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涉險過關
第九章 涉險過關
“我靠！”小開一把抓住豬頭人的肩膀：“你剛剛明明說一加一等於三的！”
豬頭人輕輕推開小開的手：“你倒是說說，一加一是怎麽等於三的？”
“很簡單啊，你剛才說過的，”小開道：“一隻公貪吃獸加上一隻母貪吃獸，會生出一隻小貪吃獸，所以結果是三隻貪吃獸。”
豬頭人用一種很憐憫的眼光看著小開：“你憑什麽認為它們會生下一隻小貪吃獸呢？”
“這個……是你剛剛說的啊……”小開有點暈了。
“說不定它們一胎生了兩隻小貪吃獸呢？又或者三隻、四隻？難道就不可能了？”豬頭人用看白癡一樣的神情看著小開歎息起來：“更何況，你難道不知道，貪吃獸根本就是不分公母的嗎？它們也根本就不繁衍後代的，小貪吃獸都是從貪吃森林的貪吃樹裏直接分裂出來的，這是常識嘛。”
小開的臉都漲紅了：“可是你剛剛明明自己都說一加一等於三的！”
“對，我剛剛是說過，”豬頭人道：“不過當時你也承認你錯了，那麽第一題就算結束了。現在可不是第一題，而是第五題了，第五題的答案憑什麽就要跟第一題一樣？”
“你這是詭辯啊。”小開有點鬱悶了。
其實小開並不知道，豬頭人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種族，他們被其他種族稱為”詭辯獸”，平生最擅長的就是詭辯，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給人提問題。
他們的問題從來沒有人答對過，也從來不允許別人答對，因為隻要別人答對三個問題，他們就會立刻死去，而他們的力量則會轉移到回答問題的人身上。所有的艾爾莫拉人都很珍惜生命，喜歡享受，所以他們根本不給任何人答對問題的機會。
所以麵對小開的質問，豬頭人連想都沒想就點點頭，理所當然的道：“詭辯才是智慧嘛。”
小開長長的吸了口氣，有點明白過來了：“鬧了半天，這答案完全是你說了算啊？”
“當然！”豬頭人笑眯眯的點起頭來：“你總算明白了。”
“那麽，”小開殺氣騰騰的道：“無論我怎麽回答，你都不會算我對了？”
“當然。”豬頭人再次點頭：“我們艾爾莫拉家族的問題，難度之大，在整個世界上都是很出名的。”
小開回頭看了輕虹和天妖一眼，兩女對他微微點點頭，三人倒是心照不宣，話都不用說一句，驀然一起蹦了起來，小開嘴裏大喝一聲：“打死你個死豬頭！”
話聲出口，他手裏的萬年玄鐵之精已經迎風長大，對著豬頭人的豬頭就是一棒子敲了過去。
在他身後，輕虹的沉香寶珠也飛快的砸了過來，天妖手上也忽然爆發出一道強光，直射向豬頭人。
三個人的想法都一樣，既然回答問題沒有前途，那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幹掉豬頭人，隻要幹掉了豬頭人，這一關自然就過了。
可是豬頭人身上忽然發出一圈淡淡的綠光，三人的攻擊一接觸到綠光，就仿佛是小石頭扔進了無邊無際的大海一樣，連個泡泡都沒鼓起來，就被徹底化解。
“啪嗒”，沉香寶珠和萬年玄鐵軟軟的跌落塵埃。
“不要指望偷襲，要學會遵守規則，”豬頭人笑得更開心了：“你們的武力是不足為懼的，偉大的流氓兔大人之所以輸給你們，是因為他把能力封印到千萬分之一，故意讓你們贏的，我可不一樣，我們艾爾莫拉家族是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我現在的能力依然處於全盛期，就算是當年的流氓兔大人，想要打敗我也需要拿出七分力氣來，至於你們，就是來上幾十萬個也不夠我一指頭的。”
小開還不死心，操作著萬年玄鐵之精又攻了過去。
豬頭人眉頭一皺，伸出豬蹄微微一指，一道綠光立刻迎上去，整個兒包裹住萬年玄鐵之精，頓時徹底切斷了玄鐵與小開的心靈感應。
“不要再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了，”豬頭人操縱著這道綠光把萬年玄鐵之精送回小開麵前：“把你的東西收好，想辦法回答我的問題吧。”
寧晴的眼珠子骨碌一轉，說話了：“尊敬的嘰哩咕嚕楊先生，您應該知道，我們通過試煉之旅的目的是重開天地，而這也是偉大的流氓兔大人和您的共同願望，既然如此，您又何苦為難我們呢？不如您就通融一下，讓我們順利過關吧。”
