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標題半真半假

“我走向你,你等等我,好不好?”

那聲音很低,帶了點微不可察的乞求,紀眠卻覺得那幾個字像是在她耳邊嘭地炸響,一瞬間安靜得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明明已經鬆開了手,但手腕上接觸過的地方卻兀自燙起來。那陣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手腕一路上沿傳到大腦,紀眠想,她想聽的,不就是這句話嗎?

可是……

紀眠歎了口氣,“你如果能早一點和我說,我一定會特別特別特別高興。”

但你這個人怎麽總是這麽會挑時間呢?我一心等著你的時候你像個啞巴,現在來事兒了,你要靠邊站站的時候,突然變得這麽會說話,真的讓我很難做。紀眠歪頭無可奈何地看著他道:“我現在實在不知道該給你什麽回應了。”

乙骨憂太的眸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又被某種堅定所取代,他定定地看著紀眠,“沒關係。”沒關係,你等我就好。

他這種反應真的讓紀眠很意外,心底某一處隱秘的柔軟被觸碰了,很快整顆心髒又因為這個人而欣喜地跳動起來,但紀眠不打算做出任何反應,任平靜的湖麵泛起漣漪,她呼了一口氣,將這些費心的事都暫且擱置一旁,問道:“你聽到了吧?關於我的身份。”

乙骨憂太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樂岩寺校長調我來東京另有目的,大概是……監視悠仁君,監視五條前輩,甚至……監視你。”

這具身體本身沒什麽咒力,應該不會是武力派,那就隻能做一些打小報告的事情,紀眠正想著,就聽到乙骨憂太篤定地說:“你不會的。”

由於身高差距,乙骨憂太微微垂著頭,眼裏隻有一種坦然,仿佛了然於胸,又仿佛淡然自若,瞳仁惟有她的倒影。

紀眠一愣,隨後笑起來,方才的壓抑因得這一句話一掃而空,她唇角帶笑看著乙骨憂太,輕聲道:“謝謝你相信我。乙骨同學,你現在有時間嗎?可不可以陪我一會兒?”

辦公樓的背麵顯然也不是什麽交談的好地方,背陰不著光,在十二月的冬天更是寒風凜冽,站了一會兒腳底就泛上來一陣冷意。最終兩人一起去了學校超市,奔向裏麵的休息區。

紀眠雙手捧著杯熱水,羽絨服拉鏈被拉到最上端,隻留下被一圈雪白毛毛包裹住的腦袋,莫名像一隻在汲取熱度的小貓,鼻尖紅紅的,嘴唇因為喝了熱水亮晶晶得泛著紅。乙骨憂太看了一眼,然後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

“我有事要坦白,”紀眠輕咳了一聲,選擇開門見山,“其實我調來東京校之前的事情都記不清了。”

她說的很平靜,乙骨憂太聽得也很平靜,好像兩人在談論的是今天天氣怎麽樣。

她剛從東堂葵那裏得知這具身體似乎有不同尋常的身份時候還迷茫了一會兒,但也從來沒想過要瞞著任何人,經過幾個月的相處,東京校的眾人對她而言已經不再是一次任務中遇到的陌生人了,更別說是乙骨憂太。

如果說她在這裏最信任的人是誰,那必然是乙骨憂太。

因為是麵對他,紀眠不願意也沒有必要去解釋太多,好像莫名失憶這種奇奇怪怪的事也變得很容易理解,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乙骨憂太會理解她,所以對於他,紀眠選擇全盤托出。

果然對方隻是點了點頭,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句話背後的原因,而是問道:“這麽說,樂岩寺校長對你的安排,你也都不記得了。”

“是啊,”紀眠歎了口氣,“東堂說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幸好很快冷靜下來才沒有穿幫,然後才含糊地說之後會回京都一趟。我來這裏的目的確實不記得了,不過我猜應該是監視東京校眾人一舉一動……之類的?”

