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孟老板收留

從賽車場回去以後,謝澤就裝傻不提他答應告訴孟珩自己專業的事情。

孟珩手裏的稿子馬上到了交稿時間,也沒空搭理他,後麵還給孟梓童過了個生日,來來回回就又拖了一周。

今天孟珩順利交稿,準備給自己放一天假,提前通知了謝澤不去店裏,對麵一個電話打過來,聲音火急火燎的——

“你有事啊孟珩?”

“沒有,在家歇一天。”他說。

“那我能不能去你們家躲躲啊?我媽回國了,她肯定又要突襲我!”

他這麽一說,孟珩腦子裏想起了那日他醉酒後說的家事,“你過來吧。”

掛斷電話,他開始盡量拚湊謝澤母親的形象。一個遇到了真愛,常年定居國外的女人,偶爾回國就會上門關心兒子,而且不喜歡提前通知。

別的謝澤不說,他自己也想不到了。

家裏除了果汁隻有啤酒,謝澤開車過來肯定不能喝啤酒,他又不喜歡喝果汁,於是孟珩又發了一條微信,讓他喝可樂的話在樓下買好。

謝澤跟逃荒似的就來了,門鈴響起的速度甚至讓孟珩懷疑自己發微信的時候謝澤就已經飆到他家樓下了。

門外的人拎著幾瓶可樂,還有孟珩常喝的果汁,“感謝你收留我,陳小飛今天上班,老怪度蜜月去了,你要也有事兒我真不知道往哪兒躲。”

孟珩瞧著他躲親媽跟躲瘟神似的覺著有趣,調侃道:“幾歲了啊小朋友,還這麽怕媽媽?”

他問完謝澤可有得說了,這麽多年的苦水一股腦全吐給他:“你是不知道,她每次回來都要住我家,事兒特別多而且還喜歡藏東西。就你第一次去我們家打翻的那瓶香水還記得吧,我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藏的。”

果汁放進冰箱,謝澤放可樂的時候順手打開一瓶喝,灌了幾口繼續道:“我要是在家,她肯定又要逼我陪她出去逛街吃飯,一天走下來得消耗我半條命,還不許喊累,你說她怎麽這麽霸道?”

趁著他又喝水,孟珩可算能插進話來,倚在謝澤身後的門框上隨意問:“那你晚上也不回去了?”

“不回,我跟她說了我出——”說著話謝澤轉過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猛地一頓,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眼神躲閃語氣支吾,“回,晚上小飛就下班了,我回他家睡。”

孟珩家另外兩間臥室都被占了,連床都沒擺,他估計著謝澤應該也不願意和自己睡,聽他這麽說也沒留他,隻是點頭答應,“中午吃什麽?”

“外賣吧,今天周末人太多。”

孟珩今天的計劃是做浮雕,他前陣子在外網刷到了一個大神的浮雕視頻,看得自己也手癢癢,家裏畫室什麽材料都有,他今天又閑著,早起就開始準備了。

唯一的變故就是身邊多了一個好奇寶寶。

“這是什麽?水泥嗎?”

“你在做壁畫嗎?”

“這個畫板上麵怎麽沒東西啊?”

謝澤東瞅瞅西逛逛,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沒出息。

孟珩也慣著他,問什麽答什麽。

溜達了一圈,謝澤盤腿坐到他身邊,托腮問:“你為什麽學壁畫專業啊?”

“當時就是喜歡。”孟珩停下手中的動作,語氣認真起來,“學著學著才發現壁畫是一個很宏壯的藝術。”

他的聲音平緩溫和,就像是從前陪著謝億嘉拚樂高時的樣子,“從漢宮的牆壁,再到寺廟道觀,還有最出名的敦煌莫高窟,光是中國的壁畫文化就已經存在這麽多年,後來到了明清,卷軸繪畫開始盛行,再之後西方的文化也湧進國內,這期間很多古老的曆史藝術銷聲匿跡,但是壁畫沒有,它一直存在,而且永遠不朽。”

“真好啊…”謝澤聽得入神,不自覺地喃喃道,“我也想學這樣的專業了…”

“你本科學的什麽專業?”孟珩欺負他走神,趁機問他。

“金融啊。”謝澤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這專業確實尷尬,尤其是謝澤這種整天遊手好閑的,也沒有家族產業等著繼承,但是孟珩心頭猛地一動,謝澤家裏沒有,他家裏有啊,不光有,還天天逼著他接手呢。

謝澤自個兒羨慕著羨慕著發現沒聲音了,才突然發現自己被套話。

他正要扭頭跟孟珩生氣呢,就見這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想形容又形容不出來,最後覺得大灰狼看小紅帽的眼神就很貼切。

他謹慎道:“你幹嘛?”

孟珩知道自己這想法說出來肯定要被謝澤否決,所以他隻按下不提,換個話題問:“金融沒那麽難就業吧?”

“小爺不上班是因為不缺錢,不屑給資本打工,不是沒人要好吧?”

這話題就止在這裏,孟珩最知道物極必反的道理,謝澤不想提,他就不多問,反正心裏已經有了一撇,其他的不著急,慢慢來。

陳小飛是個正兒八經的打工人,之前那份工作清閑是因為趕上領導離職,現在新的領導空降過來,逼得他們這群手下人恨不得連覺都睡不夠。

他跟爸媽住在一起,白天也上班謝澤也不好繼續賴在他家,碰巧孟珩這陣子又專心搞浮雕,他就順理成章的白天來孟珩家粘著他,到了晚上一黑天,準時奔著陳小飛那兒去。

搞得跟孟珩看見月光就會變成野獸吃人一樣。

這些天謝澤跟著他學了不少,笨手笨腳的由他帶著畫了一副油畫棒畫出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張畫被謝澤寶貝得不行,第二天竟然還背著孟珩找了家店裱框。

畫是上午裱的,還特意選了金色,下午孟珩一開門,就看見人手裏捧著畫跟他顯擺:“怎麽樣?是不是看著更藝術了?”

專家說不要去否定孩子,尤其是在初學階段,這樣會大大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和自信心,所以孟老板極給麵子道:“嗯,你準備把它掛在哪兒?”

“就我臥室床頭,昨兒晚上我都固定好釘子了。”

謝澤媽媽的新丈夫是個戀愛腦,離開老婆超過三天就要鬧的那種,他媽在他家住了一周還見不著兒子,留下十幾條罵罵咧咧的長語音就收拾行李又回去了。

謝澤家裏安全了,也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孟珩家。

臨走前他問孟珩:“你明天還不去店裏?”

“嗯。”孟珩在畫室低頭擺弄,隨意道,“這畫快結束了,等弄完了再過去。”

他倆膩在一起這麽多天也不嫌無聊。

孟珩還好說,他自己本來就有事做,而且常年畫畫早就習慣了安靜,可謝澤怎麽看也像是個老實不住的,這一周倒是讓孟珩對他刮目相看了。

憋了一周,孟珩又不去店裏,他當即決定回家換車,晚上就去郊區賽車場跑幾圈,這回再去他又有了新的吹噓資本——十一神知道嗎?我兄弟!不光是我兄弟,還是那種親過嘴表過白的兄弟。

想到親嘴表白,那雙隱形的耳朵又重新耷拉下來。

孟珩是個很有分寸的人,這幾天待在一起,真如他所保證的那樣沒有分毫越界,可親了就是親了,謝澤就算能盡量忽略異樣的情緒,卻也做不到清除記憶。

被同性表白獻吻這件事,他就算心裏再發愁也沒人能講,所有的煩惱都隻能發泄給賽道。

孟珩知道,也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