“不好意思，你大概弄錯了，”豬頭人搖頭道：“重開天地隻是流氓兔大人的願望而已，並不是我的願望，在以前的世界裏，流氓兔大人擁有無比尊貴的身份和無比崇高的地位，他當然希望重開天地，可是在那時我們艾爾莫拉家族卻遭遇了另外四個家族的強大壓力，差點就滅族了，因為世界的坍塌，那幾個強大的家族都滅亡了，隻有我們生命力堅韌的艾爾莫拉家族保存下來。我現在過的很開心，輕鬆、舒適、逍遙，沒有壓力，無憂無慮，如果不是受到試煉之旅的規則限製，我恨不得出手殺死你們，讓這個坍塌的世界永遠持續下去。”
寧晴愣了半天，總算又想到一個辦法：“限於規則，你不能動用武力，對吧？”
“是的。”豬頭人說：“不過我也用不著使用武力，就算是鬥智，你們也不是我的對手。”
“哈哈，我想到辦法了，”寧晴笑道：“小開哥哥，既然他不能動武，我們直接飛過去得了，也不用跟他糾纏了。”
豬頭人聳聳肩膀，這個姿勢倒是滿有紳士味道：“請便。”
小開看看前方無邊無際的水麵，皺眉道：“飛過去？”
輕虹道：“小開哥哥，反正你現在也會馭劍了，飛過去應該沒問題吧。”
“可是誰也不知道這片湖水有多遠啊，萬一力氣用盡了飛不回來怎麽辦？”
豬頭人在旁邊點點頭：“不錯，你還算有點腦子，我不妨告訴你，按照你們的速度，要跨越這片湖水，至少需要三天。”
輕虹卻道：“不怕，小開哥哥，我們還有七寶金船，是可以浮在水裏的，如果飛得累了，就在七寶金船裏休息。”
豬頭人忍不住連連冷笑：“連我嘰哩咕嚕楊大人都不敢碰一碰這片無魔水域，你們幾個低等生命居然還想浮在水麵上？”
輕虹大為不服：“難道這水連碰都碰不得嗎？”
豬頭人卻不多說，隻道：“你不妨去試試。”
輕虹哼道：“試就試！”這話說完，抬腳就走。
天妖一直皺著眉頭沒有說話，此刻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拉住輕虹：“別去。”
“為什麽？”輕虹道：“難道你真被他嚇住了？”
天妖緩緩搖頭，臉上露出沉思之色來：“這水裏寸草不生，連浮遊生物都看不到一星半點，顏色也如此怪異，我開始就已經覺得奇怪，此刻聽他這麽一說，忽然想起這是什麽水了。”
“什麽水？”小開大奇。
天妖抬起頭來，看定豬頭人，緩緩吐出兩個字來：“弱水！”
輕虹悚然動容：“傳說中行船不渡、鵝毛不浮的弱水嗎？”
豬頭人有些詫異的看了天妖一眼：“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弱水是什麽東西，不過你說得應該不錯，這片水域，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度過的。”
小開大為好奇，忍不住往水邊走了兩步，本想伸手去摸摸，想了想又收回來，從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對著湖麵扔下去。
那泥土一接觸到湖水，居然像是變成了粉末一樣，頓時就融化了，僅僅一秒鍾，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小開看在眼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知道厲害了吧，”豬頭人道：“如果你的手碰到湖水，一樣會被當場融化的。除了有限的幾樣寶物，我還從沒見過能不被它融化的東西。”
這種湖水嚴格的說並不是弱水，弱水還隻是鵝毛不浮而已，可這湖水卻仿佛是天下最強烈的酸液一樣，比起王水還要霸道得多，居然號稱可以融化世間萬物。
酸液融化物體總還有個反應過程，這湖水卻連一點額外動靜都沒有，靜悄悄的就把東西化掉了，就像是一隻虎視眈眈卻一聲不吭的猛虎一樣，看起來安安靜靜，其實卻是最可怕的東西。
眾人一時麵麵相覷，想來想去，要過這一關，除了回答豬頭人的問題之外，好像的確沒有什麽其他辦法了。
“我來試試，”寧晴躊躇滿誌的站出來：“詭辯嘛，我也會的，我以前還參加過辯論比賽呢。”
豬頭人嘿嘿直笑：“你聽好了，一個人在漆黑的道路上行走，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他卻能看見五十米外的大坑，為什麽？”
“因為是在白天嘛。”
“回答錯誤，因為他有望遠鏡。” 豬頭人道：“第七題，你是用手寫字的嗎？”
“當然，總不成用腳吧。”
“回答錯誤，你是用筆寫字的。”豬頭人搖頭晃腦的道：“第八題，什麽人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我知道，射擊運動員，因為他們總是要瞄準。”
“回答錯誤，瞎了一隻眼睛的人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豬頭人道：“第九題，一隻貓餓了，看到老鼠之後就跑了，為什麽？”