乙骨憂太頓了頓,手指無意識地撫上杯子的邊緣,開始分析起來,“樂岩寺校長一直是保守派的領頭羊,之前就主張殺死宿儺的容器,所以和五條老師一直不對付。他把你調來,八成是為了監視虎杖,至於他有沒有參與高層對澀穀事變的決斷,暫時不清楚,所以不能判斷五條老師被封印和他有沒有關係。”

這一點是最讓紀眠在意的。她確信她來了之後沒有做過半點對東京高專不利的事情,可是如果原主真的是派來的間諜,又和五條悟被獄門疆封印有關係的話,她要怎麽麵對高專的大家?這個該死的係統,就不能換一個清白一點的身份嗎!

坐在對麵的乙骨憂太看著她突然低落的神情,拳頭攥了一下,卻隻能盡量放輕聲音安慰道:“你別擔心,五條老師既然讓你去摩洛哥找我,就是絕對相信你的,你什麽都沒做,別怕。”

紀眠聞言抬起頭,裝進那片墨綠色的海洋,她看到乙骨憂太眼裏的擔憂,心裏不由一軟。她突然福至心靈地想,是她太較真了。她此前一直執著於攻略乙骨憂太,其實忽略了很多細節。乙骨憂太本身就是一個稱職的學生、可靠的前輩、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五條悟被封印之後,他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扛住了咒術高層的壓力,保護著東京高專的眾人。

其實乙骨憂太一直是一個很可靠的人,紀眠這一點清楚得很,所以她才願意和他說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怎麽了?”乙骨憂太感覺到紀眠突然間情緒的轉變,不由緊張起來。

“沒什麽。”紀眠輕輕搖了搖頭,關於乙骨憂太的事情,想開口又不知道怎麽說,最後凝練成一句話,唇邊也不自覺染上笑意,“就是覺得,你真是個好人呀。”

乙骨憂太:……???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安靜,紀眠捧著杯子喝了口水,看著對麵坐著的少年,莫名的安心。之前還讓她煩躁慌張的事情變得簡單又明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沒什麽好怕的。她心裏一塊沉重的石頭落地,感到無比輕鬆,就聽乙骨憂太問道: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京都?”

紀眠想了想,“就這幾天吧,我想想,組長正好這兩天休假了,先等他回來。”

乙骨憂太點點頭,喉結動了動,仿佛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決心般,囁嚅著蹦出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

紀眠一愣,隨後福至心靈地笑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她莫名覺得壓抑了幾天的心情好像終於放了晴,但她現在也不願意往深處探究,隻點頭道:“好呀。”

兩人又說了幾句就起身打算離開,結果剛出了超市門就碰見恰巧路過的禪院真希。

禪院真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幾輪,突然開口:“和好了?”

這位大姐總是把別人刻意掩蓋的問題毫不留情地挑破,問得紀眠一陣尷尬,剛要擺手說我們又沒吵架,卻被旁邊的人打斷。

“還沒。”乙骨憂太看著禪院真希一臉認真地道。

紀眠:?

禪院真希有些驚奇地看了看他這位讓人不爽的同期,又看了看旁邊同樣一臉驚奇的紀眠,麵露了然地一推眼鏡,上前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肩膀,“努力吧!”

東堂葵和他的老師九十九由基隻在高專待了幾個小時就走了。東堂葵此人雖然因為性格問題讓人不喜與他接近,但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多嘴的人,沒有和任何人說紀眠的事情,這倒讓她放心了不少。

高專自從接觸封控後就開始了高強度祓除咒靈,半個月下來,東京地區逐漸恢複了澀穀事變之前的和平狀態,學生們也得以鬆一口氣,總算沒有戰時狀態那麽緊張了。

這兩天紀眠翻遍了原主所有帶來的東西,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倒不如說所有信息幹淨的令人起疑,簡直就像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她看了幾遍也沒察覺什麽異樣,隻好又一一放了回去。這是手機響了一聲,紀眠拿起來一看,是乙骨憂太。

這人自從那天疑似剖白心意之後,每天晚上睡前都會給她發一句晚安,真的主動了不是一點點。紀眠第一次收到的時候盯著那倆字愣了有半分鍾,想象不到對麵乙骨憂太是怎麽敲出來這兩個字的,真的很土!

