺攤了。”
謝澤想打趣他少爺還看得上地攤貨,可發覺他情緒不太對,就懂事地閉上了嘴。
“你想不想去我學校看看?”孟珩突然想到這個事,原本乖巧靠在他懷裏的腦袋揚起來。
謝澤抓住機會跟他接了個吻,而後道:“好啊,什麽時候?”
孟珩很習慣這種親密接觸,沒什麽負擔和害羞,規劃一陣時間後,道:“大後天吧,明天要去畫展。”
說完,他又狡黠地眨眨眼,語氣中帶著自己未曾注意的自豪:“我畢業時的畫還在學校掛著呢。”
他不經意間露出的這種小孩子氣總是格外吸引謝澤,現在這人更是恨不得直接把他剝光吃淨,偏偏嘴上還得一本正經地附和著:“真棒啊寶貝兒,畫的是什麽?”
孟珩的頭發一直被他捏在手裏玩,一猛地扭頭就被他拽疼了,自己搶回來瞪他一眼,“Sophia和她丈夫,就是飾品店老板。”
他突然停住,去摸自己的鎖骨,空****的。
“我項鏈呢?”他問謝澤。
昨晚最後他昏昏沉沉,澡是謝澤給他洗的,平時他自己不會摘下來,也就沒注意項鏈不見了。
項鏈被謝澤擦幹淨放在客廳的玄關櫃上,他使壞不回答孟珩,反而問道:“那項鏈怎麽這麽寶貝啊?你前任跟你一起買的?”
孟珩嗤笑一聲,故意寒磣他道:“哪個前任?高婷?”
被他這麽一說,謝澤頓時覺得沒臉,慌忙轉移話題。
太陽下山之後孟珩又睡著了,倚在謝澤懷裏,呼吸時胸口一起一伏,謝澤差點兒克製不住。孟珩現在所有的舉動看在他眼裏都是勾人的。
美人兒睡了半個小時就被電話吵醒,謝澤本來想靜音的,還沒來得及他就醒了。
接電話的時候嗓音有些低,電話裏孟乾嚇了一跳,應該是在確認時間,然後問:“米蘭現在不是才七點嗎?”
孟珩含糊說倒時差,問他有什麽事。
孟乾應該是剛忙完工作,語氣中難掩疲憊,“電話裏說不清楚,你的畫展在幾號?”
孟珩抿抿唇,沒騙他,“明天。”
“訂回程機票了嗎?”
孟珩討厭這種不說事情一通盤問的交流方式,眉頭蹙起語氣不善:“我沒打算馬上回去,到底出什麽事了?”
“老爺子病重了,爸決定趁這個時間去美國。”
這一通電話打了快十分鍾才掛,掛斷之後孟珩有些心不在焉。
謝澤玩著他的頭發,安撫道:“沒事兒,實在不行就先回唄,等過倆月忙完了我再跟你來玩。”
他不知道,孟珩發愁的根本不是行程,謝澤他倆一個閑,一個更閑,還擔心沒時間出來玩嗎?他發愁的是這機會來得太突然。
上次他提議讓謝澤進公司幫忙他哥就沒鬆口,後麵老爺子又反悔,他以為這事兒一時半會辦不成了,就一直沒著急跟謝澤談這個問題,誰想這回比上次還突然。
公司那邊他不擔心,美國不到實在缺人的地步都不會讓他回國幫忙,到時候他哥他爸都被困在美國,天高皇帝遠的,他們就是想反對也沒辦法,最主要的一環還是謝澤,要是謝澤不鬆口,他的一切計劃都是空談。謝澤這麽大個人,他總不能捆了他去公司,那小皮鞭站在一旁逼著他工作。
“我跟你說個事兒。”孟珩微微立起身子,用手腕上的黑色小鴨子皮筋綁起頭發。
這皮筋是謝澤買的,買完又千裏迢迢帶過來,非磨著他用,上麵帶了一隻滴膠小黃鴨,看著挺可愛。
謝澤拉他到身前重新坐下,示意他繼續。
“還是上次的事,我們家的公司。”孟珩觀察他的表情。
謝澤所有的心思都在臉上,發現不是什麽大事後把他重新按到懷裏,隨意道:“你們家家大業大的,一時半會倒不了,不管他們,咱們玩咱們的。”
孟珩伸手在他腰間揪起塊肉,轉著擰了半圈。
“我操!”
原本抱在他身上的手瞬間撤走,謝澤捂著那塊泛紅的肉呲牙咧嘴。
“我跟你說正事呢。”孟珩冷眼瞧著他,半點不心疼。
溫存全被這一擰給擰沒了,謝澤沒好氣兒道:“這算哪門子正事兒?!”
孟珩知道這時候用強的沒用,更何況他們剛做完最親密的事,此刻正是好時機,於是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著謝澤,輕聲問道:“我是想要跟你有以後的,你呢?”
果不其然,剛才還吹胡子瞪眼睛的惡狼瞬間變成家犬,隻差對著他搖尾巴。
“我們當然有以後,我們還要一起——”
“以後也像現在這樣混日子?”孟珩打斷他,還是軟著語氣,“這樣閑散著混日子?”
被迫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