“因為它去抓老鼠了。”
“回答錯誤，因為那隻老鼠太大了，它打不過。”
寧晴無奈的搖搖頭，退了回去：“小開哥哥，我的答案明明是對的，可是他根本就是強詞奪理，我實在沒辦法了。”
“我早就知道了，”小開悻悻的掏出流氓兔留給他的卷軸和金屬棍，狠狠的扔到了地上：“還找死兔子要了這麽多東西呢，結果根本用不上！媽的，老子不幹了。”
“咦？”豬頭人忽然兩眼放光的望了過來：“這個……是您的？”
“是啊，怎麽了？”小開注意到，豬頭人這次居然是用的敬語”您”。
“這個……難道是偉大的流氓兔大人留給您的？”豬頭人的態度忽然變得十分恭敬：“他居然把這樣寶貴的東西都送給您了？”
“你說哪個東西？”小開有些警覺了，連忙把卷軸和金屬棍都撿起來收到懷裏：“你想幹什麽？”
“嗬嗬，我沒想幹什麽，”豬頭人訕訕的陪笑道：“我也就是問問，您手裏那個卷軸……能不能給我看看？”
“當然不行。”小開立刻搖頭：“這是我的東西，不能給外人看。”
“我知道是您的，”豬頭人道：“對了，您叫嚴小開是吧？那我稱呼您嚴先生好了，尊敬的嚴先生，請問您要這個卷軸，有什麽用嗎？”
看豬頭人的表情，就算是白癡也知道他想要這東西了，小開心中一動：“你想要？”
豬頭人臉居然有些發紅：“這個嘛……雖然君子不奪人所好，不過呢……如果您執意要送給我的話，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我沒有執意要送給你，”小開帶著點試探道：“如果我把它送給你，能不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當然可以，”豬頭人用豬蹄拚命的拍胸脯：“如果您把它送給我，我可以給您強大的力量，還可以給您大量的法寶，絕對比您那個棒子要好數百倍，我們艾爾莫拉是世界上最智慧和最富裕的種族之一，我可以回答您的任何問題，也可以給您數不盡的財寶。”
“這些我都沒興趣，”小開道：“放我們過關，行不行？”
豬頭人頓時沉默下來。
跟流氓兔不同，豬頭人是很不願意重開天地的，天地一開，萬象更新，他們這一批舊世界的高等生命都要化為塵煙，重入輪回，忘卻往事，從頭再來。
而讓這個世界維持坍塌狀態，他卻可以永無休止的生存下去，事關生死，他之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放小開他們過關，也就是這個原因了。
可是任何一個生命體，都是有所追求的，而艾爾莫拉家族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無數世代，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夠取代流氓兔的位置，成為創世神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存在，為了這個目的，他們不斷的修煉、不斷的進化、不斷的強大，甚至不惜得罪了四個跟他們同樣強大的種族，可是，就在他們快要進化到頂端的時候，創世神消亡了，整個世界隨之坍塌。
整個艾爾莫拉家族無數世代的偉大心願，就這樣徹底破滅。
世界坍塌了，所有的生命都沒有了進化的可能，流氓兔成為這個坍塌世界裏神一般的存在，永遠淩駕於艾爾莫拉家族之上。這是艾爾莫拉皇族血統唯一的幸存者嘰哩咕嚕楊內心深處最大的痛。
如果說他這一輩子還有追求的話，那就隻有一個：超越流氓兔，成為這個世界的終極存在。
而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了眼前。
那卷軸，小開不認識，豬頭人卻認識，那分明是流氓兔畢生精華的結晶，上麵記錄著這個世界最終極的玄奧，可以開啟一切通道、標明所有方向、指點所有迷途，讓任何生物都有機會進化到宇宙的終點！
除了這張用於記錄的卷軸，流氓兔還應該有一顆代表力量和境界的內丹，可是這顆內丹卻不在小開手裏，對於這一點，豬頭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如果有那顆內丹，結合這張卷軸，豬頭人完全可以在瞬息間進化到最高境界，可是現在隻有卷軸，他就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進化完全了。
“尊敬的嘰哩咕嚕楊先生，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交換條件呢？”小開看豬頭人一直在沉思，忍不住提醒道。