她一邊吐槽搞純愛的人就是不太一樣,一邊又抑製不住嘴角的笑,喜滋滋地發了個□□熊蓋被子睡覺的表情過去。她好歹也是混過二十一世紀的人,有點接受不了兩個人一人一句晚安放在屏幕上的樣子,其實說多了,都是矯情。

紀眠不由得又笑了起來,又很快故作矜持的斂了笑,心想哼哼,天道好輪回,之前她每天絞盡腦汁想著能怎麽和乙骨憂太多說一句話,甚至尬聊今天吃了什麽的時候,這人高冷的跟什麽似的,現在呢?沒想到吧?哈哈……

晚你的安去吧!

她可不願意這麽快就回複,有在等消息的嫌疑,達咩,紀眠翻了翻手機,看到一個漩渦紋的圖標,決定先刷半小時咒術風雲。

上次她和乙骨憂太一個粉絲正聊了一半就被拉去看熱鬧了,不知道那個可愛的粉絲後來說了什麽,她正想著,點開了消息欄,發現就在一個小時前還收到一條來自‘到我懷裏來’的消息。

到我懷裏來:姐妹消失兩天了,難道真的脫粉了嗎?不要啊

往前翻發現每天都會收到她的消息,都在勸她回頭,紀眠真的被她的執著震驚了,連忙回複:我來了妹妹,這兩天有點忙,不好意思啊。

對麵顯然是資深衝浪選手,回複很快就來了。

到我懷裏來:啊啊你總算回來了等得我心焦慮,姐妹消失兩天是出什麽大事了嗎?(暗戳戳問是不是真的脫粉了嗚嗚

紀眠:沒啥事,就是社畜日常罷了,讓你焦慮怪不好意思的,給你帶個好消息吧暫時還沒脫粉

到我懷裏來:太好了!我就說你冷靜一點,骨子值得!!

紀眠:值不值得不知道,反正我躺平了,愛行行不行拉倒

到我懷裏來:我是不是過度腦補了,總覺得姐妹和骨子的關係……?

紀眠:你是的。

到我懷裏來:好吧,說起來,姐妹知道骨子現在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呀?有理想型嗎?

紀眠一挑眉,當即就想回一個喪偶著呢,還好忍住了,她想了想,開始斟酌著回複:大概是……黑長直、蘿莉、占有欲……有點點強的理想型?

她正回複著,突然想到一個早就被自己忘掉的信息,乙骨憂太的人物麵板上不是有喜歡的類型這一項嗎!她記得好像是好感度30就解鎖了,現在突然想起來,一個激靈,連忙打開係統去看,那裏果然不再是三個問號了。

【喜歡的類型:貓】

紀眠盯著頁麵看了三分鍾,都快不認識這個字了。

喜歡的類型是貓是什麽意思,咋的了,人這個物種已經不能滿足你了嗎乙骨憂太?

這位可真真是個各方麵都讓紀眠一言難盡,她皺著臉打字回複:乙骨憂太喜歡的不是人。

她越品這句話越覺得很有道理,裏香現在是人嗎?也不是吧……

她想著想著,鬼使神差地點開和乙骨憂太的對話框,手指在屏幕上頓了兩秒,然後試探著發了一個表情出去。

屏幕上跳出來一隻白色的小貓,正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伸出粉色的小肉爪撓了兩下,十足萌態。

過了兩秒,信息沒回複,腦子裏倒是響起了提示音

【滴!乙骨憂太好感度+3!】

作者有話說:

做了封麵,最終選了《被純愛戰神拒絕三次後我擺爛結果躺贏了》這個文名哈,寶貝們不要忘記然後取消收藏嗚嗚嗚嗚我心肌梗塞給你看!

今天理了理大綱,我內心已經策馬奔騰到領證生娃了結果現實中兩人還在鬧別扭,難的不是骨子哥,是我。?