接受，還是不接受？對於豬頭人來說，這實在是他漫長的一生中最難以抉擇的事情。
接受這個條件，他可以得到進化的機會，將有機會超越流氓兔，可是他沒有時間了，因為這些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生物一旦重開天地，他將立刻灰飛煙滅。更何況，他並不確定自己有了卷軸，是否真的能夠完成最後的進化。
不接受這個條件，他可以在這裏永生永世的待下去，可是從今以後，他將永不再有完成夢想的機會。而此後的日子裏，他也休想再有片刻忘卻今日的抉擇。
這實在是他最接近夢想的一刻，同時也是他最接近毀滅的一刻。
小開注意到，在豬頭人的額頭上，已經悄然泛出了大顆大顆黃豆大的汗珠！
“你到底……答不答應呢？”小開也有些急了。
豬頭人長長的吸了口氣，用力捏緊了豬蹄，總算作出了決定：“我答應了！”
小開大喜：“那就讓我們過關吧，等過去之後，我會把卷軸送給你的！”
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後，豬頭人仿佛忽然蒼老了幾十歲一般，連眼皮都耷拉下來了，低聲道：“按照試煉之旅的規則，你們必須答對我的問題，才能通過這一關，現在，我開始提問，請問，一加一等於幾？”
“等於二。”
“回答正確。”豬頭人的聲音更加疲憊：“你們……過關了。”
這五個字仿佛費了他全身的力氣，四人還來不及歡呼，就無比驚愕的看到，豬頭人的身材在刹那間枯萎下去，連腰都佝僂下來，就仿佛突然間從一個青壯年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臉上忽然就泛起了深深的皺紋。
“你……你沒事吧？”寧晴有些不忍的道。
“我沒事。”豬頭人用力挺起胸膛，昂然道：“我們艾爾莫拉家族，一生中可以讓人答對三個問題呢，你這才第一個而已，沒有關係的，現在，把卷軸交給我吧。”
小開把卷軸遞到豬頭人的手裏，豬頭人的豬蹄有些顫抖，接過卷軸來，舉起另一隻手裏的棍子，對著那無邊無際的弱水遠遠的扔了出去，歎道：“去吧，去吧，坐上這條船，你們自然會到達你們該去的地方！”
那根棍子顯然也是寶貝，在半空中化為一條足有五六米長，兩三米寬的大船，穩穩的落到了湖麵上，既不下沉，也不融化。
“這是世界上唯一能抵禦無魔領域的三件寶貝之一，叫做』無所不渡』，能夠通過任何領域，帶你們到達任何地方，你們上去吧，它自然會送你們過去，”豬頭人留戀的看了眼湖麵上的大船：“我也不知道是該祝你們通過試煉之旅，還是該祝你們不要通過，我們後會無期吧！”
眾人本來對他滿腹牢騷，這時候就忽然有些傷感起來，眾人也不多說，一個個登上船去，”無所不渡”果然是好寶貝，在湖麵上無聲無息的滑行，那速度比修真者的飛劍至少快了十倍，放眼看去，茫茫的水麵就好像巨大的碧綠棋盤一樣，在地平線上飛快的旋轉，本來豬頭人說要三日才能飛過的水域，眾人才坐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到達了盡頭。
無魔水域的盡頭，連接著一大片廣闊的水榭涼亭，看上去跟流雲水榭的建築設計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從已經停下來的”無所不渡”上看過去，橫橫豎豎的走廊回環彎曲，一路綿延過去，直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看上去，就仿佛是在水麵上鋪開了一個大大的迷宮。
小開的目光順著入口處的走廊看過去，隻覺得這走廊的排列無比複雜，任意一個拐角處都有至少三四條岔道，無論從哪條岔道進去，路線都不是一直向前的，而是前前後後的亂繞，繞來繞去，就又繞回了原路。
眾人互相看看，異口同聲道：“原來這是個迷宮。”
“看來走過這道迷宮，就算是過關了，”小開從”無所不渡”上跳下來，落到入口處的地板上，這是一個正方形的小亭子，也是整個迷宮的入口。
三人也跟了下來，等都進了亭子，回頭看去，”無所不渡”依然靜靜的停在那裏，看來並沒有要返回的跡象。
迷宮並不是什麽高深的東西，恐怕每個人年幼的時候都接觸過各種各樣的迷宮，不過這個迷宮作為試煉之旅的最後一關，肯定有它的古怪，眾人沒敢貿然進入，站在亭子裏仔細的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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